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咬牙道:“她可是生了皇長孫的,哪有那麼容易被人踩?”
趙翀脣邊浮起冷笑,“那又如何?皇長孫不也得聽太子的?太子府的當家人可不是皇長孫呢!你該知道,在內宅之中,除了自身的地位,男人的寵愛代表着什麼。”
顏十七將小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我當然知道啊!在倘大的衛國公府,若不是你把我放在心尖尖上,自上而下的人才不會對我這麼好呢!”
趙翀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臉頰,“知道我對你好,可要加倍好回來啊!”
“又來了!”顏十七嘴上抱怨着,面上的笑容卻是怎麼也掩不住。
沒有人比她,或者說錦瑟,更瞭解太子其人。
那個絕對是薄情寡義的典範。
當初對待錦瑟,是何其虛僞的一張嘴臉。
爲了達到目的,感情都是可以拿來利用的。
這麼多年來,他對杜錦屏就真的是真心的嗎?
若說最初的時候真的有,也不過是對杜錦屏的好顏色着迷,以至於不惜拉上杜錦瑟來塑造一個完美的形象。
當然了,這個完美形象的存在,也是爲了提高他自己的形象的。
到了現在,十多年過去了,別說杜錦屏被杜錦瑟一刀毀容,再美的容顏也是抵不住歲月的侵襲的。
杜錦屏仰仗的東西,早已經不復存在了。
當然了,除了美貌,她還可以依仗孃家,如果鎮海候府沒有接連出狀況的話。
可惜,鎮海候府現在自身都難保了,如何還能給太子府以助益?
所以,杜錦屏的價值,跟當初的杜錦瑟一樣,是可以退場的了。
這種情況下,太子若是還能對杜錦屏不離不棄,情深義重,那麼,她顏十七就去給太子行跪拜大禮,算是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只是這個大禮,太子是永遠不能受了。
失去妃位的杜錦屏,現在在太子府,應該是舉步維艱吧!
當初,她將杜錦瑟踩在腳底下的時候,可曾想到今日的結果?
顏十七正出神,鼻子被人捏住,氣惱的瞪向那賊手的主人。
趙翀卻是滿臉的幽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能不能一門心思都在我身上啊?”
顏十七便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成婚都都一個多月了,這傢伙卻是把她看的越來越緊了。
不是說,婚後的溫度會隨着時間下降的嗎?
這傢伙倒好,竟是連她腦子裡想什麼都管了。
趙翀乾脆抱她做到自己的腿上,“太子和鎮海候的事情,你知道的,是在等銅錢的事情。”
顏十七蹙眉,“我最近也在琢磨這件事呢!一個等字,未免太被動了些。”
“嗯?”趙翀雙眸熠熠生輝的看着她。
他的小妻子,總有驚人之語。
所以,他從來不把她當一般的小婦人來看待。
顏十七道:“夫君曾任兩州知府,應該知道,沂州是很大的吧!”
趙翀點點頭,“你是想告訴我,派人去沂州搜查無疑於*大海撈針嗎?”
顏十七道:“對!關鍵的這個法子,太顯笨拙了。”
趙翀用力抓住她的手,“往下說!”
顏十七道:“我昨兒個去了趟後花園的水榭,荷花正開得好。我興致上來,就想着沿着湖邊走一走。湖邊長着蘆葦,我本想着扯一根做個口哨。誰曾想,腳剛踏進綠草裡,就是一陣心驚肉跳。”
“有蛇?”趙翀眸子一緊,抓住她手的手更加用力,“你的意思是打草驚蛇?”
顏十七微微笑,“府裡的花匠那麼多,怎會允許有蛇出沒?但確實驚起了很多東西。比方說,碧綠的青蛙,比方說綠色的螞蚱,還有各種小蟲子。這些個東西,打上眼看,恐怕是很難分辨的吧!而要想找見它們,就須得讓它們都動起來,也就有跡可循了,何愁逮不着?”
“不讓蟄伏,逼着動起來------”趙翀喃喃地道。
顏十七見他陷入了沉思裡,也不去打擾,只管靠在他身上,隨着馬車的顛簸閉目養神。
她的夫君聰明着呢!
一點撥就想到了打草驚蛇,接下來就看他要如何佈局了。
馬車在狀元府停下,趙翀也終於找回了神智。
顏十七這才得以從他的鉗制中抽回手。
蔥白的小手,已經被攥的通紅了。
趙翀看的心疼,更是自責不已,“你也不提醒我!”
顏十七無所謂的笑笑,“只是攥着,沒什麼的。下一次,別當豬蹄下口啃就行了。”
趙翀就拉她的手到脣邊,用力的親了一下。
下了馬車,早有人進府裡報信。
顏如鬆還在翰林院當值,沒能回來。
顏秉正外出訪友了,也不在家。
顏十七就笑着對趙翀道:“沒有事先送信回來,這下子好了,沒人陪你喝茶了。”
趙翀道:“如此甚好!清靜啊!”
若是事先送信回來,顏家主宅那邊還不一窩蜂似的奔來啊!
他如何不知道顏十七的顧慮?
小夫妻並肩走到垂花門,就見前方高氏急匆匆迎了過來。
顏十七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孃親!”
高氏眼中一熱,“你這丫頭,怎麼就回來了?也不使人送個信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顏十七抱住高氏的胳膊,使勁往她身上蹭了蹭,“被夫君送回來了!”
高氏心裡咯噔一下,看向走近的趙翀,“該不是你闖了什麼禍吧?”
出嫁的女兒被夫家送回來,還真不是什麼好話。
顏十七脣角抽了抽,“難不成孃親以爲我是被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