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律律!”
重新上路,那車把式趕着馬車,一張國字黑臉上寫滿了敬佩。瞧車裡這位公子長的也不是特別帥,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魅力呢?只不過餵馬喝水的功夫,居然又誘拐了一個絕色美人兒,要命的是他原本那位“會飛”的夫人還不吃醋,家庭氣氛十分和諧。鄰村的王寡婦那翹上天的臀瓣子一直惹得人心癢癢,不知道我少收他幾兩銀子,他會不會教我幾招?
車廂裡,夠坐兩人的柔軟長椅上,唐安的位置已經被蘇媚兒取代。
此時的魅舞妖姬早已沒了雙絕較藝時的風采,露在面紗外面的一雙眼睛哭得紅腫,雖然是盛夏時節,她卻將一張毯子緊緊裹在身上,還在兀自輕輕顫抖着,雙手捧着一杯熱水,整個人都像是從冰窖裡剛被撈出來。
“蘇姑娘,好些了麼?”已經被擠到旁邊小板凳上的唐安問道。
“已經好多了。”蘇媚兒抽了抽鼻子,迷人的眸子掃過二人道:“方纔奴家太過害怕,還沒來得及謝謝兩位的救命之恩。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了慕仙子和唐公子,奴家只怕…只怕…”
見她又要掉眼淚,唐安趕忙打住:“停!行俠仗義一向是我的優良品德,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蘇姑娘就不要謝了。”
慕絨白眼一翻,什麼助人爲樂、行俠仗義,貌似你什麼都沒做吧?若說他是天下第二厚臉皮,恐怕沒有人敢自認第一了。
“唐公子救人性命卻不求回報,媚兒真是佩服之至。”蘇媚兒說着,對二人欠身行了一禮:“對唐公子來說這是小事,但對媚兒來說,卻是身關名節的大事。媚兒從前還想着利用你,沒想到唐公子非但不計前嫌,還以德報怨,甘願冒險相救,媚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纔好。”
報答麼…
唐安回想着蘇媚兒那火熱的身材,感嘆這薄毯真是礙事。但裝英雄就要裝到底,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我這個人一向比較樂於助人,談回報什麼的太俗氣了。不過蘇姑娘一定要以身相許的話,我也是不會拒絕的。”
以身相許?唐公子想太多了。
蘇媚兒淺淺一笑,有些羞澀地道:“媚兒倒是甘願侍奉公子左右,就怕身份低微,入不了柳大家和藍姑娘法眼。”
媽的,這狐媚子一副羞答答的模樣,分明是在勾引老子嘛!不過聽他提及柳傾歌和藍海棠,唐安還是一陣心虛,哈哈一笑,轉移話題道:“這個,蘇姑娘,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媚兒神色一黯,解釋道:“實不相瞞,媚兒的恩師已經病入膏肓。按照我們夏國的習俗,師恩重於天,恩師仙遊之際,作爲弟子一定要侍奉左右,否則會被視爲大不敬,要遭受神靈的懲罰。所以媚兒今次日夜兼程返回夏國,想要再見上恩師一面,熟料行至此處遇到山賊,再然後就遇到了慕仙子和唐公子。”
原來是師傅快掛了,真是可憐。
唐安深表同情地道:“唉,恩是如同父母,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你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需要借我的肩膀靠一靠也是可以的,不要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一向樂於助人爲樂。”
慕絨白眼一翻,什麼“哭出來會好受一點”,分明是想占人家便宜。淡淡道:“她師傅還沒死。”
“不是快了嘛!哦,蘇姑娘,我沒別的意思。”唐安嘿嘿一笑,又補充道:“我只是很單純地想要把肩膀借給一個虛弱無助的可憐女人而已——我很純潔的。”
慕絨小嘴微微一翹:你若是純潔,世界上就沒有不純潔的人了。
“多謝唐公子好意,奴家的心情現在已經平靜多了。”蘇媚兒道,“對了,兩位這是要去哪裡?”
唐安和慕容對望一眼,去西域找藥這種機密肯定是不能說的。唐安趕忙打個哈哈:“這個…慕仙子一向居住在大雪山上,難得下山一趟,唐某便帶着她四處轉轉,領略一下我大唐的美好風光。”
蘇媚兒笑道:“如此說來,唐大人應該帶慕仙子去江南水鄉纔是。小橋流水,鳥語花香,勝似人間仙境,爲什麼要向西行呢?”
媽的,這狐媚子眼睛還真毒。唐安道:“江南有江南的美,西域有西域的美,就好像媚兒姑娘你的眼睛長的漂亮,嘴巴也很迷人——媚兒姑娘介不介意把面紗接下來讓唐某看一看?”
“實在抱歉,媚兒家鄉的習俗是隻有夫君才能看到女子的容顏,所以媚兒不能揭下面紗。”蘇媚兒道。
什麼狗屁習俗,難道立下這條規矩的人不知道面紗上的棉線容易被吸入肺中,不利於少女身心健康麼?唐安心中暗恨,卻聽慕絨道:“唐安,人也救了,前面找個人多的地方將她放下吧。”
唐安當然知道慕絨不想尋藥的事被人發現,雖然心裡有些不捨,卻還是道:“媚兒姑娘,前面就是閭縣了,不如你在那裡下車,可好?”
蘇媚兒微微一愣,有些糾結的猶豫了好一陣,眼神堅定地說道:“慕仙子和唐公子救了奴家的性命,奴家心中很是感激。媚兒也知道兩位已經仁至義盡,但事關授業恩師,所以媚兒還是有一不情之請,希望公子成全。”
唐安問道:“媚兒姑娘但說無妨。”
“媚兒雖不似慕仙子這般沉魚落雁,卻也自負有幾分姿色。偏生奴家不會半點武功,獨自一人上路,怕是還要招惹不少是非。”蘇媚兒道,“兩位既然一路向西,咱們也算順路,所以懇請二位——可否將媚兒送至夏國邊境?”
雖然帶着面紗,但以蘇媚兒的身材氣質,哪怕穿着棉服也沒有用。一個落魄的絕色美女隻身上路,像這種劫財劫色的事情肯定還會發生。若是因爲一念之差,而讓眼前的美女遭遇不測,恐怕任何人都會良心難安。
唐安有些爲難地看了看慕絨,道:“仙子姐姐,怎麼辦?”
蘇媚兒見慕絨眉頭微蹙,急道:“慕仙子,媚兒只不過是想要在恩師臨死之前再見她老人家一面,盡一盡爲人弟子應盡的孝道而已。如今恩師時日無多,除了二位之外,媚兒也沒有可以託付之人。只要慕仙子肯答應,哪怕是讓媚兒做牛做馬,媚兒也會心甘情願!”
蘇媚兒軟語相求,說着說着竟然流下兩行清淚,真是聞着傷心,聽者流淚。
慕絨抿着嘴脣,仍舊一言不發,眉宇間滿是掙扎。
“慕仙子,您也有師傅,相信您最能體會媚兒此時的心情。師傅待我恩重如山,沒有她老人家便沒有媚兒的今天。若是見不到她最後一面,媚兒枉爲弟子啊!”蘇媚兒輕輕拉着慕絨的手臂,道:“只要仙子肯答應,媚兒一路上一定乖乖聽話,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慕仙子,媚兒…求你了!”
蘇媚兒見慕絨仍舊不爲所動,竟是起身離開凳子,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去。
“使不得。”
慕絨一隻手將她拖住,看了看唐安,嘆息一聲,道:“好吧,我答應你。”
“真的麼?”蘇媚兒一抹眼淚,雙目泛出狂喜之色。
慕絨點點頭,道:“不過你要答應我,這一路上你不準多問,能不能做到?”
“媚兒一定謹遵慕仙子吩咐!”蘇媚兒一個勁兒點頭致謝,又扭頭看向唐安,道:“多謝唐…”
說道一半,蘇媚兒卻發現唐安一雙賊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胸口。
此時正值盛夏,夏國兒女多豪放,喜愛穿的衣服也比大唐要開放許多。蘇媚兒低頭一看,才發現方纔只顧央求慕絨,卻不料胸口春光微露,一道淺淺的乳溝白的耀眼,恰恰映入唐安眼簾。
唐安一把抹去緩緩流出的一行鼻血,心裡默唸:36D,好像比傾歌的還要大一點點。這件衣服在哪裡買的?款式不錯哎…
蘇媚兒臉色微紅,道:“好看麼?”
“好…大一隻蚊子啊!”唐安險些脫口而出,一隻手指着空氣,裝模作樣地說道。
“啪!”
蘇媚兒小手一揚,毫不猶豫地給了唐安一耳光。唐安大怒,道:“你幹什麼!”
蘇媚兒有些俏皮地一笑,道:“打蚊子。”
“啪!”
早就將唐安小動作盡收眼底的慕絨又補了一巴掌,暗罵這個傢伙下流無恥。
唐安欲哭無淚,捂着雙頰滿臉委屈,道:“仙子姐姐,你又爲什麼打我?”
慕絨淡淡道:“這邊臉上也有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