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被抓住的尾
導讀:能得到那個神經質又粗暴,而且非常難以接近的利威爾的承認的人絕對不簡單
審判艾倫的當天下午。
在軍事法庭外等待着迎接總統的憲兵團團長德克跺了跺腳,無不諷刺地說道:“竟然說巨人是救世主,無論哪個時代,民衆都是一樣這麼不負責。”
其身邊的副官謹慎地答道:“他們似乎是被一些意圖反叛中央的人給利用了。”
沒等兩人多說幾句,一輛穿越過希娜之牆來到羅塞之牆的馬車緩緩停靠軍事法庭的正門,德克迅速整列憲兵隊,等待着總統從馬車裡出來。坐在馬車裡的薩克雷正專注地看着手中一張紙,他已經盯着這張紙看了幾個小時了,直到馬車停靠、衛兵打開了馬車門,薩克雷的視線才從紙張上移開。
在薩克雷踏下馬車之後,德克便領着全員向薩克雷整齊地敬軍禮:“向總統閣下敬禮!”憲兵團別的不敢說,但在這種門面功夫上倒是相當拿手。
薩克雷微微點了下頭:“今天很熱啊。”那張捏皺的紙張被薩克雷放進了衣服口袋裡,在審判開始之前,他有必要提醒一下德克憲兵團團長在軍事法庭上注意一下言辭,不要把不該說的話給捅出去呢。
人員稀落的訓練兵團飯堂大門被用力地推了開來,一個蓄着絡腮鬍的憲兵高聲喊道:“三笠·阿克曼、愛爾敏·阿萊爾特、希恩·揚,在麼?”
“在。”愛爾敏的聲音有些發抖。
“上頭下令讓你們在下午的審判中以證人的身份出庭。”
愛爾敏下意識地看了眼背對着憲兵坐着繼續用餐的希恩,真的和希恩所說的一樣,決定艾倫生死的時刻終於要來了。
當希恩三人被帶到軍事法庭現場時,法庭裡的位置已經全部坐滿,成員身份非常複雜:普通民衆、商會代表、貴族、牆壁宗教的成員以及三大軍團的士兵,就連法庭二層的看臺上也站着前來觀看庭審的人。希恩三人被安排到證人席上,幾分鐘後,憲兵團和調查兵團的代表也各就位,只等最後的兩位主角登場——庭審審判對象艾倫·耶格爾,全權把握審判權的薩克雷總統。
庭審在最開始的憲兵團、調查兵團順序闡述艾倫的處理方案時還算順利,但在人類巨人化的存在面前,各方利益者便開始爭執起來,其中最激進的要數商會和牆壁宗教代表。激烈的爭吵讓這個庭審現場一下變成了強烈的個人主義的演講會。
薩克雷當然不會容許他的庭審被破壞,他及時地制止了爭論,繼續進行審判。討論到艾倫能否像以前那樣作爲一名士兵爲人類作出貢獻的問題時,薩克雷看向了證人席上黑髮黑眼的漂亮少女:“三笠·阿克曼,巨人化的耶格爾襲擊了你,這件事情是事實麼?”
在薩克雷進行提問的時候,希恩若有所覺地擡起頭來看着坐在審判長席上的薩克雷,他面帶微笑的容顏讓薩克雷的內心產生了一絲不爲人所覺的動搖。關注焦點全部放在三笠身上的衆人自然也沒有察覺這短短一瞬的眼神接觸。
即使艾倫在託洛斯特區奪回戰時起了最關鍵的作用,即使三笠與希恩證言巨人化的艾倫曾兩次救下她,審判結果的傾向仍對艾倫非常不利。而從未見過巨人卻對巨人畏懼不已的德克完全不給他們逆轉的機會,他言辭激烈地指出艾倫和三笠在九歲時殺死三個成年匪徒的事件,在差點連希恩僞造出身地的欺騙行爲也要說出來時,被薩克雷一個冰冷的眼神險險地制止了。
雖然沒有繼續往下說,德克的言論已經足以煽動畏懼怪物的民衆,他們越來越過分的言辭終於激怒了艾倫。艾倫狠狠地將緊扣雙手的鎖鏈撞擊在鐵柱上,用更加激烈的語言一一反駁貪生怕死的憲兵團的代表和商會民衆們。
艾倫的心臟劇烈跳動着,語言彷彿已經脫離了大腦的掌控,每句話都狠狠敲擊着憲兵團的痛處:“既然你們覺得爲了生存而戰鬥很恐怖的話,那就把力量借給我們啊,你們這羣膽小鬼。閉上嘴,全部把投資砸在我身上就對了!”
艾倫的話並沒有博得人們的同情,惱羞成怒的德克對身旁揹着來福槍的憲兵喊道:“快!”尖細的聲音異常刺耳,憲兵應聲取下背上的槍,將槍口對準了艾倫,明明握着槍威脅別人生命的是他,他的表情卻比艾倫還要恐懼,彷彿艾倫隨時會撲過來吞掉他。
在憲兵扣下扳機之前,一個矮小的身影跳進了法庭的中央,擡腳精準地踹在艾倫的左臉上,兇狠的力道直接踢斷了艾倫的牙齒,帶着血沫的牙齒從艾倫的嘴裡蹦了出來,在地面上彈跳幾下之後停在了距離艾倫幾米外的地方。
臉頰的疼痛還沒有傳達到大腦皮層的時候,艾倫條件反射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面無表情的利威爾。利威爾卻沒給他更多的反應時間,連貫地往艾倫肚子上踹出第二腳,在艾倫痛苦地彎下腰時揪着他的頭髮和衣領強迫他仰起頭,毫不留情地用膝蓋撞上那張還算帥氣的臉蛋,踢打踩踏,光是看着就讓圍觀者感覺到疼痛。
利威爾將口鼻溢血的艾倫的腦袋踩在腳底:“這是我的一貫主張,我認爲最有效的管教是疼痛,目前你最需要的東西,用文字來描述的話,不是‘教育’,而是‘教訓’。”
即使被殘暴地踢打,被迫在衆目睽睽之下跪倒在利威爾的腳下,身上火辣的疼痛和臉頰貼着地面的冰涼形成鮮明的對比,艾倫的意志卻沒有被磨滅分毫,他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德克,彷彿隨時會撲上去咬死他。
不用力踩下去艾倫就會彈起身來,腳底的觸覺明確地告訴利威爾,這個傢伙的意志並沒有任何屈服的意思。得到這個訊息的利威爾並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艾倫是個怪物,即使不是巨人,他也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利威爾挪開腳,繼續給予艾倫深徹透骨的疼痛,他兇狠的動作讓周圍的人都捏了一把汗,是了,利威爾是‘人類最強兵器’之前,就已經是名聲在外的混混。比起擊殺巨人,他更擅長在不打死人的情況下讓對方用身體去記住最慘痛的記憶。
“等一下,利威爾……”德克慘白着臉打斷了還想繼續施暴的利威爾。
聽到德克的話,利威爾就知道他們的計劃成功了一半,他放下將艾倫的臉踩在鐵柱上的腳,側過頭來看着憲兵團團長,他眼底的戾氣還未褪去:“怎麼。”
“太危險了,要是你得罪了他,讓他巨人化了怎麼辦?”德克如利威爾所願地說出了泄氣的話語。
利威爾的表演還在繼續着,看出計劃就要成功的希恩側頭看向艾維爾,在衆人視線的死角對他豎起了拇指——藍鳥與調查兵團合作的前提達成了呢。
在艾倫的管理權交到調查兵團之後,薩克雷便坐上了回程的馬車,與來程時不同,憲兵團團長德克也赫然坐在馬車上,在薩克雷的面前,掌管兩千多人憲兵團威風堂堂的團長就像個坐立不安的小孩。
薩克雷推了下鼻樑上有些下滑的眼鏡,緩緩地說道:“德克團長,你應該知道我叫你來的理由吧。”
“是的!”德克挺直腰桿,不敢有分毫的怠慢,“是關於希恩·揚訓練兵的事。”
“怎麼,原來你還記得希恩的事啊。”薩克雷沒有起伏的聲音卻充滿了壓迫感。“關於希恩的事,你知道多少?”
德克說道:“他是最有希望成爲第二個‘人類最強兵器’的人,但他不僅隱瞞了曾經參加過瑪利亞之牆奪回戰的經歷,而且還僞造了出身,對這樣一個充滿不確定性因素的士兵,我認爲有必要多加關注。”
在調查三笠和艾倫的過去時,多留了個心眼的德克也沒落下希恩,誰知這一調查之下,居然發現了希恩有着驚人的過去。但是在德克信心滿滿以爲自己能在庭審獲勝時,在午後.庭審開始之前,卻收到了薩克雷暗中派人給他下的命令:不許暴露任何與希恩有關的信息,理由是不許毀掉人類的強大戰力。
見真相沒有暴露,薩克雷的表情變得柔和了許多:“德克團長,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明白了吧?”
“是,爲了人類獻出心臟!”德克借用士兵的宣誓迴應了薩克雷封口的命令。
德克團長下了馬車之後,一直沉默地坐在薩克雷身邊護衛終於忍不住說道:“薩克雷總統,我們真的不將小王子接回王宮麼,我們調查瞭解到小王子要參加調查兵團,這對小王子來說實在太危險了。”
薩克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你明白麼,達斯。希恩對調查兵團來說是一個相當大的助力,與其把他接回首都來折損調查兵團的戰力,還給首都引起不必要的內亂消耗資源。還不如讓他到牆外去,既然他的願望是到達遠東,我們滿足他又何妨。”
達斯愣了下,他光記得前年國王知道自己還有個私生子時硬塞給總統的找尋遺失子的任務,卻忘記了總統是個一切以利害比例去下決策的人,只要是他認爲對人類來說弊大於利的選擇,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就比如將希恩帶回希娜之牆這件事。
“可是,總統閣下,既然我們能查到小王子的身份,恐怕別人也能查到。如果小王子不幸喪生牆外的話,恐怕總統閣下的名譽會受到損害。”達斯嚴肅地看着自己的長官,“所以我這裡有個提議,將小王子的身份透露給調查兵團的高層,讓他們小心保護好小王子。”
“呵,這種事……”薩克雷看向車窗外,“我早就派人去做了。”
與此同時,軍事法庭隔壁的休息間。
爲了確保艾倫逃跑的話瞬間就被壓制,調查兵團的團長、利威爾兵長以及其他所有分隊長都聚集到了一起,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對艾倫身體肖想已久的安東尼亞。在他們的談話告一段落的時候,休息間的門被敲響,是總統的近衛。
近衛環顧了一下室內,確定在場的都是調查兵團的分隊長以上成員之後,開口說道:“請這位訓練兵出去一下,總統閣下有一個任務要交給調查兵團。”
安東尼亞還不至於着迷到不注意場合,他失落地鬆開艾倫的手之後退出了休息間。確定四周再無其他人之後,總統近衛說出了總統的命令:“希恩·揚加入調查兵團之後,請不要派他進行太過危險的任務。”
聽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命令,在場的人都顯得一頭霧水。近衛彎了下嘴角,輕輕地說出效果堪比榴彈的內.幕:“希恩·揚是國王的次子,希望你們能盡職地保護好他的安全。還有,王子的身份必須對你們以外的人保密。”
“……”頓了一下之後,反應過來的艾維爾有些爲難地說道,“可是牆外調查的風險相當高,就連我本人的安全都無法保證,要百分百確保王子的安全恐怕很難做到。”
“那種事情我們當然知道,所以對你們的要求只是儘可能地確保王子的安全。”‘儘可能’是一個界定非常模糊曖昧的詞,具體如何操作,就由艾維爾來判斷了。出了牆壁之後怎麼做,位於牆內的人沒有插手的餘地。
總統近衛離開休息間後,只留下一室的安靜,不管是調查兵團的人,還是與希恩同窗三年的艾倫,對希恩的王子身份都有點消化不良,只有翹着二郎腿坐在艾倫旁邊的利威爾還是原來的那副表情。
“……”衆人。
面對無言的同伴們,利威爾淡淡地開口說道:“怎麼,原來艾倫你花了三年都沒搞清楚希恩的身份啊。”
“……”衆人繼續沉默。利威爾,你這鄙視中帶着點自得的語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和他萬分嫌棄的王子身份相比,從四年前瑪利亞之牆奪回戰活着回來的經歷才更讓人有驚訝的空間吧?不要因爲他是王子就小看他,他只不過是個爲了到達遠東而一路走到黑得笨蛋路癡罷了。”雖然聽起來像是在損希恩,實際上利威爾這說法無疑是正面肯定了希恩的實力。
能得到那個神經質又粗暴,非常難以接近的利威爾的承認的人絕對不簡單,或許該重新審視一下那個被誇得花天亂墜,甚至誇張到‘比利威爾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