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道:“我也就是出出主意,別的可就幫不上了。”
沅王妃道:“稀罕的就是你的主意!下人們的歸置,我已經託付給了姑祖母身邊的沈嬤嬤。因着姑祖母那邊也是得力的,所以,沈嬤嬤都是下午得了空纔過來。”
顏十七道:“那個沈嬤嬤是公主的陪嫁,想來對於宮廷禮儀也是個精通的。”
沅王妃呵呵笑,“我那點兒心思,果然瞞不過你。”
顏十七道:“說到宮規,王妃爲何不從宮裡借人?”
沅王妃道:“不想讓母妃摻和進來,免得出了什麼事,母妃在宮裡難做。”
顏十七在心裡暗歎,在皇家,這樣的母子親情是令人感動的!
因爲不能日日相見,便只能日日思念。
寧願自己苦點兒,也要爲對方着想。
這樣子記在心裡的掛念,何其的溫馨啊!
這一天,顏十七是日落黃昏纔出的沅王府。
初五迎財神,初六接竈王。
鞭炮聲稀稀拉拉的響起,彰顯着年還在繼續。
馬車突然停頓,顏十七心中打了個突。
她是因爲頻繁出事,成了驚弓之鳥了。
報曉剛想問外面出了何事,車門打開,就見一個人閃身鑽了進來。“大人!”
顏十七就率先看到了那對迷人的酒窩,“你怎麼來了?外面不是有沅王府的護衛嗎?”
趙翀笑笑,“護衛是對付壞人的!我長得這麼善良!”
顏十七努力憋着笑,還是咧了嘴巴,“可是有事?”
她差點兒忘了,車伕可是他的人。
爲了接近她,事先送了個車伕,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趙翀坐到她身邊,報曉便往角落裡縮了縮,儘量減少存在感。
“無事!”趙翀道,“就是想看看你,陪你走一程。”
顏十七便扭頭,懶得理他。
這個男人,嘴巴抹蜜了吧?
反正以前沒有發現,他說話竟是這般的惹人心癢啊!
“青悠公主會嫁去哪裡?”
趙翀道:“你擔心她?”
顏十七撇撇嘴,“你看我像那麼善良的人嗎?”
趙翀道:“最大的可能是和親!或者嫁去邊疆!”
顏十七一怔,“和親?爲何?大順不是兵強馬壯嗎?緣何還要公主遠嫁換來和平?”
趙翀道:“兩國交好,也是可以和親的!”
顏十七嘆氣,“所以,生在皇家有什麼好?看着尊貴,卻是這般的身不由己。”
趙翀道:“她既是享受了公主的殊榮,就該付出公主的責任。責無旁貸!從前,沒有惹了皇上的嫌惡,或許還有別的路可走。如今,既是被皇上厭棄了,想要再扭轉過來,可就難了。”
顏十七皺了小眉頭,“你說她會不會因此更恨我了?”
“那又如何?她現在是戴罪之身,就算再怎麼憤恨,也已經做不了什麼了。你放心就是!”
顏十七道:“有你在,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心裡卻是不免唏噓,花一樣的年紀啊!
真要嫁去一個陌生的國度,要怎麼活?
不過,她親爹都捨得,她又何必同情心氾濫呢?
趙翀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道:“有些人,就算被扔進了沙漠,都會過的很好。但有些人,即便浸染在安樂窩裡,也是會弄的雞飛狗跳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何必憂心那麼多?”
顏十七撇嘴,“人活着,這事那事的,能不憂心嗎?錦衣衛那邊,皇上怎麼說?”
趙翀道:“這樣的機會,自然要抓住!錦衣衛會趁機清洗一番的。”
顏十七眯了眼睛,道:“當初害了周懌那人,應是錦衣衛指揮使孫書淮吧?”
趙翀點點頭,“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皇上沒有立即處置,本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的!現在看來,釣魚的方法有很多,沒必要縱虎歸山。”
顏十七道:“嗯!放個鞭炮在身邊,指不定啥時候就爆炸了呢!如今這事,正好是個由頭,不至於打草驚蛇了孫書淮幕後的人。”
趙翀道:“是啊!所以,李寅銳要升官了呢!”
“嗯?頂替孫書淮?”顏十七眯了眼睛。
趙翀道:“指揮副使還是當的起的!”
顏十七道:“那他這也算是因爲青悠公主得福了!話說回來了,他對青悠公主就真的沒點兒想法?”
趙翀道:“這個恐怕就要問他本人了!”
“那麼,你呢?”顏十七眼裡閃着狡黠的光。
趙翀道:“我們家不缺駙馬!”
“嗯?”顏十七瞪大的眼睛就眯了起來。
趙翀忙道:“關鍵的,我對伺候驕縱的公主,沒有興趣。若是真有那種心思,當年高中之時,就不會想要外放。更有甚者,當初何必埋頭苦讀,直接娶個公主碌碌無爲一生就可以了。”
“這還差不多!”顏十七就翹了脣角。
她又何嘗不知,不過就是想無理取鬧而已。
趙翀,好歹是衛國公府的二公子,跟皇上又是千絲萬縷的聯繫,不走科舉,也是有很多捷徑可走的。
他卻偏偏走上了這條最艱難的路,卻還是這般的甘之若飴。
想起這個不走尋常路的男人,是屬意於自己的,就忍不住的心花怒放。
趙翀見她這副志得意滿的小樣子,就愛憐的不行,忍不住的擡手捏了捏她的腮,“小醋罈子!”
顏十七撅嘴抗議,“你少臭美啊!我纔不吃酸呢!”
趙翀嘿嘿笑。
顏十七鼻子哼氣,“不理你了!”
趙翀笑道:“難得見一面,別呀!那個沅王府的元宵宴,有沅王妃呢!你不用太勞心勞肺,走走過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