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不需要林幽妙闡述，楚中堂就知道。
甚至在他帶楚雲上山之前，楚中堂就知道林幽妙父親有此打算。
那楚雲呢？
他又何嘗不知道，此次上山凶多吉少。若是不能成功復仇，他必死無疑。
可就算成功復仇了。
衆神會議能允許他這個外人在這兒大開殺戒？
長白山一行，楚雲根本沒打算活着下山。
他知道衆神會議的強大，更加知道衆神會議究竟有多少強者的存在！
僅僅只是參與當年殺他父親的兇手，就足夠強大。
而那些還沒有曝光的強者呢？
楚雲能憑一己之力抵抗那麼多強大的存在嗎？
可楚雲依舊選擇了上山。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生死對楚雲而言，並沒那麼重要。
可如果爲了苟活，連殺父之仇都可以置之不理。那不是楚雲想要的生活。他也沒打算讓自己在憋屈中生存下去。
殺！
殺光所有兇手！
哪怕爲此付出性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繼續。”
楚雲吐出一口濁氣。
在陸將和無名面前，展露出強大實力的楚雲。此刻卻站在了極卑微的角度，向耀老發起挑戰。
此人，他必殺無疑！
殺不掉，便被其擊殺。
結果只有這兩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楚雲拔刀相向，再一次劈向了耀老。
而面對楚雲的第二刀。耀老依舊無比輕鬆地將其擊潰。
他彷彿看穿了楚雲的所有套路。
又彷彿，楚雲在他面前就像是個三歲小孩一樣，根本沒有還擊之力。
砰！
楚雲應聲飛了出去。
轟然倒在了雪地之中。
鮮血噴濺，融化了皚皚白雪。
楚雲深陷積雪之中，彷彿要將其徹底掩蓋。
呼哧。
呼哧。
楚雲如老牛一般喘着粗氣。
他漆黑的眸子充滿堅定之色。
儘管臉色略顯蒼白。
他手中的刀鋒，依舊緊握。
眼中的殺意，未曾消散。
再一次，楚雲站起身。
這是他第三次出刀。他接連遭受兩次重創。似乎並沒對他的戰鬥力構成太大的影響。
這一刀，依舊聲勢浩蕩，充滿肅殺之氣。
“當面對比你強大的對手時。這就是你的解決之道嗎？”耀老微微眯起眸子，深深凝望着楚雲。
在他眼中，楚雲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以耀老的見識來說，楚雲至少能躋身前五。甚至前三。
這評斷的範圍，可不僅僅是華夏武道世界。
而是整個全球武道世界！
楚雲放眼全球，在年輕一代中，都是極爲出衆的存在。
當面對耀老這級別的頂級老強者，他就打算用如此愚蠢無腦的方式，來和耀老玩命？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太讓耀老失望了！
砰！
毫無意外地。
楚雲的胸口又捱了一擊。
但這一次，楚雲卻凌空踢出一腳。直擊耀老小腹。
啪！
耀老彷彿渾身都長了眼睛，甚至都沒有低頭。隨手便將其一巴掌拍開。
砰！
楚雲重重落地。
他那一腳，卻並沒對耀老造成任何傷害。
撲哧！
耀老的每一擊，看起來都不費吹灰之力。
可造成的傷害。卻是楚雲難以承受的。
每一擊，都彷彿千鈞壓頂，要將楚雲徹底碾碎。
每一擊，都彷彿要將楚雲的靈魂給拍出來！
“再這麼來幾下。”林幽妙緩緩說道。“楚雲必敗無疑。”
楚中堂目光凝重，一言不發。
他在觀察着楚雲的一舉一動。
也在等待着楚雲身上的轉機。
他不相信楚雲靠真本事一路走到今天，會只有這麼一點本事。
至於耀老的實力，楚中堂有非常詳細的認知。他知道這個老東西究竟有多麼強大。又能對楚雲，造成多大的壓迫力。
唯一讓楚中堂期待的，就是楚雲身上的轉機。
“有點意思。”
當楚雲第四次站起來。拔刀相向時，耀老的臉上，掠過一抹玩味之色：“你就打算這麼讓我活活打死？”
說罷，耀老搖搖頭：“當年你父親給我的壓力，是你想象不到的。”
這話的潛臺詞是，你離你父親，還差遠了！
可最終，你父親還是死在我耀老的手中。
而你呢？
有可能翻身嗎？
楚雲目光冰冷地凝視着耀老。一言不發。
他抹掉嘴角的血跡，如一頭受傷的野獸，死死盯着耀老。
鏗！
楚雲再度劈出一刀。
毫無花哨，也不夾帶任何技巧。
憑硬實力劈出這一刀。
這要是換做普通強者，哪怕是無名這級別的，也絕對不敢小覷。
可耀老，卻神色淡漠，根本連看都沒看這一刀。
隨手一擡，砰地砸在了楚雲的胸膛。
然後，意外發生了！
耀老這一擊，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紮紮實實地，擊中了楚雲。
可他的身上，也悄然留下了一條刀痕。
一條深可見骨，汩汩流淌出鮮血的刀痕！
是的。
這一刀。正是楚雲留下的！
當他的胸口中了一擊之後，楚雲手中的刀，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被擊飛。而是硬生生地，狠狠地劈在了耀老的左肩！
刀口沒入骨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這一幕，看呆了耀老。
也驚呆了林幽妙。
反倒是楚中堂，卻神情凝重，似乎並沒有因爲期待的轉機出現，而有所欣慰。
因爲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這場戰局。
因爲——他知道楚雲在和耀老以命換命！
而且，還未必換得掉！
峽谷一處。
視野極好，海拔頗高。
一名四十多歲的儒雅中年身姿挺拔地站在一塊石頭上。
他目光銳利地凝視着戰場之中的二人。
身後，則站着一名被白衣所包裹的神秘人。
“楚雲發力了。”
神秘人嗓音低啞地說道。彷彿嗓子受過傷，中過毒。低啞而撕裂。
“走吧。”
中年人搖搖頭，面無表情道：“他放棄求生了。”
不論耀老是死是活。
當楚雲決定用這樣的方式來面對耀老。
那麼他，必死無疑。
儒雅中年從不會爲一個死人浪費時間。
哪怕這個人是那個女人的血脈。
只要死局已定，就沒必要再給予半點關注。
神秘人先是一愣。
隨即明白了儒雅中年這番話的潛臺詞。
是啊。
當楚雲以這樣的方式與耀老決戰。
他鬥得過耀老嗎？
他能比耀老的命，更硬嗎？
要知道，當年最後一刀，就是耀老補的。
也就是那一刀，耀老名震天下。崛起於衆神會議。
今天，他又將親手毀掉那個女人的兒子。
即便戰死，他此生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