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瞳威懾壓人,他說完這話轉身就走,跟上了夜芒離開的腳步。
“王爺想做什麼?”仍舊不明白東宮冥的用意,侯飛凰轉身問道。
“他要屠寨。”東宮流雲眼神很平靜,似乎此事已經司空見慣一般,侯飛凰卻驚得險些站不住。
“屠寨?”這水猖寨的人雖然不太友好,可也遠沒有能讓他屠寨的理由啊。
“原燼,你跟去看看。”東宮流雲的臉上也一直掛着平緩的笑容,令原燼在夜色中跟上了那二人的身影。
“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三哥自有分寸。”
東宮流雲扶着侯飛凰的手將她扶到牀邊,“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快睡一會兒,我們就出發了。”
侯飛凰點點頭,東宮流雲就坐在他牀頭,那寵溺的眼神時不時的看向牀邊的她,在幾重擔心和睏倦之下,她還是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牀邊沒有東宮流雲的身影,她飛快的起身,就見剛拿着點心走進來的東宮冥笑道,“醒了?”
侯飛凰點頭,忙去一旁洗漱。
“這是水猖寨裡的人送來的早膳,你快吃些吧。”
“水猖寨?”侯飛凰站定猶豫了一下,“昨日王爺沒有?”
東宮流雲輕笑一聲沒有回答,仍舊低頭給她收拾着早膳。
侯飛凰一直也不明白到底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但站在水猖寨的寨民準備好的船上,她終於明白了。
水猖寨的屋落之中,有一身形彪悍的男子已經被擰了脖子,用粗粗的麻繩捆着他的脖子直接懸掛在進寨的那所最大的土屋之上,烈日當空,一擡頭就能看見那具在陽光下曝曬的屍體。
侯飛凰打了個冷戰,這些送船的寨民卻一個比一個熱情,將自己家裡的吃食也往船上送,侯飛凰打量了一下,這船不比來時的小,做工也都很精細,應當是沒有那麼容易就會漏水沉船的。
“這位公子,如月姑娘呢?”侯飛凰仍舊有些好奇。
但她問出這話就見面前的男子神色有些慌張,似不想回答她的話,將一包點心放在船上就匆匆離開了。
那昨日還活蹦亂跳的食人魚們今日也一條都沒有出現,船隻平緩的駛出水猖寨,侯飛凰心裡的疑問卻一直沒有得到解答。
“太子,不舒服嗎?”青玄立在一旁看着臉色有些蒼白的朝陽太子,他正扶着欄杆憑欄眺望。
朝陽太子轉身看了東宮冥一眼,“冥王殿下真是心狠手辣!”
他這一句似嘲諷似誇讚的話並未引起東宮冥的反應,而侯飛凰卻似乎猜到他做了什麼,若非是將那男子殺了掛在那裡警示寨子裡的人,又怎麼今日有這麼多熱情的寨民前來。
只怕他殺得不止那一個掛在房頂的人,還有許多一起牴觸他們的寨民。
船隻漸漸離開水猖寨的境地,侯飛凰的猜測也在回程之時得到了證實,這些都是後話。
船隻從水猖寨裡平速行駛出來之時,已經流向了一
條有些寬闊的河道,這河道里也零零散散的有兩三艘小船,看樣子是起的早的漁民正在打漁。
昨夜折騰了幾次侯飛凰也沒睡好,船一出了水猖寨的地盤她也回了內室,只讓無霜無雪在船艙內坐着,自己一直在內室睡覺。
元京離乾州大概五天的路程,走四天水路過後,還要走一天的陸路,但這乾州盛產絲綢和美玉,有不少商人寧願走是幾天的路程也要到此地來進貨,這裡也是侯府的商鋪經常來進貨之地。
這趟來收賬的是侯府常年合作的一家商鋪,一直是從他的鋪子裡進購絲綢和玉石,三個月前這間鋪子以週轉困難爲名向侯老爺借了二十萬白銀,約好這個月還,但在元京的侯老爺一直沒有收到他的銀票,才令侯飛凰親自來找他。
幾人下了船便到一旁的馬棚裡去買馬車,十幾人走在一起的陣容有些壓人,這大街上也有不少小姑娘偷偷的看過來。
他們仿若沒有看到一般,租了三輛馬車就繼續往乾州去。
本是侯飛凰單獨一輛馬車,但馬車纔剛開始走面前的車簾子就被挑開,緊接着朝陽太子的俊容就出現在她面前。
侯飛凰正靠着馬車閉目養神,猝不及防看見朝陽太子的臉有些驚訝,“太子,有事?”
朝陽太子今日一身月白色袍子,黑髮用碧玉冠束在頭頂,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粗細有秩的眉毛,他挑了挑眉手在懷中掏了一會兒,掏出了一顆冰藍色的寶石。
“太子什麼意思?”侯飛凰並沒有伸手去接,她記得這顆寶石是上次在元京的巷子裡被那些偷襲的時候他撿到的。
“上次都怪本太子貪戀這顆寶石,纔會令二小姐受傷,本太子真心實意的希望二小姐能原諒本太子。”他說着這話便將那顆寶石放在了侯飛凰的手上,“聽說這顆寶石名喚冰魄珠,世上再無第二顆光芒可與之娉美。”
侯飛凰掌心攏了攏,藉着馬車裡射進來的點點陽光,就見這顆寶石一直在發光發亮,“太子的意思是送給我?”
“就當是本太子賠罪的禮物了,本太子知道這定比不上二小的手,但只要二小姐願意,本太子今後就是二小姐的左手。”他擡頭眼神真摯,倒真含着幾分令人不容拒絕的誠懇。
“二小姐,是本太子唐突了嗎?”或是看侯飛凰不說話,朝陽太子有些着急的解釋道,“本太子也不知爲何,自從見了二小姐,就總是牽掛着,不願看二小姐這樣皺着眉頭,時刻都想看你的笑容。”
這樣直白的表白話語令侯飛凰也是一愣,心想着朝陽太子今日莫不是吃錯藥了。
朝陽太子見她沒有反應又繼續道,“二小姐怎麼不說話?”
“那真是巧了,本侯也想時刻看見凰兒的笑容呢。”朝陽太子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帶着笑意的嗓音,侯飛凰透過簾子看去,便見馬車上趕車的車伕旁不知何時東宮流雲也坐在了那裡。
朝陽太子微微皺眉,但仍舊勾脣大方的笑了,“凰兒?”
因這親暱的稱呼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到底沒有明裡表現出來,見侯飛凰收攏了掌心,冰魄珠仍然在她手上,眼神纔多了一些溫度,不悅的瞪着來人。
“侯爺就這樣喜歡偷聽人說話?”
馬車外的東宮流雲大手一揮直接掀開簾子坐了進來,也不顧朝陽太子訝異的神情直接挨着侯飛凰,“太子就這麼喜歡偷偷摸摸的上別人的馬車?”
他看了侯飛凰一眼,也不去拿朝陽太子的冰魄珠,只是從懷中也摸索出了一個火紅色的寶石,那寶石約有鵪鶉蛋大,在陽光下內裡似乎燃燒了一般,周身都是越來越濃的火紅色。
“凰兒,這是烈焰石,對你手有好處,我前些日子讓原燼替我尋了許久才找到,昨日忘了給你了。”東宮流雲將烈焰石也放進侯飛凰的手中,就見馬車外的原燼似乎有些着急喊了一聲“侯爺”。
東宮流雲充耳不聞,“收下吧。”
他說着這話直接收攏了侯飛凰的掌心,似不容他拒絕一般,那兩顆寶石都在她的手中,她若收下也不可能只收他一個人的了。
雖不明白這二位是什麼用意,但侯飛凰斂了眸子還是將這兩顆寶石給收了起來。
馬車緩緩行駛在街頭,一天一夜的趕路之後,衆人顛簸的馬車終於到了乾州。
無霜無雪已經安置好了客棧,替這幾位各自要了一間上房,便過來收拾東西,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七月十六的明月懸空格外的圓,東宮流雲收拾好東西以後就早早進了房間,連用膳也沒有同幾人一起。
有些擔心東宮流雲沒有用膳,便吩咐無雪準備了一些膳食想送到他房裡去,人剛走到門口,就見原燼一身黑衣面無表情的攔了過來。
“二小姐,侯爺有要事在忙。”
他這樣說便是不讓侯飛凰進去了,可侯飛凰看了一眼那平靜的屋子,沒有聽到裡頭髮出的任何聲音。
“我是看侯爺晚上沒有用膳,特意準備了一些吃的過來送給他,若是不方便,就你送進去好了。”
原燼點頭剛要伸手接過來,卻突然聽得房間的門砰的一聲被人打開,緊接着東宮流雲的俊臉便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那似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定定的看了侯飛凰一眼伸手接過,“無妨,二小姐進來吧。”
侯飛凰有些猶豫,再看原燼似乎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見前頭的東宮流雲已經進了房,她也連忙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房門吱嘎一聲被關上,那放着飯菜的托盤被他放在桌上並沒有動,侯飛凰跟着他進來,掃了一眼周圍,與她住的房間差不多,陳設都十分簡潔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
“晚上怎麼沒同我們一起吃?不舒服?”侯飛凰四處打量之際,一邊無意的問他。
東宮流雲絳紫色的袍角一動,纖長的手指握着茶杯動了動,擡眸眼中含笑,“老毛病了,無妨。”
見他並沒有去吃桌上的飯菜,侯飛凰有些奇怪,“怎麼,不合胃口?”
東宮流雲搖了搖頭,“不是,只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