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揪着年齡問題討論了一路,車子在醫院醫院門口停下後,還沒爭出個所以然,谷谷揉揉眼,“媽媽吵~~”
葉海伊一噎,虎了她一眼,“爲什麼只說媽媽吵?”
“爸爸吵~~”
“他不是你爸爸,你要叫……伯伯。”
懂禮貌的孩子得從小培養,她沒讓谷谷叫這大叔爺爺已經很給面子了。
谷谷沒有伯伯,所以無法理解伯伯是什麼樣的稱呼。邵璟對葉海伊已然練就了鋼鐵般的意志,這聲伯伯也沒叫他太受傷,只是心口堵得慌,眼刀子涼颼颼地過來,“別教壞小孩子了。”
“那不叫伯伯叫什麼?”
邵璟斂了斂眉,竟無力反駁。
突然車窗傳來咚咚響,葉海伊回頭一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白晴!
白晴的表情有些微妙,這是邵璟的車沒錯啊,如果小伊在裡面,那他們的關係豈不是沒有琛安在電話裡說的那般糟糕?
“白白,我想死你了!”葉海伊一把把她抱了個滿懷,“二寶沒有來嗎?”
白晴不解地望向邵璟,雖然對他這幅打扮也有些奇怪,但這人就是邵璟沒錯啊,難道不像她想的那樣?拍了怕葉海伊的背,“下着雪呢,我們進去說。”
葉海伊使勁地點點頭,除了氣色差些,一點都看不出是病人。
“姨姨~~”谷谷睡醒了,見到白晴也會軟綿綿地喊人了,白晴伸手把她抱了過來,“谷谷還記得姨姨啊,真乖。”
“嘻嘻谷谷乖……”說着還對這兒白晴的臉吧唧了下,白晴的心都給她親化了,所以說還是閨女好啊,她家的那個熊孩子,也只有他爸治得了。
邵璟跟在她們身後,在進大廳的時候,看到七八米的地方一個人影閃過,飛快的上了最近的路虎SUV,一眨眼就不見了。他目光沉了沉,“我去買點東西,你們先上去。”
葉海伊自認爲是個好僱主,也沒問他買什麼就答應了,挽着白晴的胳膊往裡走,在進電梯的時候探了眼外面,哪裡還有邵璟的身影。
“小伊,剛纔那個……”
“哦,琛安給我安排的司機兼保鏢。”
白晴微妙地眨眨眼,“你確定?”
“對啊,不過他挺大牌的,我使喚不動他。”
白晴呵呵一笑,以後等小伊康復了,想起自己曾把邵璟當成保鏢跟司機,那感覺不要太美妙哦~~
“白白,其實我自己都沒抱太大的希望,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雖然他們都說我有病,但是吧,這個只要不去想,影響還是不大的。”
“琛安跟我說,你都沒抱過小寶。”
對着白晴定定的目光,葉海伊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終於先敗下陣來移開了視線,“白白,我一親近兩個孩子就覺得頭疼胸悶,谷谷還好點,誼墨實在是……我怕自己把孩子摔了。”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琛安電話裡也講不清楚。”白晴抱着谷谷在沙發上坐下,葉海伊端了兩杯熱開水出來,跟產後圓潤的白晴,葉海伊實在太瘦了,下巴都尖尖的,眼眶凹陷下去,雖然看着不醜,但對熟悉她的人來說,怪心疼的。
葉海伊把自己記得事情都講了遍,事後攤了攤手,“我跟劉開陽去了愛丁堡,本來打算拿了畢業證再回來的,結果醒來就在墨西哥了。”
“這個顧允真該死。”白晴咬牙切齒地說。
葉海伊捧着水杯喝了口,暖洋洋的熱氣充斥了全身,白晴瞥了她眼,“去給谷谷衝杯奶粉。”
她還真的忘了,從外面回來,谷谷也該冷了渴了,她不大靈活的衝了杯奶粉出來,“抱歉,媽媽忘了對不起。”
谷谷有板有眼地回了個“沒關係”,自己捧着奶瓶咕嚕咕嚕地喝着。
白晴有些感慨,“你們把谷谷教的很好。”
葉海伊越發不好意思了,“谷谷跟琛安待一塊的時間多。”
“那邵璟呢?”雖然琛安再三囑咐,但見到這樣的葉海伊,白晴就把那囑咐給拋之腦後了,話脫口而出就後悔了。
葉海伊愣了兩秒,眼神一下子變得兇狠,刷一下起來掀翻了玻璃茶几,熱水撒了一地,轉身惡狠狠地盯着白晴,一字一頓地說,“他!該!死!”
白晴真的被這樣的葉海伊給嚇到了,抱着被嚇着的谷谷竟然忘了討,直到葉海伊舉起凳子就要往她哪裡砸來,白晴心咯噔了下,抱着谷谷閃到了一邊,葉海伊砸了個空,卻沒有就此停下,在她彎腰拿凳子的時候,白晴抱着谷谷跑出病房,正好跟迎面而來的邵汐碰個正着。
“快,叫醫生,叫邵璟!”
邵汐愣愣地應了,掏出手機就給邵璟打電話,那邊聽到聲響的保鏢全都趕了過來,順帶拽着老醫生。
“到底怎麼了?”老醫生氣喘吁吁地開口,病房門緊縮着,裡面的動靜卻沒停,乒乒乓乓的聲響充斥着整層樓。
白晴縮了縮腦袋,輕輕地拍着哭鬧不止谷谷的背,“我提到了邵璟,她就這樣了……”
老醫生並未見過白晴,但也從琛安的嘴裡知道她跟葉海伊是最好的朋友,知道邵璟跟葉海伊的大部分事情,葉海伊對邵璟有牴觸,但對她不會,催眠的時候她在身邊最合適。
可萬萬沒想到出師不利,第一天就捅了這麼大的婁子。
“你們幾個把門撞開。”
他呼了口氣,希望這次發作,沒把前面的努力打回解放前。
邵汐放下手機,對白晴搖搖頭,“沒人接聽。”
白晴剛纔就給琛安打了電話,他應該在過來的路上,谷谷終於不再哭了,花着張臉,可憐兮兮地拍在她的肩膀上,白晴愧疚地要死,“都怪我,連嘴巴都管不住……”
邵汐拍拍她的肩膀,什麼都沒說。這是她“康復”之後第一次走出病房,原本是想過來看看葉海伊的,從邵璟嘴裡,她知道葉海伊的情況很不好,她是裝瘋賣傻過的人,所以明白一個人發起狂來有多大的力量。
如果說白晴是這件事的導火索,自己何嘗不是推動者呢?要是她當時勇敢點,直接把事情跟她說了,她是不是就不會着了顧允的道,這樣他們一家四口還是幸福的。
她見過在育嬰箱裡的邵誼墨,小小的一團的,粉粉的,叫人看了都心疼。哥哥沒回抱着他的時候都會紅眼,她心裡那個無堅不摧的哥哥,竟然也會後無可奈何的時候。
“是我對不起嫂嫂。”她喃喃道,眼底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