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涵一臉便秘,寫意神情羞惱,青原提心吊膽,齊齊盯着殷素素,殷素素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道涵斜睨了寫意青原一眼,表情古怪,忍不住笑了笑,道:“三奶奶,你千萬別亂點鴛鴦譜!”寫意一跺腳,跑了。
素來臉皮厚不要臉說話毒舌的青原難得不勝嬌羞的垂着腦袋,殷素素轉了好半天的彎,才驀然醒悟,合掌驚訝道:“原來寫意和青原纔是……”
青原鬆了口氣,舔~着臉討好道:“三奶奶,奴才和寫意的幸福就交到您手上了。大人那裡,您可得幫忙呀!”
“知道了知道了。”殷素素忍俊不禁。
說真的,要沒今天這茬,殷素素還真沒發現寫意和青原之間的曖昧,他們私下的情形她有沒看見過,所清楚的只是寫意總是在她耳邊吐槽青原,和誇讚青團對她的好,有什麼事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找青團幫忙。唔,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歡喜冤家啊!
對此,道涵瞭然的解釋道:“青團和青原是兄弟,有什麼事,青團知道了不就等於青原知道嗎?寫意和青原打鬧慣了,出了事拉不下面子找他幫忙,青原也不好意思自個兒湊上去要幫忙,青團在中間可謂是居功至偉。”
殷素素點頭,欣然贊同。
因爲寫意和青原的事,殷素素又突然想起另一茬,調侃道:“寫意他們是歡喜冤家,你呢?你和蕭賬房……”哼哼兩聲,笑得意味深長,道涵卻面色十分正經,大義凜然,威武不能屈……的點了頭,殷素素不禁側目,內心感概,道涵和寫意果然不是一個段數的。
“蕭賬房長的好,懂的多,身家清白,還受大人重視,奴婢自然有心。”道涵一條條緣由數的格外清楚,理智的一點也不像落入情海中的少女,“不過蕭賬房怕是對我無意。再說了,”她笑了笑,“我只是一個簽了賣~身契的奴婢,配不上他。”
殷素素默然無語。
蕭陽林盛那般的人才,別說是她們了,放尋常百姓或小有家財的人家,也是能瞧上眼的女婿人選。還記得道涵曾說過她的夢想是做一個管事娘子,殷素素道:“總會有好的人出現。比起蕭陽,在我眼裡,你也不差。”
十幾、二十天飛快的過去,轉眼便到了太后的千秋節。周大人那批落馬的官員還關在錦衣衛所的牢裡,也只是關着,任西樓這次不知爲何,沒有繼續行動,任大太太瞧着放了些許心,只要還活着就好,太后的千秋節將至,她也忙着準備那天要獻上去的壽禮。等千秋節過了,時間也過了許久了,再看看能不能通融。
那天早早的起牀了,任老太太派來的婆子服侍殷素素,上了品級大妝,任西樓是正三品,在她和任西樓成親的那天也受了三品的誥命。
夏天的天亮的早,可天還矇矇亮的時候就被叫起了,收拾完便帶上道涵寫意二人,坐上馬車直奔皇城,在皇城門口和任老太太、任大太太匯合。
城門
口浩浩蕩蕩排了長龍一般的車隊,貴人高品命婦先進,先坐宮裡的馬車走了長長的一段路,然後下車再換四人擡軟轎。有這個待遇只有如任老太太一個輩份的人,或者皇親貴胄,任大太太都只是跟在接應的公公後面走着路。
殷素素茫然的看了看任老太太,又瞧了眼任大太太,打算跟任大太太走。腳跟方向剛一轉,一位面白無鬚三十以上的公公搭着拂塵走到她面前。
“您便是任淑人吧?”公公帶着笑溫和問道,殷素素命婦誥命是三品淑人,“太后特命奴婢來接您的。”
隨着他拂塵指去的方向,也是一輛兩個輪子的小馬車。殷素素有些受寵若驚,愛屋及烏,看來任西樓的這位太后姨母如他所說的,對他很是喜愛啊!客套有禮的向公公道了謝,在身後一衆命婦豔羨驚訝的目光下上了馬車,道涵寫意跟在馬車旁邊走着。
殷素素到了太后的壽寧宮,下軟轎時正好看見任老太太站在前面等着她。看見任老太太,殷素素心裡有了底,鬆了口氣,那位公公耳朵敏銳的聽見了,笑道:“淑人放心,太后娘娘很是和善,小任大人已經幫您說了不少好話了。”
她拘謹的笑笑,不說話,步步緊跟其後。
經過高大的硃紅銅門,步入庭階,壽寧宮的正殿已經有幾位命婦在其中等候了,公公方向一轉,卻不往那裡走,“太后娘娘在寢宮裡等着您。”
殷素素腳步一頓,任老太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慈藹,在這一刻,不管之前任老太太對她做過什麼事,態度好與壞,殷素素都對她充滿了無限感激和依賴,只想抱着她不撒手。
她還記着在宮裡,不敢太沒規矩,依依不捨的和任老太太分離,公公在一旁耐心的看着,也不催促,笑容像是刻在臉上一般,沒有變過,只又重複的說道:“太后娘娘對小輩很是喜愛,其中尤爲疼愛小任大人。”
道涵寫意在殿外等候,殷素素一個人入內。太后的寢宮裡並沒有多少宮女,左拐右拐,最後~進入了一個類似偏廳的偏殿的地方,殷素素只擡頭看了一眼,牆上掛着一幅畫像,畫像旁站在一位和像中人極爲相似的中年婦人。
“任家是不會有妹妹的畫像的。”殷素素腳步聲極輕,可剛剛停下步子,想着估計這便是太后了吧,正待行禮,美婦人悠悠開口,“特意把你帶到這裡來,便是讓她看看你,給她磕個頭吧。”
美婦人身着宮裝,到底上了年紀,容貌不在,氣韻猶存,穿着素雅,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含~着笑意,看着殷素素的眼裡帶着審視打量和寬容,殷素素本想一見面就行禮的,結果被她叫去給畫像人叩首,然後就是尷尬的站在原地,貿然再行禮請安顯得太突兀了,故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西樓的娘,你的婆婆。”太后又開口,語調悠然,這次停頓的時間有些長了,殷素素不知怎的點了下頭,極其順口的回了她一句“嗯,我知道”,太后注視
着她,殷素素瞬間覺得頭皮發麻,她噗的一笑,緩和了氣氛,“果然是個沒心眼的孩子。”她評價道。
“西樓和你的事,所有的事,哀家都知道。”太后說道,“原本呢,哀家是不太滿意你的。你既不能在家世上幫助西樓,嫁過門也不能做個好主母,不清楚後院的污穢,不能好好的周旋應酬,甚至,你身上唯一讓哀家有些期待的,也失去了。可日子久了,竟然發現,你和西樓有着驚人的匹配。”
殷素素不解的看她,心裡十分想問最後那句話是在誇她嗎?
太后笑道:“你這個性子,其實倒和我那妹妹有幾分相似,又比她直心眼兒得多,也粗魯火爆些,不過也正好。西樓的爹爹性子也溫柔,她要脾性大了,倒顯得強勢;西樓性子怪,溫柔的制不住他,太傲的只會把他越推越遠,你這樣的,正好。”
從頭到尾,說是對着殷素素說話,太后實際都對着那畫像在說,只偶爾瞥了她幾眼,沒頭沒腦的先貶了她一通,又誇得她心花怒放,讓她只覺自己和任西樓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倆不成爲夫妻簡直是人間少了一對感天動地的鴛鴦。
太后說完了,就擺擺手,也不等殷素素回過神,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那位公公又靜悄悄的扯了她一把,將她帶出去。
這位公公不知是不是被賄賂過,收了任西樓的許多銀票,對殷素素的態度十分好,有問有答不說,還主動解惑:“今天是太后的壽誕,也是任二太太的忌日。”
殷素素驚訝的張大了嘴。
這次去的便是正殿了,這時已是人潮擁擠,內外命婦分成兩邊,各聊各的。人雖多,殿內卻一點兒也不喧譁吵鬧,衆人聲音都放的極小,有的簡單的打招呼寒暄甚至只是點頭微笑。這個時候,自己的身份地位全靠夫君的地位,殷素素在最前面找到了任老太太。
原本不太想,也不好意思上前去,任老太太眼尖的看見了她,示意她過來,殷素素繞了道從另一邊上前。
“這是我三孫媳婦兒。”任老太太朝和她坐一處的極爲老太君笑着介紹道。
話音一落,幾人,連同後面附近的幾人看她的眼光齊齊一變,殷素素如芒在背,那眼光說不上多壞,但也沒有好意便是了。
任家老三,二房獨子,錦衣衛的頭頭任西樓。混到高位的人,自己任西樓是動不了,但樹大根深且枝葉多,總有被任西樓抓去了的旁支分系。
其中一位老太君含笑說道:“任家小三也娶媳婦了。爲人妻子,當做個賢內助,可要好生規勸夫婿,走上正途纔是好道。”
任老太太在一旁點頭贊同,深以爲然,殷素素頓時就明白了……我了個擦,什麼慈祥和藹啊,任老太太還是那個樣,根本就沒有變過。有些話她不好說,或者根本是說了任西樓也不會聽,這次就是她請的人來教訓自己的。
殷素素剛在心裡吐了槽,就又有人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