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直覺就是鍾欣玉回來了,她在客廳裡。我提着空桶,朝着樓下走去,站在樓梯口看着一樓客廳,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只是那腳步聲,卻沒有消失,就像有個女人在我不到兩米的地方走動着,而且腳步很凌亂。
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讓開了跟那聲音的距離。就因爲這個動作,我看到了客廳那面大鏡子裡出現的鬼影。鏡子幾乎照着整個客廳,在鏡像中的沙發前,兩個身影交織着,那是白襯衫和傻子爸。
我驚慌着想要轉身離開,可是一回身,就在我的身後不到二十釐米的地方,那件白襯衫落在了地上,旁邊還有着一雙白色的中跟鞋。
我慌得連連退後,腰撞在了沙發背上。一回頭,就看到了鏡子裡,那已經死在沙發上的鬼影。
鏡子中,在沙發上,白襯衫和中跟鞋都落在沙發前,而沙發上側身躺着沒有穿衣服的年輕女人。她的面孔已經看不清楚了,額頭上留下好多血,糊住了她的眼睛,鼻子,還沿着她的手臂,滴到地上。
她還能睜開的那隻眼睛看着我,讓我忍不住喊了一聲,同時閉上了眼睛。她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穿上我的衣服和鞋子,我告訴你,我在哪。”
“不要!”我大聲叫着,衝着跑回房間,關上房門。但是在我抵着門板的時候,纔想起來,這個房間,就是她生前住的房間。
在那張牀上,整齊地擺着她的白襯衫和那雙中跟鞋!我緊緊貼着門板,什麼也不敢動。整個房子好像沒有再出現什麼異常,我小心翼翼靠近牀,伸出手來摸摸那白襯衫,那是真是,我摸得到。鞋子也一樣。難道她是想告訴我她的屍體在哪?
我一整天,連午飯都沒吃,就在這樣的不安中度過。最後還是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出門買了菜,準備晚飯。
鍾欣玉應該是認定昨天的事情是菸頭做的,所以她又回到了這個家,回來了傻子的房間中。
在胖女人坐在沙發上打電話談事情的時候,
我也看到了,那隻從背後垂下來的長長的男人的手。傻子爸,一直都在她的身後。
要是總是這麼見到鬼,我想我很快就會瘋掉的。這就是我那晚上反擊了鍾欣玉的後果。
晚上,那本來已經被我塞到垃圾袋裡,跟着廚房垃圾一起丟出去的白襯衫和中跟鞋又出現在了我的牀上,沒有一點污跡。在看到的時候,我腳都軟了。我飛快的把他們都塞到牀底,用腳把它們踢到牀下深處,喘着氣坐在牀上,這輩我丟掉的東西,又回來了。難道真的要我穿上那衣服去找那女人的屍體?
胖女人和鍾欣玉睡下之後,菸頭纔回來了家裡。不一會,就聽着樓上有那種聲音。他們兩一點也不控制音量,加上我的房間就在他們樓下,他們的腳步聲,我都能聽得很清楚。
在這樣的聲音中,我只會覺得噁心,根本就睡不着。門口傳來微弱的聲音,我警惕不安的趕緊從牀上坐起來。想着昨晚菸頭的那些話,甚至從地上拿起來了當初他們燒我的書時,唯一漏掉的一隻圓珠筆。
我雙手握着筆,就站在門口前兩步距離的地方,緊緊盯着門。心裡想着,要是進來的是菸頭或者是別的男人,我就用筆扎過去,扎眼睛!我要保護好自己,我不能讓自己出事了。
門打開了,光線很昏暗,但是我能看出來那是個男人。所以我沒有猶豫,手中的筆就朝着他的臉上眼睛的位置扎去。
只是在我的手靠近他的時候,他抓住了我的手,帶着我往左邊衝了兩步,他的手就攔住了我的腰,把我抱進懷中。
我還想喊叫的時候,他卻吻上了我脣,不讓我發出聲音。
只是那一下,我就知道抱着我的人是誰了。是傻子。我沒有掙扎,整個人呆掉了,就這麼任由他吻着。他的身上還有着酒味。
他放開我,在我脣邊說,我在幹嘛,一進門就差點被我殺了。他亮了燈,問我這裡有沒有他的內褲。我還靠在牆邊上,指指牀尾,摺疊得很整齊的衣服。他找到了他的內褲,就直接去浴室洗澡了。
我卻亂得根本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直到他穿着內褲,帶着水汽走出來,我還是靠在那牆上都沒有動過。
他站在我面前,低聲問我,鍾欣玉是不是還住在樓上?
我說是。然後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腦袋裡就跟空白了一樣。
他拉着我躺在牀上,我縮在他懷裡,吸吸鼻子,總覺得想哭,難受。他只是把我更緊的抱在懷中,讓我別哭,早點睡。他還說,鍾欣玉喜歡在這裡,就讓她住這鬼屋。他帶我搬出去住。他已經在找租的房子了,而且是在縣城,離這個家遠點,我也可以更輕鬆一些。
我沒辦法去細想他說的話,只能那麼抱緊他。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這是幾天以來,我唯一睡得比較沉的一次覺。這次覺醒來,天都大亮了。窗子外幾聲粗魯的拍打聲,接着就是胖女人罵着,我怎麼還不起牀,還當自己的大小姐呢。接着就是車子開出去的聲音。
我趕緊起來,看着傻子還在睡,就輕輕走出了房間,開始一天的工作。那天早上,睡得好,心情也好,我就一邊熱着粥,一邊小聲哼着歌。我還記得傻子昨晚跟我說的話。我不知道對於我假裝懷孕失敗的事情,他到底是真的生氣還是怎麼回事。反正現在,我不想去想那些,我只想着,他說帶我搬出去住。想着以後只有我們兩的生活。
鍾欣玉下樓的時候,已經是早上的九點多了。她似乎並不急着去上班,我也不好問爲什麼。反正她就是坐在廚房的小桌前,不停的發着脾氣。一會說,我把她的衣服洗變形了。她那衣服,我就是一整年的錢都買不起。還說我煮的粥太糊,沒法吃。就連昨晚放冰箱裡的剩菜都是餿的。反正就是關於我的任何一樣事,她都看不順眼。
我沒說話,給自己盛了粥。她愛嫌棄就嫌棄,不吃就算。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突然,傻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那麼難吃,你就不要吃了。自己去外面吃吧。”傻子走進了廚房,看也沒有看鐘欣玉一眼,就拿着碗,自己盛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