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內容爲郝廣義在討論會上的發言。
……
首先,我覺得這不是一個侷限於我們所在的第三維度的現實問題,而是一個有別以往任何一種“入侵”形式的偶然遭遇。
只是從時間上來看,我們的地球先輩與“因子”偶遇的時間要更早,雙方一見鍾情後產生的情愫也更深刻。
反倒是我們,我們這些自詡爲新人類的蓋亞星後輩成了傲慢的井底之蛙,所以在得知“因子”纔是造成奎的文明徹底覆滅的元兇後表現得如此茫然無措。
這是一個很意外,或者說,不太願意接受的事實。
我暫且將其稱爲“人類的亞特蘭蒂斯情節”。
……
你問我什麼叫“人類的亞特蘭蒂斯情節”?
唔……
我想你只要仔細的去思考一下人類和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文明”就不難理解這種情節的其中意味。
就像人類曾經一度認爲金字塔是外星人的星港,因爲按照古埃及當時的生產力水平是不可能在沙漠中建造起如此宏偉的史詩級建築的,而且還不止一個。
但後來我們都知道,金字塔的的確確不是外星人留下的,它是一個權力的凝結體,是人類創造的奇蹟。
也就是說,即便古人沒有手機,也不代表他們就沒有了相互之間的聯繫。
區別只在於這個時間而已!
就像地球時期的中國文明史上出現過的“驛站”一樣,爲了加速一些重要信息的傳達,官驛會挑選跑得快,耐力強的上等馬供信差使用。
敵人來犯等重大事件發生時,烽火臺也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
總之,在我們質疑過去,或者反向神話過去,並通過想象力描繪出了一個擁有遠超現有文明層級,但已經被大海吞噬的“亞特蘭蒂斯文明”的時候,我們其實不是在正視問題,而是在嘗試通過某種近乎“合理”的解釋來滿足自己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
或者說,就是爲了讓自己不要再絞盡腦汁的去想了,只要瞎掰能成立就好。
這就是我說的,所謂的“人類的亞特蘭蒂斯情節。”
……
那這和因子有什麼關係呢?我說了這麼打一堆,好像完全跑偏了。
那我是不是跑偏了?
當然沒有,因子就是今天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亟待去解決的科學難題。
因爲我們已經知道它有多可怕!
它毀滅了文明層次遠高於我們的奎,而且至今在蓋亞星上仍有殘留,如果我們不加以防範,或者說被一些不軌之徒搶先一步揭開了它的秘密,那我們竭力打造的這個秩序社會可能就完了。
這就好比在二戰時期,如果率先研究出核彈的是德國,或者日本,甚至意大利,那二戰的結局可能真的就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種族大滅絕!
因爲那些喜歡在人中位置留鬍子的野心家們在沒有取得真正勝利之前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在做了。
所以說,因子就是星級文明時代的“核武器”,起碼在我們沒有對它充分了解之前,它是具備這樣一種威懾力的!
……
我們的“父”爲了延續人類的文明,釋放了“因子炸彈”並毀滅了奎的文明。
作爲他的子嗣,我沒有資格去評價這場文明毀滅。
但我必須意識到,文明毀滅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
這就像幾千年前的那次二戰,一場戰爭打來打去,打到最後,經過統計才發現,可能需要十萬發子彈才能造成一個人的死亡。
那麼是不是說,我們這樣的內部戰爭仍舊在可控的範圍內?我們應該寬慰自己,所有的一切毀滅仍舊在可承受的範圍內?
當然可以。
甚至包括今天,我想在座的各位中,除了相對比較年輕的,應該都經歷過帝國戰敗、金色鳥籠覆滅以及中心之帷事件。
以上這些可以說在人類的歷史上都是從未出現過的超級災難。
即便是死亡人數最低的帝國與聯政體戰爭也造成了二十三億人的死亡,傷者更是無以數計。
在這些戰爭的催化下,人類發展最快的不是探尋外太空,已經更遙遠星系的飛船,而是各種各樣的外骨骼和戰鬥機甲。
但就像我前邊說的,那又如何呢?
我們的文明依然存在,蓋亞星也不會因爲這些鬥爭而被毀滅。
而且可以預見的是,就算將來有朝一日我們可以創造出一擊毀滅星球的恐怖殲星級武器,那時的我們也可能只是如同今天這般失去了一座穹頂罷了,人類依然存在。
因爲什麼?
因爲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相輔相成的過程,我們擁有足夠的時間來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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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因子炸彈不同。
它超越了奎的文明層次太多,所以當它被丟向蓋亞星的時候,奎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就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只留下一些遺蹟證明他們存在過。
……
說了這麼多,一是我個人意識到了“因子”對於我自身的威脅。
因爲完全可以想象到,今天我在這和大家暢所欲言,可能明天就不存在了。
我會在不知不自覺中沒有痛苦的永遠消失。
這聽着並不痛苦,但活在這樣一種焦慮中卻更加折磨人。
所以我在來之前就已經設想了幾種可能,或許有助於我們的科學家去探尋“因子”的秘密。
首先,我問了自己幾個問題。
“因子”真的存在嗎?它在哪?它是什麼樣子的?什麼顏色的?
它存在嗎?
當然,從記錄上看是如此,“父”用它毀滅了奎,這就可以證明了。
不是嗎?
我覺得……
不是,起碼不夠嚴謹。
因爲就像那個經典的故事一樣。
兩個人看到了一隻山羊,一個人說,這地方的山羊都是黑色。
而另一個人卻說,你說的不對,應該說,此時此刻,在我們面前有一隻山羊,而從我們的角度看,它的這一面是黑色的。
也許這些東西仍侷限於人的境界,但我覺得,這種嚴謹的態度就算跨越了維度和認知層級也是永恆不變的。
因此,我告訴自己,或許我們看到的,或者我們知道的“因子”並不存在,它只是仿冒品,是我們的地球先輩在與“因子”偶然接觸後,通過自己的研究,臨摹出的一個有着“因子”特性的毀滅級武器。
這就像我們現在士兵常備在身邊的“奇點手雷”一樣。
稍微懂一點科學常識的人都應該知道,奇點是可怕的東西,它是黑洞的本質所在,如果我們真的創造出了“奇點手雷”,那麼在它第一次被引爆的同時我們就已經跟着蓋亞星甚至整個星系被這個奇點吞噬掉了。
所以,大家懂我的意思了嗎?
“因子”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
……
不過我們暫且不考慮因子“不存在”的可能,因爲那沒有意義,起碼在蓋亞星上我們現在所擔憂的一切都是杞人憂天,自己嚇唬自己。
因此,我們着重考慮“存在。”
如果存在,則必然有其形,顏色。
這是通常的概念。
就像此時此刻的我,身高一米七五,體重八十五公斤,長的一般,邋里邋遢,皮膚還有點黑。
這就是我的形和我的顏色。
但因子就一定有形和顏色?
說真的,我不太確定,因爲那是三維的概念。
在三維的世界裡,形和顏色幾乎是必然的存在要素。
不過,這也順便證明了一點,如果因子存在,可以被我們所感知,那它就應該具備三維的構造,也就是說。
它有模有樣,可能是長方形的,也可能是圓形的,甚至它此時此刻就坐在你我中間,以智慧生物的形式存在着,這都說不定。
因爲時至今日我們看到的都是它的足跡,它留下的痕跡而已。
至於顏色嗎……
我覺得,既然生物界都有那麼多變色高手,因子如果那麼厲害,想要什麼顏色對它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我想象中的因子是個頑皮的孩子,它可以變成大美女,也可以變成交通工具,擁有五彩斑斕的顏色,甚至可以變成一片雲,一個單詞,一個音符,一句話,一個念想!
……
這樣的猜想對科學研究有用嗎?
我不知道,因爲我是個喜歡做白日夢的作家,發散思維是我的強項,我不願意被框架束縛。
所以我認知中的因子也具備跳躍出框架的特性。
但追尋絕對自由本身也是一種框架。
因此,我覺得因子可能具備自我的意識。
也就是說,因子不是死的,它是活的。
此時此刻,它可能正在酒館裡喝酒,體驗着凡人一般的生活。
也可能正在外太空,坐在一顆衛星上觀察着世界。
又或者,它已經知道我們在尋找它,嘗試接觸它,而它正在思考要不要再和我們,或者說……
和人類建立聯繫。
……
這就是我的猜想,有點扯,但我有種預感,或許我們覺得最不可能,最荒誕,就是最接近真相的。
那些自以爲強大的,自滿的,纔是真正固執的。
以上就是我對因子的理解,讓大家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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