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官府也沒傳出審問端亦景的消息,楚妍也未見她去官府銷案或者是解釋。
錦瑟想起了自己和她說的那一句話,她到底是針對自己還是隻要一個替罪羔羊,抑或是一箭雙鵰。
結果都沒人預料吧,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端亦景硬生生的爲自己頂了罪。
晌午,吃完飯歇着的時候,劉總管卻是不請自來了。
“小姐,你要不要去?”曉小站在那裡彙報。
“去看看吧!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萬一是什麼大事,不是自己錯過了。
行至大廳,透過雕花的半圓形拱門,錦瑟看見了坐在那裡的劉總管。
見錦瑟到,立馬起身行禮,“少奶奶好。”
其實,昨天回端府還是有人叫自己少奶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不是從端府出來的,所以,他們就一直只是以爲自己和端亦景鬧脾氣離家出走,然後又回的孃家。
錦瑟介意也沒法子,下人還是這樣一意孤行,自己說多了也不想,只是,楚妍的顏色每一次都有些異樣。
“劉總管,多禮了。”轉身對着坐在上座的爹爹和娘請安之後問:“不知劉總管有何要事?”
劉總管在端府地位非同一般是衆所周知的,他不是六順子,而是在端府幹了一輩子的總管,打理端府的大大小小事物,爲了端府盡節竭誠,他能來自然不是什麼平常事。
“少奶奶,聰慧。其實這次來,是因爲老夫人病了,病牀前卻是惦記着少奶奶,念着少奶奶的名字。所以,夫人吩咐我務必請少奶奶能上門一趟。”
“劉總管想必也是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吧?”錦瑟在一旁坐了下來,看着身上的錦裳,這還是去年在端府的時候,端母和端老夫人做主替自己訂做的,寶藍色的底上繡着複雜的紋路,繁花似錦,她們那個時候是說,錦兒,你是如花似玉的年齡、又有豔若桃李的樣貌,自然是要有錦衣相配。
在端府,其實若說真的對不起的只有端亦景,但是,卻是那個人最關鍵,縱使千萬般好,錦瑟還是不能爲了她們留下啊!
“自然。”劉總管回答的順達,不急亦不惱,“也知道端府對不起你,但是,少奶奶,念在老夫人年事已高的份上希望你能成全,而且老夫人也待你不薄。如今病重,少爺又沒在家,二少奶奶說實話,老夫人根本就不讓近身,而對待下人也脾氣暴躁,心心念着少奶奶的好。只希望能見上少奶奶一面。想必了卻心願之後自然是能精神矍鑠。”
“劉總管說笑了,我又不是膏藥,哪裡說是見上錦兒一面就能好的啊!”她可不是端亦景啊!不是說在大夫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只要往楚妍的牀頭一呆一保證就能好的啊!
“少奶奶,你我都知老夫人是爲了少爺的事情才入獄的,這心病還需要寬心啊!”
“那也是找應該能寬心的人。”將端亦景弄出來不就是萬全之策嗎?堂堂的端府能束手無策?而且楚妍能置之不理。先不管她對端亦景如何的情深意重,只爲了和他舉案齊眉,做一對才子佳人,無所不用其極。而且,端亦景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她端家少奶奶的身份不是不保。
想到這裡,錦瑟更加明瞭,淡淡的說道:“劉總管請回吧,勞煩劉總管走了一遭。幫我和婆婆與奶奶說聲抱歉,錦兒不孝,在端府的日子錦兒銘心了。還望奶奶好好珍愛自己的身子,細心保重纔是,切莫思慮過度傷了自己的身子。”
說着起身,沒看劉總管期盼和無奈的眼神,看着爹和娘道了一聲:“爹,娘,如果沒事錦兒先行告退了。”
出了大廳,曉小就迫不及待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小姐,你剛剛回答的真好,讓劉總管都無話可說了呢?”曉小是既高興又興奮的。
“我只是照實說罷了。”錦瑟回答,然後已經沒有心思回房間,對着曉小說:“曉小,你不要跟着了,你上午不是說你困了嗎?好好的去睡會吧。”
“那小姐你要去哪?”
“我去後花園彈會琴。”
“好吧。”曉小應着,“那小姐好好的彈。”
琴房位於秦府的北部,一向向陽,地勢較高,並無障礙物阻擋光線,琴房周圍又種有各式各樣的樹木,冬日陽光普照,夏日綠樹成蔭,自然是冬暖夏涼。
出了堂屋大廳,還要繞過後面花園,再有秦府之中的適應地勢而建的高閣涼亭。錦瑟在家之時,就常常在這裡彈琴,因爲視線好,光景自然是不賴。
穿過涼亭是爹爹的書房。隔錦瑟並沒有多遠。
拾級而上,二月的陽光還帶着些懶洋洋的味道。清風拂過,倒是帶了幾分清爽。
打開琴房之門,泛着一陣幽香,是錦瑟最愛的薰香,帶着些迷醉。
自從,出嫁之後,很少來了呢。剛剛開始還心浮氣粗,所以回來的時候會來彈一會。但是,看着娘心疼的眼色,錦瑟不得不強顏歡笑,笑把黃連當紅糖,指苦爲甜。
上一次回來,因爲端亦景是生客,自己出於將心比心的態度,害怕他有什麼不熟悉或者是尷尬的地方也是跟隨者他,儘管不說話,卻也常伴左右的,形影不離。
這次回來,也是第一次呢。
下人經常打理倒是不髒,而且擺放也一如從前,只是自己最愛的那架伏羲氏的古琴卻在了端府端亦景的書房之中。曉小想必是沒想周全,只是收拾了自己的一些衣服飾物,而端亦景既然也沒告知。
錦瑟也不好再去爲了一架琴就再登一次端府。
打開窗戶,屋內頓時明亮不少。
落座,撫琴,不見琴譜。只是,心中有曲,自然成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