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葉雪寧的話,雪蘭似乎是個善嫉的不良女子一般,能提到殺,似乎從前不知曉多少人死在她的手裡,這樣的話,句句誅心!
周圍的人多半是將軍府裡的下人們,下人們皆低下頭去。
洛璃扶着雪蘭的手輕輕拉了雪蘭的衣袖。
雪蘭微眯着雙眼,看着如淚美人般的葉雪寧,今日的葉雪寧穿着和雪蘭那日在沐恩侯府的衣服一模一樣,梳着的頭髮也是雪蘭在那日梳的。雪蘭忽然覺得葉雪寧果真和自己長得很像,眉眼中葉雪寧更添了似邵姨娘的風韻。
雪蘭轉過頭去,見盛信廷站在一旁正皺眉看着眼前的一幕,雪蘭忽然蹲了下來,和葉雪寧臉對着臉,輕聲道,“葉雪寧,你想設計我和子晏麼?因我從前的一句‘你沒勾引我男人’的話,就來勾引我的男人麼?看你這一身打扮,你還真是費了許多的苦心。利用我一次兩次,還用同樣的手法利用我?”
葉雪寧的眼睛都不曾睜開,她緩緩的揚起了嘴角,“二姐姐……你的心眼竟然這樣小吶……”話的後面卻跟着一聲輕嘆。
雪蘭站起身來,只看向盛信廷,盛信廷正盯着雪蘭的雙眸,那雙眼睛裡,沒有一點虛與委蛇,清澈得如透了明。雪蘭向着盛信廷擡起手來,盛信廷雙眸一亮,穩穩的接住了雪蘭送至面前的纖纖手指,用力的握緊了。
“葉雪寧,只是你料錯了一點,我的男人,並非一些上你當的男人。你便是使出些計謀,我依然相信我男人的品味不曾低至於此。想離間我們?”雪蘭嫣然一笑,雙眸定定的望着盛信廷,“我不信他會背叛我!”
葉雪寧的眼睛忽然間就睜了開來,她看到的是眼前雪蘭和盛信廷正深情凝望着,兩個人的眼裡流動着同樣的濃情蜜意,半點不因有人在而遮飾幾分。
葉雪寧的氣一哽,咬緊了牙。
葉雪蘭到底要臉不要?!!當着這許多人的面,和男人這般相視,還是這般的刺人心的相視!這裡可不是你們家的內室!
“呸!”葉雪寧到底忍不住啐了一聲。
這一聲,叫雪蘭轉頭看向地上跌坐的葉雪寧,雪蘭巧笑道,“怎麼?看不慣了?葉雪寧,別忘了他是我的相公,別說拉個小手,就算我們現在滾到一處,旁人也管不得。可是你呢?剛剛摟着你叫姐夫的男人,你要不要臉?!”
葉雪寧的臉色雪白一片,這個葉雪蘭可真敢說啊!這種話也敢出口……可是,她能說什麼?難道要說自己就是抱着勾引盛信廷而來的麼?
雪蘭拉着盛信廷的手,從葉雪寧身邊走過。未走多遠,雪蘭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未起的葉雪寧,“葉雪寧,你還是快起來罷,到底是地上涼着,小心傷及了身子,不能有子嗣。”雪蘭說着,話聲一頓,“我忘記了,你是不能再有子嗣的人。”
葉雪寧身子發起抖來,葉雪蘭這個狠辣之婦!……
盛信廷拉住了雪蘭的手,話卻是對葉雪寧說的,“葉氏,京城沒有流民,這流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我定然會追查下去。還有,想來公主還不知曉你來金剛寺等我們夫妻罷,不知曉公主知曉了會不會說出去……”
說出去……公主若是說,也只能會說給皇上……
葉雪寧沒想到羞辱自己的是葉雪蘭,而要斷她生路的卻是盛信廷。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盛信廷。微風裡,男人的黑色金絲絨大氅隨風輕揚着,偏生他面色如玉,黑與白在他的身上和諧的梳一着。
這個男人……難道連投懷送抱的溫柔也不收麼?!要知道,她這一招,就是皇上也是極喜歡的,怎麼到了這個男人這裡,一切都變了!
葉雪寧咬緊了牙,葉雪蘭真真是找到了寶了!
“盛……盛大人別告訴給公主!”葉雪寧到底是害怕自己這條唯一的生路不在了,她再不敢喚姐夫,只哀哀的求着。
盛信廷只看着雪蘭,大有全聽雪蘭的。葉雪寧發現自己敗得一塌糊塗,自己的哀求沒有用處,盛信廷已經擺明了,在他的眼裡,只有雪蘭,也只有雪蘭的話他纔會聽。
葉雪寧咬着牙,好半晌才向雪蘭求着,“盛夫人,請您饒了我這一次罷……”
雪蘭淡淡瞥了葉雪寧一眼,“事發生了這麼多,你求到我面前,我自然會幫着你遮擋一二。可是,若是你再沒事就出來四處轉轉的話,縱是我不告訴給公主,金剛寺裡的哪位師父也保不齊不會告訴給公主的。”
葉雪寧緊抿着脣,好一會兒才點頭道,“盛夫人放心,我今日也是受了驚嚇了,自然也要養養身子。”
雪蘭一笑,笑中帶着幾分嘲弄,“任誰從那麼高的地方往下跳,且賭得這麼大,最後還是這麼個結果,想不驚嚇着也難啊。”
葉雪寧咬着脣,努力讓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只是她的腳步有些浮軟,似要倒了下去一樣。
雪蘭再不看葉雪寧一眼,和盛信廷手挽着手向金剛寺外的馬車而去。
一路上雪蘭不曾和盛信廷說上一句話,只是舉止間默契已經悄然形成。她撫茶船,他便倒茶;他坐過去,她便遞迎枕。
回到了正房,盛信廷含笑着打發走了服侍的丫頭們,攬着雪蘭的腰輕笑道,“怎麼?當着葉雪寧的面說着信任我,回到家裡,就不是你了?”
雪蘭看也不曾看盛信廷一眼,只推他的手,“在外人面前,我只是爲了全了你的臉面而已。”
盛信廷臉上的笑意更濃,他的手扣在雪蘭的腰間,任憑她去扯,也不鬆開,“原來盛夫人也是個醋罈子。那我怎樣你纔不生氣了?”
雪蘭輕哼一聲,“當着我的面,抱了別人,你現在倒還涎着臉問我來?自己想去!”
“要不然生個孩子罷,也算我出份力。”盛信廷忽然就把雪蘭橫抱了起來往內室裡送。
虧他想得出來!雪蘭差點把銀牙咬碎了,生孩子這種事似乎他還吃了虧了……
雪蘭一面罵着盛信廷無恥,一面擡起粉拳捶在他的肩上,盛信廷只管笑。
到了最後,雪蘭只倚在盛信廷的懷裡。其實她心裡是極清楚的,若不是把葉雪寧當成了自己,盛信廷又怎麼會慌張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