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好友羅賢超字匡字超濟的月票~~)
楊彥自然不需要去親自追趕,他打算在武關休整一兩日,順便等着騎兵與自己匯合。
就着落日的餘輝,楊彥打量向四周的山水,竟意外發現,景色還是很不錯的,山水連綿,一望無際,丹水上空,不時有白鷺等水鳥盤旋,遠處的山裡,還偶爾傳來動物的嚎叫,只是可惜了,手頭沒有相機,他也不擅長於繪畫,這美好的風景,只能刻畫在腦海裡。
“楊家郎君在想什麼?”
這時,陸蕙芷在憐香的陪伴下款款走了過來,卻隔着一小段距離。
“過來!”
楊彥直接抓住陸蕙芷的手,拉了過來。
“不要,妾……好久沒洗浴了!”
陸蕙芷尖叫一聲,就要躲閃,卻被楊彥抓的牢牢的,掙都掙不開,變得極度不自然。
也確實,如她這般養尊處優的士家女子,怎能容忍把邋遢的一面呈現在檀郎面前呢?
楊彥仔細看去,因很長時間沒洗頭,秀髮油油的,貼在頭皮上,衣襟的領口,顏色深了些,衣袍上多處污漬,指甲縫中,有一圈黑灰,至於妝容……
自從踏上了武關道,陸蕙芷一直素面朝天,不過那時女性化妝,主要是起修補作用,不象現代女性的妝容,是從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完美詮釋了眼見不爲實的真理,而陸蕙芷天生麗質,化不化妝的區別不大。
尤其是天天出那麼多的汗,十來天不洗浴,身上居然沒什麼異味,也許陸蕙芷覺得自己的味道不好聞,但站在男人的立場,楊彥聞到的,是最原始的女性荷爾蒙味道,正輕輕的撩撥着他的心絃。
當然了,楊彥目前不會對陸蕙芷做什麼,只是微微笑道:“放鬆自己,不要在意自己的軀殼,用心去感受世界,去體會大自然的美,你將發現,世界會爲你開啓一扇嶄新的大門。”
陸蕙芷將信將疑的看着楊彥,秀眉微蹙,不過楊彥的眼裡,滿是真誠,漸漸地,她的眉頭舒展開來,望向了關外的山水,果不其然,在靜下心之後,心靈竟感受到了一種震憾之美。
似乎與之相比,崔鶯鶯與張君瑞的愛情故事,擺在大自然的炫麗面前,居然變得渺小了。
楊彥牽着陸蕙芷的素手,也望向了前方。
……
在天黑之前,管商和樑志領一萬五千卒出關西去,到商洛約百里左右,從次日開始,前線的戰報如雪片般飛來,雖然趙軍也有抵抗,但武關失守對士氣的打擊很大,基本上是節節敗退,傍晚時分,已經兵抵商洛,潰軍因入不得城池,只能繞城而過,千餘守軍也不戰而逃,不費一兵一卒,商洛到手。
楊彥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在兩日後,於藥和張健領着騎兵趕來,纔出關西行,又用了兩日的時間,趕到了商洛。
商洛城池不大,城週五裡左右,牆高丈餘,夯土築成,城裡也沒什麼民衆,畢竟商洛位於山區,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說法,而若有一絲可能,都不會有人願意住在山區,城裡主要是隨軍家屬,也容納不了太多的人。
商洛存在的意義,主要是做爲物資週轉屯積之用,也是武關道的重要節點,其名源於商山洛水,丹水沿城池而過,雖土地貧瘠,卻盛產多種珍稀中藥材與名貴山貨,獨特的氣候也適於種植茶葉,木耳和香菇等經濟作物,是當代陝西省的經濟作物大市,本是地靈人傑之地,無非是交通不便而己。
不過楊彥對於武關道已經有了大略的規劃,將來會鋪上水泥路,部分山嶺也會炸開,由關中去往荊襄的天塹將變爲通途。
那些被掠走的女子也大半被追了回來,但讓人憤恨的是,清白已然不保,恐怕回家也沒什麼地位了,楊彥勸了勸,交給以柳蘭子爲首的女千牛衛做心靈疏導。
從商洛繼續西行約一百五十里,便是嶢關,楊彥略一沉吟,便道:“樑志,孤任你爲商洛太守,自嶢關至武關,一應事宜由你主持。“
”末將必不負大王厚託,若有半點差池,提頭來見!“
樑志滿臉的不敢置信之色,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別緊張!“
楊彥微微笑道:”說說看,你主持商洛將怎樣做?“
”這……“
樑志撓了撓後腦殼。
他從來沒有過獨當一面的經驗,別說太守,就連縣令長都沒做過,因此在最初的興奮過後,難免惴惴不安,尤其是楊彥任命完,立刻考校般的提問,讓他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不過他並無怨言,商洛位於臨敵的第一線,真有敵襲,哪能充分準備呢?
”嗯?“
樑志突然心中一動,臨敵前線提醒了他,於是拱手道:”大王理該不會於關中停留太久,因此嶢關成了與劉曜作戰的前線,末將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力保嶢關不失,吸引劉曜持續來攻,耗其國力兵力,當劉曜久攻不下,人心必浮動,他日大王再臨關中,或可傳檄而定。“
”嗯~~“
楊彥滿意的點了點頭,事實上樑志的性格較爲小心謹慎,開拓進取不足,但用來防守嶢關是綽綽有餘,他看中的也是這一點,真要換了個膽大包天之輩駐守武關道,他還不放心呢。
不過在點過頭之後,楊彥沒有任何表示,其餘於藥、管商諸將也玩味的看着樑志,樑志莫名其妙,暗中思忖着自己是不是疏漏了什麼,卻毫無頭緒。
“咳咳~~”
管商實在看不下去了,清咳兩聲:“樑太守,嶢關尚在劉曜手上,難道你要大王親自攻打嶢關?”
“噢!”
樑志猛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末將明白了,這就去佈置攻打嶢關事宜,黃昏前進軍!”
楊彥這才揮了揮手道:“孤給你兩萬兵馬,去罷!”
“諾!”
樑志重重一拱手,快步奔去。
不到傍晚,樑志便領着兩萬卒西行,楊彥則繼續在商洛休整。
歷來潰敗,尤其後有追兵,要想重整陣腳其實很難,主要是人心惶惶,偏偏劉曜率主力出關,關中兵力薄弱,秦州靈武一線的援軍也非指日可待,當樑志僅用了一日一夜,就兵臨嶢關之時,關城亂了,難以組織起有效的防禦,因此沒怎麼費力,僅僅只用了半個時辰,便攻下了嶢關。
至此,關中的南大門已經徹底打開。
……
夜漸漸深了,因劉曜初定關中,關外諸敵環飼,趙國的國策始終圍繞着戰爭二字,對民衆的控制管理較鬆,長安還沒實行自北周起的裡坊制,哪怕深夜,民衆都可隨意上街遊玩,特別是夏季屋裡悶熱,很多人飯後紛紛出門,街頭巷尾,人影綽綽,彷彿前線的戰事,與長安民衆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只要四關在手,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就在這時,數騎軍卒背插六百里加急旗幟,飛速入長安南門,行色匆匆,滿面驚惶,那急切的蹄聲,在帶起一地煙塵的同時,也如重錘般敲打在路人的心口,誰都看出,有急事發生了。
“難道是皇帝陛下打了勝仗?”
“什麼勝仗啊,你那他那樣子,象打了勝仗嗎?聽說博望坡一役,南陽王全軍覆沒,十萬步騎悉數被明人坑殺,後又丟了宛城,明軍血洗全城,殺了幾十萬人哪。”
“是啊,那可真是血流漂杵,南陽王還被生擒活捉,於兩軍陣前施以酷刑,好象被割了耳朵,挖了鼻子,最終吃不住劇痛,被迫復屠各舊姓,聽說就是當着主上的面,主上都氣的吐血呢。”
“宛城既失,襄陽豈非不保?”
“小聲點,別說了,有人過來了!”
戰敗的消息,自然是要隱瞞,但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鉗口只能鉗得了一時,鉗不了一世,當權者不讓講,民衆可以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講,還越講越離譜,這時,有人小聲提醒,果然,一隊軍卒奔來,於是紛紛改口。
“哈哈,今晚的月兒真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