眼睜睜看着關德厚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井泉整個人都傻了,他呆坐良久才驚覺出了事。
可是四下看了看,哪還有關德厚的身影。
眼前的神秘立方閃爍了幾次就又恢復如初,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德哥?”井泉試探着喊了一聲。
沒有迴應。
“我去……這……這什麼情況啊?”井泉慌了神。
底下剛佈置完防禦工事的老彭聞聲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井泉艱難的嚥了口唾沫道:“出事了……德哥不見了!”
“啊?”老彭一愣,而後急忙上了樓。
見到井泉的時候,井泉正用匕首試圖打開面前的“神秘立方”,可是那“神秘立方”硬的可怕,任由井泉如何發力,居然連一點痕跡都沒能留下。
老彭看到這一幕急忙趕過來問道:“你在幹啥呢?德哥呢?”
井泉頭也沒擡的回道:“德哥被這東西吸進去了!你沒看我正在想法子把它打開麼!”
老彭眉頭一皺:“啥玩意?被什麼東西吸進去了!?”
井泉放棄了,他把匕首往身旁一紮,雙手顫抖的把“神秘立方”舉起來給老彭看了:“就是這個!這東西詭異的很!德哥碰了一下就被吸進去了!”
老彭走近一點,這才把那“神秘立方”看仔細了。
它通體漆黑,質感十足,可看井泉這那東西的姿勢,應該不是太重。
於是老彭就問道:“那你咋沒事呢?”
井泉把“神秘立方”放下來道:“我不知道……德哥上來之前我就覺得這東西不對勁,但我碰了碰感覺它沒什麼威脅,可誰想到……”
老彭聞言看了看周圍道:“嘖……這可怎麼辦呢?德哥可是咱們的主心骨,現在他出了事,咱們該往哪去?”
井泉想了想之後道:“既然德哥帶我回來,就說明這鎮子裡肯定有值得一看的‘好戲’,所以……我覺得無論如何,我們都得繼續執行德哥交辦的事情。”
老彭聞言點了點頭,這也是應該的。
不過……
“可現在德哥生死未卜,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他被這東西吸了進去,那咱們就得把它守好咯,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咱們得把它帶回去。”老彭說着指了指那“神秘立方”。
井泉看着面前的“神秘立方”心裡很是不快意,他懊惱道:“要不是我太莽撞了,德哥也不至於……”
老彭臉色一正到:“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咱們現在的處境不見得就比德哥安全多少,還是趕緊把事情辦好了再說吧。”
“嗯……”
……
凌晨2點多。
鎮子外來了一支車隊。
車隊由十輛車組成,車身上都印有國安處特勤的長劍徽記。
觀察員在高樓上發現這些車隊後,吩咐手下道:“所有單位聽令,不可與國安處人員發生接觸,放他們過去。”
“收到。”
……
車隊在鎮子外停下了,排頭的車上坐着一個肌肉男。
他從副駕駛上下來後,拿出對講機道:“確認標記位置,應該是中國區的那些人。”
“收到,全員下車,步行進入小鎮。”
“明白。”
說着十輛車上下來四十多人。
他們全都是全副武裝的特勤人員,且男女參半,這是國安處特勤編制的一大特點。
雖然在別處,特勤人員的性別比例往往會呈現嚴重失衡,但在國安處的編制內,特勤人員的男女比例始終都是一比一。
只是關德厚這支原屬華北軍區的隊伍有些特殊而已。
人員下車後,隊長開始分配任務。
很快四十人的隊伍分成了五隊,分別由兩輛車開頭從五個方向進入小鎮。
他們的推進速度很慢,但排查的非常仔細。
在經過老教堂的時候,井泉和老彭還以爲他們馬上就要暴露了。
卻沒想到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深夜禱告的牧師在門前攔住了這些“不速之客”。
這才讓井泉和老彭避開一劫。
隊伍穿過小鎮後,在鎮子的另一邊發現了血跡,並確認關德厚等人已經離開很久了。
於是他們又匆匆上車。
到了凌晨三點的時候,這些前來“支援”的國安處精銳們離開了小鎮。
井泉和老彭長出一口氣後,也開始留意周圍的風吹草動,尤其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牧師……
……
“你說……咱們是不是已經暴露了?”井泉問。
老彭搖搖頭:“不清楚,我佈置的防禦工事都是非常隱秘且具備自主判定功能的,這個牧師既然沒觸發,那就說明他不是威脅目標……只是,這鎮子的確有夠古怪的,而且眼看就要天亮了,德哥說的那齣好戲再不開演的話,咱們就得考慮帶着這東西先回去了。”
井泉點點頭:“是啊,我也覺得有些不正常,尤其是那些美國佬經過教堂的時候,以他們的裝備應該是已經發現了我們的,可爲什麼他們連教堂的大門都沒進呢?”
“不知道……也許是他們不想在牧師深夜禱告的時候驚擾他們的主子吧。”
“呵呵,哎,算了算了,反正等到天亮我們肯定是要走的,到時候誰管這些事幹嘛。”
老彭:“嗯,不過現在德哥不在,咱們是不是得考慮下天亮後咱們該往哪去啊?”
井泉道:“這一點我想過了,現在咱們畢竟是在美國,而且之前的事肯定惹的美國佬很生氣,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儘量低調點,先找到另一處裝備補給點,然後再聯繫李處長,相信只要能聯繫上李處長,什麼事都好辦。”
“嗯……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
兩人說着話的時候,鎮子外又來了幾輛車。
不過這些車相比較國安處的特種車輛就顯得普通許多了。
它們徐徐駛入小鎮,然後在鎮子南邊唯一的一家酒吧門前停下了。
井泉和老彭從教堂鐘樓那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酒吧門前已經酒吧二樓屋裡的情況。
井泉和老彭對視一眼後,老彭立馬取出了紅外監聽儀和超距監控設備。
這兩種東西都是國安處軍工廠最尖端的偵查設備,一般只有在特殊任務時才被特許攜帶裝配。
老彭把超距監控設備架起來調整好位置後,接上了教堂鐘樓裡的電源。
井泉拿着望遠鏡一邊觀察人羣,一邊用錄音筆簡單的進行記錄。
受過特種訓練的井泉不但精通多國語言,而且可以識別一些簡單的脣語。
不過這些人用的都是英語在交流,這大大降低了井泉的脣語翻譯效率和準確度。
不過……
“這些人……好像是來參加遊戲的?”井泉放下望遠鏡回頭看了眼老彭。
老彭還在調試紅外監聽儀。
這東西的精密程度遠超單兵EMP裝置,調試起來也要複雜的多。
他一邊小心的校準距離,一邊說道:“他們都有幾個人?”
“我來數數……一個……兩個……嘖……十一個。”
“幾男幾女?”
“七男四女。”
“平均年齡。”
“大部分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只有兩個年級比較大,看着在五十歲到六十歲左右。”
“唔……我這邊調試好了,辛苦了。”
井泉放下望遠鏡,關掉錄音筆道:“嘖……你說這些傢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麼偏遠的鄉下來幹嘛的?”
老彭又摸出一個盒子,打開來拿出兩小袋東西,遞給井泉一袋。
“提提神。”
“謝了。”井泉咬破袋子一飲而盡,跟着咧着嘴“嘶”了一聲道:“這玩意怎麼越來越難喝了。”
老彭笑了笑:“你可以寫份報告上去,看看能不能給你做成草莓味的。”
“哈哈,我也想啊。”井泉笑着坐下來,然後拿起監聽耳機戴在了頭上。
老彭喝的沒那麼快,他喝了小半袋後,皺了皺眉道:“你說……萬一情況失控了,會有人來救咱們嗎?”
井泉一邊聽着斷斷續續的監控反饋聲音,一邊繼續調試着設備道:“失控?怎麼會失控呢,我倒是覺得所有這一切仍在掌控之中。”
“嗯?啥意思?”老彭問。
“你還沒發現呢?咱們現在已經是別人設的局裡的棋子了,已經是身不由己咯。”井泉笑着道。
老彭則愣住了,他原以爲井泉這麼耿直的傢伙應該是看不出來的,卻沒想到他居然看的比誰都透徹。
這讓老彭既意外又有點警覺。
井泉倒是沒想那麼多,他只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而已。
……
香車酒吧二樓。
十一人落座後,並沒有侍者來給上酒。
大家都很沉默,似乎都在等着。
過了少許,一個亞洲面孔的瘦弱男人咳嗽着上了樓。
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屋子裡的人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
大家看着都有些緊張。
瘦弱男人看着只有三四十歲的樣子,可他拄着柺杖,一步一瘸的姿勢到有點風燭殘年的味道。
不過沒人敢笑他。
陪同在他身後的兩個貌美女人並沒有像僕人那樣侍奉着他,她們進屋後就冷漠的站到了窗前,像兩尊門神一樣。
“都坐吧。”男人用的是中文。
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後,紛紛坐了下來。
井泉一皺眉:“中國人?!”
老彭也一樣,他拿着望遠鏡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就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見老彭沒理他,井泉又問道:“咱們的檔案庫裡有這個人的信息嗎?”
老彭已經在進行檢索了,不過畢竟相隔數百米,角度也不太好,校對還需要一些時間。
“暫時沒找到。”
“唔……看這些傢伙這麼怕他,怕是個狠人吶。”
“別說話了,好好記錄。”
井泉笑了笑,沒再說話。
……
中年人露面的同時,觀察員那邊也放下了望遠鏡道:“人都到齊了,請示一下先生,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是。”
……
看着面前這十一人。
中年人笑了笑道:“你們都是這場遊戲中的佼佼者,也都是借用‘0號玩家’的身份在各自所擅長的領域勝出的優勝者,怎麼見到我這麼個看着手無縛雞之力的亞洲男人,這麼的害怕呢?”
十一人相互看了看彼此,但沒有人說話。
中年人有些失望,他嘆了一聲道:“我知道,最初的規則對你們來說已經不具備挑戰意義了,所以……我才把你們從世界各地集中過來,決定給你們每個人一個最終勝出的機會。”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這十一人終於有了迴應。
其中一個同樣有着亞洲面孔的年輕女孩問道:“先生,您之前和我們約定,不管我們用什麼方法進行遊戲,只要最終能夠獲得十億美金的懸賞,那麼這十億美金就會進入我們這些玩家的私人賬戶,並且您向我們保證過,我們,以及我們的家人都會獲得全新的身份,開始嶄新的生活,任何組織,包括國安處都不可能找到我們,請問這個約定,現在是否還能夠兌現?”
女孩此語一出,屋裡其他人都看向了這有着亞洲面孔的中年人。
中年人聞言笑了笑:“既然是約定,那自然要遵守,而且,我現在就可以履行約定。”
女孩聞言笑了:“那真是謝謝您了。”
“不過……”中年人的笑容逐漸轉冷。
屋子裡剛熱烈起來的氣氛又冷了下去。
“不過?”女孩也面露不善起來。
“不過你們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要在今晚把你們全都召集過來嗎?”
衆人聞言都有些坐不住了。
尤其是那個很漂亮,看着還挺善良的女孩,她眼神中已經隱隱透着殺機了。
中年人咳嗽了一下後看了看面前的衆人笑道:“你們不要擔心,這不是鴻門宴,只是一場豪賭。”
“豪賭?呵呵,Z先生,您剛纔也說了,我們都是遊戲的佼佼者,既然能最終完成十億美金的目標,那應該都不是鼠輩之流……可是,我也相信,人的慾望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限度的,十億美金和嶄新的人生,這些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女孩說罷從懷裡拿出了一隻特製的U盤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鄰座的人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那東西,眼神略帶着不安與驚訝。
那特製U盤質地非凡,在燈光下晶瑩剔透,看着就像一顆黑色的鑽石。
被稱作Z先生的中年人懂女孩的意思了。
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已經厭倦這賭局,現在決定提前收手了?”
女孩笑了,她說道:“如果十億美金加上嶄新的人生都不足以讓一個賭徒收手,那人的慾望也太可怕了。”
說着她看向了身旁以及身後的其他人。
結果看到的只有冷漠。
沒有人附和她,甚至連一個眼神上的認同都沒有。
女孩不笑了,她轉回頭,看着Z先生道:“總之,我的態度很明確,我想到此爲止,這應該不算很過分的要求吧?”
“不,並不過分,甚至連要求都算不上。”Z先生一攤手,然後繼續道:“留下游戲ID,然後下樓去,自然會有人安排你回國,旅途愉快。”
女孩聞言有些驚訝,還有些不確定,但她還是鼓起勇氣站了起來。
“謝謝您的邀請,遊戲很有趣,我很享受每一每一秒。”說吧女孩轉身下樓去了。
樓下早有人在等待。
看到女孩後,兩個黑衣人起身道:“請隨我來,車在酒吧後邊。”
女孩見到這兩人後,手悄悄的探進了隨身攜帶的包裡。
“好的。”
……
“有一輛車離開了。”井泉提醒道。
老彭點點頭,然後放出了一架迷你偵察機。
……
女孩走了有一會後,Z先生問道:“你們中,還有誰希望和她一樣退出的?”
沒有人迴應。
Z先生笑了笑:“你們是不是在擔心,這個時候退出就等於自尋死路呢?”
留下的十個人相互看了看之後,坐在最後邊的一個黑人青年用流利的英語問道:“Z先生,我想問一句,您說的那個更大的賭局,它是什麼?”
Z先生看了眼那黑人道:“邦古,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問你一句,你最後那場遊戲的贏家從你那拿走了多少錢?”
邦古愣了一下後皺眉道:“一百萬美元。”
“唔……一百萬美元……這很合理,但問題時,我怎麼聽說,作爲輸家的一方在遊戲結束的時候還帶走了他的女兒呢?嗯?”Z先生語氣平靜。
可邦古的心跳卻一下加快了許多。
其他人聞言後都轉頭看向這個黑人。
從他們的眼神中,邦古看到了同情、戲謔、厭惡還有幸災樂禍。
他們神色各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
他們都在看一個死人。
邦古捏了捏拳頭,跟着猛地站起來並拔出了武器對準了Z先生。
然而沒等Z先生開口,邦古身旁的一個粉面男人就一刀斬斷了邦古拿槍的右手。
他出刀的速度極快。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包括監控着所有人的井泉。
“啊!”邦古愣了一下後慘叫着倒了下去。
他扶着胳膊,摔倒在地上,血灑了一地。
Z先生嘆了一聲道:“規則就是規則,更何況作爲遊戲的參與者,所有的參與意向以及賭注都是出於自願的,可你卻產生了不必要的同情,這真是令人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