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艦隊泊駐澳門港有十幾天了,這些時日,華梅都在我府中小住,日程排得滿滿地,象個快樂的蝴蝶穿梭花叢中,根本沒空搭理我。白天一般都是應我這個那個女朋友的邀請,今日去海關陪安娜辦公,明兒又應紅髮美女卡特琳娜克麗斯汀娜之邀參觀軍工廠,參觀金牙號。一來而去,與我衆多女朋友混得比我還熟,閨中密友的說。
有幾次晚飯後,想華梅該閒下來了吧?鼓起勇氣找她聊天。去了才發現又是一堆美女聚在一處笑哈哈,說些悄悄話,見到我來嘎然而止。好沒勁阿,商量好了排擠我麼?,我,我一個堂堂男子漢在美女羣中賴什麼賴?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既然她們擺明車馬把俺當外人,那就是沒共同語言啦,俺走!
失落地俺賭氣一頭扎進營房,鎮日裡和新兵呆在一起訓練,再也不去找華梅了,甚至是我那些女朋友!敢把爺當外人,爺就再也不進內宅了,爺就不信,你們就不想自家男人的好!
子龍身爲我的親兵隊長,本來隨我在府中警衛營房居住。自從我家事不順搬到軍營,他便也挪窩到軍營,睡在外房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一是安全保衛工作的需要,另外還可以陪我說說話,解悶兒。這晚突然有強烈的生理需要,這怎麼睡得着?牀上烙煎餅到二更倆眼還瞪得牛眼似的。算了,今兒不睡了,乃夜起穿衣,想去找胡小寶。何以解我憂,惟有咱小寶。現在澳門公關招待大權集於一身的小寶,給我找個十七八的清純少女,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至於銀子買,還是連哄帶騙的手段我就不管了。我知道小寶,做事還是很有分寸地,絕不會幹出強搶民女的醜事,更不會讓嫂子們知道。大爺我,只管享受便是。
躡手躡腳溜至外間,卻發現子龍還沒睡。本想繞過他的,這下只好尷尬地與他打招呼:“子龍,還沒睡啊?”
爲隱秘行蹤,我穿了一身夜行衣,明眼人都知這樣穿着夜裡出去的人,非奸即盜!現時說這些不鹹不淡的話,唉,真是,這不擺明車馬扯淡麼!這個盡忠職守的親衛隊長!
燈下墨硯齊備,幾張宣紙,一本厚書,茶葉的香氣嫋嫋漂散小屋中。看來這鄧子龍還真是個雅士,門房警衛也搞得風趣之極。不由生出和他談談的興頭。
走近一看,案上雪白宣紙上龍飛鳳舞書就:“磨就霜鋒膽氣雄,神光長射鬥牛中。張華去後無消息,千百年來起臥龍”,不但字體如鐵劃銀鉤,棱角分明,詩中意氣更是磅礴的很,看來這鄧子龍果然是如歷史上記載的一般,極有志向抱負的一個人。可惜歷史上他大器晚成,真正能夠統帥一軍的機會幾乎沒有,四五十歲才升任副總兵,仕途一直不順,後來叫他戍邊雲南,簡直跟發配從軍一般。到他殺身成仁的朝鮮露樑海戰之時,已經年近七十,不過一水軍前鋒!
這鄧子龍文武全才,滿腔的抱負熱情,到死不過一前鋒,朝廷不識人啊!雖然身後明朝給予很高的評價,可還有什麼用呢?
一個臥龍般的大才,在真實的歷史中,其實是被埋沒了。死後首級都被倭寇割去,只好用沉香木代替!
明朝無能阿,就這樣也談和了,而且是戰爭中優勢的一方!如果是我話事,不尋回爲國犧牲的將軍首級,另交出殺害將軍的兇手,那就一定要大軍踏破大阪城,何來談和的說?!
我一邊隨意翻閱他案上的幾本書,看似不經意地說:“子龍,看來你也是個有志氣的漢子,在我這裡好好幹,將來一定有從龍的機會!”
鄧子龍一震,嚇得低頭肅立不語。我這話大有毛病啊。從龍?這從什麼龍?可以理解爲皇上是龍,他鄧子龍跟着我一路飛黃騰達,最後爲皇家效力;另有一層意思,可就大逆不道的很,他現在跟着我做事,從的明明就是我,從龍之說,難道大帥的心中,一向自詡爲龍?
這可當真嚇人!
我當然沒想一口吃個胖子。對待這些滿心忠君報國的大才,我只是偶爾敲打提醒一下,主要還是要用超前時代的思想和行爲方式,潛移默化地影響他們的心。人心,是最難把握的東西,但只要時間久了,一直跟我我的思路做事,薰也薰出個臭雞蛋來了!我來自千年後的思想何其先進,一舉一動就像一陣清風,我就不信他們看不到發黴的明政權的種種弊端,屆時再給他們指引一條光明大道,長期戰鬥生活在金牙這個團體的人們,我想大旗一揮,想總會有人跟着走的!並不是一定要讓他們跟我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如果不是逼上梁山,誰願意上梁山?梁山尿不生蛋的地方,能有大城市物質生活優越麼?我現在只是未雨綢繆,預感不久的將來,我的行爲方式可能與朝廷法令起衝突,屆時自己不至於孤軍奮戰,力單勢薄。
桌上有幾本書引起我的興趣。我指着那些書道:“子龍,這些書,詩集《橫戈集》、地理《風水說》、兵法《陣法直指》,都是你寫的麼,爲什麼都有你的署名?”
鄧子龍謙虛地說:“讓大人見笑了,都是一時興來的塗鴉之作。”
“子龍,你真是大才!天文地理行軍佈陣詩詞書法你竟然樣樣都有造詣,到達出書的境界,竟然還謙遜說是塗鴉之作!”我驚訝又感嘆道:“我也經常興來,卻塗鴉不出這等大作!大作可否拿我房裡幾本,閒來讓咱也學習學習?眼下正是全軍整訓之時,你這些兵法理論,大可以用得上麼!”
當時文人著書不容易啊,自己寫自己印,還要操心銷路。那鄧子龍見我欣賞他的心血之作,與戚繼光竟然一般無二的反應,激動地說:“謝大人擡舉,我這就給您放在案頭。”那高興勁兒,比賞他一百兩銀子還興奮。看來,這寫書倒是不難,卻難覓知音阿!
這知心話兒說差不多了,籠絡親衛隊長的思想政治工作也做個八九不離十,我該走了不是?與衆女賭氣十幾天,就當了和尚十幾天,葷腥半點未沾阿,對我這風liu慣了的同志,你說容易麼我!他奶奶的軍營裡清一色的臭男人,連個養眼的女性都沒有,可把我憋壞了。下半shen事不等人啊,肥大的軍褲都搭起高大帳篷,實在有夠難受!
我打着哈哈,就要逃離子龍的門房。出了他的門,便是豔色無邊的樂土!
子龍疑惑地問我:“大人是否一定要出去?天色恁晚了,不安全哪,要不我跟着?”
“別別別,你看你的書,我自由慣了,不喜歡跟屁蟲。”我慌忙制止。讓這小子知道我去嫖妓,回頭他向內宅告一狀怎麼辦?
鄧子龍突然一本正經地說:“今天我見廣東十虎的神醫洪迪珍先生招了一羣女娃兒,說是響應大人號召,成立醫護隊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