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壓垮了蕭卿然建造起來的廚房。玄墨羽腳踩在雪地上,看着蕭卿然她們挖着冰冷的雪,尋找廚具,心情極其低落,又開始自暴自棄起來。
馬場城牆的城樓上,上一次宇文桓九和蕭卿然站過的地方。現在只有宇文桓九一個人站在那裡,他是來看蕭卿然的。宇文桓九身上穿着非常保暖的錦衣華服,可他還是覺得很冷,不是因爲外面的天氣,而是因爲他彷彿和蕭卿然感同身受。
一名虎背熊腰的將軍來到他身後,啓稟道:“皇上,末將把他們帶來了。”
宇文桓九點點頭,和他一起走下了城樓。
蕭卿然在清理積雪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宇文桓九帶着一隊人正向着她們這邊走過來。她停下了手裡的活,一直注視着宇文桓九,猜想他要做什麼。陸凝霜和陳福也停下了手裡的工作,順着蕭卿然的目光看過去。
玄墨羽和其他人都感到隱隱不安,反倒是蕭卿然十分鎮定,她來到宇文桓九面前,從容不迫地行禮問道:“不知天嵐國主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宇文桓九注意到蕭卿然的手,已經凍傷了,可她還是不可服軟。宇文桓九心疼,但是他不想再蕭卿然面前表現出來。有的時候,面對越是在意的人或事,越是要可以去掩飾自己的在意。
宇文桓九收回了停留在蕭卿然身上的目光,轉對身邊的將軍說:“帶上來。”
不一會兒,八名士兵壓着四個男人走上前來,並讓他們跪在雪地上。他們都赤裸着上身,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裡塞着布塊。一個個凍得瑟瑟發動,臉色蒼白,嘴脣發黑。玄墨羽一看連自己都感到寒冷。
“認得他們嗎?”宇文桓九問蕭卿然。蕭卿然當然認得,他們就是在三天前的晚上,擄走陸凝霜的人。
宇文桓九對身邊那位將軍微微點頭示意,那將軍立即下命令:“開始!”
只見又有幾個士兵提着幾個水桶上來,他們把水桶裡的水傾倒在那四名跪在地上的士兵身上。其中有人冷的受不了了,想要起身逃跑,卻被神箭手一箭身穿腿步,摔倒在雪地上。接着,他們又被拖了回來,並被長槍叉在雪地上動彈
不得,然後繼續淋水。那四個人趴在雪地上,因爲嘴裡塞着布塊,所以只能發出吱吱嗚嗚的聲音。
陸凝霜已經不敢再看了,雖然說她很痛恨這些人。玄墨羽和陳福也都把臉側向一邊。只有蕭卿然,冷冷地看着這一切。
一刻鐘過去之後,那四個人就再也不動彈了,宇文桓九才令人脫了下去,但這並未結束。他們被綁住了雙腳,倒吊在馬場的城牆上,不出半個時辰,就凍成了冰塊。
城樓上。
宇文桓九錦衣華服,還披着獸皮披風,儼然就是富貴之相;而蕭卿然則是粗布麻衣,就像一名普通農婦。看似格格不入的兩人,如今卻煮酒對坐。
“我這麼處置他們,你覺得滿意麼?”宇文桓九一邊喝酒一邊問道。
蕭卿然面無表情,“那是你的事情。”
宇文桓九語氣忽然軟了下來,“跟我回去吧。”
“爲什麼?”蕭卿然依舊是冷若冰霜。
“因爲我需要你。”
“爲什麼你需要我?”
宇文桓九苦笑,“我不告訴你是因爲我不想騙你。”
“我還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擾了。”蕭卿然說着,就站了起來。
宇文桓九的就被停在了脣邊,他忽然冷冷地說道:“你就不怕我讓那昏君和他的夥伴跟這四個人一個下場?”
蕭卿然停下了腳步,她還以爲宇文桓九要說什麼呢。蕭卿然冷笑道:“你不敢!”說完就走了。
宇文桓九怔住了,因爲蕭卿然說對了。他確實不敢讓玄墨羽死,因爲玄墨羽一死,青玄國定會毫無顧忌地攻打過來,爲君報仇,同仇敵愾。天嵐國沒有必勝的把握,宇文桓九不敢這麼做。相反的,玄墨羽在他手裡的話,青玄國就會投鼠忌器,宇文桓九就有了更大的談判籌碼。
對蕭卿然,宇文桓九除了無可奈何地笑,就別無他法了。因爲要他說出喜歡蕭卿然的原因,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
回到小木屋之後,蕭卿然做事情顯得心不在焉,她在思考,是什麼事情會讓宇文桓九堅決避而不談呢?
但是玄墨羽認爲,一定是宇文桓九又想召蕭卿然到他身
邊,而蕭卿然正在猶豫,所以纔會這樣子。
“你怎麼不留在他身邊,他可是對你一往情深啊。”玄墨羽以嘲諷的語氣說道。
蕭卿然算是看清楚玄墨羽是怎麼樣的男人了,她回敬道:“如果有必要,我會這麼做的。”
“你怎麼敢這麼跟朕說話!”玄墨羽生氣了,這幾日以來他不受待見,讓他覺得自己竟然比不上一個女人。
蕭卿然不願和他多說,多說無益,就一個人走出了小木屋。
“去找他吧,去了就別回來啦!”玄墨羽衝着門外說道。
陸凝霜就坐在一旁,她的眼淚又模糊了雙眸。不是因爲對自己的處境悲觀難過,而是因爲委屈和一點點的感動。因爲她看到,蕭卿然離開之後玄墨羽地失落。
--因爲在乎她,所以纔想讓她好。
陸凝霜不得不接受,自己比不過蕭卿然這個事實。
天色已晚,玄墨羽、陸凝霜和陳福圍在火爐邊,吃着無味的晚飯。
陸凝霜由於擔心蕭卿然,竟然吃不下。陳福勸道:“娘娘還是吃一些吧,要不然這晚上可就睡不下了。”
“別想了。”玄墨羽也勸道,“今天那些無理的人的下場你們也都看到了,相信不會有人敢傷害她的。而且,馬場就這麼大,她要回來的話也該回來了,不回來就是去了宇文桓九那裡了。”
或許這話也是玄墨羽講給自己聽。說完,他喝下了一碗菜湯,陸凝霜也開始吃起飯來。他們並不知道,蕭卿然不是不想回來,而是回不來。
蕭卿然離開小木屋之後,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她三天前跟蹤那四個兵油子來到的斷牆處。卻見到那出斷牆已經被人用磚石封起來了。蕭卿然好失望,她很好奇從這裡出去能去到哪裡。
人在心有不甘的時候,就會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就像蕭卿然對能推倒這新砌起來的不抱一點兒期望,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這麼嘗試了一下。
還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沒有想不到,只有意想不到;或者說,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可能呢?
蕭卿然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把手抵在牆面上,用力一推,牆就轟然倒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