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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作爲都城,在徐龕生前的規劃中,大約方圓四百里,這麼大的面積,沒可能修築等長的城牆,只能修築郭城,類似於建康的外郭籬,起個圈定範圍的作用,不具備任何防禦功能。
實際上過長的城牆對於防守是個極大的負擔,將釋稀守城兵力,敵方絕對會針對你的兵力薄弱地帶發起突襲,因此洛陽是沒有外城牆的,只修築了內城。
真遇到戰亂時,外城百姓只能放棄家業,退入內城保命。
不過退一步說,如果身處於中原腹地的洛陽都被敵軍團團圍困,那麼大明也離亡國不遠了。
內城周長二十五里,除王宮、各牙署寺,便是權貴居住區以及一些商業設施。
薩珊使節由位於城西正中的閶闔門入城,《楚辭·離騷》有云:吾令帝閽開關兮,倚閶闔而望予,閶闔者,天門也,閶闔門始築於曹魏,意指傳說中西邊的天門。
整個城門修建在長達二十五丈,寬十丈的巨大臺基上,通體水泥磚石砌就,表面刷以紅漆,間夾不規則的密密麻麻射擊孔,城門有三重,一主二副,主城洞闊三丈,左右副城洞各闊兩丈,平時除了楊彥出行,主城洞不開,公卿王候皆以副城洞出入,至於各家的婢僕雜役,非跟隨主家,不得進出閶闔門,只能由位於閶闔門以南的西陽門與西明門,或是位於城南的開陽門與城東的青陽門出入。
而在城門兩側,修建有東西闕臺,各長八丈,寬四丈,高度與城牆等齊,均爲四丈,除了增添威儀,還是拱衛城門的重要軍事設施,城門上方,則是一座面闊七進,高達五層的巍峨城樓,飛檐斗拱,金壁輝煌。
“噢,我的大明尊!”
“我的天,太壯觀了!”
“這哪裡是人居住的地方,分明是神的宮殿啊!”
見着這高大的城門,薩珊使節紛紛現出了不敢置信之色,張開手臂,大聲叫嚷,當翻譯把讚美之辭告之護送的騎士們之後,每個人的臉面,都現出了濃濃的自豪之色。
是啊,若非大明,怎能當得如此稱讚?
領頭將領臉色好看了很多,笑道:“我等只能送到此處,請諸位稍等,本將與城門校尉先作個交接。”
翻譯過後,使節們均是笑着點頭。
那名將領略一拱手,策馬馳向城門,城門由千牛衛與正在籌建中的羽林衛把守,通常外城守軍沒有特殊原因,是不能入內城的。
不片刻,數十名千牛衛馳來,把薩珊使節引入副門,進了門之後,是一條雙向六車道的筆直大道,道旁林蔭成片,中間有花壇作爲分隔,腳底的路面已經不是灰濛濛的水泥路面了,而是來自於石油提煉的殘渣,也就是俗稱的柏油路面,油光黑亮,以白漆劃分出車道。
再往前行了數裡,轉入一個道口之後,是雙向八車道的主幹道,銅駝街,街道的盡頭是宮城,楊彥的住所與朝庭的所在。
薩珊使節站在寬闊的街道上,沒來由的生出了一種渺小的感覺,與這巨大的城池相比,自身是如此的渺小。
再與鬱鬱蔥蔥的洛陽相比,薩珊都城泰西封(今伊拉克巴格達東南32公里)滿目土黃,街道也狹窄,低矮的建築密密麻麻擠成一堆,給人一種逼仄的壓抑感。
領頭老者的面色漸趨沉重,轉頭低聲道:“明國的國力很強啊,當向皇帝陛下如實彙報,暫時還是應以交好爲主。”
薩珊帝國的重心在西面,即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小亞細亞與敘利亞一帶,這也是與羅馬帝國反覆拉鋸的地帶,而對於東面的貴霜、蔥嶺,以領主制的羈縻統治爲主。
原先使團見着大明的富庶還心生貪念,可是洛陽城着着實實震懾了他們,想想也是,如果沒有強大的國力,哪來的人力物力營建如此氣勢恢弘的都城呢?
更何況由河西走廊過來,沿途所見的城池均是規模齊整,整潔有序,從側面反應出了明國的整體實力。
團中一人便是道:“自從入了明人所謂的關中以來,氣象便大有不同,尤其是長安邊上的建章宮花園,很難想象這是在數百年前廢棄的宮室上營建,我們確實應該交好明國,打開商路,從羅馬人手上賺取暴利,再獲得明人的技術,料來不出十年,我們偉大的薩珊將更加強大。”
“嗯,莫要多說了!”
領頭老者捋了捋那鬆蓬蓬的大鬍子。
“諸位,這裡是館驛,請在此歇息,等待朝庭召見。”
這時,使團被帶到了一處大院前,千牛衛將領伸手示意。
翻譯說了一陣子波斯語,使團稱謝之後,陸續進了院子。
……
“哦?薩珊使團?”
王含眼睛一眯,現出了詫異之色。
自從被任爲大鴻臚以來,王含徹底的投閒置散,這也是沒辦法,明國既沒有諸候,也沒有藩屬,原有望成爲藩屬的慕容部與高句麗,給楊彥殺的屁流尿流,而拓跋什翼健直接由千牛衛接管,王含沒法插手,至於南方的小國,因晉室尤在,恐怕還不知道北方多了個明國呢。
具體來說,每隔三五天,王含去鴻臚寺點個卯,手下大貓小貓三五隻,都是因各種原因被投閒置散送來養老的,大家磕叨一陣子,各自散去,而大朝會,楊彥不在的時候不召開,楊彥回來了,每個月也只有兩次,雖然日子悠悠閒閒,但王含曾經手握大權,幾年閒散下來,骨頭都要生鏽了,這一聽得來報,立刻來了興致。
天可憐見,他的鴻臚寺終於開張了!
聽完了彙報之後,王含還是搞不清楚薩珊國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喚道:“老夫先去鴻臚寺,過一個時辰,再召薩珊國使團來見。”
王含本能的把帝國中的帝給捨去了。
前來報信的軍卒不大情願,不過王含好歹位列九卿,中兩千石的品秩,只得勉強應了聲諾,正要離去,恰好在王含府上作客的王敦卻揮手攔住:“且慢,你直接回營罷,那使團先晾他兩日!”
王敦身爲太尉,也屬於投閒置散之列,只是與王含不堪寂寞不同,他是真的看明白了天下大勢,知道琅琊王氏至少一兩百年內不會再有機會,只能在若干年後,跟隨楊彥嗣向海外發展,因此樂得逍遙,縱情于田園,流連於山水,心情放鬆之下,再加上困擾他多年的甲亢被楊彥治好了,竟是老當益壯,照這身體看,大概率能活到七十幾。
“呃?”
王含不解的看了過去。
王敦又揮了揮手:“去罷。”
“諾!”
軍卒遲疑的看了眼王含,還是告辭離去。
王含迫不及待的問道:“處仲,這是爲何?大王年輕氣盛,若是被他扣以怠政之名,又該如何是好?”
王敦呵呵一笑:“大王此人弟也瞭解一些,尚不至於此,阿兄,弟且問你,可能猜出外國使節前來所爲何事?”
王含捋須細思,好一會兒,沉吟道:“番邦小國來我大明能做什麼?要兵無兵,要財無財,不出於討要好處。”
王敦問道:“那大王對待番邦的態度如何?”
“這……”
王含明白了,楊彥有一句話說的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對待周邊部族正是如此,要麼奴役,要麼吞併,根本就沒什麼番屬的概念,既便是得到楊彥善待的羌氐,也是採用經濟手段使之越發的依附大明,因此番邦來要好處,楊彥肯給麼?
顯然不可能。
作爲老對手,王敦也不是泛泛之輩,對楊彥很是下了一番苦功瞭解。
王含拱了拱手:“還虧得處仲提醒啊,否則惹得大王不快,反是好心辦了壞事,那爲兄立刻進宮,去拜見大王。”
“誒~~”
王敦擺了擺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番邦使臣而己,明日先叫人去探探他的來意,弄清楚了亦不爲遲。”
王含想想也是,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