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北嘴角一抽。他跟着瞎攪和?他怎麼那麼閒,閒得來攪和章府的事。從來都想與舅舅和和氣氣的,可舅舅就是有那個本事,一說話就讓他火氣躥升。
他喝了一口茶,險些蹙眉。挺好的君山銀針,卻融入了花香,毀了茶本有的味道。女子喜歡這些所謂風雅的事也罷了,一個大男人怎麼也喜喝這種茶。茶如此,這府裡的飯菜也如此,就連美酒也要添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對,就是亂七八糟,這府裡的一切都是亂七八糟的。
他放下茶盞,收斂了不悅的心緒,態度如常溫和,“江南是我同窗,您還不知道吧?陸先生教導多年的人,品行不會差。您別將他與我混爲一談,他比我強了百倍。”
宣國公雙眼一亮,“他是你同窗?真的?”自從霍天北迴京爲官,京城中關於他的傳聞更多,大多爲空穴來風,卻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神仙也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作爲霍天北的舅舅,因爲與外甥來往的少,所知事情並不比誰多,只清楚霍天北的授業恩師是大名鼎鼎的陸先生。
霍天北點頭,“這種事我怎麼可能亂說。”
宣國公眼睛更亮,往霍天北跟前湊了湊,“那還有呢?你到底幾個同窗,除了鬱江南還有誰?”
“……”霍天北真想一巴掌把舅舅那張臉扇到一邊兒去。這叫個什麼人?現在說的是章嫣的婚事,舅舅卻好奇他的同窗都是誰。他扯出個笑容,“這些日後再說。婚事就這麼定了?”
一句話提醒了宣國公。他正襟危坐,“我得細細斟酌幾日。”
說得跟真的似的,你能斟酌出個什麼?霍天北腹誹着,表明立場:“婚事就這麼定了。說我攪和也行,這事兒我得攪和到底。”
宣國公最討厭的就是霍天北獨斷專行這一點,他眉毛擰了起來,“那怎麼行?嫣兒是我的女兒,她的婚事不用你管!不,是根本就輪不到你管!”
霍天北只當沒聽到,“等會兒你照我的意思吩咐下去,外院的人該殺的殺,該攆的攆。你就算是有兩個閒錢,也犯不上養一幫廢物。”
宣國公險些吐血,“這是我的府邸!什麼叫我照你的意思吩咐下去?你要替我當這個家不成?!”
“嗯。”霍天北平靜的應聲。
宣國公站起身來,在房間裡快速的來回踱步,像一頭氣急敗壞的獸,“你就氣我吧。你這小混賬。再沒比你更混賬的了。”
“你那一堆妾室,有所出的勉強留着,無所出的打發出府,沒處落腳的養在別院。”霍天北微微笑着敲了敲桌面,“你也一把年紀了,該洗心革面了,戴着寵妾滅妻的帽子就那麼好過?”
宣國公惡狠狠地瞪了霍天北一眼,“你少教訓我!你不也好幾個妾室?”
霍天北想,不能再跟這人說話了,再說下去,不被氣死就是笑死。他也懶得讓宣國公發話了,徑自喚賀衝、徐默進門,把事情逐一吩咐下去,末了道:“讓許管事過來住兩日,瑣碎的事交給他。”
賀衝、徐默稱是而去。
宣國公看得一愣一愣的,氣得手腳都發涼了,“你這個活土匪!這、是、我、的、家!”
“誰說不是了?”霍天北笑道,“你別亂轉了,坐下。想想怎麼發落藍姨娘,拿出個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