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震得眼冒金星,耳朵裡也是一陣嗡鳴。等我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胖子已經跑出好遠了。
奶奶的,平日裡把自己說得像黃繼光似的,這時候就把革命先烈的優良傳統給忘了。逃命的時候比誰都快。
不過想想,也正是憑着這點,胖子才能活着從兩界島回來。
不得不說,這小子真的是深藏不漏。遭遇危險的時刻,他似乎總能處於最安全的位置。
在天宮的時候是,遭遇百鬼道甲的時候也是。相比而言就是綽號“老鱉”的郭教授也要遜色三分。
建木的枝條雖然含水量頗多,但在汽油火焰的炙烤下,也是頃刻間便燃燒了起來,數米高的“圍牆”被火焰撕出了一個口子。
我心說有戲,也加緊了腳步。很快我們便逃出了包圍圈,可此刻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那些枝條似乎並不死心,也不知道它們是根據什麼定位的我們。黃沙下不時傳出“梭梭”的怪音,如同一首催命曲。
我們不得不隨時小心腳下,這時候一個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
在沙地中奔跑是十分消耗體力的,聚集起來的卡車已經被之前逃跑的人開走了。
而我們的越野車,由於整修的緣故,還是保持着昨晚行駛時的車距,也就是說,在場留下的七八個人,最後的幾個起碼要跑出三百米的距離。
而且這三百米還是以常人百米衝刺的速度。因爲那些枝條的敏捷程度實在是超出人的想象。
對於常年訓練的護衛兵而言,這是很簡單的,可我卻有些吃不消。畢竟只是個古董店小販。
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逃命的時候誰也管不上誰。我的心臟幾乎要從嘴裡面跳出來。眼看着就要被前面的人甩得沒影了。
我的心頭一陣悲涼,心說胖子你個沒良心的,關鍵時刻真他媽靠不住,不由得懷念起有李凌宇在身邊的日子。
人一倒黴,喝涼水都塞牙,正想着,就感覺到腳下一絆,整個人摔了個狗吃屎。氣得我狠狠錘了下地面,嘴裡不停地罵着娘。
可下一秒我就張不開嘴了,因爲建木的枝條已經追上了我。同時一陣劇烈的疼痛從我的腿上傳來。
我是終於能夠體會到那個被疼暈的護衛兵當時的感覺,這真是疼到了骨子裡,額頭上的冷汗都流成了串。
一開始我還能忍着,可後來還是不爭氣的慘叫了出來。外面的風很大,我吃了滿口的沙子,想哭的心都有了。
不過我的大腦還算冷靜,也知道現在是一刻都不能耽誤,如果我不能在短時間內脫身就萬事介休了。
我嘗試着用匕首去割腿上的枝條,可是以這個姿勢根本就沒法用力,我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割斷了其中的一根,但這還遠遠不夠。
由於控制不好力度,我的腿上被劃了好幾道口子,一時間鮮血直流,建木的營養液也流進我的傷口裡。
頓時我便感到一種**感,糟糕,這裡面有毒啊,似乎是起到麻痹獵物的作用,我不由苦笑,這下反倒是幫了它的忙。
難道要讓我學影視劇裡的人斷腿保命?我看了眼手上的白色匕首,的確,以它的鋒利程度並不需要費多大的力。
不行!我猛得晃了晃腦袋,怎麼啥無厘頭的辦法都往出想,先別說我怕疼了,就是真的成功也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我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人體會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下啓動保護機制,暈厥就是其中的一種,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會親眼看到自己被扯成兩段的噁心場景。
完了,這次是真的要歸位了。其實這一刻我的心情還算平靜,到底是兄弟我薄,下輩子再來吧,夠日的老天爺!
“快接住繩子!”這句話彷彿從九天之上傳來,可是已經晚了,我的眼前發黑,根本就看不到哪有繩子。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在意識消失前的一刻,我感到一雙小手猛得拽向我的衣袖,果然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狗蛋兄弟你總算是出來了。
……
“李姐,他好像是快醒了。”恍惚間我聽到一個聲音在我身邊說道。
“嗯,你趁着這會兒再幫他們倆處理一下傷口。”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聽着還有點耳熟,哦對了,是那個“九尾狐”李狸。
當時趕過來救我的是她?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終於,腿部的疼痛迫使我睜開了眼睛。
我正斜靠在越野車的後座上,腿上已經纏上了厚厚的一層繃帶,邊上是那個先前被樹枝拖住的護衛,只是他的傷勢明顯要比我嚴重,現在還沒有甦醒的跡象。
“兄弟,我能採訪你一下嗎?”給我處理傷口的護衛兵說道,“你是想把自己的腿割下來?”
我先是一愣,不過隨即也反映了了過來,因爲我腿上的疼痛顯然是來自於體表,而不是在骨頭裡。
當時狗蛋在我將死之際顯形,也是十分危險的,畢竟它的道行還不算高,烈日對他的損傷是很大的,估計是他給我割藤條的時候沒有控制好力度。
“啊,當時是有點急了。”我撓頭笑了笑,“命都沒了誰還能在乎別的。”
“不過你也夠可以的了,換成是我都不一定能像你這樣,是條漢子。”護衛爽朗地一笑,衝我豎起了大拇哥,“對了,東西還給你,這真是把好刀啊。”
說着他把我的那柄白色匕首遞給了我,我趕忙說謝謝,這東西可是寶貝,要是丟了不光是財產上的損失,下次見李凌宇的時候也免不得尷尬。
我看了眼一邊昏迷的那個人,記得她是被曹凌歆揹着的,於是問道:“曹領隊他們呢?還有,我昏迷了多久?”
“將近兩個小時,當時情況緊急,隊伍都走散了。我兼職隊醫,曹領隊就先把人託付給了我,你也幸虧是被我們救了,要不然傷口怕是要感染。”護衛一邊給我換着藥一邊對我說道。
“那真是多謝你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我把你揹回來的,就不該謝謝我?”駕駛越野車的李狸轉頭說道,“還有啊,先別急着放鬆,我們可能是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