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訝異,“剛纔見了孃親,竟是一點兒都沒露呢!她聽聞後,沒有發火嗎?”
泥融道:“太太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說四少那麼大人了,這樣的事情自己還是拿注意的好。這家宅的事情若是都處理不好,也趁早別入朝爲官了。”
顏十七舒了口氣,“孃親這是打算放手了嗎?”
泥融道:“奴婢是覺得,姑娘的親事定了,四少的親事也差不多了,主宅那邊應該沒有什麼能拿捏住咱們四房了。太太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顏十七上下瞅着泥融,“行呀,丫頭!這都分析的頭頭是道了呢!”
泥融立馬漲紅了臉,“跟在姑娘身邊久了,多少能學着點兒皮毛。”
顏十七咧嘴,“這馬屁拍的不錯!”
泥融搓着手嘿嘿笑。
顏十七道:“哥哥從主宅那邊回來後,你可從李二那裡打聽出了什麼?”
泥融道:“姑娘早前也交到過,多留意前院的動靜。四少是在午飯前回來的,聽聞臉色不太好,奴婢就又去見了李二哥。”
“李二哥?”顏十七挑眉。
泥融的頭就快垂到胸膛了。
顏十七重新坐了回去,“給我倒杯水來!”
泥融一陣手忙腳亂的忙活。
好容易將一杯水端在顏十七面前的時候,自己的袖子竟是溼的。
顏十七的脣角就高高翹了起來,也不去點破她,“主宅那邊,這時候把哥哥叫去,應該還是拿哥哥的婚事說事吧?”
談論到正事上,泥融很快恢復了常態,“姑娘猜到了啊!”
顏十七冷笑,“元宵宴上自主擇婚,哥哥被谷家小姐挑中,他們那邊能不氣瘋了?本來,哥哥的婚事他們是有資格拿捏的。現在好了,哥哥被人定下了。還是堂堂尚書大人的嫡女!他們不抓狂纔怪呢!”
元宵宴當時是個什麼情況,顏家人雖然沒有親見,但是顏家有出嫁女是親眼目睹了的。
所以,其中的細枝末節,他們應該是摸透了的。
一直隱忍着沒發難,是懼怕皇上的聖旨吧!
可是等了十多天,皇上的聖旨卻遲遲沒下。
不但皇上的聖旨沒下,就是皇后的懿旨也沒個說法,他們那本來不安分的腦子就該活絡起來了。
今日把顏如鬆叫過去,恐怕也是冷嘲熱諷的訓斥吧!
顏十七想想都覺得膩歪的很。
皇上的聖旨是肯定要來的,之所以拖了這麼久,那是因爲被江南的事情給攪了心神。
如今,趙翀去江南已成定局,皇上也是騰出空兌現諾言了。
比如,對她的賞賜。
比如,對師兄師妹的賜婚。
顏家人選擇在這個時候蹦躂,簡直是淺薄至極,可笑至極。
泥融絞着手指。
顏十七道:“有話儘管說!那邊是什麼德性,誰不清楚?”
泥融道:“聽李二哥說,老爺子把四少給訓斥了一頓。好像是指責,四少不好好讀書,跟谷小姐私定終身之類的。還說什麼,就算想攀高枝,也不該讓人戳老顏家的脊樑骨。”
顏十七就如同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大笑不止。
顏壽泉還要不要臉了?
他當初是怎麼娶的習氏,自己都忘光了嗎?
就算顏如鬆存了攀高枝的心思,那也是因爲他顏壽泉上樑不正,纔會導致的下樑歪。
何況,顏如鬆現在沒有婚配,想找一個有背景的岳家怎麼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本就是常理。
他顏壽泉卻偏偏要端架子訓斥人,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傳將出去,也不怕世人笑掉大牙。
顏十七倏然斂了笑,眼中冷光閃爍,對泥融道:“去!跟你的李二哥說,把老爺子訓斥哥哥的話,到四方酒樓裡傳揚一下。”
“啊?”泥融呆愣,“這樣子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顏十七挑眉。
泥融用力嚥了口唾沫,“姑娘和四少現在還是顏家人,若是顏家名聲受損了,真的對姑娘和四少沒影響嗎?”
顏十七笑的雲淡風輕,“我的親事已然板上釘釘,哥哥的親事那是會有聖旨保障的。我們倆的將來已經定了,還有什麼好怕的?相反,顏家的名聲越爛,顏十八和顏清雅就別想說門好親事。有本事,就使勁攛掇着那邊鬧騰,我倒要看看,將來吃虧的是誰。”
泥融恍然,忙不迭的應聲往外走。
“回來!”顏十七喊住她,“你給李二送了什麼東西?”
“啊?”泥融揉搓着襦襖的底邊,“奴婢------奴婢------”
顏十七道:“是鞋子還是襪子?還是荷包帕子?”
泥融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這樣子被戳中心事,是會恨不得立馬找個老鼠洞鑽進去的。
她畢竟只是個丫鬟,除了羞,更多的是惶恐。
別說婚事不能自己做主,就是這條命,是生是死都是捏在主子手中的。
“奴婢錯了!請姑娘責罰!”泥融雙膝一彎,撲通跪地。
顏十七某種精光若隱若現,“你錯在哪裡了?”
泥融咬脣,“奴婢沒有私相授受!奴婢只是給他做了雙鞋子!奴婢沒有別的想法!”
“噗嗤——”顏十七笑出聲來。
泥融怯怯的擡頭,顏十七的笑容不是假的,但這態度是什麼意思,心裡卻是沒底的,因而面上就更加的困惑了。
顏十七走過來,一把將她托起來,“你就是個傻的!早前我怎麼跟你們說的?若是有了中意的,只管到我這邊來提,怎麼,忘到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