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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人看來,男女間的一切罪惡都是錯在女方,如烽火戲諸候、如妹喜、妲己、楊玉環,是她們媚惑了君主,才讓明君淪爲昏君、暴君。
錯在女,不在男。
往往出了通尖這等據事,男方拍拍屁股,小作懲誡,女方則要浸豬籠,柳蘭子正是不滿於此,才說男女不同權,故不能同罪,也就是說,權力和義務要相等,因女方地位低下,犯了罪不能與男方一概而論。
剛好楊彥是現代人,行爲準則在骨子裡仍是現代人的標準,通尖擱在現代,只是道德問題,因此他認同柳蘭子的說法。
這並不是說通尖有理,主要是隨着科技的發展與文明程度的提高,現代人對於生命更加珍惜,也更加敬畏,兩種處理手段說不上誰是誰非,只是不同時代的不同產物。
更何況楊彥自己也立身不正,如果因爲通尖就判處費氏三女死刑的話,那他與任皇后又算什麼?是不是也要把任皇后浸了豬籠?
略一沉吟,楊彥點點頭道:“此議尚可,不過尚未有女監,把女犯與男犯關押在一起並不合適,這樣罷,發其三人作裡坊做義工,行敬老愛幼之事,以贖其罪,每旬往右千牛衛府彙報行蹤,另替孤鄭重警告里長,不得挾其與之歡好,否則以強尖論處,懲誡從嚴。”
自明朝以來,就有女子不收監的慣例,究其因由,便是監獄裡從犯人到獄卒都是男性,好端端一個女子送進去,必然慘遭凌辱,就算能活着出來,也是人不人鬼不鬼了,因此女子不收監是基於人道主義立場的一種善政。
當然了,眼下女性犯罪並不突出,沒有另起女監的必要,由裡坊看管就足夠了。
柳蘭子明白了楊彥的意思,現出了赫然之色,拱了拱手:“是末將考慮欠妥,至盡兩日,末將擬定一個章程出來,將來再有類似事,當有法可依。”
“多謝大王,多謝大王!”
“妾必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嗚嗚嗚~~”
三女哭着稱謝。
她們原以爲自己就算不死,也多半是打爲官伎,甚至發落軍中,那更是慘不忍睹,畢竟通尖偷人,本就是當婦所爲,現在發落去那等場所,天經地義。
卻不料,竟然只是做五年義工,與她們自認爲的罪孽相比,這是非常輕的責罰了。
任皇后與李卉兒也擡起美眸不解的望向楊彥。
楊彥也不解釋,揮了揮手,女千牛衛把費氏三女押了出去,隨即又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亦不可一日無主,今仲俊雖去,爵位尚在,雄侄班,謙虛博納,敬愛儒賢,純孝敦厚,動修軌度,當爲李家之主,孤令班繼西成候之位,當肅清流弊,還李家一個安寧。”
“什麼?李班乃李流之子,怎配爲李家之主?”
李霸面色劇變,在他想來,就是自己當不了家主,家主之位也落不到李班這外人頭上啊,不禁嚷嚷着望向楊彥,那脖子高高昂起,滿臉不服。
“放肆!”
李驤大怒。
李期也趕忙捂住李霸的嘴,拉了下來。
李霸意識到了不妥,雖不再言語,可那眼神裡,繚繞着兇戾之氣。
楊彥自然不會和李霸計較,只是暗暗搖了搖頭,李雄的幾個兒子真不是東西,老父還在牀上躺屍啊,如果自己不是大王,而是江湖俠客,那他很可能誅盡李雄諸子。
李班也是愕然之後,連忙道:“叔父諸子尚在,且叔祖身體康健,家主之位,班斷不敢受,還望大王收回成命。”
楊彥擺擺手道:“仲俊當初有意立你爲太子,正是看中你之賢德,孤也不諱言,仲俊諸子,皆不成器,李家若落於此輩之手,數載必敗,此非孤之所願,讓你做西成候,你就做,別那麼多廢話。”
這話毫不客氣,李霸、李期與李保,甚至包括李驤子李壽,均是各有怒容泛出,但天威浩蕩,不敢再言。
李驤嘆了口氣道:“仲俊生前便器重於你,由你繼爲家主,其在天有靈,必樂見之,你就莫要推辭了。”
李班略一遲疑,施禮道:“既如此,臣拜謝大王,不過叔父遭此橫禍,歸根到底,在一個淫字,班有鑑於此,欲將其留下姬妾遣出家門,奈何於洛陽並無門路,如安置不妥當,反使之受害,故勞請大王代爲安置。”
“嗯?”
楊彥眼神微微一眯。
這李班,也不是看上去那般厚道啊。
李雄那幾百個姬妾,明說是交由自己安置,若當中真有貌美如花的女子,自己扣幾個下來誰能知曉?或者索性如晉武帝司馬炎那樣,盡收江東使妾五千餘人,誰又能說半個不字?
這在事實上,是變相的獻女。
不過楊彥不可能沾李雄的姬妾,李雄姬妾再美,哪能比得上沈充精心培養出的前溪歌舞姬?幾百個美人兒,他只取了三人,餘者除留下數十人組建成歌舞團之外,全都名花有主了,更何況他沾上了任皇后啊,得大boss芳心,哪還看得中些許npc?
“也罷!”
楊彥點了點頭,向柳蘭子道:“此事由你安置,儘可能爲之尋個好人家嫁了。”
“嗯!”
柳蘭子也點了點頭,落她手上,她是一個都不會留給楊彥,當然了,楊彥肯交由她安置,本身就沒有私留的打算。
李家的事情基本上處理完畢,但是對於李卉兒,沒法置這不理,楊彥望了過去,沉吟道:“卉兒娘子,你須爲仲俊服斬衰,不過李家門庭紛鬧,不適合你再住,因你還未及笄,我也不便接你入宮,要不你去舅家,好歹可落個清靜。”
任迴心內暗喜!
有李卉兒在手,自家至少又有了攀上楊彥的希望,況且任皇后是李卉兒名義上的母親,而李卉兒尚未及笄,這是不是暗示着也可以把任皇后勸回自家服喪呢?
任皇后嬌軀微顫!
……
諸事處理妥當,楊彥不適合再留,於是離去,而荀華帶領的艦隊也於石頭城泊岸,把一衆女子放出,故鄣是不可能回了,將暫時安置在楊府中,好在楊彥在建康的這處府邸足夠寬廣,勉強住得下。
與此同時,琅琊王氏於琅琊的莊園,王導、王彬與王舒聚坐在一處小山頭上,望着園中農夫在辛勤勞作,心裡均是憂愁交加。
“哎~~”
王彬嘆了口氣:“想不到江東局勢竟靡爛至此,我等與司馬氏打生打死,即便勝了那又如何?他日明軍南來,多半亦是不敵,真不知此戰還有何意義。”
“呵~~”
王舒冷笑道:“此戰對我等毫無意義,卻關乎司馬氏生死,只是那黃鬚兒看不清形勢,就算他收盡江東之兵,也無非多撐個幾年罷了。”
王導擺擺手道:“黃鬚兒空有雄心,卻無韜略,且現已顛狂,不必說他,還是想想我家該何去何從罷。“
山頭一陣沉默。
誰都沒料到,渡江南來,剛安頓好了家業,北方又出了明國這一龐然大物,如果是胡虜主政倒也罷了,江東各家斷不容胡虜飲馬大江,偏偏楊彥是根正苗紅的丹陽人士,很有號召力。
慈禧曾有名言:寧予友邦,不予家奴,這話聽着難聽,其實挺貼合江東士人的立場,寧把江北予劉石之輩,也不願楊彥壯大,畢竟楊彥是同族,同族的威脅往往要大過外族。
外人來了,尚可同仇敵愾,但明軍來了,沒法齊心對敵,這也是很多王朝,明明有外敵當頭,內部卻爭鬥不休,罔顧大局的根本原因。
但現實並不以士人的立場而有任何轉變,劉曜已滅,石勒苟安於河北,怕是命不久矣,天下一統的大勢已現,讓人不由報以一聲嘆息。
畢竟對於大族來說,分裂只會成爲各國拉攏的目標,而天下統一,皇權必將打壓大族。
王彬搖搖頭道:“司馬家早晚要亡,江東也非安穩之地,既如李驤之流亦能任那尚書左僕射,我家何不北上洛陽,爲明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