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着大船倒塌,毫無防備的白老大夫雙腿一軟,身子差點直接癱了下來。
得虧是他出來的早,要不然,自己這會子可就在裡面了,說不定都已經沒命了,更沒機會看到自己的兒子榮歸故里了。
已經走到他身旁的白玉辰,連忙順手一扶,將他扶住了。
白玉辰驚訝的發現,自己爹的手,竟然抖得異常的厲害,還有他的臉,在瞬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冷汗,還蒼白的厲害。
他的爹可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就眼皮子底下坍塌了一艘船,還不至於把他嚇成這樣。
“怎麼了?”
“辰兒,孟姑娘還在裡面呢!”
白老大夫的話剛說完,白玉辰的臉色一變,立刻剛開白老大夫,朝已經坍塌的大船跑了過去。
“孟可君——孟可君——”
“孟可君——你聽到沒有——”
跑到船邊,白玉辰立刻扯開嗓子衝大船叫了起來,邊叫邊伸手將攔在他面前的木板扔開。
但是因爲不知道被壓着的孟可君具體的位置在哪,心慌意亂的白玉辰,只能是衝着坍塌成一塊的大船亂喊。
旁邊的人,也都紛紛衝這邊跑了過來。
“孟可君——我是白玉辰——你要聽到的話,你應我一聲!”
白玉辰喊的聲音很大,他搬着木板的手,抖得都快要抓不住木板了。
他的心,緊張的他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孟可君,你不可以有事!你不能有事!”
白玉辰拼命的搬着攔在他面前的木板,手被木板上的釘子扎得出血,他都沒有任何的感覺。
手上的鮮血滴答直流,沒一會就將他身上白色的衣裳染紅了。
小安連忙走到白玉辰的身邊,從自己身上的衣裳扯下了一塊布,想要拿它給白玉辰包紮一下。
“少爺!少爺!你先包一下吧!”
可小安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白玉辰的手,就被白玉辰一把推開了,還衝他大聲嘶吼了起來。
“包什麼包!孟可君還在下面壓着呢!”
白玉辰瞪着小安的眼睛是紅色,他英俊的臉上,是小安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從未見過的害怕神情。
小安先是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連忙衝白玉辰揮手“不包,不包,咱們努力將孟姑娘救出來!少爺,你放心,孟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小安說完,立刻將手上的布給扔了,然後幫着搬面前的木板。
白玉辰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在這一刻,幾乎都要停止了。
白玉辰不敢停下手上的動作,生怕自己的行動稍晚一點,就會讓壓在下面的孟可君多一分的危險。
“這邊!他們離這邊要近一點!你們都把這裡的木板給搬開!”
白老大夫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剛從裡面出來的他,是對艙底內的情況最瞭解的。
聽了白老大夫的話,所有人,包括白玉辰立刻都中白老大夫指的方向奔了過去。
尤其是白玉辰,是人羣中衝在最前面的一個。
已經鮮血淋漓的手,毫不猶豫的直接衝那些巨大的木板搬了過去。
“孟可君!孟可君!你聽到沒有,我是白玉辰啊!你應我一聲啊!”
白玉辰邊與衆人擡木板邊衝裡面大聲呼喊,就希望壓在下面的孟可君能給自己一點回應。
他設想過千遍萬遍自己回來後與她相見的情景,但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
白玉辰越想越自責,越自責內心越痛苦,他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甚至在心裡責備自己了,覺得這就是自己的過錯,要是自己不回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若是這樣,那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回來,一輩子都不要與她再見面,只要她能活得好好的,只要她能幸福就行。
“外面有人嗎外面的人能不能聽到咳咳”
被壓在艙底的孟可君,虛弱的衝外面喊了一聲,喊的時候她還連着咳了兩聲。
剛纔船在坍塌的瞬間,她爲了保護已經受傷的壯漢大哥,避免他已經手上的手臂受到二次傷害,她用自己的身子去擋了一塊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大木板。
這個大木板一砸下來,差點要了她的小命,砸得她差點就喘不過氣來,但幸運的是,好在艙底下有一個大的橫樑,已經坍塌的大船沒有直接將艙底壓扁。
因爲這樣,他們幾個重傷者,才得以保住剩下的半條性命。
但是孟可君聽見苦苦支撐的那幾根橫樑,不時的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看樣子是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艙底一踏,現在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和她一起呆在艙底下的這幾個重傷傷者,原本就因爲受了重傷,意志,精神,身體都薄弱的很,這麼再來一次,他們的魂都要嚇沒了,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害怕了。
“死定了!死定了!我們今兒一定會死在這裡的!”
“我不能死在這裡!我不要死在這裡!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其中情緒是最激動的一個人,他的雙腿因爲被木板砸了,連爬起來都費勁,他伸出拳頭狠命的砸了幾下地板後,然後身子往地上一趴,直接就趴在了地上,憑着感覺直接衝已經坍塌的艙門口爬了過去。
黑暗中,這些傷者痛苦的哀嚎聲,絕望的嘆息聲,還有歇斯底里的哭叫聲,還有黑暗中的撞擊聲,這讓原本就狹小,充滿危險的艙底,這下子更亂了。
那幾根苦苦支撐的橫樑,發出的聲音更大了。
孟可君知道這樣不行,這些人一亂,心一慌,再這麼一擠,說不定這裡馬上有坍塌的可能了。
她清了清嗓子,衝他們喊了起來“你們要想活命,就都不要亂動!我敢保證外面已經有然再救我們了!到時我們這裡一亂,外面的人又一亂,到時這裡都要撐不下去了!”
“你們都別動,省的看不見把自己的傷口弄的更重了,我去試試。”
說完孟可君忍着背上的劇痛,憑感覺摸到艙門口的位置,對着已經坍塌的木板縫隙對外呼喊了起來,希望外面的人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