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走進小築深處,一身淡綠色素衣的藍海棠坐在木凳之上,身前擺着一張古琴。
恢復了女兒裝的藍海棠滿頭烏黑的長髮用一根玉簪紮起,柳眉櫻脣,眉目如畫,那春蔥般的纖纖玉指白皙嬌嫩,如同上好的瓷器一般。她整個人就彷彿與滿園的海棠融爲一體,朵朵花兒爲她綻放,她便是花中仙子。
唐安情不自禁頓住步子,整個人都看呆了。
無數思緒從腦海中飄過,濃縮之後只剩一個字:美!奶美人更美!
難怪洛東辰那樣的大才子都會在梅園一別之後念念不忘,京城才子趨之若鶩。一個女人能夠漂亮成這樣,實在太不像話了。這哪裡是人?分明是天上的神仙。
被藍海棠美眸掃了一眼,唐安咳嗽一聲掩飾尷尬,笑道:“唐夫子,別來無恙啊?”
藍海棠彷彿沒看到他一般,低頭輕撫古琴:“我不是你唐夫子。”
琴都斷了,還撫它幹什麼?嗯...夫子現在內心一定很亂。
唐安眯着眼睛猜測藍海棠的心思,試着改口道:“對,應該叫藍夫子。”
“我也不是藍夫子。”
“那…藍姑娘?”唐安見她再不言語,咳嗽一聲:“一日爲師終身爲…姑姑,不如我就叫你姑姑如何?”
想到《神鵰俠侶》中楊過的高瞻遠矚,於是唐安現學現賣,學着楊過叫小龍女一般叫了起來。
姑姑侄子,太刺激了!
“我不是你姑姑。”藍海棠淡然道,“我讓你進來,只是想告訴你,你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認識,今後如若再見,便是路人。”
這麼絕情?看起來小丫頭對被偷窺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
唐安歉然一笑,道:“夫子,學生當日一時情急,實在是形勢所迫,況且當日也不知道夫子身份,算是無心之過——不知者不怪嘛!”
藍海棠臉色微紅,心道最大的便宜都讓你佔了,你倒是說得輕鬆。“原諒”二字說來簡單,卻叫我今後如何見人?
見她沉默不語,唐安還以爲她生氣了,一咬牙道:“如果夫子還不原諒我,那隻好這樣了!”
藍海棠好奇的擡頭看了看,卻見這廝解開上衣鈕釦,竟是要把外衣脫下來,驚道:“你做什麼?”
“脫衣服咯!”唐安說道,“當日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今日便讓夫子統統看回來,咱們就扯平了。”
藍海棠臉色更紅了,急道:“你這登徒子——還不趕緊把衣服穿上!光天化日有傷風化,像什麼樣子!”
唐安心中暗笑,老子這招苦肉計屢試不爽,看來堂堂才女也不能免俗。保持着衣服解到一半的窘相,道:“夫子你是原諒我咯?”
“你…你做出這等事來,我怎麼可能原諒你!”藍海棠氣道。
“好吧,看來唯有我脫得乾淨,夫子纔會消氣。夫子你放心,我必定會脫的一件不剩,夫子你儘管大膽看來,看的仔仔細細清清楚楚,皺一下眉頭不是英雄好漢!”
和英雄好漢有什麼關係?
“你…”藍海棠大羞,卻對這登徒子的無賴做法無可奈何,一跺小腳道:“你再這樣,我喊人了!”
哎呀我好怕,你爹都非拉着我做女婿,恨不得明天就抱孫子,你倒是叫叫看啊,你叫破喉嚨都沒人理你!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看藍海棠真的生氣,唐安只好停下惡作劇的念頭,把衣服穿好,還喃喃道:“是你自己不看的。”
藍海棠氣惱不已,再也不看他一眼,起身搬起琴來就要回屋子。
唐安心中一急,三步並兩步竄了過去,道:“夫子!你莫要生氣,是我不好。我見你這般冷冰冰的,心裡乾着急卻又沒有辦法,只好出此下策了。”
藍海棠聽他說的可憐,心中一軟,便不再挪動步子。可是想想當初那羞人的情景,卻暗暗嘆息:你這般對我,讓我以後如何面對你纔好呢?唐安啊唐安,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見她臉上陰晴不定,唐安知道她始終難以釋懷。這也難怪,對於珍惜名譽如同生命的女子來說,貞潔高於一切。能夠看見自己身體的只有兩種人:一是父母,而是夫君。
若是有第三種,那要麼就是嫖客,要麼就是採花賊。
唐安尷尬的笑笑,道:“夫子,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來過藍府,對不對?”
藍海棠“哼”了一聲,道:“那都是你告訴我的。”
唐安試探道:“這個…藍大人也不曉得怎麼知道了我的身份,非要邀請我過府一敘…呵呵。”
聽他笑的這般虛假,藍海棠氣結道:“書院論學之日我有性命之危,你當我父親會不聞不問麼?”
唐安心道原來如此。藍海棠遭遇爲難,藍尚書作爲父親,自然要把相關的人和事查的清清楚楚。這一調查,自然也就查出自己了。
“哦,原來是這樣。”唐安故作恍然的點點頭,偷偷瞄了她一眼,又道:“可是…藍大人似乎對當年的誓言耿耿於懷,說是有女當結爲…”見藍海棠臉色一變,趕忙道:“結爲好朋友!”
“當年的誓言,只是他們自作主張,全然沒有考慮過我們這些子女的感受,在我看來,根本算不得數。“藍海棠自然知道父親當年的承諾,頭也不回地說道。“海棠也早已立過誓言,我未來的夫婿,一定要在才學上超過我,成爲讓海棠仰望的大唐棟樑之才。如違此誓,海棠唯有一死了之。”
看不出藍海棠表面柔弱,內心剛強,竟然這麼有節操。她學富五車才華橫溢,連藍尚書都以她爲傲,堂堂品正也不是她的對手。想要在才學上超過她,這條件還真是苛刻。
看來要追上這個小妞,難度還不是一般的低啊!
唐安的眉頭皺了起來,忽然有些懷念起大小姐來。如果這藍海棠也傻到以爲看兩眼胸部就會懷孕,然後哭着嚎着非自己不嫁,那該有多好。
藍海棠美眸瞟來,道:“我所說的你能做到麼?”
唐安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暫時好像還做不到。”
“那便是了。”藍海棠回覆了以往的清冷,道:“既是做不到,你又對我做出那般無禮之事,海棠若是懂武功,必定殺你不可。可一來我不會武功,二來你也算救了我的性命,我自不能以德報怨,想來想去,也唯有和你劃清界限了。”
劃清界限就能撇清關係麼?看了就是看了,摸了就是摸了,何況還只是看到了溝溝摸到了大腿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眼珠子一轉,唐安忽然想到了什麼,笑道:“夫子,不知道你聽說過‘木乃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