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豬肉鋪,確定陳美詩沒事以後,孟可君才急匆匆的回了家。
吃晚飯的時候,菜剛全部都端上桌,安振岐突然就怒氣衝衝的回來了。
“爹?你怎個這個時候回來了?”
正在盛飯的孟可君驚訝的看着已經進屋的安振岐,按理說他這個時候應該是在祥和樓的,這個時候該是祥和樓最忙的時候。
安振岐不發一話,臉色鐵青的坐在桌旁,然後從桌子下的抽屜裡,把他的煙桿子抽了出來,二話不說就直接給點上了。
“老頭子,你這是怎麼了?”
安氏立刻瞧出了自己老頭子的不對勁,連忙放下手中正要發的筷子,在他的身旁坐下。
孟可君立刻擡頭與對面的董青峰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是誰惹了他這般的不高興。
“說好的我現在是祥和樓的總廚,但是我現在做事,卻事事都被姓姚的給管着,還得讓我事無鉅細向他報告,還得全部都得了他了批准才能做!”
說到這個,安振岐就來氣的很,他啪嗒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然後狠狠地將吸進去的煙都吐了出來,將恨不得將自己肚子裡的怨氣,也跟着全部都一併都吐出來。
“嗨!我還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
聽到自個的老頭子這樣說,安氏立刻寬心了,甚至是不以爲意,她重新站了起來衝安振岐說“人家是東家老闆,給你那麼多的工錢,自然是事事都要管了。”
“若是大事,自然是全部都要經過他的允許,但是我現在每天煮多少鍋蛇羹,每一鍋要盛多少碗,每一碗要有多少分量,這些都要管不就越界了嗎?”
安振岐說的是事實,在後廚,這些事都不是東家老闆該過問的,手高手低,手深手淺,這些要是忙了起來,都是沒個準的。
“還有,永生今兒在後廚端盤子的時候,地上滑,不小心摔了兩個盤子,手還被盤子劃破了,姓姚的就火大了,直接當着衆人的面,將永生罵的狗血淋頭,煥章和我就上去好生勸了兩句,沒想到連帶我們,姓姚的也當着衆人的面一併給罵了。”
“喲!還有這事呢?”
聽到安振岐這樣說,安氏也覺得這管得有些過分了。
這些年,她跟着安振岐走南闖北,什麼東家老闆都見到過,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在後廚,凡事都是廚子說了算,就是老闆都得聽廚子的,沒成想,今兒在祥和樓,竟然反着來了。
更何況剛進後廚的生手,摔一兩個盤子都是常有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老闆爲此大動干戈,甚至罵人的。
同樣覺得蹊蹺的,還有孟可君,當初再請安振岐之前,她就與王竹君和姚慶祥說過的,說往後安振岐就是祥和樓的總廚,後廚的一切事都由他說了算,這安振岐怎麼在祥和樓還沒呆上兩天,他們就變卦了呢?
還有永生和煥章,酒樓後廚摔盤子再正常不過了,怎麼姚慶祥還要罵呢?
最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安振岐說的這幾個人,全部都是由自己安排進的祥和樓。想到這個,孟可君突然想起了在姚府突然被王竹君調走的小雙。
難道是自己多想了?還是姚慶祥現在真的已經開始有二心了呢?但是,把小雙調走,她親耳聽到是王竹君自己的主意。
“爹,你別生氣,明兒我就去問問,看看姚大哥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
雖然心裡覺得奇怪,但是孟可君沒有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而是趕緊安慰安振岐。
“你也體諒下,祥和樓現在這樣的狀況,姚大哥又沒有什麼經驗,自然是有地方做得不好的。”
聽到孟可君開口替祥和樓說話,一旁的安氏立刻急了,她夾起一塊大雞腿直接就扔進了孟可君面前的碗裡。
“可君,我可告訴你,祥和樓哪裡做得好,哪裡做得不好,都由不得你來說,該不該體諒,也由不得你來說。”
“你爹做得開心就繼續做,要是他覺得自己在那受氣,不想做了,你可不能攔着。”
這個時候,安氏也維護起了自己的老頭子。
雖然他們只是打工的手藝人,但是在外這麼些年,自個老頭子的手藝好,爲人又實誠,可是從來就沒有受過哪家東家老闆的氣。
“那是自然的,爹要開心就繼續做,不開心就不做。”
孟可君連忙順着安氏的話說,其實她今天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也決定了,從今往後不再插手祥和樓的任何事情。
“我也想過了,現在河岸這麼熱鬧,人這麼多,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所以想着儘快把自個的豐裕園開起來,咱們把自己的小日子過起來。其他的都不管了。”
反正現在運河開通了,她有信心自己的遊船生意能有一番作爲,到時候忙起來,安振岐,永生和陳煥章還有小雙,誰來都能幫得上大忙。
要是姚慶祥真有什麼二心,她把自己的人全部都撤出來便是,從此再不管他們的事。
自己已經爲祥和樓做了這麼多,也算是對得起姚慶澤的在天之靈了。
“對!對!咱們開咱們自己的小酒樓,把咱們的小日子紅紅火火的過起來。”
孟可君的話,安氏連連點頭,這纔是她一直想要的“自個家開個小酒館,老頭子掌着勺,可君你管着帳,青峰管着事,我呢閒着沒事就幫你和青峰帶着娃,這樣的小日子過起來纔有滋味啊!”
“趁現在你們都得空,趕明兒我就去和親家母把你們成親的日子給定下來,這樣等明年,咱們便凡事都齊了,就等着你和青峰給我們生幾個大胖外孫子了!”
說着說着,安氏的眉毛都跟着笑了起來,聽得安氏這樣說,原本心情極度鬱悶的安振岐,也跟着樂呵了起來。
見他們這麼高興,孟可君也跟着笑着低下了頭。
最近,安氏有事沒事便旁敲側擊的催着她和青峰生娃,可這事根本就急不得,更何況,這件事也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
孟可君悄悄擡頭看向董青峰,卻驚訝的發現,端着碗只顧着吃飯的董青峰,竟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的眉頭,從進家門到現在,一直就沒有舒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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