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飛凰沒有去接,一旁的李嬤嬤連忙去拿了過來。。。
侯明溪此刻也不願走了,一聽秦央說侯飛凰是兇手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也衝了過來,“信上寫的什麼?”
“嬤嬤,念。”
李嬤嬤看了這裡衆人一眼,看着書信有些爲難,可見這幾道目光都盯着自己,忙展開了信紙。
“予你之蠱,施於其飯菜,事成必有重賞!”
就這麼短短几句話,侯飛凰的臉色變黑了大半,“蠱?”
小綠在一旁也有些激動,“小姐,那蠱毒是春迎下的?”
秦央看着這主僕幾人,也不知是在做戲還是真的不知道,“二小姐,這書信證明你身上的蠱毒是春迎藉機會下在你飯菜裡的,你若爲了報仇問出春迎幕後之人,殺了她泄憤也不爲過吧?”
“什,什麼蠱毒?”侯明溪智商不夠的在一旁問道,從小被父母養在深閨,她牙根都沒聽過這是什麼,“那她就是兇手咯?”
“還不敢肯定,只是目前,二小姐很有嫌疑。”秦央仍是一副肅穆的樣子,那雙桃花眼認真起來沒有一絲笑意,“二小姐,還請你這幾日配合我,不要出侯府。”
他這樣說着,那幾個差人已經將馬車也扣了下來,侯飛凰見他今日鐵了心的不讓她走,也不好硬闖了,她往後幾步走回了侯府,“那就請秦央大人儘早調查清楚,還我一個公道!”
李嬤嬤跟小綠連忙跟了上去,只有侯明溪還站在那裡,又喜又憂,喜的是侯飛凰終於有這樣的時候,憂的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丫頭突然殞命。
秦央定定的看着侯飛凰的身影,眸曈中閃過一絲異色,侯府外的黑暗之中,有暗衛迅速竄過來在他耳旁說了什麼,他點點頭,留了幾個差人在侯府,便轉身朝侯府相反的方向去了。
這廂,冥王府。
“八弟,你確定二小姐想見他嗎?”東宮冥一身黑金交錯的蟒袍,以一種十分慵懶倨傲的姿態靠在王府書房的木椅上。
書房裡,東宮流雲站在門口,一直看着黑暗之中的入園處,但一直也沒那道等待已久的身影,他脣瓣笑意有些牽強,“三哥在等等,天色還早呢。”
“侯爺,這都二更了。”一直在坐在東宮冥下首,穿着黑衣黑袍周身散發着陰冷之意男人道,他黑袍上掛着三個不小的陶罐,雙手一直在陶罐之間摩挲,但也看得出他此刻已有些不耐煩。
東宮冥魔瞳微眯,鎏金色的眸中有暗芒閃過,“會不會是出事了?”
“出事?”東宮流雲驀地轉身,如畫的眉眼上了幾道鎖。
“只怕不是出事,也是在耍我們吧。”黑袍男子再次出聲,“王爺,等也等到這麼晚了,我看今日我也差不多得回去歇下了。”
“青玄大師稍等,本侯這就派人去侯府看看!”
那喚作青玄大師的人卻倏地的起身,面有怒色,“侯爺夠了,我等到現在,今日已經夠給這位小姐面子了。”
“大師。”東宮流雲連忙上前去攔,可那青玄大師卻不管不顧的往門外走。
“砰。”身旁傳來清晰的重物落地的聲音,青玄大師被東宮流雲拉着,一回頭就見自己方纔坐的一把足有百斤的木椅摔在了自己身後,將地上砸出一個大坑,離他最最遠不過幾公分,這要是他方纔往後退一步,那木椅就砸到他身上了。
青玄大師脊背一涼,看向那書房裡的東宮冥眼神也暗了,“王爺這是何意?”
黑金蟒袍交錯,書房裡的人連頭也沒擡,就能讓人感覺到他此刻周身四散的煞意,“本王只是提醒青玄大師,不要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青玄大師的牙關緊了幾分,垂下的雙手也摸向了他身上掛着的陶罐。
黑暗中,只見一陣白光閃過,東宮流雲拉着青玄迅速閃身躲過,那道白光便直直的擊向了院中一棵兩個成年男子環抱也抱不過來的百年老樹。
但見那槐樹靜默了幾秒,隨即而來的便是一陣強烈的如同要坍塌一般的震感,那棵槐樹開始猛烈的抖動,強壯的樹樁逐漸有了裂縫,裂縫越大,就越不足以支撐那已經粗壯的枝椏,片刻時間,方纔那還粗壯無比的百年老槐,此刻就呈四分五裂狀倒了下來,落地便是一生巨響,甚至樹枝坍塌之地,那書房過來的圍牆也壓塌了一片。
青玄大師的額頭開始有了細密的汗珠,這一下,他動也不敢動了。
書房內的人聲音慵懶,帶着幾分迷人的沙啞,“這裡,本王說了算。”
……
晨曦,清晨的太陽斜斜撒入凰園侯飛凰的房間,照亮了那個坐在木桌前正小口飲茶的明眸女子。
侯飛凰嘆了口氣,看了一眼那倒映在雕鏤木門上的兩道黑影,秦央也真是做得絕,派人在凰園外看着就算了,竟然叫人侯在她閨房外,彷彿她會跑了一般。
“小姐。”李嬤嬤端着飯菜進門,也是一臉的憂心忡忡。
“嬤嬤,打聽到消息了?”
李嬤嬤一邊將飯菜撤下來,一邊道,“官家說,春迎是前幾日請了探親假回去的,這會兒還沒到期,也就沒人去注意她,小綠去跟春迎的老鄉打聽過,十天前,春迎曾經託人捎了三百兩銀票回去。”
“三百兩?”侯飛凰有些驚訝,“她一個丫頭哪來那麼多錢?”
“這老奴就不知道了,但聽春迎那個老鄉說,當時春迎表情也有些怪,說的話彷彿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一般。”李嬤嬤眼中泛着精明,“小姐,你說會不會是春迎跟人串通好的,給你下蠱,又被那幕後之人給殺了?”
侯飛凰點點頭,“確有這個可能。”
李嬤嬤見侯飛凰似在思考,也不多言了,侯在一旁等侯飛凰吃完好收拾這裡的碗筷。
侯飛凰喝下最後一口濃湯,重重的放了下來,李嬤嬤連忙要過來收,卻被侯飛凰攔住,“嬤嬤,你去叫文蘭文菊來。”
“叫她們?小姐不是不放心她們不讓她們進房嗎?”
“你先叫過來。”侯飛凰擦拭了一下嘴脣,刻意的顯得自己臉色蒼白了一些。
李嬤嬤見此也不敢多問,連忙出去喚着文蘭文菊兩個丫頭進來了。
“小姐。”十四五歲的姑娘,文蘭文菊生的雖然不算水靈,但放在一般人家,也是絕對不愁嫁的。
“你們二人來我這多久了?”侯飛凰語氣很淡,聽不出她是喜是怒。
那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忙顫聲答道,“回二小姐,有半個多月了。”
“哦?這半個月,你們覺得我待你們如何?”
“二小姐心底善良,待奴婢們十分寬厚。”文蘭想也不想的說道,文菊也在一旁點頭。
侯飛凰打量了二人一眼,只見文蘭文菊二人分別穿着綠衣,橙衣,頭釵也是再普通不過的草標,但二人手腕上,卻赫然帶着與這身裝束相差甚遠的兩個碧玉手鐲,那手鐲玉色通透,打磨圓潤,一看就是上品。
“把手伸出來。”
文蘭文菊偷偷對視一眼,有些奇怪,卻還是顫抖着把手伸了出來。
侯飛凰只掃了一眼,那聲音便冷了下來。
“文蘭文菊,你二人可知罪?”
文蘭文菊有些茫然,“小姐,我們何罪之有?”
“你二人私拿我的玉簪送給春迎,真當我不知道?”侯飛凰冷冷的盯着二人,不放過二人任何的動作。
李嬤嬤有些茫然,但也連忙附和着道,“你兩名大膽的奴婢,還不快快承認了!”
文蘭文菊嚇得連忙跪了下來,“我們沒有拿小姐的玉簪啊,小姐從來不讓我們進房,我們怎麼有機會去拿小姐的玉簪呢!”
侯飛凰目光森冷,似泛着寒意一般讓文蘭文菊打了個寒顫,“你們真當我是死的嗎?我不讓你們進房,那是我在的時候,我不在的時候呢?你以爲你們做的周全沒人看見嗎?告訴你們,今日府中已經有下人告訴我,是親自看見你們二人進的我房間!”
“再不承認,我就將你二人發配到前線去,也好給趙將軍送個人情,給他軍中添兩名軍妓!”
文蘭文菊也是被喝住了,一時二人相對無言,急的眼淚掉了下來。
“還不說實話?”侯飛凰又是厲聲一喝,見文蘭文菊二人仍在猶豫,一揮手就把手上的茶盞重重的摔倒了地上,那滾燙的茶水飛濺到了文蘭文菊身上,二人發出一聲慘叫,目光更哀慼。
“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你們也當知道,小小一個婢子對我們侯府來說算不得什麼,只要沒人爲你們出頭,我就算活扒了你們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你們可想好了,那背後的人是否夠硬?”侯飛凰緩緩起身,背對着二人,見二人仍是一副魂飛了的樣子,擺了擺手。
“罷了,說不出話就拖下去把舌頭拔了吧,乳孃,去給趙將軍送信,就說本小姐要送他兩個軍妓。”
李嬤嬤在一旁重重的點頭,“是,老奴這就去。”
說着她伸手一邊一個就提着這兩個丫頭朝門外走去,文蘭文菊一見這小姐來真的了,當即急的都快哭了出來。
軍妓,那是何等低下的身份,連青樓的妓子也不如,青樓妓子陪客或有挑選也有錢拿,但軍妓就真的是隨便誰都能上,隨便在哪隻要軍隊裡的軍人來了興致,席地而來她們也哭喊無望,何況軍營裡那些人,哪個像是會憐香惜玉的。
這二人頓時腿就軟了,見嬤嬤拉着她們已經快拖出了房間,忙衝破了嬤嬤的阻撓,又是撲通一聲跪在了侯飛凰面前。
“小姐,我說!”
侯飛凰擺擺手,李嬤嬤忙放開了二人,二人端正的跪着,似有些難以啓齒,但見侯飛凰面上又有了怒色,連忙說道。
“小姐,我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嬤嬤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真是你這二人拿的?”
“對不起小姐,對不起嬤嬤,我們已經知道錯了,再沒有下次了,還請小姐放過我們一次!”文蘭說着這話,同文菊一同磕了個響頭,一雙閃着淚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侯飛凰冷笑一聲,“春迎叫你們拿的?”
文蘭點頭,“前幾日,春迎姐姐來找我們,說只要我們拿出個二小姐貼身的首飾,就給我們二十兩銀子,我家老母病重,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前些日子想找管家預支月俸又被拒絕,這才鬼迷心竅答應了春迎姐姐。”
文菊也說,“是啊小姐,求小姐看在我一家老小的份上,繞我們這一次,再不會有下次了!”
“手上的鐲子,也是春迎給的?”侯飛凰淡淡瞥了那二人臉色,就見二人對視一眼,又是磕了一個響頭。
“這是事成之後,春迎姐姐帶我們在翠玉軒挑的。”文蘭的聲音小了許多,甚至說着說着都不見了那張白皙的臉。
李嬤嬤已經是怒不可遏,在旁邊就上去踢了文蘭一腳,“你這兩個作死的奴才,可知道你們害了二小姐?”
“罷了嬤嬤。”侯飛凰擺擺手,示意嬤嬤不要衝動,李嬤嬤方纔又退了回去,“你們可知,春迎拿着我的簪子給了誰?抑或是,她這幾日出去見了誰?”
文蘭文菊齊齊搖頭,李嬤嬤忙在一旁道,“小姐,府裡的下人們出府都是要由主子批示的,這去問問守門的便知。”
侯飛凰頷首,“嬤嬤你快叫子月去問問。”
李嬤嬤忙往外走,喊着子月吩咐了幾句,又回到了屋子裡,一雙眼睛帶着十足的不滿瞪着文蘭文菊。
“小姐,你是如何知道文蘭文菊的鐲子是春迎給的?”李嬤嬤問道。
侯飛凰掃了那二人一眼,淡笑一聲,“甘願被侯府買來做奴才的,定是身家不好的,她二人剛被買進來又沒法月俸,哪來那麼多錢去買這樣上等的玉鐲。”
“小姐真是好眼力。”李嬤嬤感嘆一聲,那眼神看着二人卻更是鄙視了,“小姐哪裡待你們不好,就二十兩銀子你們就敢出賣小姐?”
文蘭跪在地上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還是辯解道,“嬤嬤,奴婢們是想着小姐的首飾那麼多,少一兩件或許不會被發現,何況春迎姐姐說不會拿去給別人,我們這纔敢下手的。”
“還敢狡辯!小姐你定要把這兩個害主的奴婢發賣出出去!”李嬤嬤一臉護主心切的模樣,心裡卻是心疼的不行,小姐好不容易能去王府,以爲那蠱毒有解了,卻被這作死的奴才害的爽了侯爺的約。
侯飛凰擺擺手,李嬤嬤也安靜了下來,“回答我的問題。”
文蘭文菊仍是那副驚恐的模樣跪在地上,頭死死的挨着地面,“小姐,我們真的不知道,春迎姐姐其餘的什麼也沒告訴我們。”
“當真?”
“小姐,現如今,打死我們也不敢騙你啊!”文蘭的語氣帶着哭腔,那眼裡也是真的嚇出了眼淚,畢竟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心智也成熟不到哪去。
侯飛凰嘆了口氣,白費自己弄得臉色這麼蒼白,還以爲能從二人嘴裡套到些什麼下落,如今看來,這二人是真的不知道了。
“小姐!”
一刻鐘後,子月氣喘吁吁的從門外跑進來。
“奴婢問了官家,春迎這個月只有四月二十五出去過一次,之後就是回去探家了。”
“小姐,那次是帶我們去翠玉軒。”文菊弱弱的說道。
“你們買完手鐲以後,她可有去見誰?”
文蘭狀似認真的回想了一番,而後認真的搖了搖頭,“沒有,春迎姐姐跟我們買完鐲子又在醉仙居請我們吃了頓飯,便回府了。”
子音也是聽了嬤嬤說了這事,氣的一腳就踹在了兩人的背上,“你們這兩個賤婢,一個鐲子一頓飯就把你們收買的出賣小姐了?”
文蘭文菊又是嚇得連忙磕頭,說不出一句話了。
李嬤嬤與子音在一旁怒氣衝衝的教訓二人,侯飛凰望向窗外,卻見此時葉氏的院落裡飛出一隻白中帶黑的信鴿,侯飛凰眼神一滯,她中這蠱毒已有十日,若春迎這一個月只出了一次府,而且還是和文蘭文菊,並沒有見過其他人,難不成那蠱毒是有府中人給她的?
她臉色越發難看,李嬤嬤也察覺到了連忙走來。
“小姐,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
“去叫秦央來。”
李嬤嬤忙點頭,衝守在屋外的差人說了什麼,緊接着便有一名差人同她一同出了凰園。
子月在一旁狠狠的瞪着文蘭文菊,“小姐,這兩個賤婢怎麼辦?”
“先等秦大人來。”
侯飛凰捂着小腹,她已經感覺自己腹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點了兩下那腹部的穴道,卻還是疼痛難忍,掙扎之間,她還是開了慕容緋送給她的錦盒,又吞了一顆藥丸,才感覺那股撕心裂肺的感覺漸漸平息下來。
秦央來的時候,侯飛凰已經帶着文蘭文菊到了前廳,那兩個丫頭戰戰兢兢的跪在那裡,也不知道小姐會如何發落自己,怕的直髮抖,子月則是一臉的鄙夷,爲奴之人若幫着別人來偷自家主子的東西,這樣的奴才,誰敢去用?誰敢重用?
“二小姐,可是有事?”秦央抱拳,一襲白衣風度翩翩在她下首坐了下來。
“這麼早打擾大人真是抱歉。”侯飛凰頷首,又擡手給秦央倒了一杯熱茶,秦央眼裡有疑惑閃過,看她的目光更緊。
“秦大人,你昨日說我的玉簪掉在春迎旁邊?”
秦央點頭,侯飛凰接着道,“那都是這兩名奴婢收了春迎的賄賂,才偷拿了我的簪子。”
侯飛凰這話一出,文蘭文菊又是衝着二人磕頭,“小姐,大人,我們已經知錯了,求您饒了我們!”
這二人還不清楚春迎出意外的事,還以爲侯飛凰是叫秦央來抓二人回府衙的呢。
秦央濃眉緊了緊,“二小姐,你是說掉在春迎旁邊的玉簪,是這兩個婢子偷拿的?”
“是,她們二人收了春迎的二十兩銀子,答應她要從我這拿走一見貼身之物,事成之後,春迎爲了犒勞二人,還帶桌二人去了翠玉軒買了鐲子,又去了醉仙樓吃了頓酒,你若是不信,去問問那裡的掌櫃便知。”
秦央的眉頭仍舊沒有鬆開,一雙本該風流的桃花眼卻有幾分肅意的看着文蘭文菊,“你二人此話當真?”
“是,小姐所言確實。”二人仍舊是低着頭,看也不敢看這坐在木椅上尊貴的兩人。
“可春迎拿二小姐的玉簪做什麼呢?”
“這還不清楚麼?我日前中毒是春迎所爲,她又收買我園裡的丫頭,偷我的貼身之物,明裡暗裡都是要害我啊。”侯飛凰臉色有些難看,“春迎背後肯定還有別人,單是一個丫頭,我還不信她會如此恨我。”
秦央臉色變了變,卻很快笑道。“可這文蘭文菊也是大小姐園子裡的丫頭,她們二人的證詞,能信任嗎?”
“她們二人不能信,醉仙居和翠玉軒的掌櫃證詞總能信了吧?”侯飛凰起身,“若秦大人需要,我便差人去將兩位掌櫃請來,況且我園子裡這兩個丫頭也是半個月前弟弟送過來的,這個月纔剛買進府,秦大人若說護主什麼的,實在說不過去。”
秦央臉色不難看,但卻也有些不甘心,“可春迎死在雲傾山莊旁邊,那日二小姐也確實來過雲傾山莊,案發時間上,這都對的上,二小姐若是一力否認,可記得那日路上有遇見過誰?”
侯飛凰想了一下,剛想說話,就聽得凰園外一道清朗的男聲傳來。
“本侯可否爲二小姐作證?”伴着這道好聽的男音,那着一身淡紫色長衫,絕色華麗的東宮流雲踏了進來。“二小姐去雲傾山莊那日,本侯也在,二小姐回府時,亦是本侯一道陪同。”
東宮流雲的臉色不太好,他等了一晚上的侯飛凰,今早才知道是被秦央攔下了扣在府裡,駕了馬就過來了,這會兒徹夜未眠,臉色也好不起來。
“侯爺。”秦央連忙起身給他行禮。
東宮流雲擺擺手,語氣不乏嘲弄。“秦公子這才接手宗大人的事一日,就這麼投入的辦案,倒叫本侯欣賞,但二小姐,絕不是兇手!”
秦央臉色一變,若說方纔他和侯飛凰是在商量,這侯爺卻是把話說死了,他就算護着侯飛凰,他也沒法挑出個不是,畢竟那日二人確實是一起走的,而且如果這時他說懷疑二人的話,還不定被這個侯爺說出個不敬的罪名來。
“既是侯爺作證,我自然不敢爲難。”秦央乾笑了兩聲,“這裡的差人,我都會撤掉,擾了二小姐一夜清夢,秦央也給二小姐賠個不是。”
“秦大人不必客氣,這畢竟是我侯府裡的死了人,秦大人也是想破案,日後若有需要我幫忙之處,只管開口。”侯飛凰明眸漾出笑意,那白皙的臉龐陽光一照射襯得如透明一般。
東宮流雲卻隱隱有些不悅,被她爽了一晚上的約,一大早的跑來替她解釋,她卻還對着秦央那個害她的人笑。
於是這廂,東宮流雲的臉色也不那麼好看了,他瞪着一雙好看的鳳眸,但又不瞪侯飛凰,於是秦央便承受了那道帶着怨念的目光。
秦央也是愣了,他沒想到只是差人看了侯飛凰一晚上,就惹得這個侯爺如此惱火,一時之間也有些坐如針氈,見那侯爺的目光沒有絲毫友好還有越發憤怒之兆,他忙站起了身。
“二小姐,既然你是無辜的,我這也便回府衙去了,此事我定會再好好調查,不會再讓誰人蒙冤!”他這番說着,也不去看東宮流雲了,但背後那道凌厲的目光卻讓他如芒在背。
“秦公子慢走。”侯飛凰也頷首,子月就連忙去前頭引路帶着及那幾個差人出府。
待秦央的身影出了園子了,李嬤嬤在一旁臉色這才嚴肅了起來,“小姐,文蘭文菊這兩個賤婢,我看就帶出去發賣了吧,有這一次難保還有下次。”
侯飛凰點點頭,“嬤嬤去辦就好,記得派人跟文煜說一聲。”
經過方纔那陣腹痛,她此刻整個人都感覺沒力氣,別說去管那兩個丫頭了。
文蘭文菊嚇得連連磕頭,額頭上有了血跡卻還是磕個不停,可這樣的奴才只叫這裡的人覺得噁心,李嬤嬤黑着臉一手一個,硬是將二人給拉出去了。
前廳只剩下侯飛凰與東宮流雲,他這見四下無人了,方纔那怨念的眼神才收斂了一些。
“今日之事,多謝侯爺。”侯飛凰伸手沏了杯茶,擡起頭杏眼微彎,雖有些蒼白,還是藏不住的絕色。
東宮流雲這一見她臉色不好,肚子裡的氣也全都消了,緩緩道,“三哥之前帶兵征伐西夷部落,擒獲了西夷國師青玄,他懂蠱識蠱善用蠱,本來昨日,想介紹與你看看的。”
他嗓音溫潤,聽得人心中彷彿一陣春風拂過,侯飛凰斂下眸子,將自己的不適掩下,“是我失禮了,昨日一個丫頭也出不去,這廂給侯爺給個不是。”
東宮流雲忙攔住了她快彎下的腰,溫熱的大手拂她的腰似一陣暖流劃過,他眉眼含笑如畫中仙,“二小姐不需要與我道歉,那青玄仍在三哥府上,我只怕你出事才趕來看看。”
“侯爺對我這般好,真叫我不知如何報答。”這倒是真心話,自從第一次在護城河裡救了東宮流雲後,他不知幫了自己多少次,這次亦是如此。
東宮流雲星辰般璀璨的眸子笑意更深,“二小姐是我救命恩人,我對你萬般好,也是應該的。”
侯飛凰有些不好意思,那日她本就沒想救他,只是爲了那個侍女身上的葉明珠才跳入河中,被他拉扯住才破布得以的救了他的,但這話她不能說,於是又笑着看他。
“侯爺可用過早膳了?”
東宮流雲忙搖了搖頭,就見對面的侯飛凰笑了,“那就留下用個早膳再走吧。”
他又點頭,那燦若星輝的眸子帶着絕對的吸引力,叫人移不開視線。
小綠連忙又去廚房傳了一桌子的早膳過來,而後侯在門外等着門內主子們的吩咐。
五月的天已經有些熱,柳氏怕熱怕的要命,卻聽聞秦央來了連忙趕來了凰園,但人到了這裡才發現秦央已經走了,小綠來不及進來通報,那柳氏的身影已經進了凰園。
東宮流雲吃的正香,被突然出現的胖婦人有些攪壞了心情,於是不禁問了一聲,“這園子裡都沒有看門的嗎?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就進來了?”
小綠連忙小跑了進來,“侯爺,看門的文蘭文菊都被嬤嬤帶去發賣了。”
東宮流雲聽完也沒多大表情,只是淡淡道,“那等我回去從王府裡給你送兩個來。”
他說的這樣自然,倒真叫旁人覺得這兩人關係非同一般,且他好像全然無視了那站在園子裡的柳氏。
這邊柳氏心急如焚,見秦央走了直恨不得追出府去,她在院子裡轉了一圈這纔回過神來自己是在二小姐的園子裡,再心急也還是衝前廳走來。
“二小姐,秦公子走了?”她還有些不甘心。
侯飛凰點頭,“走了一刻鐘了。”
“有沒有說說文煜的事啊?”柳氏有些心急,看見屋內有個男子只是詫異了一下,她並不認得東宮流雲,所以也只當是個平常的富貴公子,“文煜還在園子裡被關着呢,這我都快急死了。”
“姨娘不必着急,秦公子年少過人,定會將此案查的水落石出的。”
東宮流雲因這誇獎頓了一下,眉眼中有不悅閃過,這是他第一次聽侯飛凰主動誇別的男人。
“哎呀愁得我呀,你說文煜可怎麼辦啊,如果一直這麼查不下去,難不成就這麼一直被關着?”柳氏等了幾日,擔心兒子每日坐臥不安,“你說說,原本好好的一家,怎麼會被兩個奴才給攪成這樣了呢。”
高門大院,本來死兩個奴才也不是什麼大事,沒人出頭一般都給拖出去埋了算了,可偏偏到了侯府裡,碧煙和周明的死都有人前去報案,將官府牽扯了進來這事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姨娘你就放心吧,文煜若是無辜的,遲早也會得清白。”
“可現在這大人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就這麼老把文煜關着算怎麼回事啊?”柳氏嘆着氣,語氣也是異常的低迷。“你說這官府現在有沒有人在做事?莫不是皇上龍體欠安,連帶着這官府的也都在懈怠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東宮流雲的眸色當即暗了幾分,可還是按捺着沒有說話。
“姨娘,罷了,若你不放心,待會帶去府衙看看吧。”侯飛凰也察覺到東宮流雲的神情,忙笑着緩和,不希望柳氏再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來。
柳氏悻悻的看了二人一眼,也怕自己這張嘴闖禍,連忙走到侯飛凰身邊,“飛凰啊,姨娘也是被文煜這事記得,你知道,你爹和姨娘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當寶貝捧在手心。”
“我知道。”
柳氏嘆了口氣,眉宇中帶着幾分哀求,“我聽你爹說,你與秦公子相交甚好,你看這事,你幫着跟秦公子說說?”
東宮流雲的臉色一滯,但喝湯的手依舊沒有停下。
“姨娘,我與秦公子不過是流水之交,你難不成是沒聽聞昨日的消息,秦公子懷疑我是兇手,可把我也關了一夜,我哪來的面子去幫文煜求情啊。”
柳氏撇了撇嘴,心中不悅可卻也不好表現出來,她的大丫鬟言禮此時在小綠的通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在柳氏的耳旁說了什麼,就見柳氏臉色變了變。
“姨娘可是有事?”將柳氏的神色盡收眼底,侯飛凰此刻也有些不待見她。
柳氏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忌諱在場的東宮流雲,畢竟家宅之事。
東宮流雲未說話,仍舊淡定的用着面前的早膳,倒是侯飛凰笑了,“姨娘,這是自己人,你不用忌諱,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東宮流雲從來沒將她當過外人,她若要隔離他說話,未免太讓他寒心。
柳氏似還有些不放心,但仍舊開口道,“言禮,把你查到的告訴二小姐。”
言禮點頭,立在一旁的粉色身影上前了幾步,“二小姐,我今日在福苑打掃衛生時,聽到福苑的守衛小莊說,碧煙和周明死的那晚,曾看到大小姐跟碧煙吵了一架,當時大小姐身邊的榮嬤嬤也在,吵架過後沒多久,又看到周明也去大小姐那了。”
“小莊?”侯飛凰在腦中迅速搜索這個名字,也沒有什麼印象。
“老夫人還在侯府前,小莊一直是伺候在福苑的,老夫人走後他也一直留在福苑看守院子。”言禮恭敬的說道,“我也是聽小莊說,覺得可能是線索,這就趕緊來稟告夫人和二小姐了。”
侯飛凰擡眸看她,言禮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很沉穩,眼睛也十分平淡的直視她,不像說謊。
“哎呀,二小姐,大小姐當晚見了周明和碧煙,她不會跟這事有什麼關係吧?”柳氏有些激動的站起身,“怪不得碧煙死的時候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這人會不會是她殺的!”
侯飛凰擺擺手,示意柳氏安靜下來,“言禮,可問過小莊,是什麼時辰看見大小姐見他二人?”
“小莊說見了碧煙去大小姐那幾次,最後一次是在午夜時分,已過兩更了,周明是在碧煙去了之後去的。”
“小莊一直在那看着嗎?”侯飛凰有些奇怪,若真的是侯青蓮殺的,不可能沒注意到小莊啊。
“小莊那晚同秋嬤嬤負責看守祠堂,說是中途聽到幾次狗叫,秋嬤嬤叫他出來看看,就剛好瞧見了。”言禮恭敬道。
侯飛凰蹙眉,若小莊真的看見了,還在這大肆宣揚,這奴才也真是不怕死。
柳氏則是坐不住了,“二小姐,你看,還多次,這定是那趙氏女兒做出來陷害文煜的啊,我這就找她去!”
柳氏心思不深,這聽言禮說的這番話,頃刻便坐不住了,侯飛凰連忙起身攔住她,衝言禮吩咐道:“言禮,你既聽小莊說了這事,你帶小莊去趟府衙,將此事告訴秦大人。”
言禮點頭,看柳氏也應允連忙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姨娘,你切莫衝動,若此事屬實,也當先通知秦大人讓他知道,你急着去找大姐,她能承認麼?”侯飛凰拉着她的手臂,柳氏也聽勸坐了下來,可一張臉卻氣憤不已。
“我這不是氣不過嗎?文煜被這事折騰的關了幾日,還差點進牢房,你說我能不急嗎?這事真要是大小姐乾的,我不惜一切,也要替文煜討回這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