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好友門閥掘墓人與好友蘭陵蕭家的打賞~~)
說起來,返身騎射正是以騎兵對付騎兵的絕活,通過不斷的回頭射箭,漸漸殺傷身後的追兵。
曾有專家測試過,箭矢在有效射程內,因重量不同,飛行速度約在每秒六十米到百米之間,以平均值八十米計算,飛行百米需要1.2秒。
而馬匹以時速四十公里奔跑,摺合每秒約11米,隔着一百米往前射箭,疊加前騎奔跑的緣故,相當於箭簇需要在空氣中飛行110米,摺合1.3秒才能射中目標,但反過來往回射箭,則需要減去後騎追趕的影響,距離約被拉近到了90米,僅需1.1秒就能射中後騎。
不要小看這20米與0.2秒之差,結合風速、風向與空氣阻力等因素,影響還是相當大的,這便是返身回射在先天上的優勢,如果騎手能把握好雙方之間的距離,完全可以做到自己射中後面的追兵,追兵卻射不中自己。
或者即使中箭了,也由於距離被拉長,箭矢的威力下降以及護具對後心、後頸的重點防護等綜合因素,直接中箭身亡的概率並不大。
況且親衛的素質要遠遠強過徐龕帶來的普通騎兵,就這樣一路逃一路射,付出了十來人中箭負傷,還有幾匹馬的屁股中箭的代價,殺傷了徐龕軍兩百多人,也直到此時,領軍將領才反應過來,這真是毛骨聳然啊,趕忙下令撤退,又演變成了親衛在後追趕,陸續射殺了數十人。
八百多人的騎隊,折損了近三百騎!
徐龕雖然不明白爲何自己的騎兵會被兩百騎反追着潰逃,不過他清楚,如果放任騎兵衝進來,步卒的陣勢將會被衝散,到那時,步騎混雜在一起,步兵阻擋着騎兵,誰都跑不掉,甚至更有可能自相殘殺。
這並不是不可能,徐龕軍隊的性質近似於流寇,哪有什麼紀律可言,作戰全憑着一股子悍勇與多年來累積的經驗,殺起自己人不會手軟,萬一殺紅了眼,連他自己都未必倖免。
而更重要的是,王彭之已經跑了,死戰毫無意義,雖然在這種時候退軍形同於潰逃,但是敗勢已現,能跑掉一個是一個,總比連步帶騎全部損失了要好!
“廢物!”
徐龕破口大罵了句,便心一橫道:“退軍,退軍!”
“咣咣咣~~”
扎耳的銅鑼聲再度敲響,徐龕領着僅剩的幾個親衛,一馬當先,向着泰山的方向奔逃,那些騎兵也急忙轉向,跟上徐龕。
“嗚嗚嗚~~”
楊彥着人吹響號角!
“殺!”
騎兵漫山遍野殺向了步卒。
“抱頭伏地不殺!”
“抱頭伏地不殺!”
徐龕帶着騎兵先跑了,步卒自然一鬨而散,有被騎兵追上的,抱頭趴地能免得一死,動作稍慢的,立刻就被一槍捅個透心涼。
蔡豹目瞪口呆!
這場勝利來的如此突然,如此的出乎意料,他完全不能理解,他只是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王彭之等士家郎君得知了剛走不久,就迎來了一場大勝,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嗚嗚嗚~~“
那些姬妾也是相擁而泣!
”將軍,我們……要不要配合楊府君衝殺?“
一名部將湊頭問道。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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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豹有些遲疑,徐龕的銳卒俱爲經驗豐富的老卒,拿過來,稍事訓練再籠絡一下就能用,平時徐龕也幾乎不會有這種全軍潰敗的情況發生,因此機會難得,哪怕俘虜百十名,都是不容突視的一股力量,他心動了。
但問題是,自己從頭到尾沒發揮一點作用,現在勝利來了,卻去搶食,楊彥會怎麼想,會不會與東海軍衝突?在道義上也站不住腳啊。
“罷了,收束隊形,清點屍體,等情形穩定,我們再去與楊府君匯合。“
蔡豹擺了擺手。
山坡下方,親衛佯裝聲勢,追了徐龕十來裡便折返,兜過頭包圍逃散的步卒,喝令投降,不降者殺。
一隊隊俘虜雙手抱頭,被帶往指定地點,又專門有騎兵,趕往親衛的交戰處收攏戰馬和兵甲。
楊彥見大勢已定,帶着些親衛去與蔡豹匯合。
一見面,蔡豹深施一禮:“又是楊郎救了老夫,老夫實是不知該如何報答了。”
楊彥對這老傢伙挺無語的,從來都是口惠而實不至,不過在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謙躬的模樣,扶着蔡豹笑道:“蔡公不必客氣,楊某隻恐來遲,幸得蔡公無恙。“
蔡豹搖着頭,唏噓道:”今次真是兇險,若非楊郎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想那王彭之等士家郎君吃過這次虧,日後行事也能收斂些了。“
楊彥突然現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怎麼了?“
蔡豹不解的問道。
”這……“
楊彥咬咬牙道:”有一個壞消息要告之蔡公,我方軍卒發現了沈勁的屍體,肋下中了一矢,胸口又被馬蹄踐踏,想來應是於奔逃中,不幸中流矢墜馬,被踐踏而死。“
”什麼?“
蔡豹驚住了,沈勁死了?
好久他才接受了這個噩耗,苦笑道:”當時出了郯城,便是沈勁攛唆王彭之去琅琊,這真是天理迢迢,報應不爽啊,但吳興沈充唯有沈勁一子,如今沈勁身亡,他豈肯幹休?怕是淮北又要多事了。“
楊彥拱手道:”楊某也擔心於此,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請蔡公回返下邳之後,請王邃修書與大司徒和大將軍,無論如何也要勸住沈充,若是意氣用事,恐因自相殘殺,進一步削弱晉室元氣,白白便宜了羯賊啊。“
蔡豹點點頭道:”楊郎心憂家國,老夫自會盡力。“
說着,便一眼掃向了各姓殘餘的部曲、僕役與姬妾,又道:“這些人已被主家拋棄,請楊郎代爲收留罷。”
這部分人,只剩下一百多,一聽這話,均是急聲道:“我等家小俱在江東,還請蔡公與楊府君開恩哪!”
“哼!”
蔡豹冷哼一聲:“蠢不可及,王彭之、羊卉諸郎棄衆而逃,此乃人生一大污點,爾等皆爲當事人,若返江東,必被滅口,老夫是在救爾等。
反之,若爾等音訊全無,汝之家人若可得善待!“
衆人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不禁悲從中來,還有人跪下,向着南面大哭。
楊彥嘆道:“若有一線可能,楊某都會把各自家人接來團聚,如今只能委屈諸位了。”
“府君恩德,沒齒難忘。”
“拜託府君了。”
一干人等紛紛躬身稱謝。
楊彥擺了擺手,便望向了那些姬妾,雖然蓬頭垢面,但透過現象看本質,幾乎都是姿容不俗,甚至少數幾個,堪稱絕色。
“妾等拜見郎主。”
姬妾們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紛紛強撐起笑容施禮,或帶淚,或含羞的脈脈暗送着秋波,畢竟北地雖苦寒,但是被楊彥挑中,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