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只有秦央能救

“秦央。”東宮冥聲線冷淳,聽到慕容緋與雲傾山莊就想起了近幾日顯得有些猖狂的秦央。

暗自嘆了口氣,他正打算派人去尋,卻見門外急匆匆的衝來兩道華服身影,劉丞相夫婦在侍衛的護送下腳步有些慌亂的朝裡頭跑來,劉夫人一時沒站穩一個趔趄還險些摔了一跤。

東宮冥眸色一動,上前幾步便迎了過去。

“劉丞相。”

劉丞相抓着東宮冥的衣袖有些着急,“慧兒呢?慧兒沒事吧?”

“慧兒她……”東宮冥嘆了口氣,素來清冷的魔瞳之中浮出幾抹哀愁,讓開路令劉丞相夫婦過去。

劉夫人一見王爺這個樣子,登時就急的衝了過去,撲進了窗幔之中,“我的慧兒啊,慧兒啊!”

“夫人放心,慧兒還沒死,只是命懸一線,府醫說若是能請來秦大人云傾山莊的慕容緋,定能救活。”東宮流雲在一旁道,“只是劉丞相你也知道,我們同秦央早已鬧翻,只怕若是我們去求他,他不定會賣這個人情。”

劉丞相老沉的臉登時多了幾分愁色,看着裡頭女兒那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才終於嘆了口氣,“罷了,就本相去求吧,慧兒是本相最得意的大女兒,萬萬不能有事!”

他這般說着,眉頭又緊蹙看着一旁的東宮冥,“本相萬萬沒有想到,在冥王府竟然也有人這麼大膽敢這樣光明正大的行刺,還傷了我的慧兒,王爺以爲,這事與何人有關呢?”

“丞相不妨細想一番,此事誰人最不得益。”

劉丞相緊蹙的眉頭皺的更深,捏着秀袍的手一緊,似在震驚之中仍舊沒有回過神,“太后。”

“倘若今日刺客是太后所派的,那傷了劉大小姐只怕是計劃之中了,能讓劉丞相有理由去找秦央,只怕秦央也會藉此提出條件。”東宮流雲在一旁煽風點火,“劉丞相,您看這事?”

劉丞相氣的一甩袖袍,但到底因爲那人是當今太后他不敢太過造次,只咬牙道,“秦央欠本相的人情豈止於此,倘若他敢趁火打劫,看本相不要他好看!”

劉丞相說完這話又怒氣衝衝的回頭看着東宮冥,“王爺,慧兒就勞你先照顧,本相去一趟雲傾山莊。”

“丞相慢走。”

東宮冥頷首,仍舊只能讓人看見他高高昂起的下巴,以及那魔瞳之中似閃過幾分得逞的笑。

侯飛凰的心中忽而有些發涼,不止是因爲這天氣冷。

東宮冥與劉丞相結親,表面上來說太后確實是最不得益,且最不希望如此的,但也正是因爲如此,大家都知道太后不希望二人結親,若是有人從中作祟,那定是第一時間就會懷疑到太后,她當真會做這麼蠢的事嗎?

侯飛凰想不通,但這靜謐的夜色之中接下來發生的事也沒有留給她疏離的餘地。

夜在白雪的映照之中顯得十分明亮,王府大院忽然衝過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丫頭,在外頭高喊着。

“不好了不好了!”

東宮冥站在裡頭眉心微蹙,便示意夜芒過去打發了。

但夜芒走出去不過一瞬間的時間就馬上回來了,湊在東宮冥耳畔說了什麼便見東宮冥臉色大變。

“八弟。”東宮冥冰冷的眸曈之中再添幾分寒意,那眼神看人一眼便讓人渾身冰涼。

“嗯?”東宮流雲無懼的眸曈對上他,雲衫下的拳頭緊握。

“莫鳶死了。”

“什麼?”

這屋內的人皆是一驚,方纔匆忙之中,衆人只顧上了劉慧同侯飛凰,竟沒有人去注意還留在那裡的莫鳶。

侯飛凰心中亦是一震,莫鳶身邊也有兩位高手,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了呢?她有些不相信,便問道,“人在哪兒?”

夜芒看了一眼東宮冥,見他同意之後才道,“在戲臺處。”

侯飛凰登時扭頭就往外走,無人阻攔,東宮流雲也連忙跟上了她的腳步。

戲臺離東宮冥的住處隔着一些路,侯飛凰風風火火的趕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終於走到,大老遠的就看見戲臺下有幾人圍在那裡,最中間抱着那地上的屍體的赫然是今日一身紅衣的雲氏。

侯飛凰心中忽而有股不好的預感,還未等她走近說什麼,那本抱着莫鳶的雲氏就喊了起來。

“你不要過來,你這個殺人兇手!二小姐!妾身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狠毒,你怎麼能下的了手殺了鳶兒!”

“我殺了郡主?”侯飛凰一時也愣在那裡,往前頭一看,便見雲氏懷中躺着的莫鳶一身粉衫已經幾乎被鮮血染紅,面色蒼白了無生氣,單看那胸口的傷口及鮮血,應當是用匕首捅的,且最少捅了十餘刀。

侯飛凰也不忍心看,不敢想誰會這樣殘忍,同莫鳶這麼大的仇。

那廂雲氏已經哭喊了起來,“二小姐,妾身本還覺得你大度容忍,可你爲何,爲何單單對鳶兒這樣狠毒呢,鳶兒她饒是任性了一些,可也不過是對侯爺癡心一片啊,就算你喜歡侯爺,你也不用對莫鳶下這樣的毒手啊!”

雲氏就這樣抱着莫鳶哭喊,輕易幾句話就將這屎盆子扣到了她的頭上,這周遭的小姐們似也相信了,圍在旁邊指指點點的同情莫鳶的遭遇。

“姨娘,我……”

“二小姐你不必說了,此事妾身會回宮上報給太后娘娘,請太后娘娘給鳶兒做主,你就在家繼續過你的逍遙日子吧!”撂下這句狠話,她就抱起地上的莫鳶想要拉着她朝另一邊離開。

東宮流雲卻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皇表姐,你說話也要有證據,方纔進了刺客以後,凰兒就一直同本侯在一起,莫說過來殺莫鳶,就連一刻也不曾離開。”

雲氏抱着莫鳶的手一頓,登時就從胸前甩出一塊繡着馨竹的手帕,那手帕四周還有鮮血的痕跡,她氣紅了眼怒氣衝衝的道,“這是妾身在鳶兒的手裡拿到的,二小姐,若是妾身沒有記錯,這當時你的帕子吧?倘若你與此事沒有關係,爲何鳶兒手裡會有你的帕子呢?”

侯飛凰一見如此便也知道雲氏是早有準備要來陷害自己,她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看着雲氏想看看她能再拿出什麼證據。

“二小姐,你可是不敢承認了?”雲氏挑了挑眉哀愁之間帶着幾分得意,“鳶兒真是苦命,竟然碰上了你這樣惡毒的女人,她才十八啊,你怎麼忍心呢!”

雲氏的話侯飛凰一句也沒聽進去,反而關注着一旁的東宮流雲,莫鳶畢竟一直對他窮追不捨,但見東宮流雲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即使是他的表妹也不見他有難過的神情,她心中忽而有些抑鬱。

“姨娘,就這麼一塊帕子,你就說郡主是我殺得?”

“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鳶兒臨死前握着你的帕子,難道不是提示此事與你有關?”

“我已經說了,方纔自從刺客出來以後就一直同侯爺在一起,王爺也可以作證,難不成姨娘是覺得王爺同侯爺都沒有這個資格,連爲我作證的權利都沒有,還不如你手中這一塊帕子?”

雲氏一驚,登時被她的反駁弄的有些氣結,“那,這塊帕子,你如何解釋!”

“這不是更好解釋嗎?方纔這裡有戲班子在唱戲,我聽戲入迷或是將帕子忘在這兒了也沒什麼,後來興許被郡主撿到了呢,姨娘未免太糊,不過是一塊帕子而已。”侯飛凰這毫不留情的話登時令雲氏的臉有些紅,但看着這周圍一堆小姐圍在這裡,她怎麼甘心自己落敗。

“皇表姐,這件事你就不要胡說了,莫鳶死了,本侯也難過,此事本侯會上奏給母后,請大理寺卿徹查此案的,你就不要在這裡添亂了。”

東宮流雲在一旁護着侯飛凰一壁看着雲氏說道,雲氏眼中熊熊的怒火他也彷彿絲毫沒有察覺,一壁回頭去吩咐原燼趕緊去請大理寺卿。

“皇表姐,本侯以爲你嫁給侯老爺雖是從商,但從前聰慧的性子當也不會變,怎麼,如今是被什麼衝昏了頭腦,連這種事情也不清楚起來了?”

這明面上的數落令雲氏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也不甘心如此她連忙應道,“鳶兒今日再次慘死,妾身也不過是心疼她一時或是有些慌亂,倒是八表弟你,鳶兒好歹也是你表妹妹,怎麼你一滴淚都不肯爲她流呢,鳶兒曾經多喜歡你你不是不知道吧?”

這話倒說的東宮流雲像無情無義之人了,雲氏一雙眼睛定定的盯着面前的東宮流雲,似一定要瞪出一個答案來一般。

“莫鳶死了,本侯自然難過,可本侯是男兒,難不成要向皇表姐這樣坐在這裡哭喊,冤枉無辜的人嗎?”東宮流雲不屑的掃了她一眼,攬過侯飛凰的肩膀,那眉眼之中卻看不出幾分難過。

“本侯勸皇表姐還是少說話吧,以免將自己搭進去。”

雲氏是聰明人,她聽得出東宮流雲的話裡頭那威脅的味道,但此刻的她哪裡咽的下這口氣,開始就被劉丞相誤會講劉幽蘭推下湖害的劉幽蘭失憶,如今又背上一個不分青紅皁白冤枉她的名頭。

“妾身謹記。”雲氏咬牙切齒的福身送走東宮流雲,看着一旁的丫頭來將莫鳶的屍體擡走,那方纔還泛着淚光的眸曈之中瞬間浮出殺意,令周邊的人渾身一涼。

“流雲,你皇表姐這人如何你可瞭解?”同東宮流雲走出雲氏的視線,侯飛凰纔敢問他,她沒有回頭去看,但那領她如芒在背的眼神已經能夠讓她感覺到雲氏一直在盯着自己。

“能力配不上野心。”東宮流雲呲笑一聲,回眸之際,那星辰般的眸曈之中又是一片暖色,“今日事情太多,我恐怕要留下來同三哥一起收尾,天冷我送你回去吧。”

“流雲。”侯飛凰看看這他如往常一般溫潤的眸子,心頭有股奇怪的感覺始終讓她心裡難安,“莫鳶死了,你一點都不難過嗎?”

東宮流雲聽得這話一愣,很快回頭看着她,“你希望我難過?”

侯飛凰抿脣不語,她是不希望東宮流雲喜歡莫鳶,但畢竟是他的表妹啊,這麼多年的情分,即便是不難過,也當上心一些留在那裡等大理寺卿來接手纔是。

“凰兒,值得我在意的人我纔會在意。”東宮流雲似看透她的想法,那溫熱的大手替她撫起耳旁的髮絲,見她在冷風中身形有些發抖,伸手便揚起了自己的披風將她一起罩了進來。

“凰兒,有我在,日後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皇表姐我來對付。”

“嗯?”侯飛凰擡眸看他,就見他暗青色的瞳仁泛着精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侯飛凰忍了很久,還是沒忍住自己心中的疑問,幾乎是脫口而出問道,“流雲,今日的事情,不是太后的人吧?”

東宮流雲一愣,很快笑道,“爲何這麼說?”

夜風之中,他暗青色的瞳仁之中斂了幾分擔憂,但笑容遮蓋之下,那擔憂輕的她幾乎發現不了,也就直接說道,“王爺同丞相結親,最不希望看見的人當是太后,但若在成親的時候出手,難免成爲衆矢之的,只怕劉丞相原本忠良也會對太后有異心,想必太后不會做這樣賠本的買賣吧?”

她這空靈的聲剛落,就見面前的東宮流雲神色一變,但仍是一副輕鬆的模樣看着她,“這件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

“我是不想操心,可王爺這樣心狠手辣,連太后也陷害,連莫鳶也殺,那日後你……”

她一句話還沒說話,就被面前的東宮流雲捂住了嘴,侯飛凰後背一涼,一回頭果真就見東宮冥一身大紅喜服身高逼人,魔瞳微眯,擡起高傲的下巴俯視着面前二人。

東宮流雲目光無懼,青瞳深邃而恭順,笑道,“三哥,嫂嫂沒事了嗎?”

東宮冥泛着冷冽的寒光卻一直盯着侯飛凰的方向,即便她不看着自己,那冰冷的眼神也一直在她身上打轉。

“三哥。”東宮流雲擡手將侯飛凰拉到自己身後,站在原地的身形未動,“怎麼這麼看凰兒?”

“凰兒?”他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魔瞳之中的寒光迸射到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即便不看他都能感覺周身冰涼。

“本王救了你的命,你卻在這裡勸八弟策反嗎?”

短短一句話,神色未變,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冷,卻似能感覺他話語之中的無奈以及失望。

“王爺。”

“罷了。”東宮冥長袍一甩,那喜袍之上的披風擡手一揚就順着冷風吹拂到了一旁的屋頂之上,前頭只聽到他傳來的暗啞聲線,“八弟,你自由了。”

東宮流雲站在原地的身形一滯,侯飛凰也跟隨他目光看去,有些憂心道,“王爺是對我失望了?”

東宮流雲沒有回答,只是將披風又拉着緊了幾分,手環在她的腰側。

“流雲?”侯飛凰喊了一聲,東宮流雲卻似有些沒回過神,還從未見過他有這樣的時候,侯飛凰也有些憂心。

“怎麼了?”

“沒,沒事。”神色及其不自然,這樣的狀態下,他說出的話侯飛凰自然也不會信。

但見他眼神躲閃問也問不出什麼,也乖巧的不再說話,任由他將自己送回偏院,待他一走,就立即披了狐皮披風,帶着無霜無雪走出了偏院,慢慢朝冥王的寢殿走去。

今夜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冥王府裡即便夜深也仍舊人多,都是在清理着地上的屍體,或是打掃着今日打碎的碗碟,侯飛凰繞過幾座院子,特意不走東宮流雲的寢殿,終於在二更天踏着大雪來到了東宮冥的寢殿外。

夜芒還未歇下,侯飛凰他也是認識的,只是想起她同東宮流雲的關係,他輕蹙了一下眉頭看着快步走來的她很快道。

“二小姐,侯爺回去了。”

“我找王爺。”

夜芒眉頭微蹙,但見她有些着急的模樣,也連忙令人進去問。

也不需片刻的功夫,那進去通傳的侍衛很快走了出來,“王爺歇下了,誰也不見。”

侯飛凰心中咯噔一聲,歇下了?今夜王府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慕容緋還沒有請來,劉慧的生死也還不知曉,他歇下了?

“勞煩再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急事要見王爺。”

那通傳的侍衛臉色有些爲難,王爺的脾氣這些人再清楚不過,但見無雪與無霜哀求了幾句,也還是連忙走了進去。

但這一次的結果也一樣,那侍衛受了東宮冥的責罵也不敢再進去討罵了,只苦着一張臉看着外頭的人。

“小姐,求你們就放過我吧,王爺說了,誰也不見。”

那侍衛苦兮兮的臉令無雪也有些不忍心,侯飛凰嘆了口氣,見一旁的夜芒也沒有幫忙的意思,只好帶着無霜和無雪離開。

夜芒一見這幾人走了,卻是馬上走回了東宮冥的寢殿。

只見東宮冥着一身未脫下的喜服側臥在屋內的軟榻之上,左手託額右手執着一隻發亮的琉璃盞,那琉璃盞中滿滿一杯美酒正發着好聞的香味。

那往日強勢且傲慢的魔瞳此刻微眯着,看也不看來人沉聲問道,“走了?”

“是,王爺。”

那眯起來的瞳仁看不出幾分心緒,東宮冥擺擺手,便令夜芒出了房間。

琉璃盞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那涼薄的緋色脣瓣登時彎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出來。”

被夜芒拒絕走了之後,侯飛凰已經踏着夜色出來了,自然是不甘心就這樣回去了,於是乎令無雪施展輕功帶着自己繞到他寢殿的後頭,令無霜去引開了巡邏的人馬,才得以偷偷走了進來。

聽見夜芒進來彙報她心中一緊,正想着如何出現,就聽到東宮冥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已經發現了?

侯飛凰心中一緊,但站在暗處的身子仍舊未動。

“怎麼,還讓本王請你?”這聲音已是添了幾分不耐煩的味道,東宮冥魔瞳冷冷掃了一眼那粗壯的盤龍紅木柱子,霸氣清冷的面龐仍舊是面無表情。

侯飛凰這才確信他是已經發現自己了,否則也不會支開夜芒,她慢慢從柱子後頭走出來,就見面前東宮冥高傲的瞳緊緊盯着她。

“有事?”仍舊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他高傲的揚着頭,側躺在軟榻之上也只令人看到他高傲的下巴,以及那清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瞳仁。

“你今日救了我的命,我想親自謝謝你,還有方纔同流雲說的話你要往心裡去,我無心的,不關流雲的事。”她躊躇良久,纔將這句話說完整,而後一雙杏瞳便緊張的等着面前東宮冥的反應。

東宮冥握着琉璃盞的手未停,又伸手給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子喝下,冷聲道,“你是來謝本王,還是來替八弟說話。”

“流雲不需要我替他說話,想必王爺什麼也都清楚,今日之事,確實是我的錯,我只想來給王爺賠禮道歉,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侯飛凰說着上前幾步,將他修長的手指之中酒杯接了過來,無雪在後頭遞上一壺酒,她便親自給他斟滿,“這是我自家釀造的女兒紅,就當是給王爺賠罪了,還請王爺寬恕。”

“一杯酒就想打發本王?”他語氣仍舊是涼涼的聽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

侯飛凰心中也有些忐忑,見他側臥在軟榻之上出衆的身姿,一時有些猶豫。

東宮冥單手撐着額頭,見她不說話了這才道,“你不是要來謝謝本王嗎?就這樣?”

侯飛凰一愣,連忙點頭,“王爺可是還有什麼要求?”

“本王的要求,不是早就提了嗎?”他冷聲說完這一句話,似已有些不耐煩,起身便朝室內走去。

侯飛凰連忙快走幾步攔在了他的面前,想起今日劉慧中劍的事情她也有些過意不去,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劉大小姐,可請到了慕容神醫?”

東宮冥眼神冷漠的看着她,令她不由心中有些發毛,但畢竟劉慧今日是爲她擋劍,她還是硬着頭皮道,“我,我明日再去看大小姐好了。”

東宮冥並不說話,那薄冷的脣一直保持着冰冷的弧度讓她坐立難安。

“王爺,那我先告退了。”

東宮冥一直都是這樣的冷淡的神情,無疑令她站在這裡坐如針氈,解釋完見他還是這幅樣子她也打算離開了。

“你不想知道你父親怎麼了?”

侯飛凰已經打算走了,卻被他這一句話登時拉住了腳步,猛的回頭看着他。

東宮冥站在前頭負手而立,高大的身形以一種天神般的姿態腐蝕着她,見她有些着急的走過來,脣角微微彎起,沉聲道,“安定侯這趟下乾州就是去集結自己的人馬,以援助太后除掉本王和劉丞相,誰知路上生了變故,遇人偷襲,又被傳染了瘟疫。”

他慢悠悠的說着這話,平靜的眼眸之中仍舊是冰冷一片,“皇兄病危,若是去世,他們便要扶太子上位,八歲天子知道什麼屆時定是太后垂簾聽政,同安定侯挾天子以令諸侯,奪了父皇百年江山。”

“我不信。”侯飛凰咬牙道,她此前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可上輩子的侯老爺一直安分守己的做生意,莫說做出這樣的事,就連在外頭惹事的事也從來不幹啊。

東宮冥看她神態有些激動,卻也不急,只慢悠悠的道,“安定侯都幾個月沒回來了?耶律將軍早發現了他的舉動,已經在元京城外佈下天羅地網,同秦央二人合謀,就等着安定侯回來自投羅網,安定侯想必也是察覺到,才一直不敢回元京。”

還是頭一次聽東宮冥說了這麼多話,但沒有一句是她願意聽的,無論如何她都不想懷疑侯老爺同想害死自己的太后有勾結的意思。

“罷了,你累了就且回吧。”東宮冥見她愣在那裡,也沒有心思再同她多說,擺擺手便邁着長腿走進了內室。

“王爺!”侯飛凰還想去追問,他一揮手,那將內室與內廳隔開的金黃色幔帳就忽而垂了下來,直接攔在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東宮冥想必是再問也不會說了,侯飛凰也打消了這個念頭,思索了一陣就飛快的扭頭朝別院走去。

再說鳳府。

劉幽蘭今日落湖之後就送回了鳳府,鳳雲淮自然也是陪同的,雖說大夫說她已經沒有大礙了,但劉幽蘭醒了以後不同往日,一些驕縱也沒了,反而是一副小女兒的嬌態纏着他不讓他走。

加之劉幽蘭的生母孫氏也在這裡,令鳳雲淮想去安撫侯青蓮也不敢去了。

“相公,娘給我喝的藥都好苦呀,我不想喝。”

劉幽蘭推開孫氏遞過來的藥碗,嘟着嘴看着有些焦躁的鳳雲淮,“相公,你替我喝好不好?”

鳳雲淮回頭看着她,落水之後穿着一身素服,模樣清麗,此刻做出這樣的表情更是惹人憐愛,雖說同自己變化了很多,但鳳雲淮今日卻還是有些擔心侯青蓮。

本來今日王爺大婚他就答應了要帶她前去,結果硬是被劉幽蘭壓了下來,侯青蓮還生了自己的氣,若是讓她知道自己一回來就在這裡陪劉幽蘭而沒有去找他,只要又是要傷心了。

“這藥喝了對你病好的快,我也希望蘭兒你能快些想起我來。”心中萬般掛念侯青蓮,鳳雲淮的面上還是這一副體貼的神態。

劉幽蘭卻將那藥碗又推過去幾分,“不要啊,蘭兒真的不想喝,太苦了!”

那皺着眉頭抱怨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六七歲不愛吃藥的小孩,鳳雲淮也覺得她可愛,面上也不禁多了幾分笑意。

孫氏一見如此,那本還擔心自家女兒示意以後會吃虧的心思就全都沒了,相反看如今鳳雲淮體貼的給她喂藥,心中別提多滿意,待外頭的婆子來告知給她準備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她就連忙離開,不打擾這小兩口了。

孫氏一走,這房間內就剩下鳳雲淮和劉幽蘭,劉幽蘭喝了一口藥便苦的皺起了眉頭,吐了吐舌頭,“哇,相公這藥真的是治病的嗎?嵐兒不想喝啊太苦了。”

鳳雲淮端着藥碗的手一滯,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替她擦嘴角的藥漬,但劉幽蘭一見還以爲他要做什麼,心中一緊張,擡手就將面前他手裡端着的藥給打翻了。

鳳雲淮的藥潑了一身,她連忙手忙腳亂的給他擁帕子擦拭,待那帕子都擦的溼了便直接丟在一旁,用自己的身上在他胸口反覆摩挲着。

那一臉無辜的表情彷彿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一般,那下意識的動作卻令鳳雲淮心中一股,似有一股火已經燒了起來。

感覺到胸前兩手拂過的溫度,鳳雲淮心中一緊,剛要推開她,卻見面前的劉幽蘭忽而撕拉一下將自己的外袍給脫了下來,見外袍裡頭的褻衣也有藥漬的痕跡,她又伸手要將他的褻衣脫掉。

鳳雲淮臉一紅,雖說同劉幽蘭已經是夫妻了,可實際上除了相國寺陰差陽錯的那一次,他還沒有跟劉幽蘭真正圓房過,二人從前都是互相看不順眼的。

如今的劉幽蘭卻渾身都散發着令他心動的感覺,但想起可能在房裡等自己的侯青蓮,他還是及時恢復了理智按住了劉幽蘭的雙手。

只是他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見劉幽蘭瞪着一雙滾圓的眼睛看着自己身後。

“你是誰啊?”

那脆生生的聲音帶着幾分嗲氣也十分的柔和,鳳雲淮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一回頭就見這房間門口,有丫頭領着侯青蓮走進來,侯青蓮一身深紅色長衫站在自己身後,美豔絕倫的臉上一副受傷的表情。

“你怎麼亂闖我的房間啊?”劉幽蘭仍舊是不記得她了的樣子,有些生氣的道,“我同相公在忙,你怎麼能就這樣亂闖進來!”

“相公?”侯青蓮重複了一下這一句話,顯然是有些震驚劉幽蘭的變化,之前她叫鳳雲淮都是直呼其名的,且如今還問自己是誰?

只是面前的一幕已經榮不得她想別的,就在她身前不過五步的距離,鳳雲淮已經被劉幽蘭扒了褻衣,露着精壯的胸膛站在劉幽蘭的面前,手還緊緊的抓着她的柔荑,這場景無論如何一人也會想到別的地方去。

侯青蓮也不例外,她手一緊,顫聲道,“妾身見天色晚了,還沒有人來給相公報平安,就過來看看,相公回來就好了。”

那細聲細氣的話配着那絕色之姿的面容,令鳳雲淮看的又是喉頭一緊,侯青蓮是他摯愛,不論何時他只有見到她,理智都沒了。

“青蓮,是爲夫的錯,日後再不會如此任性了。”鳳雲淮連忙將自己的褻衣和外袍重新拉上,又走到侯青蓮的面前。

有些憐愛的伸手撫了一下她被風吹的有些蒼白的臉,儒聲道,“這麼晚了,日後不要再等我了,你先睡吧。”

“可,我……”侯青蓮欲言又止,那含着氤氳的黑眸看的及其抓人心。

“相公?”侯青蓮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的劉幽蘭又快走兩步跑到他身邊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大的水眸也是楚楚可憐的望着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相公娶了幾個媳婦?難道我不是相公唯一的媳婦嗎?”

侯青蓮方纔還只是有些懷疑,這一見劉幽蘭這麼說,更確信她是不是失憶了,“姐姐,你這是怎麼了?不記得我了?”

她指着自己的臉柔聲問道,那妖豔的眸色帶着幾分試探,“也不記得相公嗎?”

“相公我當然記得,可你是誰啊?”劉幽蘭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那眼神這幾種的茫然令侯青蓮也有些迷糊了,連忙問一旁的風雲淮。

鳳雲淮將今日之事又全部同侯青蓮說了一遍,一壁又在一旁安撫着劉幽蘭。

“原來是這樣。”侯青蓮臉色未變,只是眼珠一轉過後又盯着面前的劉幽蘭,“姐姐,你若是不記得了,那我明日就同你好好講講,會讓你全都想起來的。”

“也好,那真是有勞妹妹了。”與之前變化極大,似乎完全不介意侯青蓮的話,劉幽蘭點頭笑道。

只是在看着鳳雲淮時,她那堅定的目光有些遊移,“我今日落水身子不舒服,想着相公在這裡陪我一天,真是不好意思讓妹妹白走一趟了。”

她說着這話,語氣聽着的確是帶着十足的歉意,可侯青蓮卻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麼冷的天,要不多添件襖子回去吧?”劉幽蘭也絲毫不介意她的眼神,已經在一旁替她尋起了保暖的外套。

侯青蓮愣了一下很快笑道,“是啊天氣冷,若是姐姐願意幫忙,不妨讓相公送我幾步,待我回去了再讓相公回來。”

“這怎麼行!”劉幽蘭的臉色登時正經了起來,“這樣的風雪天,還在下着雪呢,我聽說相公的身體本也不是特別好,倘若你讓他去送你若是一來一回的感染了風寒可怎麼辦?妹妹我瞧你也是明事理的人,若是怕走夜路,我就讓我院子裡的來福去送送你。”

劉幽蘭一副緊張侯青蓮的臉色,“妹妹可千萬莫怪我,若是好天氣也就罷了,只是天冷了,相公乃一家之主,萬萬不能生病啊。”

這幾句話令鳳雲淮之前一直覺得不忿的心情似全都平靜了下來,他就立在一旁聽着劉幽蘭說的話,甚至在想這是不是換了一個人,能說這樣的話這還是劉幽蘭嗎?

可那一模一樣的容貌以及說話的方式,讓他打消了自己的懷疑,只是對如今的劉幽蘭,卻越發的喜歡了起來。

劉幽蘭幾句話堵得侯青蓮說不出話,好人倒全讓她給做了,自己沒的說了。

“好了妹妹,今日天色也這麼晚了,若是你擔心相公如今你也看到了,還是早些回去歇下吧,我明日會來找你,讓你替我好好梳理以前的事的。”

劉幽蘭說着這話已經有趕她走的意思了,一旁本來侯着的來福也快走幾步引着她往外頭走去,一壁說道,“二夫人,請。”

侯青蓮的心中自然是一萬個不甘心,只是今日見鳳雲淮都沒有幫自己她不免覺得有些奇怪,走到大門處還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劉幽蘭已經端着茶水在給鳳雲淮噓寒問暖,而鳳雲淮一臉親暱的笑意。

她心中一緊,有股醋意蔓延在四周,她一直習慣了鳳雲淮對自己的好,也從未想過他也會有隊別人好,對別人笑的時候,說不清什麼滋味,只是覺得四肢在雪地之中走的越發冷了一些。

“姐姐。”

想着晚上的事情侯青蓮一晚上也沒有睡好,不甘心細想過後她一大早的便直接來到了劉幽蘭的東苑,守夜的丫頭都還沒換人,見她來了也連忙進去通報。

侯青蓮正站在外頭等,忽而就見旁邊的院子之中走來一個穿着華服的中年女子,一來就對她橫眉冷指,“哎喲,這不是青蓮大小姐嗎?這一大早的在這等誰呢,讓我猜猜,不會是妾室要向主母敬茶,在等蘭兒起牀呢吧?”

孫氏也是妾,對這大戶人家的規矩自然清楚,只是她不知道鳳雲淮爲了侯青蓮硬是將這敬茶的事給取消了。

“夫人。”侯青蓮只是衝孫氏點點頭,便不打算同她糾結。

只是孫氏今日卻如同吃了槍藥一般,一大早的看見她就不想走了,在一旁冷嘲熱諷道,“大小姐,你從前不是勝過蘭兒許多,連你不要的人也不肯介紹給蘭兒嗎?怎麼如今卻主母的院子外頭等蘭兒起牀呢?”

這夾雜着滿滿的嘲諷的語氣令侯青蓮的臉色一黑,卻不好直接在這兒對着她發脾氣,只是將這口氣忍了下來,又往旁邊挪了幾步。

孫氏不依不饒,難得見侯青蓮也有這樣吃癟的時候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大小姐啊,你說說你從前多威風,安定侯府的大小姐,雖是個庶出的,卻是元京第一個美人,還揹負才女的盛名,你說說你怎麼就會落得如今這地步呢?”

孫氏說話狠,句句都是戳侯青蓮的心窩子,知道她在意什麼就越說什麼,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已經見侯青蓮的臉色黑的嚇人了。

可她也不知收斂,繼續在一旁道,“你說從前蘭兒從前樣樣都比不過你,妾身也想不通,怎麼蘭兒如今會爲正妻,你卻甘願做一個妾呢,大小姐,你真如傳言一樣放蕩,有了別人的孩子,不敢再拖怕被人發現了?”

孫氏說這話臉湊的侯青蓮很近,也不顧侯青蓮越發生氣的臉,繼續笑道,“大小姐,你倒是說說,妾身也好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你!”侯青蓮強壓下了心頭的這口氣,到底是忍住了沒有還嘴,“我是來找雲淮和幽蘭的,夫人你讓讓好嗎?”

“讓讓?”孫氏冷笑一聲,“我爲何要讓你這個狐媚子進去?”

侯青蓮的臉色已經黑的有些嚇人,孫氏卻也不怕她,仍舊攔在她的面前沒有讓開的意思,“蘭兒還沒讓人請你進去呢,你如今不過是個姨娘,就老實在這等着吧。”

孫氏眼神傲慢帶着不屑的眸子掃過她,輕呲了一聲,“哎呀,這天氣可真是冷。”

說着就打要打要的當着侯青蓮的面走進了內室,侯青蓮的心中百轉千回,見裡頭的人沒有出來的跡象,只覺得是奇恥大辱,她素來是給侯府爭光的,外出也都是被別人奉城,就算是曾經的劉幽蘭看在鳳雲淮的面子上也不敢太爲難她,卻被這個損失將顏面折損盡了。

眼中閃過幾分陰霾,她想離開,腳卻似定在原地一般移動不了,直到等了半個時辰之後,才見內室的鳳雲淮披着裘皮披風飛快的跑了出來。

“青蓮,這一大早的你怎麼在這裡等?”鳳雲淮昨日享受了一夜劉幽蘭的溫柔,對她映像好了不少,但對侯青蓮仍然是滿心憐惜,尤其見她在這雪地中站了這麼久,凍得臉色有些慘白。

“雲淮同蘭兒姐姐在裡頭忙,不敢輕易進去打擾。”她語氣淡淡的說道,那會說話的動人眼眸卻訴說着自己的無盡委屈。

鳳雲淮看的自責極了,連忙將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拉着她進去,“日後來了就直接進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等的,蘭兒如今也不會介意的。”

“蘭兒?”侯青蓮有些詫異,這才一天的功夫,就從劉幽蘭變成蘭兒了?

“青蓮。”鳳雲淮笑容有些靦腆,但看着她仍舊是寵溺無比,“蘭兒如今也體貼多了,不是從前的蘭兒,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

“雲淮。”侯青蓮的心中似堵了一把火,隨時都能噴出來,但面上還偏偏維持一副平靜的模樣。“你是什麼意思?”

當初侯青蓮嫁給鳳雲淮爲妾的時候他就已經答應自己,會找機會將劉幽蘭休掉,也不會碰她,她嫁過來這些時日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可如今卻讓她二人好好相處?

鳳雲淮也有些歉意,但畢竟劉幽蘭已經不是從前的劉幽蘭,他不忍心疏遠侯青蓮,也希望放棄如今的劉幽蘭。

“青蓮,答應我好嗎?”鳳雲淮見她不說話,一雙含着希冀的眸子仍然緊緊的盯着她。

“答應你什麼,相公。”

侯青蓮還沒有說話,那內庭裡,劉幽蘭便着一身淡綠色長衫,披着水藍色短襖走了過來,一舉一動都不似從前的莽撞與驕縱,與侯青蓮的姿態倒也有的一拼。

孫氏看這個女兒是越看越滿意,甚至有些慶幸自己女兒昨日落了湖,雖是感染了一些風寒,但如今這個模樣卻也是她夢寐以求的了。

“蘭兒。”鳳雲淮馬上回頭看去,劉幽蘭就將手伸了過來挽住了鳳雲淮的胳膊,鳳雲淮的臉上掛着一股滿足的笑容,另一隻手又抓着侯青蓮。

“姐姐。”侯青蓮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回來,心中陰鬱不已,但也未表達出來,只道,“林家小姐今日派人來傳訊,說是劉國公的夫人打算請我們過去小聚,有不少別的官員夫人或是小姐都會同去,我來問問姐姐,要不要去。”

劉幽蘭抓着鳳雲淮的手登時又緊了幾分,面上全是動人的笑意,點頭道,“當然要去,國公夫人的好意,我們自然不能拒絕了,既是如此,那妹妹你打扮一番,我們同去吧。”

侯青蓮登時有些尷尬的看着她,“姐姐,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你就這樣前去嗎?”似有些不敢相信,劉幽蘭驚訝的張大了嘴,但很快她又笑道,“也無妨,我這兒剛好又前幾天婆婆給我送來的布匹和幾套衣裳,有幾件我也穿不下,不妨妹妹來試試,若是喜歡就送你了。”

侯青蓮的臉色更青,婆婆來送衣服給劉幽蘭按理說沒什麼,可她當着鳳雲淮和孫氏的面說是什麼意思,顯擺她的正室地位嗎?

然,鳳雲淮卻並未察覺,甚至還開始覺得劉幽蘭十分賢惠,一雙星目眼神發涼亮的看着她,“蘭兒。”

這親暱的稱呼惹得侯青蓮紅衣下的雙全緊握,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麪前的人,可到底還是將怒氣忍了下來,笑意盈盈道,“不必了吧,那是劉夫人給姐姐穿的,我怎麼好要來呢。”

“這有什麼,今後都是姐妹,只要妹妹不嫌棄。”劉幽蘭卻毫不在意的伸手將侯青蓮拉了過來,便拖着她往內室走去。

鳳雲淮一雙黑眸寵溺的看着面前二人,想跟過去瞧瞧卻被劉幽蘭伸手攔在外頭,還俏皮笑道,“女兒家的事情,相公你跟進來做什麼。”

鳳雲淮心中一動,慢下了腳步侯在門口。

房間內,劉幽蘭正興奮的挑選着衣服一件一件的遞給侯青蓮,倒彷彿真的不記得從前二人的事情一般,侯青蓮覺得有些奇怪,上前幾步問道,“你真的從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嗎?”

劉幽蘭一愣,很快道,“也不是,別人我都記得,可唯獨相公和這鳳府中的人我沒了映像,妹妹可不要怪我。”

“怎麼會呢。”侯青蓮打量她的眼睛,卻發覺自己看不出什麼破綻,她雙眸明亮一點也不像在說謊。

“那姐姐你可記得,在相國寺同相公是如何認識的?”

“不記得了。”劉幽蘭笑着迴應她,仍舊是那副開心的模樣將自己的衣服扔給她讓她試,侯青蓮接了過來,便進了屏風後。

鳳雲淮到底在外頭等不過,就直接走了進來,一來就看見侯青蓮在後頭換衣服,於是就先去了劉幽蘭的身邊,伸手環住了她的腰身,劉幽蘭一愣,很快笑着迴應他,“相公你真是的,不是說了不要進來嗎?”

鳳雲淮濃眉微挑,黑眸帶着幾分輕佻,“我怎麼放得下你同清理啊呢。”

這略帶幾分曖昧的話登時就令屏風後頭換衣服的侯青蓮手一怔,似有些難以接受。

“哎呀好了,妹妹還在裡頭換衣服呢,這些話你還是晚上再說吧。”劉幽蘭嬌羞的迴應道,那羞澀的話語登時就令裡頭的侯青蓮手一僵,他們已經同房了?

沒了換衣服的心思,她匆忙將衣服穿好就從裡頭走了出來將衣服遞給劉幽蘭,“天太冷了,還是改日再換吧,謝謝姐姐的好意。”

若說方纔她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緒,但此刻則有些明顯的擺在臉上了,鳳雲淮也看出了有些不忍,便走過去也將她攬了過來,“天氣是冷了一些,若你要的話挑幾件喜歡的,我讓人給你送去。”

侯青蓮沒有說話,只是看面前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越發令她心裡感到孤立。

“不必了,婆婆給姐姐的,我怎麼好要呢。”侯青蓮將衣服遞迴給劉幽蘭,就踏步朝外頭走起,“今日天氣太冷了,我身子不適還是不去了,姐姐若是想去就去吧。”

“這怎麼行,林家小姐已經派人來通知了,定是國公夫人希望我們前去,妹妹可不能不給國公夫人面子啊。”劉幽蘭笑着拉着侯青蓮的手,一副溫婉賢惠的模樣。“若是妹妹身子不適就多穿兩件,將府裡那輛好的轎子給你,我坐次的就好。”

劉幽蘭這番懂事的話不由令鳳雲淮心中又是一動,此刻看她那笑意盈盈的模樣,從前對她的偏見也似全都煙消雲散了一般。

“蘭兒如此有心,青蓮你就去吧。”到底是忍不住替劉幽蘭說話,鳳雲淮笑道,“反正你終日在府中也沒什麼事,我怕你寂寞。”

侯青蓮眼中閃過憤恨,但到底還是咬牙忍了下來,“是,青蓮知道了。”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準備準備,做些糕點給劉夫人送去吧。”劉幽蘭笑道,便一壁去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廚房吩咐,侯青蓮的眼中仍是平淡似水,但心中已經翻起大浪。

鳳雲淮見劉幽蘭出去了,便也靠近侯青蓮幾步笑道,“青蓮,你這是怎麼了?”

侯青蓮驀地丟開他的手,冷眼不看他,便想朝外頭走起。

鳳雲淮自然知道她生氣了,連忙快走幾步上前將她拖了回來,“青蓮,你別這樣。”

侯青蓮面色鐵青,被他拖住的手仍然在用力掙扎,“那你想我怎麼樣?”

“蘭兒如今都不反對我們了,你爲何就不像蘭兒一般大度一些,容下這事呢。”鳳雲淮有些着急的說道,經過昨晚的相處,他已經完全喜歡上了現在的劉幽蘭。

“像她一樣?”劉幽蘭登時有些激動的甩開了他的手,“那你就同蘭兒好好過吧。”

說着推開他站在自己面前的身體就要往外走,鳳雲淮哪裡肯,登時一把緊緊抱住她,聲音沙啞,“青蓮,我是真的愛你,你不要這樣。”

侯青蓮氣的想掰開他緊緊抱着自己的手,可掰了半天也沒有用,只怒道,“你同我說的話你都忘記了,我還要你幹什麼!”

鳳雲淮臉色也有些難看,他自然知道侯青蓮再生氣什麼,可如今的劉幽蘭已經這麼開通,甚至同意如今三個人這樣的相處,還處處關照着侯青蓮,這讓他哪裡捨得。

“青蓮,可蘭兒已經不是從前的蘭兒了。”

“既如此,那你就同她好好去過吧。”侯青蓮聽了這話更氣,一把就將面前的鳳雲淮推開,正在氣頭上也沒注意自己的力道太大,就直接將鳳雲淮推得跌坐在了地上。

正在外頭囑咐的劉幽蘭聽到聲音連忙衝了進來,見鳳雲淮跌坐在地上登時一臉心疼的圍了過來,“相公,你這是怎麼了?”

說着又用一種帶着質問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侯青蓮,“妹妹,你這是做什麼,相公做了什麼你要這麼生氣,天氣這麼冷地上多涼。”

她一壁心疼的將倒在地上的鳳雲淮扶起來,一壁又緊張的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這還是跟自家相公呢,怎麼能動手呢。”

“是啊,我看大小姐你還沒有適應你的身份,以爲你還在侯府呢吧?”孫氏在一旁也冷嘲熱諷道,“再如何雲淮也是你的丈夫,就算是欺負了你,你也得忍着,怎麼能這樣對他呢。”

侯青蓮只覺得自己心中的怨氣簡直能將面前二人吞沒,看鳳雲淮那有些受傷的眸子,她更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但面上卻很好的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氣,看着一旁的劉幽蘭冷冷道。

“我今日實在不舒服,勞煩姐姐好好照顧相公了。”

說完這話她就直接帶着丫頭擦着孫氏的身側離開了,孫氏在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壁又湊上前去同鳳雲淮唸叨,“這青蓮也真是的,如今已經做了你的姨娘,卻還是擺這樣的小姐脾氣,這不是不將你放在眼裡嗎?女子出嫁以夫爲天,怎麼她就不明白呢。”

鳳雲淮聽着這話眼神也是一暗,多日以來他對侯青蓮百般容忍,甚至多番呵護,可她一直這樣不冷不淡的態度難免讓他心中也有些不快。

“相公,妹妹只怕也是今日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同她生氣了,晚些找個時間過去看看吧。”劉幽蘭倒是體貼的扶着鳳雲淮在一旁坐下,又細心查看着他的傷口又沒有哪裡受傷。

鳳雲淮登時覺得面前的劉幽蘭就如一個九天玄女一般,生的美麗又如此溫柔體貼。

“知道了,蘭兒,委屈你了。”

鳳雲淮嘆了口氣,拉着劉幽蘭的手緊了幾分,劉幽蘭倒也十分乖巧的站在他身旁,又笑道,“妹妹既然今日不舒服,那雲淮你今日可還有空?我同林家小姐說你可是才華橫溢,擅長詩詞歌賦,想讓你去展示一番呢。”

劉幽蘭這帶着崇拜的話不由讓鳳雲淮一直在侯青蓮身邊卑微的自尊心又燃了起來,笑着點頭,“好。”

劉幽蘭勾脣一笑,在鳳雲淮看不到的方向露出一個算計的笑意。

這廂被鳳雲淮氣走的侯青蓮,她越想越不對勁,想起打聽到昨日是雲氏將劉幽蘭推下去的,又是侯飛凰將她救起來,吩咐了一通,便坐了轎子往侯府去。

她出嫁以後除了回門也沒有回來過,一回來老夫人也高興的吩咐府裡準備飯菜迎接她,侯青蓮在老夫人那兒坐了一會兒,得知後飛凰已經暫住在冥王府以後,心中更是緊張。

於是很快辭別了老夫人又往冥王府趕去。

侯飛凰正在替東宮流雲磨墨,看他提筆生花,就忽而接到侍從傳來的口訊,便令無雪出去連忙請她進來。

“見過侯爺。”顯然沒想到侯飛凰同東宮流雲在一起,侯青蓮的臉色略顯蒼白。

“大姐幾日這是怎麼了,這樣好的心思竟然來尋我。”侯飛凰笑着給她沏了杯熱茶,又將書房內暖手的墊子遞給她。

侯青蓮兀自站在書房內的一旁,走過去看了一下東宮流雲方纔寫的字,笑道,“侯爺真是寫的一手好字。”

東宮流雲負手站在那裡,見侯青蓮不說正題,也知道是忌諱自己,便點頭笑道,“凰兒,那你們先聊,本侯有事先走了。”

侯飛凰點頭,送走東宮流雲見房門關起來,才笑盈盈的走向侯青蓮。

“大姐一大早的怎麼臉色這樣難看,外頭還下這麼大的雪就來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啊?”

侯青蓮也不隱瞞,那暴起青筋的臉看起來有些猙獰,可仍舊是美豔的,“劉幽蘭真的失憶了?”

連名帶姓的稱呼,侯青蓮並不掩飾自己的怒氣,“是不是你搞的鬼?”

侯飛凰登時笑了起來,“大姐你說什麼呢?我若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讓鳳夫人失憶,那我早也用在別人身上了。”

“我是說,這不是你同她的計策。”侯青蓮咬牙切齒的看着她,“若是,你們已經贏了。”

侯飛凰見她臉色這樣難看,也知道定是受了劉幽蘭的氣,她也不惱,仍舊笑的風淡雲輕,“我聽說今日劉國公的夫人要請這些個夫人小姐一起去府中吟詩作對,還請了幾位尚書共襄盛舉,爲何大姐不去呢?可別浪費了一身的才華。”

侯青蓮一聽這事臉色越發的難看,“你少把話題給我扯到別處去,我只問你,你當真要同劉幽蘭站在一起對付我嗎?我可是你親大姐!”

說着說着侯青蓮的聲音便有些歇斯底里起來,“我如今已經嫁給鳳雲淮爲妾了,難道你還不肯收手?我們畢竟是一家人,你就真的想看我去死嗎?”

侯青蓮激動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侯飛凰卻平靜的有些過人,“大姐何必這樣激動,我又沒說這事與我有關,說不定真是老天開眼,讓鳳夫人失去記憶做個好夫人呢。”

“你少在這裡裝蒜。”侯青蓮毫不猶豫的怒道,“劉幽蘭是什麼人我再清楚不過,就算是失憶了一個人的脾性也不可能變化的這麼大,我不想聽你的鬼話,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決定同她站在一個陣線了?”

侯青蓮有西歐誒緊張的看着她,甚至因爲太過緊張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侯飛凰淡定的看着她這幅模樣,也知道她今日是真的受傷了,雖不明白鳳府發生了什麼,但她的目的也總算達到了一半。

“是。”

雖然早有準備,可聽着侯飛凰親口說出來,侯青蓮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雖說從前二人有過爭執,也各自有過陷害,可畢竟是一家人啊,也從來沒有明面上的撕過,她今日卻回答的如此直白。

“既燃如此,那從今往後,我就不會再將你當成我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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