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餐廳廚房。
楚雲一屁股窩在沙發上想休息會。
平日裡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清閒日子。今兒突然做了頓午餐，連帶着收拾廚房。還真有點累。
可窩在沙發上還不到半小時。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四點了。
按照頂樑六點半左右下班。留給楚大官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一屁股跳起來。先是拉開冰箱取出食材。然後手腳麻利地清洗。將近四十分鐘後。該洗的洗了。該切的也切了。確定準備的食材比午餐更加豐盛。楚雲這才披上外套出門。取車接頂樑。
寒冬凜冽。
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隨時會下大雪。這不，素來追求風度的楚雲連秋褲都穿上了。卻始終不見大雪紛飛。讓楚雲的未雨綢繆不見成效。
抵達雲月投資總部。
楚雲在樓下抽了根菸，這才頂着寒風上樓。
雲月投資裝修風格充滿科技感。單人的辦公區域，基本快趕上其他集團的經理級辦公室。工作環境好，福利待遇高。而且前途似錦。正如頂樑曾對楚雲闡述過。她並不擔心員工離職跳槽。相反。她只關心員工是否會在理想的薪資環境之下，養成惰性。
所以早些時候，蘇明月擬定了激勵體制。做的好，重重有賞。做的不好，隨時可能面臨後來者居上的慘境。
楚雲是知道的。頂樑在集團內部素有鐵娘子大名。手腕鐵血激進。員工們對她也敬畏有加。根本不敢忤逆。
這不，剛進公司大門，楚雲便嗅到了一股壓抑沉悶的氣息。就連前臺小妹，也只是保持着職業性的微笑。全然工作在高壓之下。
“楚總下午好。”
前臺小妹嗓音甜美地打招呼。
這是楚雲的特別福利。
都知道他是大老闆的軟飯老公。更離譜的是大老闆對他還言聽計從。不論是在家裡還是外面，都給足他面子。
想給這上門女婿點臉色看，都沒人敢——
唯一私下腹誹過的女助理，也險些被大老闆掃地出門。
“低調。”楚雲擺擺手。和顏悅色道。“好好工作。”
說罷，乘電梯上樓。
一路上，所見所聞，均是高壓之下的工作氣氛。楚雲知道，這一定是蘇明月下達了超額指令。要不，員工們也不至於如此玩命。
工作充滿幹勁，是好事。
可如果過猶不及，讓人感到壓抑和負累。就得不償失了。沒準還會起反效果。
推開總裁辦公室大門。楚雲一眼瞧見伏案工作的頂樑。時間已經接近六點。她卻一點沒有下班的覺悟。右手邊的咖啡，似乎也才端來沒多久。還在冒着雪白的熱氣。
“還在忙呢？”
楚雲繞過辦公桌，來到蘇明月身後。
她面前擺着好幾份文件。電腦上更是密密麻麻的數據。楚雲只看一眼就頭暈眼花。何況蘇明月還得深入研究。
“嗯。”蘇明月頭也不擡地處理着一份文件。紅脣微張道。“今兒怎麼來早了？”
“閒着也是閒着。過來轉轉。”楚雲笑道。“今晚吃大餐。我準備了很多食材。”
“嗯。”蘇明月仍是淡淡點頭。簽完字，調整電腦上的數據道。“我還有點工作。你玩玩手機，或者出去轉轉都行。”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楚雲大手一揮，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外面的風景。
因爲樓層夠高。俯瞰樓下的車水馬龍。很有大人物的既視感。
楚雲負手而立，指點江山道：“正所謂站得高看得遠。你每天在這種環境下工作。視野肯定很開闊。”
“嗯。”
蘇明月的回答很敷衍。
僅僅應了一個字，便繼續自己的工作。
“可你看得遠了。內心渴望的東西就會更多。”楚雲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工作節奏，也會越來越快。你不會感到疲憊嗎？不會有想要停下來休息一下的想法嗎？”
蘇明月微微一愣。回頭看了楚雲一眼，問道：“你很着急？”
楚雲也是一怔。無奈道：“我就是隨便唏噓一下。你不用管我。”
“哦。”蘇明月繼續伏案工作。
如果楚雲很着急。哪怕理由只是爲了早點趕回家。錯開晚高峰。蘇明月也會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不論她正在處理的文件到底有多麼重要。
楚雲瞎叨叨了幾句後，便來到陽臺外抽菸。不去打擾蘇明月的專注工作。
約摸二十分鐘後。蘇明月忙完了手頭工作。順手將桌上冷卻的咖啡倒進垃圾袋。楚雲提醒過她，咖啡這玩意對身體不好。能少喝就少喝。
她喝咖啡，是爲了提神，並保持敏銳力去工作。
此刻工作已經結束。她不再需要喝咖啡保持專注。
“忙完了？”
楚雲回到辦公室。坐在蘇明月對面。
還很自覺地挪動了一下椅子。
見到楚雲這頗有暗示性的動作。蘇明月沒有起身，而是神情平靜地凝望他。
二人相處數年，對彼此的習性作風都有了比較深刻的瞭解。
蘇明月看的出來，楚雲想找自己談一談。
“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楚雲認真地說道。“大到波及整個公司的工作氛圍了。”
蘇明月聞言，卻面色不改道：“他們拿全行業最高薪酬。就算肩膀上扛着最大的壓力。也是理所應當的。如果不滿意，隨時可以辭職。雲月投資的招牌已經紅了。不怕招聘不到精英。”
楚雲搖搖頭，說道：“我不關心你的員工怎麼想。他們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是工作壓力大，還是混吃等死。我不在乎。我只是不希望你工作壓力太大。生活負擔太大。”
“不覺得。”蘇明月抿脣說道。“適當的壓力，是變強的必經之路。如果一直呆在舒適區，怎麼挖掘自身潛力？怎麼得到實質性的提升？”
楚雲哭笑不得。
他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跟女人講道理。楚雲必敗無疑。
而跟蘇明月這樣的女人講道理。無異於自取其辱。
“你跟我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幹什麼？我又聽不懂。”楚雲眉頭一挑。不滿道。“我只是通知你。別把自己折騰的太累了。就算少掙點錢。也要多留點時間陪我。”
“有沒有問題？”楚雲做最後的總結詢問。
“沒問題。”蘇明月很大男子主義地說道。“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