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過其實我們一直以來對待異種的都普遍着一種錯誤的認識?”節目主持人皺着眉頭帶着略微尷尬的笑意看着眼前這位優雅的……恩……紳士?
“是的,就我目前看來是這樣的。”迴應很篤定。
“哦?那就很有趣了,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在今天,我們這檔收視率還算不錯的節目裡給大家解釋解釋呢?”主持人一個小小的示意,隨後鏡頭拉近,臺下的現場觀衆也跟着起了興趣。
“恩,怎麼說呢,我想大部分人對異種的初步認識應該仍停留在‘喪屍’這種古老的理解範疇內,對吧?”
“呵呵,是的,正如您所說,‘喪屍’這個詞彙原本只存在於古老的教義法典,聽說還是數個紀元以前的我們的祖先杜撰出來的一個特殊的存在,不過就我們看來,這些和喪屍一樣沒有理智,見人就咬,咬了必然會被感染成爲新的異種的方式和喪屍的設定如出一轍,我想大部分人都不會覺得將‘異種’和‘喪屍’放在一起相提並論有什麼不妥吧?”主持人的話引起了共鳴,臺下的觀衆都紛紛點頭。
看到這一幕的那位紳士卻沒有絲毫的慌張,反倒是臉上有了更多的神秘笑意。
他也跟着點了點頭,不過更像是在認可一種共性,而非事實。
“首先呢,對你方纔的話我其實也是很贊同的,這樣的理解方式的確沒有什麼不妥,但也就是你方纔的一席話裡的幾個關鍵點讓人們對‘異種’有了極大的誤解!”
“哦?!”主持人也不再探出身子顯得很好奇了,反倒是有些固執的坐回去,一副靜聽下文的架勢。
“第一點就是你方纔所說的‘異種’和喪屍一樣缺乏理智,或者說並不存在所謂的‘智慧’,或說‘思考’!它們更像是的依靠着本能在掠奪它們所需的生命載體,就像純粹狩獵的野獸,即便不餓,也不會停歇它們殺戮的本能,這是最原始的,對於‘進食’的一種讚美,或者說瘋狂!”
“額……難道不是嗎?”主持人又一次皺起了眉頭。
這時他臉上那笑意才終於綻放了少許。
“當然不是,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大家,‘異種’不但沒有喪失理智,反而更加的聰明,或者說它們的思考能力,認知能力,就如同它們異化之後,身體內的每一個瘋狂的細胞一樣可怕,難以遏制!”
此語一出,立驚四座,當下無論臺上的主持人,還是臺下的觀衆都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呼,或者說無措,因爲原本認定的思維被打破,或者說,固有的優勢姿態突然間被扭轉,被踐踏,作爲人類自身,這是絕對不能被接受和容忍的。
…………
正如這一檔加增的節目中所描述的一樣,“異種”的確不是簡單的“喪屍”,它,要比“喪屍”更聰明,也更可怕!
當天空袋鼠號哀吟着扎進凝夕大沼澤的時候,南映簡就已經意識到一場災難即將到來。
看着周圍正在緊急建立的壁壘堅守措施,還有逐漸西落的太陽,南映簡愁容滿面。方纔的撞擊導致天空袋鼠號的前半部分整個扎進了沼澤深處,雖然沼澤稀爛的泥土緩和了許多衝擊力,但天空袋鼠號還是順利的墜毀了,全部三個引擎都變成了空轉的超大號電風扇,再也不能托起這架巨大的堡壘騰空而起。
傷亡數字很快被統計出來,三十七位調令倉駕駛成員已確認全員覆沒,僥倖逃出的前部工作人員也有二十多人負傷,基本喪失作戰能力,剩下的除卻戰備人員外,能被安置在堅守壁壘上的也不足一百人,而這一百人要負責接近兩百米的堅守防線,並堅持到第二天日出,救援抵達爲止。
“怎麼樣,沒受傷吧?”鐵疙瘩走過來問道。
南映簡沒回頭,只輕聲冷笑:“這樣的防線簍ōu rén爛揮星穡?/p>
鐵疙瘩聞言看向遠處,也不由嘆息:“能戰鬥的人只剩這些了,總比坐以待斃強!”
南映簡搖搖頭:“不行,叫他們縮減壁壘區域,把防線收縮到五十米以內。”
“五十米?!你瘋了?難道要讓這些人回到艦船裡等着一起沉沒?”
“那也比被異種吃掉好受的多!”南映簡的話不容置疑,鐵疙瘩悶了半晌也只能照做,他向遠處正在忙碌人高聲傳達着新的指令。這邊南映簡正在考慮其他可能的求生機率時,無意間看到遠處博士正帶着幾名護衛打開堅守壁壘,而那個方向正是天空袋鼠號在墜毀前丟棄c-sio1實驗區的地方。
眼看着博士已經冒然的離開了堅守壁壘保護的區域,南映簡急忙追上去:“喂!等等!呆木博士你要去哪?”
呆木博士沒回頭,他在護衛的保護下乘着浮游艇很快就走遠了。
南映簡趕到的時候,立馬怒聲道:“誰允許你們讓博士離開的?”
幾個工作人員很委屈,他們畢竟不是常規戰備人員,方纔被人家拿着槍威脅,現在又要被一頓罵。
南映簡也沒空和他們囉嗦,確定了博士就是往c-sio1實驗區的方向去了,她在內置通訊器裡對鐵疙瘩說了句:“我去追回博士,這邊交給你了!”說着面罩落下,腳下閃過一道電光,人已經疾馳在百米開外。
鐵疙瘩正在拆解壁壘,聽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想問情時,對方卻已經切斷了聯繫。
“這都什麼事啊?”鐵疙瘩很鬱悶的丟下手中的壁壘組件,這一丟不要緊,可把對面和他一起抱着壁壘組件的戰士嚇了個半死,只聽砰轟一聲,這重達兩噸的壁壘組件深深的扎進了沼澤深處,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鐵疙瘩看到這一幕,一拍腦門,更鬱悶了。
另一邊緊追而去的南映簡在博士走下浮游艇時及時的趕到了,但是當她攔在博士面前時,呆木博士卻用一種極爲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冷聲道:“小簡,你讓開!”
這眼神還是南映簡頭一遭看到,從沒想過父親一樣的呆木博士會爲了他的研究變成這幅模樣。南映簡自然不會讓開,她手中的wǔ qì開始充能,並對準了博士。
“對不起了博士!”校準到麻痹層級的電擊能量,南映簡慢慢扣動扳機。
周圍的護衛陷入兩難,不知道如何是好,可呆木博士卻很冷漠的微微搖頭,放在衣兜內的手輕輕一按,正準備開槍的南映簡瞬時眼前一黑,整個機械外骨骼都陷入了死寂。
“抱歉了,小簡,以後你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的!”呆木博士說着繞過木偶般停滯下來的南映簡,拍拍她的肩,走到c-sio1實驗區鎖閉的大門前,啓動備用電源打開了封鎖的大門,然後快步走了進去。
護衛們面面相覷,最終也只能忠於職責,快速跟上博士的腳步。
被鎖在外骨骼內的南映簡大聲呼喊着:“博士!博士!”可腳步聲愈來愈遠,很快就聽不見了。
南映簡奮力的想要掙脫外骨骼的束縛,但擺脫這套機械外骨骼遠比南映簡想象中要困難的多,不過就在南映簡一籌莫展的時候,眼前突然跳出一行小字,顯示着“mark 4將在10分鐘重新啓動”
南映簡:“o__o “…”
日落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算陌生,但對於身處不同地方的人而言卻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被天空帷幕所庇護着的人們已經很久沒有欣賞過完整的日落了,但他們絕不會羨慕現在這樣一羣在大沼澤中感受着自然氣息,看殘陽如血的一羣人,因爲就他們而言,或許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看見太陽。
鐵疙瘩完全不清楚呆木博士和南映簡的去向,但眼下,保證堅守壁壘內的安全大於一切,所以當最後一縷殘陽消失在地平線上之後,鐵疙瘩的面罩也隨之閃爍,強光掃視四周,他高舉手中的“蔑視者”戰術磁暴槍對衆人高聲道:“爲了帝國而戰!爲了贊斯波爾女士的榮耀!自由萬歲!”
“自由萬歲!”高聲迴應,沒有絲毫的尷尬成分,這種源自帝國人根深蒂固的純粹信仰凝聚成最純粹的力量。
另一邊被困在機械外骨骼內的南映簡看着眼前的時間一分一秒逝去,耳側的每一個細微的聲音都讓她如坐鍼氈,這倒不是因爲她膽小,只是在這樣無力反抗的囧境下,任誰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受到無措和害怕。
風停了?
這是最直觀的感受帶來的危險訊息,悉悉索索的響動開始密集也昭示着更多的威脅正在靠近。
快點啊!媽的!
還有三分鐘!二分五十九秒!
“啪”樹枝斷裂的聲音距離南映簡不足五米。
南映簡此刻雖然只能看到那緩慢跳動的時間字樣,但對外部的聲響察覺卻依然十分敏銳,這顯然是某種大型的物種經過的跡象。
緊跟着,時間跳動在2分31秒的時候,輕微的卻急速的喘息聲在身後響起。
南映簡背脊一涼,悄然嚥下口水,更加急切的看向數字,可時間卻只過了五秒而已,還有兩分多的時間需要等待。
現在她唯一能祈禱,又不願看到的就是遠處的堅守壁壘能進入作戰狀態,這樣才能讓她身邊的這些東西被吸引開。
然而事與願違,輕微的呼吸急切起來,伴隨的是試探性的觸碰,南映簡能透過這貼身的外骨骼盔甲明顯的感覺到那種溼漉漉的黏糊糊的觸感,以及那藏在觸感下那冰冷且鋒利的利爪略過盔甲。
而南映簡此刻卻完全不知道身邊到底是什麼東西,有多少,什麼階層的異種,她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就在1分30秒的時候,那好奇的存在似乎已經按捺不住打算進一步有所舉動的時候,一聲慘叫劃開整片沼澤的死寂,隨之伴隨而來的磁暴炸開了c-sio1實驗區沉沒在沼澤下的部分,迸濺的鮮血從沼澤的淤泥中狂涌而出,伴隨着星星點點的火光和閃爍的蒼藍色電光照亮了大片區域。
這一聲突兀的慘叫和爆裂,讓遠處的沉寂在黑暗中的鐵疙瘩不由望過去,在夜視儀的幫助下,鐵疙瘩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遠處的c-sio1實驗區門前,不知什麼情況呆若木偶的南映簡周圍擁擠着數百個殘肢敗體的異種,這些異種渾身上下都被數不清的血蟲寄生着,它們擁擠在一切,望向那炸開豁口的地方,而在它們身後,一個碩大而臃腫的母體感染者正在一羣只剩下上半身的異種託扶下向外繼續嘔吐着新的異種。
看到這一幕的鐵疙瘩沒有絲毫猶豫,他打開面罩上的猩紅準星,扛在肩頭的蔑視者開始充能發亮,下一刻當遠處無數異種被這躁動的能量和強光所吸引過來時,一聲銳鳴帶着狂躁的氣浪奔涌而去,霎時間將遠處c-sio1實驗區門前近二十米的區域剖出一個完美的扇面,扇面下一片焦黑,空氣中污濁的血腥在碎裂的電光中逐漸消失殆盡,數百個異種瞬間全滅!
但這一聲銳鳴落下,片刻的死寂之後,一聲嘶啞的狂怒響起,跟着潮水般的尖叫怒吼伴隨着發瘋一樣的亡命衝擊向着堅守壁壘保護的天空袋鼠號巨浪般洶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