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我不走,我要媽媽……爸爸,我不要故事機,也不要芭比娃娃,我只要媽媽……你不要帶我走……”
心心在齊振楠的懷中奮力掙扎,唯恐齊振楠會立刻帶她離開,她的哭喊猶如一把刀,剜進了葉瀟瀟的心,趴在沈東明的肩頭,葉瀟瀟早已泣不成聲。
齊振楠無奈的說:“時間不早了,心心明天還要上學,乖乖跟爸爸回家睡覺。”
“我不回家……我要媽媽……”
心心的小手在半空中揮舞,幾近所能的朝葉瀟瀟撲去。
那一聲聲“媽媽”如鐵錘狠狠敲打着葉瀟瀟脆弱的神經,她終於不能自抑,掙脫沈東明的懷抱,轉身向心心伸出手:“心心,媽媽在這裡,媽媽在這裡。”
心心終於回到葉瀟瀟的懷抱,她滿臉是淚,委屈的抽泣,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葉瀟瀟:“媽媽,媽媽……”
葉瀟瀟終於認了心心,齊振楠的脣角有了笑意,他一轉頭,看到站在樓梯口的齊慕槿正驚訝的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姐,心心是瀟瀟的女兒,希望你能替我們保守這個秘密。”齊振楠誠懇的看着齊慕槿,希望得到她的支持。
“我不會告訴別人。”因爲昨天扭了腰,齊慕槿只能緩慢的下樓,許久才走到葉瀟瀟的面前,看着淚流滿面的葉瀟瀟和心心,她也紅了眼眶,喉嚨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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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心心去睡覺了。”葉瀟瀟說着便抱心心上了樓,留下各懷心事的三個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慕槿洗完澡出來聽到動靜,下樓便獲悉令她震驚的消息,除震驚之外,便是滿腹的疑惑。
“說來話長,你只需知道心心是瀟瀟的孩子就行了,別的以後再解釋。”齊振楠說完便在沙發上落座,極不友善的看着沈東明:“如果今天顧美芸不說出來,你和瀟瀟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不是我想瞞你,是瀟瀟認爲你不知道比較好,免得以後見面尷尬。”沈東明脣角噙着冷笑,危機感如影隨形,讓他沒辦法輕鬆。
齊振楠嚴肅的說:“心心也是我的女兒,我有知情權。”
“心心是誰的女兒並不重要。”沈東明無所謂的聳聳肩:“最重要的是瀟瀟是我的女人,任何人別想將她搶走。”
“只要瀟瀟幸福,我不會干預你們的生活。”齊振楠擦了擦額上的汗,誠懇的說:“希望你也照顧一下孩子的情緒,畢竟是瀟瀟的骨肉,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和瀟瀟廝守終生,就必須接受心心的存在。”
“我從未忽略過她的存在。”當然還有齊振楠,沈東明不可能忽略,父女倆是他最大的威脅。
“那就好,以後心心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好說!”
齊振楠和沈東明達成了共識,兩人的心情卻都不輕鬆,一前一後走到院子裡,齊振楠遞了支菸給沈東明:“我和瀟瀟有緣無份,你必須替我好好照顧她。”
“不用你說,我會讓她成爲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沈東明相信自己可以抹去齊振楠留在葉瀟瀟心底的痕跡,等他們有了孩子,一切芥蒂都將迎刃而解。
“嗯。”齊振楠不懷疑沈東明的決心,也相信他有這個能力,葉瀟瀟和沈東明在一起比和他在一起開心得多,他應該祝福他們。
“沒想到那天晚上的男人竟然就是你。”
沈東明點燃了手中的香菸,狠狠吸了一口,呼出的菸圈氤氳了月光。
“我也很意外。”齊振楠面帶滿足的微笑,坦然的說:“雖然我已經不記得那天晚上,但心心是上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
“別得瑟,我和瀟瀟很快也會有孩子。”
沈東明恨不得一拳將齊振楠臉上的笑容打散,雙手握掌成拳,在身側鼓足了勁兒。
“我是不是應該提前恭喜你們?”齊振楠強壓下心底的酸澀一本正經的說:“看到瀟瀟現在過得很好,我也不擔心了。”
“你本來就不用擔心。”
沈東明伸伸懶腰,打了個呵欠:“和你說了這麼多,我也累了,回房睡覺,晚安!”
“嗯。”齊振楠望着沈東明的背影自嘲的笑笑,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齊慕槿卻追了出來:“振楠,等等。”
齊振楠開車門的手一滯:“姐,什麼事?”
“你……我……唉……”
齊慕槿欲言又止,讓齊振楠二張和尚摸不着頭腦:“姐,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葉瀟瀟在房間內聽到車聲,知道齊振楠已經離開,她揉了揉通紅的臉,在已經熟睡的心心臉上親了又親。
害怕葉瀟瀟會趁自己睡熟之後離開,心心的小手緊緊抱着葉瀟瀟的脖子,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脣角卻掛着心滿意足的微笑。
葉瀟瀟動了動,處在半夢半醒間的心心低低的囈語:“媽媽,不走……”
“心心乖,媽媽在這裡陪你,哪兒也不去。”葉瀟瀟的臉上滿是母愛的光輝,脣角含笑,她的手輕柔的拂過心心的小臉。
被孩子需要,被孩子依戀,被孩子渴望……原來是一件這麼美妙的事。
葉瀟瀟的心被濃濃的愛意填滿,眼中腦中心中都只有心心,任何人不能闖入,此時此刻,是她和心心的世界。
“媽媽……”心心嘟囔了一聲再無聲息。
沈東明上了樓,剛剛打開房門便被葉瀟瀟告誡:“小聲點兒。”
“睡了嗎?”沈東明輕手輕腳的走到牀邊,蹲下身端詳心心可愛的睡臉。
“嗯,剛睡着。”葉瀟瀟拍了拍身後空出來的位置:“我們三個人睡有點兒擠,要不你去樓下的客房將就一晚。”
“時間不早了,懶得麻煩。”沈東明說着脫下大衣掛進衣櫃:“齊振楠已經走了。”
“哦。”葉瀟瀟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多在意,現在她的心裡只有心心,大腦也只想心心的事。
沈東明體諒葉瀟瀟爲人母的心情,提議道:“以後週末我們可以接心心過來。”
“真的可以嗎?”葉瀟瀟喜出望外,她最擔心沈東明容不下心心,現在聽他這麼說,她才意識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看着葉瀟瀟喜氣洋洋的臉,沈東明也笑了:“我希望看到你每天開開心心,心心很可愛很懂事,我也喜歡她,等我們以後有了孩子,心心就有伴兒了。”
“嗯嗯,到時候姐姐帶着弟弟玩,滿院子跑,家裡就熱鬧了。”偌大的別墅就葉瀟瀟和沈東明兩個人住,着實冷清,有了孩子的加入,會漸漸熱鬧起來。
沈東明說:“多生幾個更熱鬧。”
“想得美。”葉瀟瀟笑道:“到時候家裡亂成垃圾場有得你受。”
“垃圾場就垃圾場,我就當垃圾場場主。”沈東明蹲在牀邊,將葉瀟瀟臉上的頭髮拂開,溫柔的說:“快睡吧!”
“嗯,晚安!”葉瀟瀟乖乖閉上了眼睛。
“晚安。”沈東明親了親葉瀟瀟的額頭順手將壁燈關上,然後進浴室洗涮。
葉瀟瀟抱着心心的手緊了緊,害怕這是一場虛幻的夢,她不禁在心裡問自己,以後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心心的母親了嗎?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甚至沒做好心理準備。
以後如何面對齊振楠,如何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這些問題葉瀟瀟已無暇再想,此時此刻,她只想抱緊上天給予她最珍貴的禮物。
“寶貝兒,媽媽愛你!”和心心臉貼着臉,聞着心心身上特有的香味兒,葉瀟瀟滿足得就像得到了全世界,心心便是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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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振楠回到公寓,腦海中反反覆覆縈繞着離開別墅前齊慕槿說的話:“你和瀟瀟沒有血緣關係,你二叔二嬸是我的養父母。”
一句話便消除了齊振楠長久以來揹負的心理壓力,高興之餘,心底卻有着濃濃的失落。
葉瀟瀟已經離他而去,終始知道沒有血緣關係也不可能在一起。
他們之間唯一的牽絆便是心心。
齊振楠脫下大衣甩在沙發上,然後大步走進房間,將自己拋向牀心,長長的喘了一口氣。
心心是瀟瀟的孩子,這無疑是他近幾個月聽過最好的消息。
他打開錢包,看着他們三人的合影,不知道何時一家人才能團聚。
原本齊振楠可以無負擔的和葉瀟瀟在一起,卻因爲陰差陽錯的原因,他和她不斷的錯過,曾經有過的美好時光只留在了記憶中。
齊振楠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那一輪明月,心底惆悵萬千,葉瀟瀟的笑容比月光更皎潔,柔柔的灑在了他的臉上。
胸口一陣刺痛,齊振楠的眉頭皺成了“川”字,他捂着胸口摸出藥瓶,手一抖,藥瓶砰然落地,白色的藥丸滿地開花。
“唔……”齊振楠慢慢的蹲下身去撿藥,卻不想腿一軟,倒在了地上,他的手胡亂的在地上摸索,抓起幾顆藥便往嘴裡塞,咀嚼之後吞下去,胸口的刺痛慢慢緩解。
他緊皺的眉終於舒展開,他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從未像現在這樣害怕孤單,對死亡的恐懼無聲而至。
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如果瀟瀟知道他的身體狀況,肯定會回到他的身邊,她那麼善良,那麼溫柔,絕對不會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