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悶頭答應了一聲,又是一杯溫酒下肚,同宇文無憂吟詩作對待了這半個晚上,無時無刻不在令她想起前世她全家慘死的樣子。
東宮流雲輕輕蹙眉,走了幾步在她身邊了坐了下來,見她素來清雅秀麗的面容之上因幾杯酒下肚多了幾分微紅而顯得嫵媚,登時醋意大發。
“可怪我?”
“怪你做什麼?”似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侯飛凰伸手將面前的酒壺拿了過來,“一起喝兩杯?”
東宮流雲的神情一頓,並未伸手去接酒壺,反而將環着她的手將她手掌握進了自己的手心,“莫鳶的事情,再沒有下次。”
“你說她啊,我沒有生氣。”不以爲然的擺擺手,侯飛凰笑道,“她做什麼同你有什麼關係。”
東宮流雲愣了一下但沒有接上她的話茬他也索性不說這個了,想着方纔宇文無憂坐在這裡同他吟詩作對,他心裡有些發酸,見侯飛凰臉色微紅,又湊上前幾步看着她笑道。
“凰兒今日既然這麼有雅興,不如我陪你再吟幾句。”
侯飛凰紅着一張臉替他倒了杯酒,或是幾杯酒下肚膽子也大了起來顧不得想別的,“好。”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修長的手指執起面前的酒杯,雖是薄脣在動,可眼神卻一動不動的注視着面前人,生怕放過她任何一個小動作。
侯飛凰今日也是難得喝了這麼多,在東宮流雲面前不由放鬆了幾分戒備,拿着酒壺的手一動,傻笑道,“美人,美人可是我?”
“你說呢?”
他眼神含情脈脈,那眸曈之中的寵溺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淹沒,侯飛凰的手一頓,心中有暖流劃過,拿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就知道耍嘴皮子。”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東宮流雲含笑的眸子注視她,仍舊是寵的令人嫉妒的眼神。
侯飛凰本就不勝酒力,聽得他這番直白的話,面色更紅了幾分。
“流雲……”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流雲希望這輩子都能同凰兒這樣吟詩作對,觀月賞花。”他聲音漸漸柔了下來,帶着幾分催人入睡的魔力。
幾杯酒下肚侯飛凰喝的臉也紅了,見他一直含笑望着自己那期待的眼神,半隻胳膊撐着腦袋也看着他發笑。
“凰兒。”
只聽得他這幾聲輕輕的喊聲,侯飛凰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重。
東宮流雲見她撐着腦袋的手忽然突然放了下去,腦袋又靠着胳膊垂下一副醉倒的模樣不由覺得十分可愛。
“凰兒。”湊上前輕聲呼喚了一聲,見她不醒便想將她直接抱進房裡去。
但手還沒有碰到她,便感覺身前的女子嚶嚀一聲,雙手攀上他的脖頸,帶着醉意的眸曈含笑望着他,“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印君相皎潔,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說罷又直接閉上眼睛靠在他胸口昏睡了過去,東宮流雲抱着她的手一愣,聽得這話卻是心花怒放的將她從石凳上抱了起來。
“定不負相思意。”他呢喃着這句話,臉上掛着比酒還令人醉的笑容,一壁抱着侯飛凰往屋裡走去。
無雪忙跟在身後想進去伺候,就見東宮流雲頭也不回的道,“不必跟來。”
無雪愣了一下,不知自己是該跟進去還是不跟進去,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進去,守在了門外聽着裡頭的動靜。
“嗯。”
豔陽高照,七月末的天氣仍舊熱的人有些發燥,侯飛凰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陽光透過窗戶印在她的牀邊,臉上。
嚶嚀幾聲想再睡一會兒,一翻身卻觸到一個柔軟的東西,侯飛凰正沉睡着心頭也是一驚,登時就睜開了眼睛。
“凰兒。”
那柔軟的東西動了一下,一雙暗青色的眸曈含着柔意直勾勾的注視着他,“醒了?”
“你,你怎麼在我的牀上!”侯飛凰猛的坐起身,直接將他躺在牀上的身子推出去了幾分。
東宮流雲見她有些受驚一壁從她牀上坐起來一壁笑道,“難道凰兒要以醉酒爲名不負責任嗎?”
侯飛凰一怔,不負責任?
她飛快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物,發覺只是脫了外袍其它都完好無損的在身上時才鬆了一口氣,但見面前那張壞笑的臉,她仍舊有些臉紅。
“你怎麼還沒走?”
“原來凰兒巴不得我走啊,我還以爲凰兒睜開眼若是能看見我會高興呢。”他側臥在侯飛凰身邊靠近了她幾分,修長的手指順勢就伸進她的手心。“凰兒是不想看見我了?”
“不,不是!”她連忙辯解,但見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之中露出的幾分笑意,她便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當。
“你真是。”掙脫他的手從牀上跳了下來,侯飛凰連忙去整理衣服,那身後的人卻緊跟着她下了牀。
侯飛凰拿着外袍的手一頓,正要回頭質問他,便感覺耳畔傳來一陣有力的心跳聲,她不回頭也知那人此刻正緊貼在自己的身後,手握着她的手腕,單手環着她的腰肢。
“你,這大白天的,你小心叫人看見!”侯飛凰的臉有些紅,仍舊是不習慣未過門就同他這樣親密。
“還怕人看見?反正你遲早都是我的人。”
強勢的道完這一聲,他直接環着她的腰肢將腦袋靠在她的肩頭,“凰兒,莫鳶的事情我會處理,不會再有下次。”
侯飛凰一愣,“你是說昨日在靈隱寺的事?”
她背對着東宮流雲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根據動作分析,“那顆珍珠卻是莫鳶的,崖邊那些刺客的事情大抵也是她所爲。”
“嗯。”
聽侯飛凰悶聲應道,他有些不放着直接扳着他的肩膀轉了過來,“此事我會上報母后,若真是莫鳶所爲,定不饒她。”
“你決定就好。”並不懷疑東宮流雲對她的好,她溫婉一笑,“今日不用上朝嗎?”
“朝陽太子同二皇子的事還沒完,太后給我幾日時間讓我徹查玉門關外的十萬兵馬之事,三日後西齊皇帝便會攜朝陽太子同二皇子回西齊。”
“回去也好。”侯飛凰這纔回頭轉過頭看着他,就見他臉近的快要貼上自己,面上一紅忙推開他朝身後走去。
然而就在這令人心情愉悅的早晨,侯府之內還是傳來一陣不小的喧囂之聲。
“你給我滾,你滾去凰園好了!我不想看見你!”
大老遠的在屋內就聽到了前頭的傳來的聲音,侯飛凰探出頭便見無雪匆匆迎了上來,眼圈有些黑,“昨晚沒睡嗎?”
“小姐,好像是五小姐又鬧起來了,要去看看嗎?”
“你去休息吧,讓無霜同我去。”看無雪的樣子也知道她定在這裡守了一個晚上,她也不忍心她再跟着自己忙裡忙外。
無霜聽到聲音連忙走了過來,屋內的東宮流雲也追上了她的腳步,“這外頭總是白天,我能跟着過去看看熱鬧吧。”
他並沒有詢問的意思,只跟在侯飛凰的身後。
侯飛凰也懶得攔他,梳洗一番便匆匆同無霜往那發出的地方去。
侯明溪的明園同凰園之間還隔着一個南苑,侯飛凰從南苑過去,一路上都聽見了前頭傳來不堪入耳的咒罵之聲,令侯飛凰都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你還敢騙我,你給我滾,給我滾!”
侯飛凰一過來便看見侯明溪手中正拿着宇文無憂的包袱,書本在往外頭砸,院子外已經丟的一地都是,宇文無憂在外頭急的兩頭去撿,侯明溪卻仍舊一件一件的往外頭砸。
“明溪,你悠着點,如今還懷着身孕呢。”
侯明溪的身邊,趙氏正小心的攙扶着她,生怕她有什麼閃失。
這見侯飛凰同東宮流雲從前頭走來,趙氏面上閃過幾分不悅,可礙於東宮流雲的面子還是福身道,“見過侯爺。”
東宮流雲沒有回答她的話,一路跟在侯飛凰的身後。
“明溪,無憂都快參加殿試了,你這是做什麼?”她快走兩步便走到宇文無憂的面前。
宇文無憂仍舊是穿着昨夜那一身青衣,身上帶着些許輕微的酒氣,面上雖有不甘,但仍舊在低頭撿書。
“殿試?他還知道要殿試啊!昨夜一晚上沒有回來,一身的酒氣,誰知道他去什麼地方鬼混了!”侯明溪氣的大叫,“我如今還懷着他的孩子就敢這樣,若再讓他中了舉那還不要反了天了!”
“我沒有!”宇文無憂有些無奈的看着衆人,險些是解釋累了,“我昨日只是一個人在府裡喝了些悶酒,哪有出去尋歡!”
“你沒有?那你身上這股脂粉味是哪來的!”侯明溪氣急的摸索了一下,便將一旁的手帕丟到了他的面前,“難不成這帕子是你的?”
侯飛凰也跟隨她動作看去,便見一旁的石桌上甩着一塊深紅色的帕子,料子比較粗糙不像是這侯府裡的小姐用的。
侯飛凰反應回來飛快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李嬤嬤,就見李嬤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着自己。
她不肖細想也明白這帕子是李嬤嬤的了,但當着這幾人的面,她反而有些不好說了。
“我不想看見你,你給我滾!”侯明溪拿着宇文無憂的東西仍舊在一件一件的往外頭砸,宇文無憂手忙腳亂的去接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見自己討好着她她越發的任性,臉不由黑了大半。
“明溪,你這是做什麼啊,無憂如今正是重要的時候,你怎麼趕他走呢。”她佯裝什麼都不清楚一般上前兩步就走到了宇文無憂的身旁,宇文無憂見她來了眸中劃過暖色,但更多的還是無奈。
“哼!他既知道是重要的時候,就不該出去尋花問柳!竟然一個晚上都未歸!”侯明溪氣的將東西重重的摔下。
“無憂他是……”侯飛凰正想替他解釋兩句,卻忽而見身後的宇文無憂拉住了自己。
“無憂?”
“罷了。”他嘆了一口氣,似也不希望侯飛凰替自己解釋一般。
“哼!我就知道你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吧?”侯明溪看着他怒聲罵道,“我還以爲你是個什麼正人君子,沒有想到,讀書人道貌岸然,沒想到也做這樣噁心的事,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宇文無憂氣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死死的盯着侯明溪的眼睛,似要將她射穿一般。
侯明溪卻仿若未察覺,仍舊叫裡頭的人一箱一箱的丟着他的東西,待裡頭的東西終於丟完了,便雙手抱胸站在外頭看他狼狽的樣子。
“你快滾吧!我不想看見你!”侯明溪說的是氣話,可宇文無憂沒哄她,她就更加生氣,見他此刻站在侯飛凰身邊,更是氣的想撕碎了面前兩人。
“好!”沒想到宇文無憂竟然咬牙點頭,侯明溪手一動,想去攔他,可他卻固執的低頭收拾自己的書,整整齊齊的放好便打算退出去了。
“無憂,你這是準備去哪兒?”侯飛凰也覺得有些奇怪,宇文無憂的性子,不會這樣就走纔是。
“二姐,我想暫且先回宇文府。”宇文無憂的聲音不大,離得距離較遠也就侯飛凰能聽見。
見前頭的侯明溪伸了伸脖子她笑意大了幾分,“可是明溪如今還懷着身孕呢。”
“你看他現在的樣子,會需要我照顧嗎?”宇文無憂冷笑一聲,“勞煩二姐,能不能派人送我一程?”
“無憂……”
“二姐你不要在勸我了,這侯府我若再繼續留下去也只是耽誤我考功名罷了,殿試之後我會再回來的,這段時間我想自己安靜的複習,我苦讀十年,不希望毀在明溪手裡。”
侯飛凰擡眸看他,就見他滿眼的無奈,抓說書本的手一頓,已經不少被人丟到了一旁的水池子裡。
“好吧。”侯飛凰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連忙令李福海來替他一起收拾。
侯明溪一見就急了,但見宇文無憂一點也沒有道歉認錯的意思,氣的跺了跺腳,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便進了室內。
那丟在外頭的東西大都是書本卷宗,趙氏在一旁看熱鬧,也不上來阻攔,或是也覺得無憂考不上什麼功名,就這麼冷冷的看着他將東西收拾好,由管家送回宇文府。
“無憂。”
侯府門外,宇文無憂的東西都已經裝了馬車,侯飛凰忙追上來幾步,見周圍無人,遞給他一張兩千兩的銀票。
“二姐,你這是?”
“收下,不要多說,你馬上要殿試,買書通人情的地方多的是,不可沒有銀兩,若是不夠只管來找我。”侯飛凰摁下他的手,宇文無憂的眼中登時充滿了感激。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無憂,你一定能考上的,考上再來謝我。”
宇文無憂聽的這話眼淚差點落下來,他寒窗十年,這幾日苦讀侯明溪卻總是冷嘲熱諷,暗罵他考不上也就罷了,還總是剋扣他的銀子,這無時無刻不在令他想起侯飛凰。
他頓了一下擡頭笑道,“二姐,倘若無憂真能高中,你日後必是無憂的恩人,無憂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
“那我等着。”
宇文無憂笑容有些靦腆,又一副猶豫的模樣,“二姐,昨日我在爹的書房裡本想清靜的複習一會兒,誰知後來明溪來了,砸了許多珍貴的書,爹若回來了告訴我一聲,我去給他下跪請罪。”
他都這樣說了,定是希望侯飛凰幫他瞞下來了,侯飛凰也不戳破他,只點頭道,“你放心吧,我已經收拾好了,缺了什麼書我會再買回來,不會讓爹發現的。”
宇文無憂登時一臉感激的看着她,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二姐。”
“不必說了,你如今考取功名最重要,快去吧。”
宇文無憂重重的點了點頭,將東西收拾好便上了前頭的馬車,由管家趕車送他前往宇文府。
“你怎麼對他這麼好。”侯飛凰正盯着前頭離去的背影出神,就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略帶醋意的聲音。
“對你不好嗎?”她輕笑一聲回眸看他,就見東宮冥扁了扁嘴,俊美的面容之上浮出幾不忿。
“可我希望你只對我好。”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便擡腳往裡頭走去,她何嘗不想看宇文無憂不得好死。
只是宇文無憂那樣心高氣傲心思又重的人,若是簡單就弄死她反而不解她心頭之恨,讓若他真的有本事能高中,她就叫他爬的越高摔得越慘!
東宮流雲或是看出侯飛凰對宇文無憂並沒有其他的情意,只在侯府裡呆了沒一會兒便走了。
幾日之後便傳來西齊皇帝要攜朝陽太子同二皇子回西齊之事,或是朝陽太子也真的忙於同東宮流雲找二皇子養私兵的證據,臨走都沒有來看她一眼,那冰魄珠也就被她一直擱置在房中。
金秋十月,今日正在殿試放榜之日,侯飛凰一大早的便聽到消息,宇文無憂高中榜眼,今日在皇宮乾坤殿面見皇帝,受封大司馬,官居六品,甚至比金科狀元郎還要高上半品,這是前所未有的。
他從一個無名無祿,世人只知他是侯府的姑爺的身份,平地直升成爲大司馬,也無疑是給宇文家光宗耀祖了。
侯飛凰也連忙令廚房裡去燒一桌子好菜,裝上馬車就親自往宇文府送去,這些日子她有好吃的好喝的都少不了送到宇文無府一份,宇文無憂現在一見她來,便是滿心歡喜。
反觀侯明溪,將宇文無憂趕走了還絲毫不知悔改,每日驕縱任性的在府裡吆五喝六,以爲宇文無憂離不了自己,過不了幾日就會回去求她,可見兩個多月的過去他也沒來,也不禁有些心急,一聽殿試今日放榜,她也連忙備了一些東西往宇文府趕去。
一直在宇文府中等到正午,才聽得宇文府外有人回來的聲音,侯飛凰起身向外頭看去,就見這三進三出的院子外,宇文無憂今日意氣風發,一身青色朝服正往裡頭走來。
在他身後四名侍女相隨,另有十多名穿着布衣的像是新買的下人。
“無憂?”
“二姐,你來了。”宇文無憂的臉上掛着欣喜的笑容,一壁上前恭敬的道,“無憂不負二姐所望,總算也沒有浪費自己十年寒窗!”
“高中就好。”侯飛凰往外頭看了一眼,就見那宇文無憂外有嗓子尖細的太監在命人將外頭馬車上的東西一箱一箱的外裡頭辦。“這是,新買的下人嗎?”侯飛凰有些狐疑的問了醫生,便見宇文無憂面帶笑容的搖了搖頭。
“這是太后賞賜給我的,外頭的東西,也全都是太后賞的。”宇文無憂穿着富貴的官府,身上早已脫了那股子清貧之氣,加上姿容不俗,眼神有一腔正氣,確實容易得人賞識。
“那真是該恭喜無憂了。”侯飛凰笑着指了指屋內,“可用過午膳了?我令人給你準備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給你慶祝一下。”
“在宮裡用過了,但既然二姐這麼用心,無憂定然不能辜負二姐。”宇文無憂眼中含着幾分柔情,上前幾步便從一個侍女的手中拿過一個錦盒。
“二姐,多謝你這些日以來對我的提拔和照顧,無憂都銘記在心,無以爲報,這東西還請你收下。”
他將面前的錦盒打開,便見裡頭放着一隻金釵,金釵的尾端是一顆鵪鶉蛋大的夜明珠,即使是在白天也散發着幽光令人移不開眼睛。
“咚。”
侯飛凰正要仔細看看,就見宇文府外侯明溪的身影赫然站在那裡,腳下有個方纔掉了的食盒。
“宇文無憂!”她咬牙切齒的聲音滿是怒意,高中回來就給侯飛凰送禮,那她這個正牌夫人呢?
哪知宇無憂看也不看她,直接往裡頭走。“二姐,無憂看看你今日做帶了什麼菜吧。”
好不容易有翻身的機會,宇文無憂怎麼會甘願再受侯明溪的氣,同侯飛凰上前並行,他看也懶得看一眼外頭的侯明溪。
“無憂,你站住!”
侯明溪在外頭叫啞了嗓子,前方的人也沒有回頭,侯明溪在外頭氣的火冒三丈,即使沒人理她,也在外頭罵罵咧咧的將侯飛凰同宇文無憂全都罵遍了。
宇文無憂聽得煩,便直接遣了兩個丫頭去將她趕走。
侯飛凰看了一眼門外,見外頭的侍女竟然攔着侯明溪將大門關上了,脣瓣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她也不再回頭在宇文無憂身後進了屋。
“氣死我了!他竟然一回來就去找侯飛凰那個賤人,還將我趕走!不是心虛是什麼!”侯明溪咽不下這口惡氣,一回侯府便拉了趙氏同侯青蓮一起來聽自己哭訴。
“好了,你就不要生氣了,無憂哪有那樣的本事,能攀的上她啊。”趙氏看着自己女兒那氣呼呼的模樣,冷不丁道,“我看就算宇文無憂如今高中榜眼,那侯飛凰也看不上他。”
“娘,你到底是我娘還是她娘!”侯明溪今日本就受了一肚子的氣,此刻回家哭訴一番發現自家孃親這個態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侯飛凰什麼用心,你就沒看出來?她分明就是故意要挑撥我和無憂!”
“誰讓你同他吵架還將他趕出府呢?宇文無憂在府裡時見過多少太傅你心裡不是不清楚,這次科舉他不中倒是怪事了。”
侯青蓮看了她一眼不悅道,“不是我說你,你曾經對無憂無憂你也不是不清楚,他現在金榜題名了,不找你秋後算賬就不錯,你還指望他哭着來求你回去嗎?”
“大姐!”侯明溪瞪了她一眼,顯然是受不了她這樣奚落自己。
“青蓮你也少說兩句。”趙氏抿了口茶,“明溪,你也不要太往心裡去,無憂出走這些日子都是那死丫頭在資助他,他感激也難免,你如今還是放低了姿態好好去黏黏他,他不會生你氣的。”
“憑什麼啊!若不是我,他能中的了榜眼嗎!”侯明溪怒氣衝衝的已經是聽不進任何的話了,“他竟然還買了禮物送給侯飛凰那個賤蹄子!”
“明溪啊,這話日後就不要說了,若叫無憂聽見了,更要心裡不痛快了。”趙氏嘆了口氣,瞭解這個女兒同自己一樣的脾氣受不得委屈,“你還是早些回去那裡,同他好好說說,請他住回府裡來吧。”
“是啊,若你還這樣嘴硬,只怕無憂見都不願意見你了。”侯青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這幾日也煩心透了,沒什麼心情給她出主意。
侯明溪努了努嘴,算是同意了自家的孃親的話。
這廂的宇文無憂卻意氣風發,剛被封了司馬又被太后賞賜了一堆珠寶及侍女,這會兒穿着朝服一壁整理自己的衣服,一壁看着銅鏡之中的自己。
有兩名侍女站在他身側,掩嘴恭維道,“老爺真是儀表堂堂,意氣風發!將來,定能替太后做大事呢。”
宇文無憂一聽這話,面上雖然泛着笑,心中卻涌起了幾分苦楚,他甘苦十載雖如今高中榜眼,但給他封官的卻不是天子而是當朝太后,如今這兩名侍女又說讓他替太后效力,他再蠢也能猜到幾分。
“是啊,聽到宗家的狀元郎也只被封了翰林院修撰,是從六品官,咱家老爺卻是正六品的大司馬呢。”
侍女恭維的話他聽一半留一半,心中卻漸漸有了自己的主意。
侯飛凰這會兒坐在院子裡,突然就打了個噴嚏,正想着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就見侯明溪穿着一身紅衣往府外頭走去。
侯飛凰眼睛一亮,登時披了外衫追了出去。
“明溪。”
侯明溪一聽這聲音眉頭就緊蹙了起來,不悅的回頭看着她,“做什麼?”
昨日才見過她與宇文無憂在一起,侯明溪的心裡很不得撕碎了她,更別說有心思陪着笑臉了。
“這是去找無憂嗎?”
“與你何干?”侯明溪攏了一下外衫,裡頭穿着一件翠色的素羅摸胸長裙,好看的鎖骨微微外露,濃妝豔抹的臉上也不似十四歲的少女,反而像是一個風韻十足的婦人,雖然已經懷胎四個月了,但一點肚子也沒有。
“倒是無關,只是聽說太后昨日指了幾個侍女給無憂,就提醒一下妹妹,若是準備去找無憂認錯的話,還是儘快叫無憂回府裡住着吧。”
侯明溪臉色一變,聽得這話又瞪了她一眼,“關你什麼事!”
說罷也不再聽她說話扭身就朝外頭走去,有馬車已經在外頭侯着了,她一上車就便向宇文府疾馳而去,夏迎在她身後有些跟不上她的腳步,被她身後的兩個丫頭隔離在後頭。
“李嬤嬤,夏迎來府裡多久了?”
正站在後頭的李嬤嬤一愣,很快走上來,“春迎夏迎都是將軍府來的,自五小姐小時候就一直跟着她了,春迎死後,聽說夏迎也不得五小姐的喜歡,已經換了銀霜碧月兩個丫頭了。”
“改日將夏迎叫來我同她聊聊。”
李嬤嬤點着頭,一壁跟在她的身後同她一起回去。
侯飛凰正要回去好好清查一下這幾日的賬本,就見侯府門外一輛雲色翠羅的馬車在侯府外停了一會,似看了一眼裡頭又迅速跑過去了。
“好像是按察使家的馬車。”李嬤嬤眼尖的也瞧見了那過去的馬車,“會不會是鳳公子又來見大小姐了?”
“我倒怕他不來。”侯飛凰冷哼了一聲,看了一眼前頭的蓮園,侯青蓮上次自從被劉幽蘭羞辱以後就一直閉門不出,看來她也有文章可以做了。
但意料之外,鳳雲淮的馬車在外頭轉了很久都沒有進來,正當侯飛凰好奇這兩人玩的什麼把戲,卻聽無霜來報說是看見侯青蓮打扮一番出府了。
原來是在外頭等她,侯飛凰也明白這兩人定是怕被人發現所以纔會想的這麼周全,當即叫了無霜去請劉幽蘭,只說情她看場好戲,而後自己就起身跟上了外頭的馬車。
前頭的馬車繞着京城走了大半圈才停下來,似又有些不放心,車伕還環顧了一下四周才拉開簾子去請馬車上的人下來,侯飛凰只靠着車窗,便看見馬車上那一前一後下來的兩道人影,一白一藍紛紛走進了前頭的客棧。
“這光天化日的,大小姐膽子未免太大了。”無雪在一旁眯了眯眼,感嘆道。
“就是,大小姐如此出衆,怎麼會這樣作踐自己,來插足鳳雲淮同劉家小姐呢。”清泉跟在侯飛凰的身後飛快的接道。
只見無雪擺了他一眼,不悅道,“你既覺得大小姐出衆,爲何你不去追求她呢?”
“那也要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我如何高攀的上大小姐。”清泉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卻見無雪皺了眉頭,嘟着嘴在一旁生悶氣。
侯飛凰看着這兩人在前頭你一句我一句的頂嘴,也不直接說破這兩人的事情,跟上前頭的身影一同進了客棧。
這間百里客棧也算是元京較大的客棧,但因爲處在護城河邊上,又不在官道上,一般客人都是一些外地來此暫住的,所以不大可能認識這元京之中的貴人。
想必鳳雲淮和侯青蓮也是摸準了這一點纔會如此大膽,在這大白天的就跑來這客棧私會,侯飛凰進門也沒有去打聽那兩人進了哪間房,只讓清泉和無雪在裡頭轉了一圈,便大致清楚了那兩人的位置。
而後她就坐在客棧二樓的窗邊,等着劉家小姐過來。
劉幽蘭自從上次看見侯青蓮的事情早就對她諸多不滿,如今聽侯飛凰說請她看戲,她忍不住還是來了,一上二樓,見侯飛凰坐在窗戶邊上,幾步路就走到她面前坐了下來。
“你要請我看什麼好戲?”劉幽蘭也是驕縱慣了的性子,莫說對侯飛凰,對自家娘都少有好語氣,如今懷孕了脾氣更大。
侯青蓮同鳳雲淮進了房間已經有半個多時辰了,還沒有出來想必打的火熱,侯飛凰看了一眼劉幽蘭微微凸起的小腹,笑道,“鳳夫人,你如今懷胎是不是不能受刺激?”
劉幽蘭皺着眉頭,“你問這做什麼,到底有什麼事?”
侯飛凰看了一眼前頭緊閉的那扇門,離這裡就幾尺的距離,“鳳夫人,希望你待會不要動了胎氣。”
她這麼說着,無雪就直接將外頭一盞茶壺給摔在了那前頭那扇門上,茶壺落地清脆的聲音將這二樓之上許多人的眼神都凝聚了過來。
無雪站在清泉面前,一雙秀目瞪着他,“你還說沒有,你做的事情以爲我都不知道嗎?”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麼好事!”清泉十分配合的同她裝作一對吵架的夫婦,聽得那房間裡頭有悉悉率率的聲音,無雪一把就將他扯過來,直接往門上摔了過去。
那裡頭的門栓到底抵不過他的龐大身軀,直接就將門給砸開了,劉幽蘭還好奇這二人爲什麼忽然吵起來,等門一打開她就全都明白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房間裡的人,鳳雲淮隨手扯過一旁的錦被蓋着侯青蓮脫了外衫的身子,一壁手忙腳亂的穿着自己的衣服。
一聲“放肆”還沒說出來,就看見那小腹微微隆起的劉幽蘭站在門外看着自己,他一慌,仍舊是迅速把衣服穿了起來,又護着侯青蓮想送她從窗戶下去。
劉幽蘭卻氣的當衆喊道,“好啊,侯青蓮!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如此寡義廉恥的東西!連有婦之夫也敢勾搭!還以爲你是什麼貞潔烈女,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放蕩風騷!”
一連兩個想不到,加之她的聲音又十分的尖細,登時就將這客棧里人的目光聚集了過來,這間客棧雖然外來人比較多,但元京本地的也有,聽到侯青蓮三個字都伸着脖子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幽蘭,回府再說!”鳳雲淮的眸中斂了幾分慌張,想送侯青蓮下去,那窗戶卻圖砰的一聲從外頭似乎被吹的關上。
劉幽蘭卻冷哼一聲,看着只着一件裡衣站在窗前的侯青蓮,上前兩步就抓住了她的頭髮往外頭拖。
“啊,你放手!”
侯青蓮吃痛的捂着自己的頭髮,看着面前有些發狂的劉幽蘭,“鳳雲淮,快拉開她!”
鳳雲淮連忙上前想推開劉幽蘭,卻不料這一下推得太大力氣,不止侯青蓮的頭髮被拽掉一撮,劉幽蘭也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鳳夫人,你沒事吧?”侯飛凰在這時走了出來,扶起劉幽蘭往裡頭一看,“大姐,怎麼回事?”
看熱鬧的人中有好事的直接圍過來看,還一邊喊道,“侯大小姐竟然在這裡同鳳家公子私會啊!”
侯青蓮的臉羞得通紅,擡頭就瞪了一眼鳳雲淮,若不是他說此地絕不會被人發現,她今日是死也不會同他出來的。
“你這個賤人!看我今日不撕了你!”劉幽蘭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直接就一巴掌扇在了侯青蓮的臉上,擒住了她要去穿衣服的手,將她摁在地上就開始打。
侯青蓮久居深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就是不習武,力氣自然也就沒有從小驕縱打罵下人的劉幽蘭大,被她摁在地上動彈不得,很快那白皙的小臉就被打的通紅。
鳳雲淮這才穿好了外衫,連忙去拉劉幽蘭,也是扯了半天才終於將劉幽蘭扯開,可留有見他還敢護着侯青蓮,連他也不放過,直接扯着他的衣領就是頓打,連扇了幾個耳光還不解氣,手腳並用的狂揍了起來。
侯飛凰看着也忍不住離她遠了一些,還懷着孕就這麼大的動作。
而侯青蓮卻因爲鳳雲淮被她摁住了,得空跑到裡頭穿衣服,推開這裡看熱鬧的的人蒙着臉就要往外頭走,這幅心虛的模樣,就是看熱鬧的人不想誤會也不行了。
“你這個賤蹄子,你還想走!給我攔住她!”劉幽蘭吼了一聲,兩個身強力壯的丫頭就立即上前擋住了侯青蓮的去路。
“給我打死這個狐狸精!”
鳳雲淮一聽這話登時就氣沖沖的站了起來,動作太大,直接將劉幽蘭給掀翻在地上,也不顧劉幽蘭坐在那裡喊痛,就直接衝過去護着侯青蓮,將那兩個丫頭推開。
而後看也不看這裡的人一眼,護着侯青蓮下樓上了外頭的馬車,揚長而去。
侯飛凰正奇怪劉幽蘭怎麼沒追上去,就看見她身下滲出的血跡,她臉一黑立即將她扶到了裡屋的牀上,“快去請大夫!”
這裡看熱鬧的人見主角已經紛紛四散,但有知道侯青蓮的仍然在這裡同大衆一起白話今日看到的這間笑柄。
兩刻鐘之後才見大夫揹着藥箱匆匆被無霜引着進來,劉幽蘭已經出了許多血,侯飛凰一直在給她換溫毛巾照顧着她,兩個丫頭也都急着臉通紅的在這站着。
見大夫探脈之後又觀察了好一會才見他笑道,“只是動了胎氣,孩子還在,只要這幾日臥牀喝些養胎的方子就沒事了。”
躺在牀上的劉幽蘭臉色蒼白,見大夫說話了仍舊是一動不動,大夫開完方子有些尷尬,侯飛凰連忙讓無霜給了診金送他出去。
牀上的劉幽蘭仍舊躺在那裡,眼睛無神的盯着木牀上頭,兩旁的丫頭有些擔心的喊了一聲夫人,她也毫無動靜,就這麼呆呆的看着牀頭。
“你就打算這麼死氣沉沉的呆在那裡,看我大姐搶了你相公也不還擊?”侯飛凰在一旁涼涼的說道。
果真見她一聽這話,眼神就含着怒意瞪了過來。
“鳳夫人,我若想與你爲敵,今日便不會叫你來這裡,更不會去給你請大夫。”似察覺到她的意思一般,侯飛凰抿了口茶笑道。
劉幽蘭打量着坐在自己牀前的侯飛凰,一身絹蘿的錦衣,素手纖纖,那一臉明媚的笑容叫她羨慕不及,思慮良久她才嘆了口氣,靠着牀慢悠悠的挪動着坐了起來。
“你今日叫我來就是爲了叫我看這個?”
“難道這個還不值得二小姐過來一趟?”仍舊是一臉風淡雲輕的表情,侯飛凰笑道,“鳳夫人,想必你早也懷疑她二人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吧。”
劉幽蘭牽動了一下嘴角,仍舊是一副麻木的樣子,“又如何,我早知道那鳳雲淮不肯收了心思娶我,誰知道他竟然有這樣的本事,真的能搭上大小姐!”
“我送你回去吧。”見她情緒漸漸激動起來,侯飛凰也不想再繼續挑撥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自有時間再見。
劉幽蘭蹙眉看了她一眼,“送我回丞相府吧。”
“怎麼?”
“我暫時不想看見那對賤人!”劉幽蘭說起這事眼中便迸出濃濃的怒火,侯飛凰猜也是她要回丞相府告狀,也就隨了她,反正這件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她倒要看看侯青蓮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親自送劉幽蘭回府,劉家夫人千恩萬謝,還留了侯飛凰用了午膳才送她離開。
她正打算回府,剛要上馬車卻見前頭侯傾歌的身影匆匆跑進了一旁的巷子裡,想起來侯傾歌前着幾個月都是那副不吃不喝的樣子她有些好奇,就令清泉跟上去看看,自己一壁回了侯府。
不出她意料,侯青蓮回府以後連個屁都不敢放,什麼都沒說躲在蓮園裡,連晚飯也沒來吃,倒是侯明溪今日怒氣衝衝的回來,一看就是在宇文無憂那裡碰了壁。
侯飛凰也不說什麼,只是侯老爺不在府裡,她有很多事都不便不去,就算如今想給侯青蓮致命一擊,沒有拿主意的家主在,都還只是虛影,然而從晚上收到後老爺的信裡來看,近兩個月侯老爺還是不會回府。
侯飛凰立在月下嘆了口氣,看着今日圓圓的月亮,纔想起今日是十五,忽而想到東宮流雲的焱毒。
但她還未來及做些什麼,一回頭就見東宮流雲斜臥在她內室的軟榻上,再往外頭一看,無雪不知何時已經不在了。
“想什麼這樣出神?”他伸手過來自然的拉她的手臂,侯飛凰一個站不穩便直接坐在了榻邊,他的長手直接環着她的腰身。
“你的毒,是今日發作麼?”她斂下眸子從一旁的錦盒裡拿出那烈焰石和冰魄珠送到他手裡。
那兩顆寶石捧在一起發出幾聲清脆的響聲,侯飛凰一頭就見東宮流雲將臉湊了過來,近的快要貼上她的臉,她忙後退了一些,手卻被他拉住。
寶石的暗芒將這房間照的很亮,侯飛凰也能看見他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似只有對着自己時纔會綻放他的光芒,她輕笑一聲,將他推開了一些,“你做什麼?”
“做你的男人。”他拉着她手更近了一些,長臂撐着軟榻微微起身,便碰上了她微涼的脣瓣。
已經習慣他這樣的觸碰,侯飛凰只是臉紅的推開他,便站起身去給他泡茶。
東宮流雲注視着她的身影,儘管再想同她成爲真夫妻,但如今二人還沒有拜堂成親,他不論如何也會壓制自己的*。
侯飛凰不經意回頭,就看見他將那兩顆寶石籠在手掌之中,那兩道寶石的光芒同他掌心之中迸發的真氣交纏着,最後全都歸入他的掌心。
多虧朝陽太子沒將冰魄珠拿回去,才如此好的控制住了東宮流雲的焱毒,如今就算月圓之夜,他也不會同從前一樣有血瞳受那毒發之苦了。
待到身後沒了動靜,侯飛凰也已經撐着桌子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自己被抱上了牀,而後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侯青蓮,你給我出來!”
侯飛凰被這聲音吵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往旁邊一看已經沒了別人的身影,無雪端着早膳笑着走進來。
“侯爺吩咐我們煮了粥,說是小姐嗓子不好,吃些清淡的。”
侯飛凰點頭,卻聽得高牆外那一聲尖銳的女聲喊的更大,“侯青蓮!”
“怎麼了這是?”
“小姐,劉家小姐昨日回了丞相府定是訴苦去了,我方纔瞧見進來一年長的女子,約莫三十來歲,與劉家小姐幾分相似,想必是丞相府的夫人呢。”
侯飛凰瞭然的點點頭,慢悠悠的坐下喝了碗粥,才收拾了一番出去看好戲。
今日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幽蘭的親生母親丞相府的三姨娘孫氏,已故大將孫將軍的女兒。
“你這婦人,怎麼說話的,青蓮怎麼你了犯得着這樣詆譭她?識相的就快走,不要在這裡等我對你動手!”
侯飛凰過來的時候,趙氏已經在和孫氏吵了。
孫氏叉腰,看着趙氏那副護犢子的模樣,登時就站在侯府門外罵開了。
“什麼比得上比不上,你不要亂給我扣屎盆子!不如問問你的女兒做了什麼好事!勾引有婦之夫,還在這裡裝白蓮花,我呸!”孫氏這一句話罵出口,趙氏登時就明白了她是劉幽蘭的母親。
見這周圍有過往的百姓因這罵聲停下來看熱鬧,她快走幾步拉着孫氏,“劉夫人,這話不能這麼說,其中定有什麼誤會,你進來我慢慢同你解釋。”
孫氏哪裡會肯,昨日女兒大白天的臉色蒼白的被送回來,還告知孩子差點掉了,她心疼的恨不得掐死那一對狗男女,更別說給她面子了。
“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旁的,我只要一個解釋!你侯府的大小姐怎麼能這樣不要臉,自己之前看不上鳳雲淮,如今看人家娶了我們幽蘭,就要來橫插一腳嗎?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呢,丟不丟人!害不害臊!”
孫氏的嗓門極大,父親是將軍她力氣也不小,見趙氏還想上來拉她進去,一把就將她給推得坐在了地上,“我今日就是要在這裡等你侯青蓮出來給我好好解釋解釋,爲何放着你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做,要來插足人家小夫妻,做這樣不要臉的事!”
“劉夫人!你夠了!”
趙氏也是個要臉的,見這裡過往的人越來越多,還有圍起來看的徵兆,也有些來氣了,“這大街上有什麼好吵的,你若真要理論,就進來我同你好好說!”
孫氏冷笑一聲,看趙氏這幅心虛的模樣更是不屑,“你不敢在這裡同我說,就是你家女兒做了那見不得人的事吧!”
“大家快來看啊,這侯府的大小姐,往日裡端着冰清玉潔的架子,竟然去屈身去勾引一個按察使家的長子!”
這過往的百姓之中登時就想起熱鬧的議論聲,趙氏臉色一變,連忙令侍從去趕這些看熱鬧的人,然而那些風言風語已經鑽入了這些人的耳中。
“劉夫人,你不要臉我還要呢,請你進來說話好嗎?”趙氏已經是氣的一臉通紅,同爲將門之後,她也恨不得掐死麪前的孫氏。
“你還知道要臉?若你知道要臉爲何不教教你家的女兒如何做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要屈就自己去勾引別人的!”
按理來說,有地位一些的男子三妻四妾都不是什麼奇怪事,可偏是鳳雲淮高攀娶了丞相府的劉幽蘭,孫氏本就看不上他,如今聽說他還勾搭上了侯青蓮,更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若不是你家的女兒木訥,那按察使家的兒子能瞧得上別人?”趙氏也是忍不住還嘴道,“你不如回家好好教教自己的女兒如何爲人婦,再來我這裡找茬吧,莫說青蓮看不上那鳳雲淮,就是看上又如何,鳳家公子本就中意我家青蓮!”
趙氏已經是氣昏了頭,她說了這話就已經差多承認了侯青蓮同鳳雲淮有染的事情了。
侯飛凰的眉頭一皺,聽着遠處百姓的指指點點,忽而有些擔心這侯府的名聲受侯青蓮影響。
“好啊,你終於承認了是吧?”孫氏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一般,登時就回頭冷笑道,“大家聽啊,侯夫人都承認了啊,她們家的大女兒勾引我家女婿,還大家閨秀呢!這幅做派跟花柳巷的狐狸精有什麼區別,我呸!”
她重重的唾了一聲,令趙氏的一雙眼睛都氣紅了,看孫氏不停的在外頭鬧,連忙吩咐一旁的侍衛將她趕走。
孫氏一見這話周邊的老百姓已經聽進去了,她也懶得再呆,丟了幾個臭雞蛋給趙氏就上了馬車揚長而去,準備回府再去劉丞相面前哭訴一番。
趙氏瞪了一眼門外的頭,憤恨的一跺腳,轉身便進了府裡。
“無霜,去相國寺請老夫人,就說府裡出大事了。”侯飛凰站在門口思慮了一會,怎麼想都覺得這種時候侯府應該有個主持大局的人。
侯老爺暫時回不來,柳氏又上不得檯面,她身爲嫡女但這些事情不應她管,思來想去,適合的人如今也就只有老夫人了。
無霜點點頭,飛快的拿着信物回了大院去準備。
“哎呀,人家在這裡啦!”
剛一進後花園,就聽到一陣放肆的女聲,侯飛凰緊蹙眉頭往前頭看了一眼,就見攬月閣涼亭處,有一身着藍色錦緞衫的男子蒙着眼睛站在那裡,去捉面前的妙齡女子。
“小姐,好像是三少爺。”無雪湊在侯飛凰身邊說道,“最近聽夫人說少爺私塾去的少,這幾日還常帶女子回來過夜呢。”
“怎麼這樣放肆,姨娘不管嗎?”巡着那聲音往前頭走了幾步,就見侯文煜在那攬月閣裡也不顧大庭廣衆之下,就將那女子攬入了懷中調戲。
“文煜!”
侯飛凰大喝一聲,就見侯文煜慌張的站起身,眉宇之間仍然有着當初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模樣,可此刻一雙手卻放在那女子身上不該放的地方。
“這可是侯府,你在這裡做什麼!想氣死姨娘嗎?”侯飛凰上前幾步便將那女子拉開,但走近一看卻發現那女子竟是連砸了她兩次。
珠玉閣的紅綢,此刻她也瞪着眼睛看着侯飛凰。
侯文煜這幾日回府大都在自己的園子裡,若不是他出來這攬月閣,侯飛凰都不知道他回來,見他神情一副木納的模樣,侯飛凰氣的罵道,“你是吃錯什麼藥了!竟然叫一個妓子到侯府來?你不要臉我們還要呢!”
“二姐自然什麼都做的比我好,我這樣就好了,你管我作甚!”侯文煜不悅的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已經不復往日的敬重,而是帶着幾分怨恨。
再打量他這一身深藍色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明顯顯得他豐腴了一些,臉上也帶着幾分縱慾過度的乾瘦。
“你給我回去!”侯飛凰扯着他的手臂就往前頭推了一把,他一個不注意撞上前頭的紅木柱子,登時火氣也來了。
那紅綢見是侯飛凰也挑着嘴角一副挑撥的樣子,“喲,這三少爺連找哪家的小姐權利都沒了?您是他爹還是他娘啊?”
侯飛凰扭頭一看紅綢穿着一件依稀可見內裡的薄紗長衫,該露的不該露的都露了出來,氣不打一出來,她上前幾步便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你算老幾?也敢在我侯府這樣對我說話?一個青樓妓子,信不信我將你拖出去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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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紅綢冷不丁的被打了一巴掌,又見侯飛凰氣勢洶洶也生了幾分怯意,但仍舊是不甘心的走過去拉着侯文煜的手,“三少爺,你要替奴家做主啊,奴家出生不好就活該受你們這樣的侮辱嗎,嚶嚶嚶,大不了奴家這就走再也不見三少爺了就是。”
說罷拉着侯文煜的手蹭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腳步卻一動也不動,似挑釁的看着侯飛凰。
侯飛凰本以爲侯文煜是個拎得清的,畢竟上一世有本事居然娶了琉璃郡主,可未曾想斷了與琉璃郡主的姻緣之後,他竟墮落成這樣。
“二姐,這諾大的侯府日後都是你的,你管我花這點錢做什麼,反正爹那麼看重你。”似自嘲的冷笑了一聲,侯文煜抓着紅綢的手就往一邊走。
“慢着!”侯飛凰瞪了一眼他身後的紅綢,莫說她幾次挑釁自己,就是她勾引侯文煜這一條罪責,也夠她將她拖出去杖斃了,“文煜,爹對你仍舊是寄予厚望,你不要如此作踐自己!”
“二小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三少爺的年紀擡個通房有個姨娘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至於這樣小題大做?莫不是隻許你自己同太平侯親親我我,不許文煜同奴家在一起?”
紅綢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似乎以爲侯文煜有多可靠,直接瞪着侯飛凰說道。
“通房是通房,姨娘是姨娘,你倒是告訴我這兩樣你算哪一樣?一個青樓妓子,還敢進我侯府的大門!”
“你!三少爺喜歡我,願讓我進來你管得着嗎?”
侯飛凰正想上前再給她一個巴掌,就見紅綢整個人被一股氣息拍飛,直接摔在了攬月閣內的紅色欄杆上,重力使然她一下沒站穩,便直接跌入了一旁的湖裡。
重重的入水聲令侯文煜的眉頭一皺,連忙令侍從去撈她。
“不必,讓她長長教訓。”聲音傳來磁性的男聲,侯飛凰回頭,就見東宮流雲冷着臉走了過來,“一個青樓妓子,如此拎不清自己的身份,還敢頂撞凰兒,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東宮流雲不讓救,也就沒有人敢去救,侯文煜一見他來了也是一副耗子見了貓的模樣。
“三少爺大好的年華,不學好倒也罷了,怎麼還學起逛花街來了。”東宮流雲掃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的侯飛凰,星河般的眸子裡漾着無盡的寵溺。
侯文煜有些說不出話,便一直沒作聲。
“罷了,三少爺回去吧,日後若再叫本侯看見你做這樣的事情,後果你自己掂量吧。”暗青色的眸曈冷冷掃過他,直叫侯文煜不敢擡頭,“下去吧。”
侯文煜嚥了咽口水,看了一眼那還在水裡撲騰的紅綢,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攬月閣。
“要救上來嗎?”
侯飛凰看了一眼身旁負手立着的東宮流雲,“好像快撐不住了。”
那湖水之中,雙手揮動的力道越來越小,甚至已經開始沒入了湖中,侯飛凰倒是不同情紅綢,她這樣的人就算自己今日不殺她,日後若哪一個高官看上了她,這樣的性子遲早被別的夫人弄死。
東宮流雲眉梢微挑,“你想救她嗎?”
“只是不想髒了我這湖,真死在裡頭還得去撈她。”侯飛凰撇了撇嘴,那無奈的模樣看的東宮流雲笑意更大。
他明明是不喜歡惡毒手段殘忍的女子,可見侯飛凰說着這樣的話,他卻只覺得可愛喜歡的打緊。
擡手一揮,立即有侍衛跳下去將紅綢拖了上來,但泡在水裡太久已經昏了過去,東宮流雲只看了一眼便不悅的扭過頭。
“主子,怎麼處置?”原燼在一旁抱拳,看着那躺在地上浸水之後幾乎能看見全身的女子有些爲難。
“既然她這麼喜歡勾引男人,就將她丟到大街上去好了。”侯飛凰冷眼掃過她,不殺紅綢她已經是開了大恩了。
“是。”原燼見自家主子一副癡迷的樣子看着侯飛凰,默默的搖了搖頭,擡手便令身後的侍衛將那紅綢給擡了出去。
待這裡的人都走了以後,侯飛凰也在攬月閣的亭子裡坐了下來,給東宮流雲沏了一壺茶,然而兩人坐下來還不到一會兒,就見侯府的正廳之處,有一道雲色身影匆匆往侯青蓮的園子而去。
那身姿,那步伐,那穿着,侯飛凰一眼便認出那人就是秦央!
“怎麼回事?”
東宮流雲也覺得有些奇怪,怎麼秦央已經同昭然郡主成婚了還會來找侯青蓮。
侯飛凰也不得不感嘆這個大姐真是有本事,竟然還能有辦法,讓秦央來府裡幫她。
眼中斂了幾分暗芒,與東宮流雲相視一笑,二人十分默契的站起身,一起往蓮園而去。
蓮園內的正廳裡,侯青蓮昨日被劉幽蘭連扇了十幾個巴掌,一張白皙的小臉早已腫脹不堪,雖是冷敷了一晚上又上了藥,還是能看出那紅腫的指印,此刻她側臥在廳裡的貴妃榻上,等着秦央的到來。
聽得腳步聲響起,她不慌不忙的起身看了外頭一眼,便令丫頭出去直接請他進來,隨之臥在榻上的身子緩緩下來,婀娜的身段迎了出去。
秦央一身雲色長袍,之前西齊皇帝來東臨時對他盛讚,他此刻也雙目凜然意氣風發,見侯青蓮有些狼狽的樣子,他忙擺擺手與她隔開合適的距離,在前頭的梨木椅上坐了下來。
“大小姐,接到你的口信,我剛下朝就過來了,你到底有何事?”秦央眉宇之中浮出幾分疏離,臉上仍舊是掛着客套的笑容。
面前的梨木桌上擺放着幾碟精緻的糕點,侯青蓮連忙上前給他倒了杯茶,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自然是說秦大人感興趣的事情,我知道秦大人如今同公主如膠似漆,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秦央勾脣一笑,桃花眼十分迷人,“那大小姐今日叫我來究竟所爲何事?”
侯青蓮看着他眸色有些認真,擺手便令這周圍的丫頭全都退了出去,秦央微微皺眉,卻並未讓自己的侍從也出去,侯青蓮也不介意,見這裡門窗都關上了,這才道。
“前些日子,我家二妹的事情,秦大人想必如今也聽說了吧?”侯青蓮淡定的抿了口茶,“秦大人我就不評論了,如今朝中王侯將相,無一不是爲了我侯府這鉅富的財產在盯着我家二妹。”
侯青蓮說起這事來就更恨侯飛凰幾分,她不是沒有提出過自己也進鋪子幫忙,可侯老爺愣是一次也不同意,還叫她不要多事。
“大小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秦央眉頭微蹙,並不因她的話而動心。
“我請秦大人來,自然是有我的計劃,秦大人。”侯青蓮這回學乖了,直接附耳在秦央的耳旁說了些話,本一直都十分安靜,但忽而聽得秦央喊道。
“這怎麼行,我已經娶了昭然公主,絕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如此正義凜然的拒絕,侯青蓮愣了一下,但很快冷笑了起來,“秦大人娶昭然公主,難道不是爲了穩固你如今的地位?”
“你胡說什麼!”秦央桃花眼滲出慍怒,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我與郡主真心相愛,大小姐若找我只是這無聊的事情,恕我不奉陪了!”
他說就站起身要離開這裡,侯青蓮連忙站起身攔住他,“秦大人!我本是個女子不該多手此事,可實在是忍不了這樣的欺負才會求秦大人幫忙,若秦大人如今也不肯理青蓮,青蓮倒真不如死了算了!”
她說着就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副不想見人的模樣趴在椅子一邊。
“大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秦央嘆了口氣,見侯青蓮仍然掩面在一旁嚶嚶的哭着,猶豫了一下,“秦某做不出這樣的事,還望大小姐見諒。”
說完這話秦央直接一甩衣袖,也不顧在後頭哭的傷心的侯青蓮就直接出了正廳,末了似想到了什麼又後退了幾步。
侯青蓮看他折返回來,登時就滿含期待的看着他,但見秦央看了她一眼,薄脣吐出幾個讓她吐血的字,“日後若是這樣的事,就不要來找我了。”
侯青蓮險些氣的吐血,看秦央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院中,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還覺得不消氣,又將剛剛泡好的茶壺直接摔在了地上。
在外頭侯着的侍女不敢說話,就站在外頭看着她這樣放肆的發泄。
而這屋裡兩個人說的話都已經落入了房頂上東宮流雲同侯飛凰的耳朵裡,似已經習以爲常這樣的相處模式,見秦央走了以後,東宮流雲直接抱着她從屋頂上下來落到了隔壁裡的院子裡。
“大小姐找秦大人,應當是爲了你的事吧。”東宮流雲微微蹙眉,聽着秦央方纔的話大抵能猜出一些,“我看這些日子你還是儘量不要出府,我多派幾個人保護你吧。”
“保護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寶貝。”侯飛凰揮手笑道,“算秦央有點良心,沒有答應她的陰謀,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怎麼不是寶貝。”東宮流雲手放在她的腰間,臉近的要貼上她,“你本就是我的寶貝。”
侯飛凰臉一紅,伸手將他推開,“不要這樣油嘴滑舌。”
“我可是真心話。”鳳眸漾着幾分寵溺,東宮流雲擡手替她攏了攏額前的髮絲,低頭對視之間,眼中流淌着無盡的情意。
“小姐。”前腳東宮流雲剛走,後腳就見清泉從屋外回來,手裡拿着兩個紙包。
“怎麼了?”昨日叫他去跟侯傾歌以後,他便一晚上都沒回來。
“小姐,我昨日去跟着六小姐,發現她進了將軍府。”
“將軍府?”侯飛凰眉頭一皺,“她又去找裘天佑了嗎?”
“不是裘將軍府,是趙將軍府。”清泉看着侯飛凰面色不悅道,“我也未想到六小姐居然會去趙將軍府,且還在那裡呆了一個晚上,今早才見她慌慌張張的從趙將軍府裡出來,我就連忙回來了。”
“怎麼回事?”侯飛凰想起這些人亂七八糟的感情,頭都快暈了,侯傾歌前兩個月還要死要活的非裘天佑不嫁,又去趙將軍府做什麼?那可是趙氏的孃家!
“我只看見六小姐進了趙家公子的房間,外頭守衛太多,我沒有靠近。”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什麼,但侯傾歌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在趙將軍的府裡呆了一夜,這說明什麼?若然她同趙將軍府裡的人沒有什麼關係,是不可能會如此的。
侯飛凰抿了口茶稍稍平復了一番自己的心情,這些侯府的小姐若在留在府中,只怕日後還不知道要給侯府招來什麼笑柄。
眼中閃過幾分暗芒,侯飛凰的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無憂。”侯飛凰帶着禮物來到宇文府時,宇文無憂正在書房裡看書,見侯飛凰直接被管家引着進來,愣了一下很快起身。
“二姐。”這聲二姐叫了這麼久他仍舊是不習慣,但見侯飛凰來了那雙秀目之中還是能找到幾分欣喜。“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你高中之後,也沒有來好好的給你祝賀一番,想到就來看看你了。”侯飛凰笑着將禮物放下,一副客套的模樣看着他,“無憂,如今你也算爲我們侯府爭光,當上了司馬,你不願回侯府我也不勸你,只是明溪的肚子已經大了……”
提到侯明溪宇文無憂的眉頭就不由蹙起,他參加殿試之前侯明溪對他如何他心中記得清楚。
莫說這一陣,就是娶了侯明溪以後,他也是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的,而如今被封了大司馬以後獨居宇文府,丫鬟下人一堆,他不知道多快活,哪裡還會想回到侯明溪身邊去受她的氣。
“二姐,明溪待我如何,想必你也清楚,雖然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想駁你的面子,但這件事,還是不要再說了。”宇文無憂擺擺手,一身青衣下的身軀仍然是書生氣十足,只是秀目之中多了幾分往日沒有的神采。
“明溪如今畢竟有你的孩子,再如何你也該等她將孩子生下再說。”侯飛凰見宇文無憂皺着眉頭的樣子,仍舊勸道,“這也不光是爲了明溪,也爲了你自己。”
宇文無憂皺了皺眉。
“你如今高中榜眼又被封爲司馬,若是有拋棄懷孕妻子這樣的傳言傳出去,對你的前途也不利。”
宇文無憂的眉頭更緊了幾分,顯然是將侯飛凰的話聽進去了。
“多謝二姐,我會仔細考慮的。”
宇文無憂沉悶的答了一句,但很快擡頭笑道,“不說這個了,前些日子太后賞了我一些首飾,二姐不妨看看哪些是喜歡的,挑幾個吧?”
侯飛凰也不客氣,就見宇文無憂喚着幾名侍女端着幾個箱子上來,但挑了一通侯飛凰也實在沒什麼喜歡的,都客氣的拒絕了。
“二姐,你看看這個。”見她什麼也沒挑,宇文無憂有些看不過去,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深色的錦盒,那錦盒打開,裡頭放着一隻精緻剔透的碧玉簪。
侯飛凰笑道,“無憂帶在身上的東西定然是送給珍愛之人的,是給明溪的吧,我怎麼能要呢。”
宇文無憂聽得這話連連搖頭,“二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曾經那樣對不住你,可殿試前你還是這樣傾盡全力的幫我,若不是你,我又怎麼會又今天。”
他雙目十分真誠的看着侯飛凰,令侯飛凰一時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戲還是在說真話。
宇文無憂見她沒反對,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便將那隻碧玉簪拿了出來,傾身想給她帶上。
然而手還沒碰到侯飛凰的發,便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咚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宇文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