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下衣服的三個人,身份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原來像是跟班的唐安穿着華美的衣服,雄赳赳氣昂昂,就像是富家大少爺一般。
蘇媚兒和慕容鳳凰變草雞,身份瞬間從高高在上的女神成了端茶遞水小侍女,丟在人羣之中打眼一看,絕沒有人會認出她們一個是名震天下的大雪山仙子,一個是西域聞名的魅舞妖姬。
爲了怕她們的容貌引起轟動,唐安還替仙子姐姐準備了一個面紗,將她那完美無瑕的面容遮住。如果再配上一條頭巾的話,和阿拉伯少女差不多。
做完這一切,唐安哈哈一笑,道:“小媚,小絨,給少爺倒杯茶——啊!仙子姐姐,你有沒有幽默感啊,這也刺我?”
慕絨淡淡道:“但願你的法子有用,否則刺的可就不是胳膊了。”
不刺胳膊,難道刺屁股?仙子姐姐真不要臉。唐安幽怨地瞥她一眼:“待會兒出去,我說什麼,你們就聽什麼,這是咱們唯一的機會,知道麼?”
蘇媚兒點點頭,道:“只要公子不把奴家賣了便好。”
慕絨臉色臭臭的,卻還是點了點頭。
唐安見二女如此配合,滿意地笑了笑,牽着馬便上了大街。
此時街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出來趕集的、湊熱鬧的、做生意的,將田子坊堵得水泄不通。
唐安找到一個看起來像是富貴人家下人的小廝,道:“這位小哥,敢問你是不是長安人士?”
“是啊,怎麼了?”那人見唐安氣質非凡,態度也越發客氣了起來。
“不知道你聽說過京城的‘雲頂樓’沒有?”唐安笑眯眯的問道。
“聽說過啊,我和少爺去過一次京城,據說那是我大唐最大的分號,可惜我們長安卻沒有。”小廝嘆息道。
“這位小哥不必沮喪,在下正是雲頂樓少東,此次前來長安就是爲了調查市場,爲我雲頂樓進軍舊都造勢。這車裡面裝的精緻的小吃、甘醇的美酒、上好的衣服,都是我雲頂樓的貨物。爲了廣而告之,我們決定進行幸運大抽獎,選取一名幸運市民。我看小哥你忠厚誠實,這位幸運的獲獎者非你莫屬了!”
“真的嗎?我也能中獎嗎?”那小廝大喜道。
“當然可以!不過獎品可不能白拿,你也要爲我們雲頂樓盡一份力。”唐安指了指身後的馬車,“你只要駕着這輛馬車,一直開往直城門,一路大喊‘雲頂樓聲譽好、貨品全、買東西就來雲頂樓’,到了城門處再大喊三聲,替我們把名聲打出去,這車裡的東西便都盡歸你所有了。”
“是不是真的啊!”那小廝臉帶狐疑,這種天下掉餡餅的好事會砸到自己頭上?
唐安心裡一突: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貌似蠢貨的傢伙,莫非又看走了眼?
“只要宣傳到位,將來我們自然能把這些給賺回來,這就叫賒小賺大,懂嗎?”看那小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拍拍胸脯暗道還好,果然只是個有好奇心的蠢貨而已。
“不過你可別想着偷懶,我們的人會在沿途暗中觀察,跟蹤你,監督你,甚至還會裝作官府的公人追捕你、恐嚇你。但是你記住,這一切都是演戲!你若是喊得不賣力,或是被嚇得沒到目的地就停車,可別怪我程採和失信於人。”
“不會的,不會的,我喊就是了!”
那小廝趕忙保證道,暗想居然還會化妝成官府的公人,雲頂樓果然不會是大商家,想法果然夠前衛。
那人也顧不得買河鮮了,上了馬車便一邊驅車一邊喊道:“雲頂樓聲譽好、貨品全、買東西就來雲頂樓!”
見他喊得撕心裂肺,唐安暗歎倒是找了個金嗓子。
蘇媚兒仍舊看不透唐安的計劃,道:“你就讓他這麼把車開走,咱們怎麼離開長安城?”
“出城不一定要走陸路。”唐安指了指眼前的運河,道:“兩位姑娘坐過船麼?”
走水路!
蘇媚兒眼睛一亮,道:“唐公子果然機智。不過…陸路既然封了,那水路又豈會暢通無阻?”
“當然不會,所以我買的這幾身衣裳就要派上用場了。”唐安有些得意的一笑,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擡頭遠望,果然見到運河之上一艘河監船遠遠駛來。
唐安道:“待會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們都務必不發一言,知道麼?”
二女很默契地點了點頭。
河監船離他們越來越近,河面上的漁船都騰出位置,緊緊靠着河岸,生怕惹得船監大老爺們不高興,剝奪了自己賴以生存的買賣。
待到那船離着近在咫尺,唐安想了想程採和、藍青竹一衆紈絝子弟的模樣,清了清嗓,皺着眉頭吆喝道:“喂!停船停船!”
那些船監小吏平日裡囂張慣了,何時見過誰比自己還囂張?一個正吃着桃子的小吏將桃核往河裡一扔,滿臉怒色道:“停船!”
不一會兒,偌大的河監船停靠在了岸邊。那小吏站在甲板上,指着唐安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對本大爺這麼說話!”
“你他媽又是什麼東西?敢對本少爺這麼說話!你姓誰名誰,上司叫什麼名字?”唐安瞪着眼吼道。
一幫苦哈哈都豎起了耳朵,有些佩服唐安的勇氣。不過看了看唐安的扮相,肯定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倒是有和船監老爺叫囂的資本。
那小吏也不傻,一看唐安身上的衣服,就知道這次恐怕是踢到鐵板了。聲音有些服軟道:“這…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憑你還沒資格跟本少爺說話,叫你們管事的出來!”唐安掐着腰一臉的不耐煩,心裡卻暗暗嘆息。這些傢伙欺軟怕硬,稍微給他們點臉色就把他們唬的一愣一愣的,卻把窮苦老百姓欺壓的擡不起頭來,真是可惡至極。
慕容和蘇媚兒對視一眼,都暗想這傢伙真是學龍像龍學虎想虎,不去戲班裡唱大戲真是可惜了。
見他這番做派,定然是哪位大人的公子了。小吏暗暗叫苦,陪着笑進了船艙,不一會兒,一個衣服有別於其他小吏的男人大步而出,拱手道:“本人南漕河渡長曹鵬,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啊?”
“曹鵬是吧?你站的那麼高,是看不起本公子麼?”唐安雙手環胸道。
曹鵬報了身份,這傢伙還是有恃無恐,自忖這次恐怕真的碰到棘手的人物了,對旁邊小吏道:“還不放懸梯,讓這位公子上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