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立在老夫人身後的沈嬤嬤驚叫了一聲。
老夫人也是張大了嘴巴,詫異的看着顏十七。“這些,是翀兒告訴你的?”
說的這樣子有鼻子有眼,哪裡像是隻聽到了傳聞?
顏十七咬脣,“祖母可能不知道,今日進宮告御狀的人,十七恰好認識。”
“真的?”老夫人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竟有如此巧的事情?”
顏十七嘆氣,“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那個女子名叫月卯,她不是別人,恰巧就是當年鉞東縣令的親生女兒,從那場瘟疫中倖存下來的孤女。”
“哎呀!”沈嬤嬤驚歎,“這說的我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顏十七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是十七口無遮攔了。不該當着祖母說那些個血腥的事情。要不,咱先吃飯吧!”
老夫人擺擺手,“你當我老婆子是那種嬌弱的人啊?先說完再吃!這麼吊着我纔沒有胃口呢!”
顏十七便對這公主老夫人又高看了一眼。
沈嬤嬤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這也不是膽小,就是覺得匪夷所思呢!”
顏十七道:“祖母應該知道,當年寧建合是因何被貶的吧?”
老夫人點點頭,“這個我記得!就是因爲他的治瘟不利,致使死了那麼多人,才被貶的。”
顏十七道:“那月卯便是他從那場瘟疫中撿回來的,並收其爲徒。寧建合重回太醫院之前,曾經爲十七看過病,加上後來莒州瘟疫,他帶在身邊的就是月卯。所以,十七跟那個月卯是認識的。”
“原來是這樣啊!”老夫人嘆氣,“既然當年的瘟疫有貓膩,爲何現在才爆出呢?”
顏十七笑笑,“兵法有云,不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十七認爲,從前時候對手太強大,不適合硬碰硬。現在,對手的爪牙都已經拔出了,也是該反擊了。”
老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那你倒是說說,對手是誰啊?”
顏十七道:“鎮海侯啊!”
“這你也知道?”老夫人笑意更甚。
顏十七撓撓頭,“莒州瘟疫的時候,十七是親自經歷的。後來聽聞江南瘟疫的事,便稍稍關注了一下。”
老夫人道:“十七,那你知道,這樁舊案一旦查實,鎮海侯會是什麼結局嗎?”
顏十七嘟了嘴巴,“十七不知!帝心難測啊!早前,杜錦瑟和杜錦屏的事情,追究起來,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的。按律,鎮海侯這個罪魁禍首不該被砍頭嗎?可是,他現在還是活的好好的,不過是被禁足而已。”
老夫人搖頭嘆息,“皇上肯定有皇上的考慮!或許不是不想整治鎮海侯,只是投鼠忌器有什麼顧忌吧!但是,到了現在,這件事情一旦確定了是真的,他就沒有那麼好命了。”
顏十七嫩白的手指撫摸在茶杯上,“會嗎?”
老夫人道:“你可知顏秉公會面臨怎樣的刑罰?”
顏十七瞪大眼睛看過去,“斬首或者流放吧!不過,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畢竟,同着江南貪腐一起,這一波,涉及的人太多了。全都斬首的話,會血流成河的。”
老夫人道:“如果同樣是貪腐,顏秉公不是在戶部,而是在工部,貪的是修築大壩的銀子。大壩因爲根基不穩,被洪水沖垮了,造成了大量的人員死亡,你覺得他顏秉公還會有命嗎?”
“啊!”顏十七捂住了嘴巴,“人命換人命!”
同樣是貪腐,造成的直接後果不一樣,當事人所面臨的刑罰也就不一樣。
同樣是欺君之罪,皇上對於太子妃的弄虛作假可以暫時容忍,但不代表皇上會繼續容忍鎮海侯的草菅人命。
ωωω▪ T Tκan▪ ¢O
這麼一想,顏十七就有些激動起來。
拳頭悄悄攥起,處於微微顫抖中。
一旦月卯成功了,鎮海侯真的可以被殺頭嗎?
鎮海侯府的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吧!
“明白了?”老夫人挑了挑眉毛。
顏十七用力的點點頭,“多謝祖母教誨!”
老夫人把手伸給她,顏十七連忙過去扶了。
“餓了吧?”老夫人問。
顏十七笑笑,“早餓了!”
老夫人道:“走吧!吃飯去!天大地大,也不如吃飯大。”
沈嬤嬤笑道:“老奴趕緊去吩咐擺飯!”
老夫人拍拍顏十七的手,“很多事,做到心中有數就好。至於,具體該怎麼做,那都交給男人們。身爲男人,就該頂天立地。別人家的男人,我老婆子管不着,咱衛國公府的必須如此。”
顏十七咧嘴,“嗯!必須如此!”
心裡不禁感嘆,趙翀有這樣的祖母坐鎮,是何其的幸運啊!
趙翀是頂着星星迴來的,進門後發現顏十七正對着書本發呆。
發呆的樣子還很好看。
一手托腮,蹙眉垂眸,朱脣微啓。
微微低着頭,露出雪白的脖頸。
趙翀的喉結上下浮動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顏十七猛的擡頭,剛剛沉鬱的小臉一下子明媚了起來,“你回來了!”
期待了很久的驚喜,怎麼藏都藏不住。
趙翀就喜歡看她這副樣子,等待了他很久的樣子。
那樣的驚喜是爲他而綻放的。
他的小妻子在等他呢!
這是多麼溫暖人心的事情啊!
再也不是從前,回到屬於自己的屋子,迎接他的是滿室的寂寞和空洞。
而現在,他的心是滿的,被他的小妻子的一顰一笑填充的滿滿的。
趙翀站着不動,喊了一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