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一身朝服像在這裡等了以久,見到朝陽太子有些驚訝,但也並未深究,待前頭有宮人前來引路,他便同朝陽太子並行而入,按理說侯飛凰已經不該跟過去了,但朝陽太子聲稱她必須去,硬是將她給拉來了。
“見過太后。”
後宮翊坤宮,太后側臥在軟榻之上,有人在她背後替她捏背,面前垂着一道薄薄的幔帳,秦央上線首先行禮。
“太子殿下怎麼來了也不先差人通知一聲,明察暗訪嗎?”劉太后在簾子後聲音嚴肅的道。
這頭朝陽太子微微俯身行禮,仍舊是面不改色,“太后說笑了,本太子今日來乃是有一事想上奏。”
“哦,朝陽太子竟然有事同哀家上奏?”太后明顯有些訝異,但聽朝陽太子這麼說也擺手令他繼續說了。
秦央卻搶在他前頭道,“太后,下官也有要事相奏。”
“那就秦大人先說吧。”朝陽太子倒是不急,就這麼站在一旁聽着他說。
秦央有些忌諱,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直接將他無視了,跪在地上道,“啓稟太后,元京城外發現的三萬兵馬,已經確認是屬於侯爺的無疑,且下官還查到侯爺勾結安定侯以及其他朝中官員,臣特意來請示太后,敢問侯爺如何處理?”
“你胡說什麼!”侯飛凰站在一旁沒忍住,直接氣的叫了出來。
“二小姐!”朝陽太子連忙拉住了她,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侯飛凰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一些,忙閉嘴退到一旁。
秦央並未因這事影響,繼續道,“皇上如今命垂一線,侯爺竟然派兵駐守在元京城外,還在太平郡招兵買馬,其心實在可誅,還請太后下旨嚴懲太平侯!”
看不清裡頭太后的臉,侯飛凰卻有些心急,看着旁邊的朝陽太子,見他不像是想出手的樣子,不由問道。“太子,你是不是就來救侯爺的嗎?”
朝陽太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也不說別的,只看着秦央,“秦大人,單憑這些你就認定侯爺有謀反之心?”
“這些還不夠?”秦央有些薄怒的看着幾人,“太子管我東臨的事情做什麼?”
“本太子是不管,可也看不得秦大人在這兒血口噴人!”朝陽太子騰地上前與秦央並步而行,“元京城外的三萬兵馬,是本太子的人,本太子之前玉海關一役有三萬傷病老兵要從元京城外借過,這件事本太子已經同冥王殿下打了招呼了,難道秦大人不知道?”
秦央一愣,他確實沒有聽過,而且傷兵過路這件事情,的確聞所未聞。
“那三萬人馬的旗幟可是太平侯的,這也與你有關係?”
“本太子不過是感謝之前侯爺替本太子證明清白,又幫本太子滅無邪的反兵,讓傷兵掛上侯爺的旗幟,以免元京城內的人以爲我們是亂黨,怎麼,這也犯法?”
太后聽着這話眉頭也蹙了起來,可說是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
“你說那三萬人馬是你的,掛旗
幟也是你的意思,可爲何秦大人捉到的兵會說自己是太平侯的人呢?”太后聲音冷冷從幔帳裡頭傳出。
朝陽太子聽得這話也是輕笑道,“那就要問問秦大人了,分明是我西齊的兵馬爲何會嚴刑逼供,讓他們承認自己是侯爺的人。”朝陽太子含笑看着一旁的秦央,“本太子也想知道,秦大人到底是何用意呢!”
秦央咬着脣,神態已經有些不堅定,這劇情反轉的太快,他纔剛剛講證據查出來,這怎麼可能呢!
“太后,微臣!”
“罷了!”劉太后在裡頭擺了擺手,聽得朝陽太子的話眉心微蹙,由宮人扶着從內室緩緩走了出來。“朝陽太子,這麼說,是哀家冤枉流雲了?”
“確實如此,太后,那元京城外的三萬人馬確是本太子的。”朝陽冷不丁瞪了一眼旁邊的秦央,“難道秦大人就不會動腦子想想,三萬人馬這樣龐大的隊伍,倘若是侯爺真有異心,他哪裡敢這樣大搖大擺的全都住在在元京城外?”
“太子說的有理。”劉太后晃悠悠的在二人面前坐定,一雙如刀子一般的眸子狠狠的剜了秦央一眼。
“秦大人,你可還有話說!”
秦央欲哭無淚,明明是他查了幾天才查出來的消息,他也不忍心一句是太子的兵馬就算了,連忙跪地道,“啓稟太后,微臣還是覺得此事頗多蹊蹺!”
“罷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會弄錯,本宮要你何用。”劉太后冷冷瞪了秦央一眼,“真是廢物,下去吧。”
秦央受了氣,面如豬肝一般卷着朝服便慢慢退下了。
“對了太后,侯爺如今還被關在大牢裡呢。”朝陽太子起身笑道,“已經知道這件事是誤會了,也是該將侯爺放出來了吧?”
秦央已經被屏退出去,這後宮之內也就只有這幾人在此,劉太后正有些猶豫,那內室之中又走出來一個女子,那女子身着粉衫,手中拿着一臉蓮子羹,聲音柔柔道。“姑母,琉璃給你煮的蓮子羹,你還沒有喝呢?”
“不得無禮物!”太后當即吼了一聲,琉璃一愣,連忙給前頭的朝陽太子屈身行禮。
“有勞太子了,這件事哀家心裡有數,會盡快派人去將流雲放出來的。”劉太后點着頭便接郭娜蓮子羹在軟榻之上坐了下來,“太子可還有事?這趟來是打算住宮裡還是在民間微服啊?”
“二小姐盛情相邀,朝陽已經打算住安定侯府了。”
“我……”
侯飛凰沒來得及說話,朝陽太子便三兩句就打發了劉太后,拉着她從翊坤宮裡出來了。
“你安排了這麼多就是爲了讓秦央誤會這是流雲的兵馬,這對你們有什麼好處?”有些不解這二人的行爲,侯飛凰不由蹙了眉頭,“再如何秦大人也是忠烈之士,你們這樣設計他,合適嗎?”
“二小姐,莫怪本太子多嘴,忠臣不包括愚忠。”
“什麼意思?”
見已經到了元京街頭,四周聲音嘈雜,朝陽太子這才放心
的道,“秦央忠於聖上,忠於朝廷這是忠,但如今劉太后掌權,望挾天子以令諸侯,斬殺良臣,污衊悍將,你覺得這樣的君主也該忠臣嗎?”
見侯飛凰不語,他又接着道。“侯爺此招固然是損了一些,但你可想過,倘若這兵馬的領隊不是本太子,秦大人要想出這樣的方法來污衊,那侯爺不就沒了脫身之際?”
“本太子也不是多事之人,此事權當還侯爺的人情,待這事完了,本太子也是該回西齊了。”朝陽太子嘆了口氣,始終打量着侯飛凰的眸曈帶着幾分暖色。
“二小姐。”他朗聲道。
侯飛凰點頭也不再問了,只是知道了這件事宗覺得心中有些堵。
馬車緩緩停在侯府門外,大老遠的侯飛凰剛一下馬車,就見侯府裡頭有一道白衣的身影飛快的朝自己撲了過來,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身影便拉着她哭了開來。
“二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妾身等了你好久啊!”
侯飛凰有些不明所以,忙將雲氏推開了一些,就見今日的雲氏連妝容也畫的淡,一雙眼睛似哭過許久一般顯得有些紅腫。
“姨娘,這究竟是怎麼了?”侯飛凰看了一眼侯府裡頭,仍舊是如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異常。
“二小姐這都走了三日了,妾身能不擔心嗎?就這幾日妾身生怕而小姐有事,是日日夜夜爲二小姐祈禱,總算把二小姐給平安的盼回來了。”
雲氏喜極而泣,拉着侯飛凰的手一壁進侯府大門,彷彿同她關係多好,忘了上次的羞辱一般。
朝陽太子也不介意,就這麼跟在侯飛凰的身後進了侯府,又由青海去給他安排住處。
“老夫人,老夫人,二小姐可算是回來了!”
侯飛凰才府裡走了幾步,雲氏就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到一處就喊一個名字,彷彿她出去了多久一般,侯飛凰心中不悅,可面上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好同她客套着,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得知是朝陽太子暫居在侯府,老夫人忙交代着燒一桌好菜好好給他接風洗塵。
侯飛凰沒心情,待王府裡有人來通知東宮流雲已經從大理寺出來了她才終於鬆了口氣,不論如何,只要東宮流雲沒事就好。
入夜,今日的侯府人又多了一些,路旁的下人打着燈籠端着飯菜快步朝膳房走去,老夫人等人早已在此坐好,正襟危坐的等着侯飛凰與朝陽太子。
侯飛凰這幾日都沒有睡好,下午就在家中補了一下午的眠,或是覺得太無聊,朝陽太子坐不住,期間來找了她幾次,但得知她在睡覺都硬生生的忍住了沒有進來喊她,直到用晚膳的時間到了。
“二小姐。”老早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聲清亮的呼喊,侯飛凰在裡頭揉着眼睛往外看了一眼,見還是天黑,以爲在夜裡登時倒頭就睡。
朝陽太子在門外喊了幾聲都不見裡頭有人出來,一時也急了,“你們小姐在裡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本太子進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