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老三啊——你怎麼這樣就走了呢——”
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個嚎啕大哭的聲音,然後就看見一個婦人帶着好幾個人突然闖了進來。
婦人奔進了豐裕園的前廳,她左右看了一下,待看見自個兒子躺在地上以後,立刻撲倒在他的身上哭天搶地了起來。
“老三啊!你怎麼就狠得下心撇下你的老爹老孃呢?你怎麼就狠得下心啊!”
婦人撲在屍體上痛哭的時候,孟可君趁機將他們一夥人都仔細打量了一遍。
這幾個人,一身的補丁摞補丁的衣裳,還就算躺在地上的男人穿的稍好一點。
還有這幾個人,臉色都不太好,一個個都面黃肌瘦的,好像常年都沒有吃過飽飯一樣。
不止是這個婦人哭得厲害,其他的幾個人也都跟着哭得厲害。
呼啦啦淌個不停的眼淚,不像是裝出來的。
見他們一直都只顧着哭,黑麪官差還特地走到他們的面前,用腳踢了踢哭得最厲害的婦人。
直到這個時候,婦人才從那人的屍體上爬了起來,然後直接就衝到了孟可君的面前。
怕氣勢洶洶衝過來的婦人會對孟可君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陳美詩和安氏立刻抓着孟可君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其他酒樓的夥計見狀,立刻都圍了過來,隔在中間。
“你把我的三兒還給我,是你,是你們毒死他的,是你們毒死我的三兒的。”
婦人撕扯着想要把擋在她面前的衆夥計給推開,奈何她的力氣不大,不管她怎麼撕扯,就是衝不到孟可君的面前。
“額哼——”
見豐裕園人多勢衆,黑麪官差連忙衝那個婦人咳嗽了一聲。
婦人這個時候會意了過來,轉身就直接在黑麪官差的面前跪了下來。
“大人啊!大人你可要爲民婦做主啊!不能放了豐裕園裡的人啊!是他們毒死了我的三兒啊!你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啊!”
說完咚咚咚的就衝黑麪官差磕起了頭。
這頭磕起來可是一點都還含糊,不止磕得咚咚作響,她的額頭還直接就磕得腫了一個大包。
“快起吧!你快起吧!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黑麪官差連忙把婦人給摻了起來,並佯裝好心在衆人的面前應下了她的懇求。
“姓孟的,跟我們走吧!人家屬都來了,這事到底怎麼樣,你得給去衙門給個說法啊!”
這個時候,黑麪官差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沒有很大聲,還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弄得好像他來抓孟可君,也是不得已一樣。
“不行,可君,你不能跟他走,你不能跟他們走啊!”
安氏抓着孟可君的胳膊哭得更厲害了。
她根本就不敢想孟可君跟他們走了以後會怎麼樣,要是孟可君真有個什麼意外,她怎麼向死去的青峰交代,她活着還能有什麼盼頭。
“我們賠錢可以嗎?不管賠多少錢都可以,只要你們不抓我的可君,要我們賠多少錢都可以。”
安振歧拉着婦人,想要用錢把這件事私了了。
“不行!這根本就不是錢的事。”
沒想到的是,婦人竟然和孟可君異口同聲說出了相同的話。
婦人詫異的看向孟可君,她可沒有想到孟可君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她說的這句話,卻是在孟可君預料之中的。
“可君,你說什麼呢?怎麼就不行了?只要你不被抓走,只要你能好好的,不管他們要多少錢咱們都給,都給。”
安氏拉着孟可君勸慰,想不明白這個時候,要是能花錢了事,爲什麼她還不願意了。
“咱們自然不能花錢就這麼算了,這個人雖然是中毒死在咱們酒樓的,但是究竟中的是什麼毒,怎麼偏偏就死在咱們酒樓了,這些都還沒能弄清楚呢!咱們現在要是就把錢給掏了,就默認他中毒就是和咱們有關的,那往後咱們的酒樓就別想開了。”
“更何況我堅信咱們酒樓的河豚沒有毒,吃了也不會死人!所以這錢咱們就更不能掏了。”
孟可君想的很長遠,自己這個時候跟着他們走,頂多就受些皮肉之苦,可要是真賠錢了事了,往後豐裕園的生意就別想做了,而這就是王竹君想要的。
臨走之前,孟可君走到一直都在酒樓的客人面前“各位客官,剛纔發生的事,諸位都應該看得清清楚楚的,衙門裡的官差要帶我走,諸位也是看到的,所以在這裡,我孟可君有個不情之請。”
“孟老闆,有話你儘管說,反正我們都看得真切着呢!若是想要我們去衙門作證,只要一句話,我們定當都去。”
有老顧客連忙拍着胸口站了出來,還未等孟可君主動開口便願意答應去幫她作證。
“要這樣那就最好了,諸位的大恩,待孟可君出來一定好好報答。”
聽到有顧客敢拍着胸口說他願意作證,孟可君這下子就更放心了。
王竹君下這樣的毒手,就像把豐裕園弄垮,那她真就太小看自己了。
“可是可是”
安氏還是不放心,就這麼讓孟可君跟他們走,她怎麼可能放心。
“要她跟你們走可以,但是我要跟你們一起走。”
擁擠的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威嚴肅穆的聲音。
立刻,所有人的視線都朝門外說這句話的人看了過去。
只見一身白衣的白老大夫,撐着一把傘和巧慧一同站在了豐裕園的大門外。
“孟可君是我的病人,我收了她的診金,所以不管她去哪裡,我都給跟着,我得對她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負責。”
白老大夫手上的雨傘遞給了巧慧,然後一步一步朝黑麪官差走了過來。
“白老大夫,你這不是爲難我嗎?”
聽到白老大夫說要跟孟可君一起去衙門,黑麪官差再不情願也不敢把話說得太過。
在鎮上,他白老大夫可算的上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更何況自己平常頭疼腦熱的也沒少麻煩他。
“這哪裡還爲難你了?你抓你的人,我跟着一道走便是了,進了衙門,你把人給帶到了,你的差事就算是交了,誰還管你有沒有多帶一個無足輕重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