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人,不要跪來跪去的,起來說話”侯飛凰攙着侯青蓮的手臂,她多番攙扶,侯青蓮才隨了她令她扶着自己在一旁的貴妃榻上坐下。
“大小姐。”子月拿了蒲團過來給她墊着,見她臉上有傷,又貼心的去取了藥來給她塗上。
待這一切都收拾好,侯飛凰才令子月將東西收了,開口問道,“大姐,你這究竟是怎麼了”
侯青蓮半倚在侯飛凰的對面,隔着茶桌用手帕抹着眼淚,“飛凰,劉二小姐的孩子掉了。”
“嗯”
侯青蓮忙一邊哭着一邊將這件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這事她本就沒有太大的責任,若不是劉幽蘭自己找上門來,也不會有如今這樣流掉孩子的一幕。
“飛凰,從前若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可如今事情發展成這樣,我當着沒了法子。”侯青蓮一壁抹眼淚,一壁淚眼汪汪的看着她,“算我求你,幫幫我這次吧。”
侯飛凰猶豫了一下,很快應道,“大姐,這事你應當去找柳姨娘纔是呢吧,如今侯府裡是她當家。”
“柳姨娘當真能幫我嗎”侯青蓮一雙微微上挑的吊梢眼中含了幾分失望,“飛凰,劉幽蘭流產了,她母家定要上崗上線,只怕從此盯上我們,讓侯府不得安寧啊。”
侯飛凰的心中冷笑,侯青蓮到這時候了還不忘耍花招讓自己幫她。
“可是劉家小姐流產這樣重要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幫的了你呢。”侯飛凰嘆了口氣看向門外,似還能聽到幾分蓮園裡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音。
“鳳雲淮我是指望不上了。”侯青蓮嘆了口氣,“這件事無論孰對孰錯,只怕都要鬧一段時間,我已經同舅舅說好,搬去城郊茅老房子住一段時日,這段時間勞煩飛凰妹妹擋着一些了。”
“什麼大姐要離開”
“只是去一段時日很快就會回來,我如今也被祖母除籍,算不上是侯府的人了,若留在這裡也給你們添不痛快罷了,倘若劉府的人再來找茬,妹妹只管將實情告訴她們便是。”侯青蓮嘆了口氣,眼中幾分不甘幾分怨恨。
“大姐。”
“不必說了,我已經決定了,等這段時間過去,有合適的機會我會再回來的。”侯青蓮說着這話已經將靠着的阮鎮抽掉,又嘆了口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侯青蓮這樣聰明的人落到如今這一步,她自然是極其不甘心的,但她也是個有主意的人,如今劉幽蘭流產,想必正是劉家人要大鬧的時候,她選擇躲起來。
只怕這一回若是她躲過去了,日後就再難對付了。
侯飛凰笑着將此事應了下來,看着無霜將她送走,連忙又備了禮物去丞相府。
劉幽蘭今日剛剛流了孩子身子還是虛的時候,孫氏纔將她接回來就見侯飛凰求見有些不解,但還是令侍從將她領進來了。
“哎喲,二小姐,你來做什麼替大小姐請罪嗎”孫氏不悅的瞪了侯飛凰一眼,無霜連忙將禮物送了過去,她也雙手接下,“別以爲這麼一點禮物幽蘭就會原諒你們,她如今可是掉了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劉夫人,進去說話”有些防備的看了一眼寂靜的身後,侯飛凰推搡着孫氏進屋。
立即有劉府的丫頭過來看茶,諾大的內室裡,侯飛凰也看見了前廳內那幔帳之中有些模糊的身影,“二小姐沒事吧”
“二小姐你沒事吧”孫氏對侯飛凰自然的舉動有些不忿,“你大姐將我幽蘭推得流了孩子,怎麼你又來假惺惺的妝什麼好人”
“夫人,我不是來替她說話的”侯飛凰將手邊裝着珠寶的盒子遞給她,“我只是來看看幽蘭,同她說兩句話。”
“你們侯府的人,哪有什麼好東西,說的出什麼好話”孫氏有些煩躁的瞪了她一眼,但還是將東西收了起來。“幽蘭還沒醒呢,有什麼話改天再來說吧”
她這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後的房間內傳來一聲虛弱的女聲。
“娘,讓她進來吧。”
劉幽蘭的聲音是侯飛凰從未聽過的虛弱,見前頭有丫頭替她拉開簾子請她進去,她也毫不猶豫的走近了她的內室。
“二小姐。”
劉幽蘭此刻半躺在紅木牀上,嬤嬤站在她的身邊服侍,見她撐着身子搶起來連忙子啊她身後塞了一個軟枕。
“你找我有什麼事。”劉幽蘭的臉色有些蒼白,甚至連嘴脣的顏色都是泛白的。
劉幽蘭知道侯飛凰同侯青蓮的關係,自然也不會以爲侯青蓮有那麼好心來替她說話,只道,“若是想幫她說話,你這就可以走了。”
“二小姐你誤會了。”侯飛凰笑着替她掖了掖被角,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顯然是示意她不想讓這些人在場。
劉幽蘭也足夠信任她,擺擺手便令屋子裡的人都退下,只餘下自己同孫氏了。
“你這是要做什麼”孫氏有些激動的走到二人面前,坐在牀沿將自己女兒護在身後,生怕她有什麼圖謀。
“夫人不要擔心,其實我今日來,是想就您這件事給你們出個主意。”
“什麼主意”劉幽蘭氣息有些弱,眼神也飄渺不定的看着她。
“劉二小姐,你想讓大姐一時不痛快,還是讓她一世不痛快”
侯飛凰的問題令劉幽蘭愣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咬牙答道。“她還得我流了身子,失去了我第一個孩子,我當然是希望她現在就去死,若死不掉就一世不痛快”
“你這個小蹄子,你是她的妹妹,你如何會幫着我們”孫氏仍舊是有些不相信侯飛凰的,見她示好還是懷疑的看着她,“幽蘭,你不要相信她,若她幫着侯青蓮來害你你可怎麼辦”
劉幽蘭愣了一下,似在腦中回想了一下侯飛凰同侯青蓮的關係,很快她蒼白的脣角便露出幾分冷笑,“娘,你放心吧,二小姐是同我們一個陣營的。”
“你可別犯糊塗”孫氏有些緊張的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見自家女兒並不理會之後又看着侯飛凰。“侯二小姐,那你說說你的主意吧。”
“二小姐的孩子流了是大事,倘若借這事情做文章,倒是可以令大姐聲名狼藉,可過段時間風頭過去,難保會令人忘了這事,指不定她還能找個不錯的人家。”
“不可以”劉幽蘭一聽這話便忍不住喊了起來,“她害的我如今這樣,休想再嫁好人家”
“既是如此,我有一個辦法,可以領大姐自尊心瓦解,且讓她行動在你們控制之內。”
“什麼”孫氏仍舊是不太相信侯飛凰,每見她靠近幾步就要護着自己女兒。
“將我大姐給鳳公子娶過來做妾。”
“什麼”孫氏同劉幽蘭異口同聲的喊道,“你發什麼瘋娶她做妾”
“劉二小姐,你如今不管怎麼說,同鳳家公子結親已成事實,且鳳家公子愛慕我大姐多年,想必你也知道吧”
劉幽蘭聽着這話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心虛,若不是鳳雲淮將她當成了侯青蓮,她也不會嫁給他了。
“倘若你流產這件事情大鬧起來,去追究我大姐的過責,難免要令鳳家公子對你心存芥蒂,只怕是要恨上你。”
“他敢他娶了幽蘭已經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還敢恨她”孫氏有些不甘心的吼道。
“娘,你聽她說完。”
孫氏努了努嘴有些不甘心,但還是閉了嘴巴看着侯飛凰。
“若你們大鬧的話,想必丞相府同我安定侯府日後定是敵對狀態,於雙方都沒有好處,而鳳公子對我大姐心懷愧疚,想必以後也會想方設法的去找她對她好,對二小姐冷落也說不定,尤其是二小姐沒有了孩子的話。”
侯飛凰說完這話停頓了一下,就見劉幽蘭的臉色突然變了,“你繼續說。”
“若這時候二小姐大度同意鳳公子納妾,將她迎進門,按察使大人勢必覺得二小姐寬容賢良,而我大姐是有身子的人,二小姐還記得嗎”
“可她不是說前幾日也大出血了嗎”
“是,她前幾日確實大出血將孩子流掉了,但你仔細想想,倘若你同意鳳公子納她做妾,迎進門時喜婆要鬧洞房,若發現她身子不是清白之身還有流過孩子,就算是鳳公子承認孩子是她的,且不說他們信不信,按察使夫婦會如何看她”
劉幽蘭沉思了一會兒,似覺得有道理,又擺手道,“如何”
“按察使夫婦定會覺得二小姐受了委屈,對二小姐就不說了,對侯青蓮勢必會苛刻一些,且鳳公子對我大姐的情意你應當知道,若真迎她過門,連月寵愛且不說,只怕是正事也會荒廢只想同她在一起。”
劉幽蘭皺了皺眉頭,但仍舊也沒覺得有什麼毛病,“你的意思是,讓我同意雲淮迎她過門做妾,看雲淮寵她,讓我婆婆知道她不是清白之身還流過孩子,讓她來對付嗎”
“二小姐,侯青蓮最在意的是什麼,你從前同她那麼親近,難道你不知道嗎”
劉幽蘭愣了一下,很快又似想到什麼,飛快的答道。
“身份”
“對倘若大姐看的上那門楣一般人,只怕早就嫁了不會等到如今,她同鳳公子也是誤打誤撞纔會有如今,且她若不是爲了利用鳳公子,絕技不可能會同他繼續保持關係的。”
“哎呀我都聽糊塗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啊”孫氏在一旁有些聽不懂二人的話,畢竟有些事情是隻有劉幽蘭同侯飛凰知道的。
侯飛凰也不回答她,只看着劉幽蘭說道,“你讓鳳公子納她做妾,不止鳳公子同按察使夫婦會覺得你大度,且對侯青蓮而言已經是羞辱她,從此以後鳳府你大她小,她得給你敬茶,給你早醒,這對她何嘗不是一種報復呢”
“就這樣”孫氏還是有些理解不了。
“最聰明的方法叫借刀殺人。”侯飛凰莞爾一笑,“按察使夫人若見自己兒子沉迷於她,知道你的孩子是被她弄沒的,你覺得她會放過侯青蓮嗎”
“她不是你大姐嗎你怎麼這樣對她”孫氏在一旁聽侯飛凰說的迷糊,躺在牀上的劉幽蘭卻擺擺手,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二小姐,你自己好好想想,是想這一時痛快找她算賬,還是看她一輩子活在屈辱之中呢。”她見劉幽蘭的臉上已經有動心的神情,也不再多說,留下禮物便又帶着人從她院子裡出來了。
但她並沒有直接離開,在丞相府刻意多停留了一會,就見外頭收到消息的鳳雲淮匆匆趕回來。
看樣子也是剛剛聽說,還穿着來不及換下的朝服就被守衛迎進了門,侯飛凰見此佯裝看不到一般,飛快的朝着他的身影撞了上去。
“哎呀。”
兩個人的腳步都急,鳳雲淮沒有看清楚,一時竟直直的撞上了侯飛凰,將她撞得跌坐在地上。
“二,二小姐你沒事吧”鳳雲淮一見是她,連忙伸手去扶她。
侯飛凰也就任由他將自己扶起來,看着他一副急切的模樣,有些委屈道,“鳳公子怎麼走的這樣急可是急着去看劉二小姐”
鳳雲淮愣了一下很快點點頭,見她從裡頭出來忙問道,“二小姐可見過她了”
“見過了,只是”她似有些猶豫的道,“只是可憐了我大姐,唉。”
“青蓮怎麼了”鳳雲淮一聽到侯青蓮就仿若失去理智一般,什麼也不顧了,追過來問道,“你說這件事關大小姐什麼事”
“鳳公子你不知道嗎二小姐今日是我侯府裡的摔了一跤,而今診斷說是孩子已經沒了,二小姐說是我大姐推得,我這纔會帶着禮物上門來賠禮道歉。”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掩着帕子掉了幾滴淚,“我怎麼也覺得大姐不像會是那樣的人,同二小姐解釋,可二小姐不聽也罷了,還對我大姐破口大罵。”
她這樣委屈的神情,又加之身後的丫頭們也紛紛的低着頭,很輕易就令鳳雲淮相信了。
“鳳公子,我還得回去給大姐帶消息呢,你還是好好陪陪二小姐吧。”
鳳雲淮的臉色一變,也沒有再阻攔侯飛凰,心中卻登時對劉幽蘭多了幾分成見,腳步聲風的往裡頭走去。
劉幽蘭這件事做的不精明的另一個地方在於,她一有事就回到了丞相府,彷彿按察使家的大夫就那麼上不得檯面一番,侯飛凰見鳳雲淮獨自前來,猜測按察使夫人怕是已經動怒了。
劉幽蘭顯然是將她的話聽進去了,那事情發生以後三天內都沒有再上門就叫囂,侯飛凰這幾日也樂於清閒,一壁調查着承襲幾間酒樓裡少了的銀兩到底流向了何方,一壁等着老夫人趕緊醒過來。
“小姐,按察使府中來人了。”小綠從外頭跑進來,面有焦灼之色,“帶了好多聘禮,像是來下聘的。”
小綠多日以來都是在凰園內服侍,也不知道外頭髮生的事,不免泛起了嘀咕,“按察使家不就鳳公子一位公子嗎怎麼又有誰來提親。”
侯飛凰冷笑一聲將賬本收好,劉幽蘭那樣的人報復心重,心機又不深,恐怕是那日聽了她挑唆就已經動心,又仔細揣摩了幾日,定下了法子,這就派人上門來了。
“走,去看看”
侯府門外,數十人擔着聘禮正在一個接一個的進來放在侯府的大院之中,柳氏收到消息早早就迎了出來,見是鳳雲淮連忙迎了上去。
“鳳公子,這是怎麼回事啊下聘”
鳳雲淮今日着一身雲色錦緞長衫,七尺有餘的身形站在侯府裡也是意氣風發,他也沒有想到爲何劉幽蘭會這樣大度,流了孩子不止沒有發怒,竟然同意他娶侯青蓮,雖說只是姨娘,但只要侯青蓮過門,他定是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這一大早的也不顧自己母親的阻攔,就擡着一堆聘禮前來下聘,生怕劉幽蘭後悔。
“夫人,大小姐在嗎”
“在,在裡頭呢。”柳氏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半天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鳳公子,你今日是來求娶青蓮的”
鳳雲淮點頭,“是,能否請大小姐出來一下”
他並沒有同侯青蓮商量,不止是因爲他知道侯青蓮不會肯,也是想在今日將場面作大,令她不好拒絕。
柳氏連忙派人去請侯青蓮,雖說老夫人前幾日宣佈將她除籍,可老夫人還沒醒,誰也不敢真的趕她走。
不一會兒的功夫,侯青蓮就從後頭出來了,今日看她氣色仍舊不太好,一見這院子裡擺了一地的紅箱子,她也驚奇的擡起了頭。
“大小姐,你快過來看看,這是鳳家公子給你準備的聘禮。”柳氏尖聲叫道,忙不迭的將她拉到自己身邊,“鳳公子說,今日是來給你下聘的。”
“什麼”侯青蓮猛的瞪了鳳雲淮一眼,“你瘋了你家中不是已經有劉二小姐了嗎”
鳳雲淮想娶侯青蓮也想瘋了,不顧她的驚奇忙點頭道,“幽蘭已經同意了,我是真心喜歡大小姐,想同大小姐廝守一身,還請大小姐給我一個機會吧。”
他姿態放的很低,在侯青蓮的面前也毫不介意,“雲淮願意爲大小姐做任何事情”
“鳳公子,休怪妾身多嘴。”一旁的柳氏容色有些複雜的說道,“你如今已經有了丞相家的二小姐爲妻,你再來下聘,莫不是想讓青蓮給你做妾不成”
這話問的面前兩人的身形都猛然僵住,鳳雲淮停頓了一下還是點了頭,“但云淮會將大小姐視爲結髮妻,絕不會冷落她半分的”
柳氏本就看不慣趙氏房裡的人,這一聽他居然想迎侯青蓮去做妾,也登時大喊道,“這怎麼行青蓮可是我們侯府長女,又是趙將軍的外甥女,她怎麼能給你做妾”
侯青蓮的臉也登時氣紅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鳳雲淮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存心羞辱她不成
“夫人,雲淮心裡都清楚,但云淮心心念念都是大小姐,且同大小姐,早已有了夫妻之實了。”
“什麼”鳳雲淮這話令大院之中的下人們都有些震驚,大小姐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竟然委身給了這個按察使家的公子
“你”侯青蓮氣的說不出話,鳳雲淮心中卻已經盤算好了如何將這事定下來,劉幽蘭既然已經同意,他就絕不能放過這一次機會,否則日後同侯青蓮也只能這樣偷偷摸摸,還怕劉幽蘭出來搗亂。
“鳳公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柳氏有些幸災樂禍,“你居然說青蓮同你有夫妻之實,這怎麼可能呢”
鳳雲淮並沒有去答柳氏的話,而是掃視了周圍一圈輕道,“老夫人呢”
柳氏的面色一僵,這是說她做不了主嗎
“老夫人前些日子院裡起了火,嗆了菸灰如今還沒醒呢,鳳公子莫不是覺得妾身做不了這個主”柳氏的話帶着幾分酸味,但論起來,她的確做不了這個主。
“夫人誤會了,只是雲淮想將這件事告訴老夫人一聲,既然老夫人沒醒,那就勞煩夫人替雲淮傳達了。”鳳雲淮打量侯青蓮瞬間變得難看的臉,低眉道,“大小姐,難道我們的事你要否認嗎”
侯青蓮氣的說不出話,不止是沒有料到今日的事情,還有鳳雲淮突然脫離她的控制,竟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講出她二人的事,倘若事情傳出去,她還要不要臉了。
“我”
侯青蓮猶豫了一下也沒說出來什麼。
“青蓮啊,難不成你真的同他有了夫妻之實怪不得前幾日劉家夫人來鬧,你當真做了這樣的事”柳氏在一旁有些誇張的喊道,登時就令這大院之中炸開了鍋,有下人不敢議論的也在心中偷偷記下了此事。
“姨娘,我”
“想必鳳公子上門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說謊,此事妾身會好好稟告老夫人,待老夫人醒了會有老夫人做主”柳氏如今已經被卸了權,這事情她就只有過過嘴癮的份了。
老夫人如今沒醒,柳氏正躊躇着要不要去通知趙氏一聲,讓趙氏也過來,就忽然大院後頭,走來一道威嚴端莊的身影。
“大哥,這件事怎麼能怪我,若說起來都怪那鳳雲淮,若不是他找上門來,老夫人能信嗎”趙氏氣的咬牙,說起來鳳雲淮也是一肚子的火,“只是不知道劉丞相中了什麼邪,竟然會同意他納青蓮。”
“不論他如何,青蓮怎麼能嫁給他呢。”趙子麒急的在房中不停的踱步,思來想去可就是想不到合適的辦法。
“二小姐來了。”蘭香飛快的走到趙氏身邊,就見前頭院子裡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趙氏眉頭一皺,“這個小賤人來幹嘛”
“你管好自己的嘴”趙子麒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擺手示意蘭香去請,很快這屋內的簾子便打開,丫鬟們迎着侯飛凰進了屋。
“見過姨娘,見過趙將軍。”侯飛凰禮數週全,面上一直怪着明媚的笑容,上前在趙氏的面前站定,見地上摔了不少瓷瓶,有些訝異道,“喲,姨娘這是發了脾氣”
趙氏忙上前幾步訕笑道,“怎麼會呢,妾身有什麼脾氣可發,不知二小姐前來可是有何事啊”
她是極不待見侯飛凰的,說着這話眼神也看着一旁自家兄長,似乎在示意趙子麒也不要放過她一般。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今日鳳家公子上門來求娶大姐,之前侯爺透露了些事情給我,想必姨娘會想知道。”侯飛凰面上一直是溫潤的沒有敵意的笑,但也正是這笑容令趙氏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
“何事”趙氏自然不相信侯飛凰會有這麼好心,只冷笑道,“你不會是看你大姐如今落魄也來嘲笑她的那吧”
“誒,姨娘怎麼說這樣的話,我怎麼會嘲笑大姐呢。”侯飛凰笑着上前在內室的木塌之上坐下,趙子麒原本踱步的腳也停了下來,立在前頭負手而立,一雙刀一般銳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我今日來,確有要事想告知你們。”
“哦,那二小姐但說無妨。”或是怕自己妹妹再耽擱幾人的談話,趙子麒上前兩步就將有些激動的趙氏隔開,看着侯飛凰面無表情道,“可是關於鳳家公子的事”
“真是什麼也瞞不過趙將軍的眼睛。”侯飛凰眼中的笑意更濃,一壁伸手親自給趙氏倒茶一壁慢悠悠的道,“前些日子聽侯爺說,耶律將軍在北門關抵禦匪寇,折損大將數十名,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皇上決定大選武狀元,親封二品大將軍前往北門關輔佐耶律將軍。”
“哦有這事”趙子麒的眼睛登時瞪的如銅鈴一般,“本將怎麼不曾聽說。”
“趙將軍莫怪飛凰唐突,只怕是王爺有意不讓你知道吧。”她含笑抿下杯中的查,見趙子麒的眼中閃過幾分疑慮之色,便也明白他信了幾分。
“趙將軍神勇難當,王爺怎麼肯放過你這個人才呢。”
“大哥。”趙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還不明白侯飛凰說的是什麼意思。
“鳳家大公子自幼習武,又常出入皇宮教習當今太子,聽說皇上有意讓鳳家公子參選武狀元,若是能拔得頭籌,大抵是要重用了。”
趙子麒的眼神變了變,一旁的趙氏還是不明所以的拉了他一下,“兄長,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勸姨娘不要只看到現今,而忽視了鳳家公子的前途,倘若他真心待大姐,以大姐的手段嫁過去莫說是受委屈,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侯飛凰起身淡淡的掃了二人一眼。
“我沒有那麼小的心思看不得大姐好,只是好心來提醒趙將軍一句,切莫推了一樁好姻緣,日後再來後悔。”
說罷她也不再停留,起身徑直就往外頭走去。
待她的身影漸漸出了南苑,那趙氏才又扭頭看着自己大哥,“大哥,這小蹄子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青蓮得嫁”趙子麒的眼中一片堅定,也不顧自家妹妹那一副茫然的模樣,直接推開她朝裡頭走去。
鳳雲淮提親之日已經過去三日,這三日之中,鳳雲淮的父母來了幾趟都同老夫人有說有笑,看樣子是談的很妥當。
而趙氏經過自家兄長提點以後備了禮物去丞相府,除了孫氏對她冷嘲熱諷以外,發現劉丞相夫婦都不反對這件事情,她心裡也漸漸默認了下來。
侯青蓮饒是自己不想答應,可鳳雲淮的父母同意了,老夫人同意了,連舅舅趙子麒也同意了,加上她母親趙氏那個搖擺不定的性子,這件事這就這麼定了下來。
老夫人選了一個良辰吉日,下個月初八就送侯青蓮出嫁,這些日子外頭的風言風語多,也不准她出府,就令她在府裡做些女紅,看女戒等着出嫁的日子。
這一日天氣微涼,早晨下了一場小雨外頭有些溼氣,侯飛凰正收拾了賬本打算去城西的鋪子裡,探探那少了的銀兩是怎麼回事,剛出凰園,就見前頭有一道紅色身影招搖過市的朝外頭走去。
她也瞧見了一起出來的侯飛凰,卻是看葉不願意看一眼,冷哼一聲就往前頭走去。
“明溪。”侯明溪不願意見她,她反而要去煩她。
侯明溪聽到她的喊聲,腳步頓了一下,卻又立刻腳下生風的朝門外走去,彷彿聽不到她在後頭叫自己一般。
“明溪”侯飛凰又喊了一聲,無霜飛快的上前攔在她的面前,侯明溪這才停下了腳步,一臉不悅之色的看着她,已經六個月的身孕突起的弧度比前些日子大了許多。
“二姐,有事”
“可是去無憂那裡”掃了一眼侯明溪身後的丫頭手中拿着的食盒,侯飛凰笑道,“這都幾天了,無憂還是不肯回府裡來住嗎”
“還不是因爲你,裝什麼裝”這周圍沒有旁人,侯明溪同她說話也就懶得顧忌這麼多了。
見她沒有讓開的意思,她直接上前便要將她擠開出門。
“明溪,這你可冤枉我了,你同無憂的事情,與我有什麼關係呢,我看你更該在意的,是無憂府裡的那兩個丫頭呢。”
“兩個丫頭”侯明溪的眉頭登時皺了起來,一臉防備的看着她。
“你這幾日都去宇文府,難道沒有看見太后賜給她的那兩個丫頭嗎聽說這些日子都是由她們伺候起居,無憂對她們相當關照。”
“什麼”侯明溪一聽這話又驚又氣,但礙於侯飛凰在自己的面前,她還是嘴硬道,“二姐何時也管這樣的閒事,管好自己便罷了”
說着直接繞開侯飛凰從她身後帶着一羣侍女往大門走去,但腳步因怒氣而快了許多。
侯飛凰沒有再攔她,只爲給她天個度,目的達到了也就不再糾纏了。
細雨過後的元京帶着幾分溼冷,侯飛凰同無雪走在城西的小路上,很快便見前頭幾家侯府的商鋪映入眼簾,這裡幾家商鋪的掌櫃之前都已經見過她,只是她還沒有真正作爲掌家人同這些人打過交道。
“哎喲,二小姐,您來了”
一走進城西的翡翠閣,那滑頭的小二登時快步迎了過來,“您等一等,我去叫掌櫃的。”
侯飛凰點頭,便立即又有人迎着她上了二樓的木廊。
這翡翠閣處於城西的官道上,可說與醉仙居的裝潢不相上下,但侯飛凰之前對了近幾年來的賬,卻發現基本上每個月的流水都比醉仙居少了一大半,單看賬本上的流水,這間翡翠閣一年的收入還不及醉仙居的一成。
侯老爺那樣聰明又混跡商場多年的人,倘若這間酒樓真的這樣不賺錢,便不會一直開在這個地方而不想任何法子了,正是覺得太過奇怪,侯飛凰今日纔會帶着自己整理好的賬目前來。
二樓雅間,侯飛凰在房間內等了約莫一刻鐘,便聽到外頭有腳步聲漸近,很快雅間的門邊被這翡翠閣的錢掌櫃推開。
錢掌櫃五十幾歲的年紀生的十分富貴,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穿着一身綢緞的綠色長袍,手上帶着一個大個兒的碧玉扳指,見侯飛凰在這裡等他,快走兩步就朝她鞠了一躬。
“二小姐久等了。”
無雪在一旁替他拉開椅子扶他坐下,門外便傳來小二傳菜的聲音,不多時這雅間內的方桌上便擺滿了各色的菜餚,香味四溢。
“錢掌櫃,不瞞你說,今日我來,是有件事情想同你確認。”侯飛凰臉上帶着恭敬的笑,一壁主動去給他倒酒,“之前都是我父親在管理這京城之中的商鋪,但最近沒法子,父親遠去外地,將賬本交由我來管,這京城之中的商鋪也都交到了我的手中。”
“鄙人知道。”錢掌櫃生的富態,面上的笑容也顯得有些諂媚,“二小姐有什麼問題只管說,我錢某人聽憑侯老爺和二小姐差遣。”
“明人不說暗話,我也就不同你兜圈子了。”侯飛凰擺擺手,身後的無雪便將她今日整理好的幾冊賬本通通放在了桌子上。
那錢掌櫃本還覺得有些奇怪,但將面前那幾冊賬本全都翻看完之後,他臉色登時也變了。
“怎麼樣,錢掌櫃”
“二小姐這是不信任鄙人了”錢掌櫃的臉色登時就變得不太好看,翻看着賬本的肥手頓了一下,直接將賬本摔在了桌上。
侯飛凰笑了一聲忙道,“錢掌櫃這說的哪裡話,只不過我將這幾間鋪子近幾年的收入都整理了出來,我實在是想不通,這翡翠閣我看着客人也不少,爲何就會比醉仙居少賺那麼多呢。”
“這種事情,二小姐去問老爺不是更好。”錢掌櫃面上帶着幾分淡笑看着她,粗壯的手指將面前的茶水端起來一飲而盡,“鄙人可以清楚的告訴二小姐,這其中差的數目,絕對不在鄙人手裡。”
這倒是聽得後飛凰一頭霧水,但見錢掌櫃這個樣子,她反而是認爲錢掌櫃貪掉了不肯說。
“可這間酒樓同城南的醉仙居實在相差甚遠,雖說已是十幾年的老酒樓,但若是收入再這樣不漲,低迷下去的話,那飛凰可就要做對不起錢掌櫃的事了。”
錢掌櫃聽着這話一愣,很快又冷笑了一聲,“果真是侯老爺的女兒,同他真是一模一樣。”
“那錢掌櫃這是答應了”
“鄙人答應又如何,不答應又如何,還不是全看二小姐。”錢掌櫃笑聲爽朗,也不顧侯飛凰一雙澄澈的眸子一直盯着自己,就將鐲上的茶水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只是看如今,侯老爺想必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二小姐吧”
“錢掌櫃知道什麼”
侯飛凰清查賬目之下,的確發現了侯府家產之中一些奇怪的現象,比如明明是處於鬧事或官道上,平日裡賓客盈門的商戶利潤少的可憐,要麼就是乾脆不賺,而那些地勢不好,平日裡生意普通的商鋪賬目卻要正常的多。
只是那幾間有一點的商鋪的賬本,條條賬目都列的分清楚,全部都翻查下來,也找不到什麼可疑的地方,她期先也懷疑是不是這幾家商鋪裡的利潤進貢給了宮裡,但在賬本後頭卻發現了進貢給宮裡的收入同支出,都不是出自這幾件商鋪之中。
“二小姐又知道什麼”那錢掌櫃神秘的眯了眯眼,眼神之中帶着幾分萎靡。
“錢掌櫃,你跟了我父親有十餘年了吧。”
“整整十五年。”錢掌櫃說起這事來便有些眉飛色舞,“當年是老爺帶我入行一手提拔我,還讓我在這兒當掌櫃,我定不會辜負老爺的好意。”
“那錢掌櫃你可否給我解釋解釋,這其中少了賬目到底去哪兒了”
錢掌櫃愣了一下,很快又笑開了,“二小姐你自己都沒有證據的事情還是不要瞎說了罷倘若老爺只是令你暫代,回來自會告訴你,倘若老爺不能回來,這些事情日後都要交由於你,但若你連這種事情都查不清楚,又有什麼臉面接老爺的班呢。”
如此不講道理的話他還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侯飛凰也不想同他辯解,見他一副自我感覺良好的樣子看着自己,她忽而冷笑道,“錢掌櫃,你當真沒有做虧心事”
那錢掌櫃將胸脯拍的啪啪作響,“信不信都隨你,錢某這一腔熱血與衷心都只爲侯老爺。”
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見這錢掌櫃也沒有將隱情告訴她的意思,她連忙訕笑道,“多有得罪,我年紀小纔剛接手,還請錢掌櫃不要往心裡去,日後有幫忙的地方還得來找錢掌櫃呢。”
錢掌櫃見她態度軟了幾分,臉色也好了一些,只道,“二小姐只管吩咐,鄙人下頭還有事。”
“你忙去吧。”侯飛凰也沒有留他,套也套不出什麼話,便擺手令他走了。
雅間之內一時只餘她一人的身影,她捏着賬本的手有些緊,在自己覺得奇怪的地方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你這無恥之徒”
隱約聽到隔壁傳來一聲不小的咒罵,侯飛凰只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起身開門朝隔壁看去,便見隔壁的房門內,有一道雲色身影被猛地推了出來,緊接着一個帶着怒意的女聲快步走了出來。
那雲衫男子被推得退後了幾步才站定,那帶着幾分狡黠的眼神流轉幾番便停留在了那房中女子的身上,“你胡說什麼,誰有空看你”
“你不看我爲何要闖進我的房間”那女子聲音帶着怒氣,一身粉衫之下身段玲瓏,身後跟着兩名女隨從,個個腰間都配着劍,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
“錢掌櫃”
那男子猛的回頭朝下頭喊了一聲,便見方纔剛從樓上下去的錢掌櫃又屁顛屁顛的跑了上來,停在那男子面前點頭哈腰。
“長孫老闆,這是出了什麼事”
長孫侯飛凰覺得有些奇怪,往前頭那男人的地方看了一眼,發現那男人當真是長孫錦
“這雅間向來都是我包的,怎麼今日讓別人進來了是覺得我出的銀兩不夠嗎”長孫錦的聲音帶着幾分威壓,但或是那面上的笑容太過邪肆,但只看他那張臉,無人看的出他到底有沒有生氣。
“自是不會,怎麼可能呢。”錢掌櫃手忙腳亂的安撫着他,一壁又回頭怒瞪了一眼跟上來的小二,“這怎麼回事,長孫老闆的雅間怎麼開出去了”
那小二跟在錢掌櫃身後也無辜極了,“老闆,我同這位小姐說了這雅間不開,但這位小姐非要上來,就是要坐在這間,我實在是攔不住啊。”
那小二急的聲音都有哭腔了,見錢老闆皺着眉頭忙又回頭看着身後的女子,“這位姑娘,你倒是給我說句話啊,這可不是我給你開的把。”
那粉衫女子驀地回頭朝掌櫃的笑了一下,“怎麼,你們打開門做生意,難道還不讓客人進房了我給錢你憑什麼不讓我進”
琉璃郡主侯飛凰這才發現那粉衫女子竟然是琉璃郡主,想起以往琉璃郡主同莫鳶那親暱的樣子,侯飛凰一時也有些好奇,便探頭往隔壁的屋內看了一眼,竟果真看見那屋內還有一個紫衣女子坐在裡頭。
“姑娘,您不知道,這間房一直是這位客人的,從來不外開,若您有需要我們馬上爲您開另外一間,你就不要爲難小的了。”
那小二或是抱着僥倖的心態以爲長孫錦今日不一定會來,可此刻見他面帶怒色的站在這裡,登時也緊張的不行。
“不行我已經給了銀子了,憑什麼我讓”琉璃郡主也強勢的回頭瞪了他一眼,“他出的起多少銀兩我也出,你們少在這裡攔着我,快下去準備飯菜”
“這位姑娘實在是對不住,若你方纔已經給了銀兩,我們全部退給您,這飯菜錢我們也不要了,勞煩您還是換一間吧。”錢掌櫃也面有難色的看着琉璃,一副懇求的模樣。
但琉璃郡主絲毫不爲動容,她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哪有出來進了房還讓給別人的道理。
“不行,我就要這間房”
琉璃郡主有些強勢的看了一眼面前二人,“這位公子誰讓你來的晚呢,堂堂一個大男人難道非要跟我一個小女子計較”
“掌櫃的。”長孫錦也不直接回答琉璃郡主,只是一雙狐狸般的眸子看着一旁的錢掌櫃。“你可真會做事。”
這話差點將錢掌櫃嚇出一身冷汗,在一旁陪着笑臉可解釋什麼他也不想聽了。
“錦錦。”侯飛凰見是這二人忙從後頭走來,又朝琉璃郡主福身,“琉璃姑娘。”
琉璃郡主愣了一下,但馬上明白她不想戳破自己的身份,於是也回以一笑。
“錦錦,你就不要同一個姑娘計較了,到這間來,我有話同你說。”
長孫錦的鳳眸一挑,看錢掌櫃時帶着幾分強勢,幾分不悅,“沒有下次”
“是是是”掌櫃的忙在一旁點頭哈腰,長孫錦上前便要同侯飛凰進隔壁的雅間,哪知這時在琉璃郡主房內的那名紫衣女子快速的衝了出來,直接攔在侯飛凰的面前就是一個巴掌。
“你這個賤人你如何對的起我流雲哥哥他對你那樣好,你竟然還在外面沾花惹草”
幾日不見琉璃郡主,她一身淡紫色華服身上是掩蓋不住的貴氣,但眸曈之中卻顯得有些刻薄,即是模樣病態,但也不影響她的強勢。
“砰。”
莫鳶的手臂驀地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捉住,侯飛凰只感覺面上一陣風拂過,再睜眼就見長孫錦抓着莫鳶的手臂,重重的一甩,莫鳶一時站不穩險些摔倒在地上。
“莫鳶姐姐”琉璃郡主連忙去扶她,也擡眸有些不解的看向侯飛凰,“二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莫鳶郡主,我敬你是郡主對你百般忍讓,但也不會這樣任你隨意欺凌,勸郡主還是管好自己的嘴吧”侯飛凰眼神凌厲的看了她一眼,莫鳶她遲早是要對付的,否則她若再呆在元京,天知道她會想出什麼樣的辦法。
靈隱山上那一羣匪徒,同上一次晚上守在她房間裡的匪徒,掉落的同一種珍珠,她已經幾乎可以確定都是莫鳶所爲了。
也真是佩服她,爲了東宮流雲,竟然對自己起了殺心。
“郡主”一旁的錢掌櫃停頓了一下,見這面前這幾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的樣子,趕忙下去吩咐小二多準備點飯菜,匆匆跑了下去。
“你既知道我是郡主,還敢對我如此不敬小心我去姑母面前告你一狀”莫鳶大聲怒吼道,登時就將這二人的一些食客目光吸引了過來,“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砰。”
莫鳶這話音剛落,一隻象牙筷便擦過她耳旁的髮絲,直接沒入了她身後粗壯的柱子中。
莫鳶險些嚇得腿軟,倘若那象牙筷偏離分毫,此刻就已經紮在她的臉上了。
“你,你好大的膽子”
她怒目而視看着那始作俑者,卻見長孫錦不慌不忙的走到她身後將那象牙筷拔了出來,“哦,不好意思,沒拿穩。”
“沒拿穩”
莫鳶一雙圓眼怒瞪着面前人,琉璃郡主忙在一旁扶住了她,“你好大的膽子,既知道我是郡主,你還敢如此無禮”
“郡主可以不講道理,當街打罵老百姓”長孫錦眸曈微眯,只餘幾分輕蔑看着她,“難道這就是郡主的氣度”
“你”琉璃郡主被他頂撞的說不出話,扶着莫鳶重重的嘆了口氣,但又咽不下去,一時也不知該留還是該走。
倒是一旁的莫鳶,因這事心中的仇恨又深了幾分,抓着琉璃袖擺的手也緊了幾分。
“錦錦。”侯飛凰回頭衝他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想令他激起這二人的怒氣。
琉璃郡主已經氣得夠嗆,見莫鳶受了驚嚇連忙扶着她想下樓梯回去,但莫鳶也是氣不過的,剛走到侯飛凰的旁邊,就見她素手一動,像是有什麼朝東西打去。
無雪率先發現,剛要去攔就發現長孫錦已經搶先一步站在侯飛凰的身邊,將莫鳶那隻擡起的手直接換了一個方向對準了她自己的小腹。
她一下力道收不回來,手中的地方便直接紮在自己的小腹上。
“啊”莫鳶疼的呲牙咧嘴,琉璃郡主也連忙扶着她,“莫鳶姐姐,你沒事吧”
“怎麼能沒事。”莫鳶的聲音有些沙啞,那憤怒的目光不時掃過長孫錦同侯飛凰二人,“我不會放過你”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琉璃郡主直接無視了她威脅的人,令一旁的侍女過來幫忙,便將莫鳶攙着傷了馬車,不忘回頭惡狠狠的瞪着長孫錦。
“你給我等着”
“好巧。”長孫錦絲毫不受她的話所影響,仿若方纔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笑容穩如順着長廊一側走過來,“凰妹今日也來這裡。”
“有些賬目不太清楚,來找掌櫃對對。”似想起那日長孫錦說的有什麼不清楚可以問他的話,侯飛凰一頓,“進來說話。”
長孫錦點頭,長腿一邁剛要同她進雅間,就見莫鳶方纔隔壁的屋子又走出兩道霸冷設身影。
侯飛凰擡眸看去,便見一身的東宮冥踏風而來,鷹眸微眯,暗紫色的魔瞳直勾勾的看了一眼長孫錦又落在她的身上,而在他一旁,一身絳紫色長袍的東宮流雲神態自若,步伐輕盈而優雅。
“凰兒。”
長孫錦聽得他這親熱的稱呼眉頭微皺,也回頭抱拳道,“見過王爺,見過侯爺。”
“長孫公子竟然如此低調,這趟回京怎麼不來找本王喝一杯。”東宮冥面無表情的朝他走來,並不打算經過二人的允許,就直接走進了侯飛凰的雅間。
侯飛凰一愣,連忙快步進去將桌上的賬本收了起來。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嗎,前幾天剛回來。”饒是在東宮冥面前,也沒表現出若是,長孫錦隨後也跟了上去。
侯飛凰將賬本遞給無雪,無雪便連忙收了起來,又在一旁爲幾位主子拉開椅子,看着這四人一人一角的坐着。
“本王可是知道你今日會來,纔在這裡等你的。”魔瞳強勢的看着面前人,又掠過一眼旁邊的侯飛凰。
“王爺真是料事如神。”長孫錦伸手給幾人一人倒了一杯熱茶,也不去反駁他的話,只笑道,“我平日也沒有什麼愛去的地方,不過就這些酒肉地方罷了。”
“哦可爲何本王覺得長孫公子是在躲着本王呢。”這話帶着幾分威壓,那一雙令人覺得壓抑的魔瞳此刻也直勾勾的盯着他。
“怎麼會呢,王爺想見我,我覺得榮幸還來不及。”長孫錦打着哈哈同幾人笑道,“那王爺找我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東宮冥端起茶水輕抿了一口,那淡薄的脣瓣微啓,面無表情的道,“聽說長孫公子這趟回來是從乾州回來”
長孫錦愣了一下,很快笑道,“這是誰在胡說八道,我明明是去的郴州,還在北齊的邊關同尉遲將軍喝了一杯,怎麼又到乾州去了。”
“是嗎”他就這麼嘀咕着這句話,那威壓的眼神便讓人有些坐立難安。
“自然。”長孫錦一雙狐狸般的眸子卻毫無懼意,笑的仿若三月裡的春風,“王爺有何要事找我”
“正好凰兒也在。”東宮流雲見他沉默,在一旁接話道,“三日後就是太子殿下八歲生辰,母后想大辦,請諸位都進宮一聚。”
“原來如此,自然得去,只是這樣的事情派個太監通傳不就好了,王爺還要親自來告訴我嗎”長孫錦笑着起身,撣了撣自己衣襬,“如今消息也傳到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侯飛凰本是想問長孫錦那賬本的事,見他走了也不由眼神有些失落,看樣子得親自去他府裡了。
長孫錦走了,這裡也就剩他們三人坐着了,小二已經上了一桌子的菜又退了下去,侯飛凰見幾人都不說話,剛要開口,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砸東西的聲音。
“幹什麼,我吃你幾口飯還要拿錢,你這鋪子都是我家的”
這聲音太大,直接驚動了裡頭的人。
無雪在外頭看了一眼便匆匆進來稟告。“小姐,好像是五小姐在那。”
“明溪”侯飛凰眸曈之中登時浮出幾分興趣,朝面前二人點頭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站在二樓長廊向下看,還能看見那站在下頭中央一臉怒色的侯明溪,似砸了一個碗還不過癮,她拿起桌子的盤子碗筷就往地上砸,登時東西就碎了一地,不少人紛紛回頭看着她鬧事。
發這麼大的脾氣,才也是她在宇文無憂那裡受氣了,侯飛凰不慌不忙的站在二樓,就見那錢掌櫃在那裡勸她,她絲毫不聽。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還敢問我要錢”侯明溪的聲音帶着幾分歇斯底里,已經有孕的肚子凸起的雖說不是很高,但也能看出來是有身孕的人了。
“姑娘,請你別鬧了,不論你是誰,來我們這酒樓吃東西都是要給錢的啊,方纔郡主來這都給了錢,你怎麼能例外呢。”錢掌櫃陪着笑臉,但見她一直在砸東西也不禁臉色有些難看。
“你是不是聾了我已經說了我是侯府的五小姐侯明溪我父親你也不認識嗎這整間酒樓都是我父親的,我不給又怎麼樣”侯明溪站在樓下嘶吼着,“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侯明溪平日裡出門少,錢掌櫃又從未去過侯府的家宴,不認得她也是理所當然,所以這會兒打量她這麼蠻橫,掌櫃的也強硬了幾分。
“姑娘您若真是侯府的五小姐,難道就缺這點飯錢嗎既知道這東西都是老爺的,何必在這兒砸自己的東西呢是不是”錢掌櫃的話句句講到了重點,登時也令侯明溪的臉色更黑了幾分。
“怎麼回事”她正猶豫着不知該如何回覆,就見那酒樓的門外又走來一道青衣男子的身影,那男子一身上好的錦緞長袍,一雙黑色長靴緩緩走到侯明溪身前。
“公子您往裡頭請,這兒我們會處理”
錢掌櫃連忙迎在他的身前,想帶他繞開這些被砸碎的東西。
那男子卻腳步停頓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侯明溪。“你鬧夠了沒有”
宇文無憂
“鬧夠什麼鬧夠若不是你,我會這樣嗎”
侯明溪的聲音極大,也不顧這裡還有這麼多人就當衆吼道,“倘若不是你有異心,我怎麼會這樣,你莫不是忘了,若是沒有我你會有今日倘若你不是侯府的女婿,有誰會肯幫你”
宇文無憂的臉色登時泛起了幾分陰霾,但見侯明溪那副絲毫不知悔改的模樣,他硬生生得將自己的怒氣壓了下來,“回去。”
侯明溪這樣作死的人,若這樣就會回去,那就對不起她的名字了,她直接甩開宇文無憂的手,衝着酒樓內正吃着飯的人喊道,“司馬大人不是還要進宮陪郡主吃飯嗎還管我做什麼你只管去沾花惹草好了”
人羣之中因侯明溪的激動傳來幾聲議論之聲,尤其是知道了面前男子是金科榜眼大司馬時,各個瞪着一雙眼睛的等着看這裡的八卦。
“明溪,別鬧了。”宇文無憂的聲音已經飽含着憤怒,見她如此不講理,他眉宇間的摺痕也深了幾分,“你若再鬧,我就不管你了。”
“好啊你就不要管我了進宮見你的郡主去吧見利忘義,狼心狗肺的東西”侯明溪聽的這話更是怒氣衝衝,罵着難聽的話,還不忘將桌上的筷子筒摔到他的腳邊,“你滾,你滾,我不想見你”
“這可是你說的”
見她如此不知好歹,宇文無憂也當真懶得管她,一甩袖子便出了翡翠閣。
侯明溪登時愣在那裡,她完全沒有想到宇文無憂會如此不將她放在心上,她已經這麼生氣了,他竟然還任由自己在這兒。
她氣的一跺腳,起身就追上了前頭的身影,一旁的丫頭連忙手忙腳亂跟在後頭,但卻被掌櫃的一把拽住,“別走這些都是你們小姐打碎的先結清了再走”
那丫鬟一愣,但見前頭的侯明溪已經跑沒了影,她整個人便被掌櫃的拽到一邊清算去了。
侯飛凰站在了二樓看了許久,樓上的人也沒有發現她。
“王爺,侯爺,飛凰還有事,就不奉陪了。”侯飛凰朝身後看了一眼,就見那二人仿若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在哪裡喝酒吃菜。
東宮冥擡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也不說行不行,侯飛凰見此也懶得再等,直接扭頭就下了樓梯。
“二小姐心急的很。”身後傳來東宮冥的感嘆,但侯飛凰人已經出了翡翠閣,也沒有再去聽後面的人說什麼。
下面的侍女是認得侯飛凰的,見侯飛凰從二樓下來,便想過來攔她幫忙付賬,但見侯飛凰一步也沒有停留,直接越過那侍女便出了翡翠閣。
“小姐,都準備好了。”
轉眼已至三日後,今日就是當今太子的八歲生辰,侯飛凰早早就令無霜無雪替自己備好了禮物,又遣好了馬車,準備一同往宮裡趕去。
侯飛凰到的時候時辰還早,宮門外頭也沒有停幾輛馬車,越過宮門朝裡頭走去,就見前頭一道熟悉的身影。
“錦錦。”侯飛凰忙快走幾步追上去,就見長孫錦回頭看她也是一臉的笑容。
“這麼早。”
“嗯。”二人正說着話,忽然感覺身後傳到陰冷的氣息,侯飛凰不回頭也能察覺到那人似乎是冥王,於是她也沒有回頭就當做沒有看見一般。
長孫錦竟十分默契的配合她,二人有說有笑的踏入乾露殿。
一直走在二人身後的東宮冥眼中染了幾分戾氣,但出於自尊,竟也沒有去叫二人,就這麼眼神冷冷的跟在二人身後,進了乾露殿內就坐。
“二姐。”侯飛凰一進來,宇文無憂便興沖沖的朝她走來,見長孫錦也在這裡雖不認識,但還是點頭施禮。
太子生辰,侯府裡只有侯飛凰來了,宇文無憂也是隻身一人便不由覺得有些親切,他寒窗十年,近日才被提拔,也沒有見過這樣大的場面不免有些緊張。
侯飛凰還沒來得及答覆宇文無憂就聽到殿前傳來一個酸溜溜的聲音,“二姐該叫乳名纔是吧,宇文大人跟二小姐畢竟這樣熟絡。”
侯飛凰回眸看去,便見莫鳶一身粉衣悉心打扮過後站在殿前,一臉不悅的瞪着自己。
先前莫鳶兩次想害她性命,又屢次對她言語侮辱,侯飛凰對她也不甚厭煩,但在宮裡此刻還是保持着溫柔婉約的模樣看着她,“郡主。”
“怎麼,難道宇文大人現在同二小姐沒有以前熟絡了不對啊,之前見你二人不是那麼親近嗎”
宇文無憂的臉色一黑,但到底沒有直說自己的不悅,倒是侯飛凰看着她搖頭笑道,“郡主說的哪裡話,無憂是我的妹夫,一家人自然熟絡,難道無憂不同自家人熟絡,還同郡主你這樣的人熟絡嗎”
“你放肆,什麼叫本郡主這樣的人”莫鳶一臉怒容的瞪着她,“可是覺得本郡主不能將你如何”
“能,郡主兩次派的人馬,不是已經傷到我的毫毛了嗎”侯飛凰並不正面回答她,繞過她同宇文無憂朝後頭的小桌上走去,同莫鳶註定不能是朋友關係,她想保持中立也不行了,那今日若她再有動作,她也絕不會手下留情了。
“凰兒。”
身後傳來一道溫潤之聲,侯飛凰坐在下首的位置回眸看去,就見東宮流雲一身雲色長袍意氣風發的從外頭走進來。
“流雲哥哥”莫鳶登時一臉喜色的迎了上去。
東宮流雲卻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直接越過她走向侯飛凰,“同本侯坐前頭吧。”
“不必了。”
“怎麼了”東宮流雲眉心微微蹙起,見侯飛凰一副不悅的樣子,直接回頭看了一眼莫鳶。
莫鳶瞪大了眼睛,連忙走幾步過來,“流雲哥哥,她不坐就算了,鳶兒陪你坐”
說着有些撒嬌的扯住了東宮流雲的胳膊,將他的手拖着磨蹭自己的胸口。
侯飛凰本還算是面無表情,看見這麼一幕,臉色徹底黑了。
“放手”東宮流雲的聲音多了幾分寒意,幾乎是在莫鳶抓着他手的那一瞬間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也不顧她佯裝自己被力道扯的太痛,險些摔倒在一旁。
“凰兒。”
侯飛凰仍舊是冷着一張臉,誰也不看,“侯爺還是到前頭去吧。”
“冥王到,耶律將軍到。”
東宮流雲還想在說些什麼,但大殿之內一時因爲這二人的到來顯得有些冷清肅靜,前頭已有大臣官員在前頭叫他,他不好再逗留,便獨自上前。
侯飛凰的眉頭蹙的更緊,就見面前莫鳶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伴隨着殿內大臣一個個的進來,夜色漸深,這場太子生辰宴也逐漸拉開了序幕。
劉太后攜八歲的太子一登場,殿內大臣便紛紛行禮,侯飛凰擡眸看向高階之上,一時便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太子生辰,劉太后帶太子出息,皇帝同皇后一個也沒來。
但這不關乎她的事她也不深究,同這些大臣一同將賀禮呈上去,就在一旁看着殿內一直在進行的歌舞表演。
“姑母。”前面一隊舞女退場,這大殿之內就響起了莫鳶的聲音,她面容嬌柔,看着太后討好道,“今日是未央弟弟的生辰,不如鳶兒給他彈奏一曲,就當爲他賀壽如何”
“好,自然是好,鳶兒你琴藝高超,跟着無涯老人這麼多年,快讓哀家看看你長進了沒有。”
“誒。”莫鳶朝劉太后一笑,又是那一副高貴端莊的模樣走上前,有宮人立刻將她的琴送了過來,她絲毫不扭捏,即使周圍有這麼多人。
一曲未央長夜流轉在大殿之中,莫鳶的琴藝確實已經爐火純青,若論起來只怕連琉璃郡主也要自愧不如,一曲結束之後大殿之內皆是稱讚之聲。
“姐姐琴藝真是精進的利害,已經遠遠將我甩在後頭了呢。”琉璃郡主待她上來嘟着脣撒嬌道。
莫鳶眼神得意,“妹妹說的什麼話呢,妹妹天賦異稟自是不會輸給姐姐了,只是,姑母。”
太后回頭笑眯眯的看着她,顯然是對她十分滿意。“何事”
“我聽說上次姑母壽辰,侯府二小姐爲琉璃妹妹合奏了一起,結果驚爲天人,不知鳶兒今日能不能有幸聽二小姐一曲啊”莫鳶說着便回頭帶着挑釁的看着她。
大殿之內,也有不少大臣同夫人一起看過來,似都準備看她的笑話一般。
侯飛凰一愣,她早知道莫鳶會找她的麻煩,卻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飛凰,你意下如何啊”出了二皇子的事,劉太后本是不怎麼待見侯飛凰的,但今日這樣重要的日子,還是圖個喜慶。
侯飛凰立時起身,含笑回道,“飛凰怎麼敢同郡主相提並論呢,上一次也是多虧了琉璃郡主琴藝高超,飛凰不過是沾琉璃郡主的光罷了,倘若莫鳶郡主真的想聽,那飛凰斗膽請求琉璃郡主與我和鳴”
琉璃郡主因她的話面上泛起幾分柔柔的笑意,“二小姐真是會說話。”
“既然如此,那琉璃丫頭,你就是答應了”太后也是喜氣洋洋的看着衆人擺手令宮人去準備。
倒是那中間八歲的小太子,穿着一身淡金色的錦緞長袍,一直沉默不語,臉上也看不出幾分高興。
小小年紀就這樣重的心思,可見這皇室之中的鬥爭有多可怕了,侯飛凰在心中嘆了口氣,並不去注意別人。
只是稍一回身就看見東宮流雲眼神熠熠的盯着她,她心中一緊,慌忙回過了頭。
宮人很快抱着琴瑟上來在侯飛凰同琉璃郡主的身前一一放下,太后等也都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看着二人。
但琉璃郡主手一撫上那古琴,登時便驚叫出聲,“哎呀”
衆人擡眸看去,就見琉璃郡主五個蔥白如玉的手指紮上什麼東西,指間處有鮮血流出。
侯飛凰神情一滯,連忙走上前一看,就見那精緻的古琴琴絃裡頭,有幾根細長的醫用針紮在那裡,若不細看,就會同琉璃郡主這樣劃傷手。
“琉璃妹妹,怎麼這樣不小心”莫鳶登時快步走到琉璃郡主的身邊,將她的手拉進自己懷中查看,似無意快嘴說道,“哎呀真是的,這古琴本是給二小姐準備的,只怕是有心人害錯了人了”
她這話令琉璃郡主的眉頭登時皺起了,回眸看了一眼侯飛凰,“二小姐,你的瑟裡可有這東西”
侯飛凰低眉一看,就只是一把普通的瑟,沒有什麼異物。
“真是豈有此理,這宮中的東西,怎麼會有人亂放這針在裡頭呢,分明就是刻意要加害琉璃”
“太后恕罪臣今日來時已經將樂坊的琴都檢查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啊”
聽得太后震怒的話,人羣之中有一穿着官府的男子登時就跪了出來,“此事是下官疏忽,下官回去定會重罰看管的宮人”
“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