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8世的宮殿羣坐落倫敦北區,佔地範圍南北長100米,東西寬70米,總面積7000平方米,自成獨立羣體。我前去覲見行政辦公用的大殿面南而立,東、西兩面闢有寬闊的門道。走在石塊砌出的堅實通道,兩側筆直站立衆多裝備華麗的皇家衛兵,氣氛肅靜莊嚴,只聽見自己鹿皮靴跟踏在石板上,一下一下清脆的響聲。膽子大的人也拘謹起來。這便是皇家的威嚴吧?
正門高大無比。我站在門口等待衛兵通報,擡起頭欣賞三重石質門檔上雕刻的蓮瓣、連珠紋、還有戰車人物等複雜的圖案。好一會兒,衛兵出來告訴我:“可以進去了。注意你的禮儀!”
他之所以敢這樣給我說話,是因爲現在的我什麼也不是,無官無爵,身上穿着平民的服飾。我其實很想看看,一會兒我從裡面出來,這個衛兵是何表情?以我的功勞,這回肯定要封爵的,如果我應對的好,國王一高興大筆賞賜下來,我出來時會手捧金銀的!屆時將滿把金銀摔在衛兵臉上,也不知他會哭還是笑?
進去感覺很深很開闊,殿子太大,這時代又沒電燈,光線就很昏暗。我走至該我停下的地方,望着還有一段距離彷彿很遙遠的,高高在座的國王陛下,幾乎看不清他的臉,更不要說表情了。我暗歎一口氣,低頭行禮,心道只能靠聽的來判斷國王陛下的喜怒哀樂了。
“趙,你是一個優秀的年青人,你是國家的英雄。作爲獎賞,我將送給你五十萬枚金幣。另外,我將賜予你子爵爵位。”
“非常感激國王陛下的慷慨與厚愛!”我大聲回答。心裡嘀咕:不是說還有一條船嗎?
“你爲大英帝國海軍事業作出了傑出的貢獻!打敗了西班牙人,從此歐洲的海權將牢牢掌握在英國艦隊手中,年輕人,我很高興見到這個事實。”
我聽音辨位,亨利8世現在情緒不錯,此時不提更待何時,訴苦道:“都是陛下英明的海洋政策,才取得巨大成功。但此次與西班牙無敵艦隊激戰,我艦隊船隻也有損失。尊敬的陛下,您看是否可以調撥一些戰船,補充一下我們的實力?”
亨利8世呵呵笑着:“本來在船廠特意爲你定製了一艘大號戰船,準備用來獎勵你,但今天見到你的先進戰艦,我都不敢拿出手了,隨手送給了威廉.克萊伯。他的第三艦隊可是比你缺船。以我看,帝國皇家海軍幾支艦隊的艦船性能,都比不上你這支私人艦隊呢!”
亨利8世話鋒突然一轉,看似隨意的問我:“趙,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戰艦?”
我暗暗叫苦,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貪,叫你貪英國佬的破船!人家的船沒弄上手,自己的船小心別丟了就成!同時發愁心道:這問起大型輪船的出處可是不好編造,北歐就那麼大點地方,我在漢堡造船的消息說不定早傳到亨利8世耳朵裡,這可如何是好?
亨利8世見我有些猶豫,溫言安慰道:“趙,不用爲難,我只是見到你的先進戰艦,有感於我國造船水平落後才問問。你如感到爲難就算了。”
我心道算了?你這老傢伙會那麼好對付?港口歡迎我時動用二百多艘戰船,現在還團團圍住我的艦隊,我纔不信你會沒有後着!如果我沒有一套令國王滿意的說辭,用來歡迎的儀仗隊極有可能變成抓捕隊……心念電轉,一咬牙豁出去吧,先混過這關再說!如果得回漢堡,一定注意技術保密,防止鉅艦大炮新技術外泄,或者乾脆勸沃爾沃老頭搬家。最好到我所能控制的廷巴克圖才放心。因爲從現實看,我前陣子連續擊敗葡萄牙西班牙海軍,動靜太大了,各國君主現在都將注意力放在我是如何得到鉅艦大炮上,都在窺視我戰艦先進的製造工藝呢!
當下朗聲答道:“我艦隊的戰艦都是先前在漢堡定製。”似乎聽見亨利8世輕微唔了一聲,顯然早就知道這件事。我噓,答案還算叫他滿意,如果我膽敢撒謊,現在亨利8世一定對我暴跳如雷。
亨利8世又問道:“那可否將漢堡先進造船工藝引進至我國?愛卿,此事還須你大力操作。我與那神聖羅馬帝國國王查理五世交涉過一次,希望兩國船舶工業互相多交流,誰知卻被他託詞拒絕。哼!”
言語中帶有強烈的怒氣。正是希望愈大失望愈甚,人家別國的先進工藝你說要就要,怕不是那麼容易的吧?出於對霸權的爭奪,各國都會對本國先進技術保密,限制外流,亨利8世碰這個釘子毫不奇怪。這也是當初我選定漢堡船廠作爲投資重點的原因。神聖羅馬帝國是一個傳統的陸軍大國,在歐洲大陸取得霸權後向東挺進打倒北極熊纔是他根本的立國方針。此時的神聖羅馬帝國對海洋霸權的興趣,不是沒有,但不如島國英國那麼濃厚,至少不會大過對於土地的野心。不過沒興趣沒野心不代表會放棄海權,我相信查理五世絕對不樂意看到英國的強大,當然也不可能任由本國的船舶製造工藝外流因此造成別國海權膨脹,這也是目前只有我能得到大型輪船和黃金大炮的原因。就算是私人身份也不可能買到這些先進戰船,一個是沒有財力,另一個就是國家限制。我當然是個例外,當初給予沃爾沃老頭科研靈感的,正是小子我!那時侯天天在一起討論烈性zha藥的配方,建立起深厚的交情。更何況,我與他孫女安娜之間還說不清道不明的。
我拍着胸脯,慷慨激昂的保證:“陛下放心,引進船舶製造工藝一事就交給我,一定全力去做!”
亨利8世容顏大悅,欣然道:“趙,我果真沒看錯你!大膽去幹吧,大英帝國給你撐腰,人民也會爲你的功業歡呼!”
我暗笑,全力去做可不一定做好。表面上當然很有信心,風度十足地右手放在胸前,彎腰道:“樂意效勞之至。”
爲了哄亨利8世開心,我又向他諮詢帝國現在的海洋政策。發展重心在哪裡,未來如何走向?亨利8世是一個航海迷,但由於王族身份問題他不能親自去探險,所以把整個身心都投入到支持航海探險事業上。設立航海學校,大力鼓勵英國人到海上去,主張海權擴張,並制定與西班牙爭奪海洋霸權的政策……我這一問,正好撓在他癢處,不厭其煩地爲我講解起來,一課足足上了倆鐘頭,搞的我不勝其煩,心裡叫苦連天。
在亨利的說教中,昏沉的腦袋想的竟然不是向西班牙開戰,和葡萄牙爭奪港口和據點,竟然是——亨利8世的離婚問題。這主要是進港時我和法魯南,卡扎萊,路易他們幾個談起亨利的韻事談的太熱烈了,以至於現在想起這個奇怪的話題。
亨利8世是怎樣離婚的?
法魯南說,亨利因爲無嗣問題不斷向教會提出離婚,有一次與王后凱瑟琳法庭相見,凱瑟琳見了亨利即倒身下拜,她苦苦哀求亨利不要遺棄她。最後她問亨利,她到底有什麼得罪他。亨利說完全是爲了皇統,爲了國家。從此亨利被英國女人罵爲“世上最無情的男人”。
從卡扎萊嘴裡說出來的話更加聳人聽聞:亨利8世生平最轟動的大事就是結婚次數很多,而且在每次新婚前都要藉故殺掉前妻。這估計是野史不足信。
可不管怎樣,一個自以爲航海家的國王,竟然不知道老百姓對他的評價完全和航海不沾邊,怪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