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我也不知道是因爲淋雨,還是嚇的,整個人直打冷顫。
“嗯。”大熊點了點頭說,“當時天上開始打雷了,我就下意識的擡起頭,然後就看到對面的樹枝上隱約的站着一個人影,可是電光一閃,他就不見了。”
“我靠!”我忍不住罵了一句,心也一下子懸了起來,因爲我們一路上確實是被人跟蹤過,甚至當初的索橋斷裂還很可能是他在搞鬼,難道那個黑影一直跟着我們,追到這裡來了?
怕是不大可能,我沉着聲問他道:“你確定?”
“這……唉……”大熊長呼了一口氣:“老實說,我也懷疑是自己眼花了,因爲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可當時的我實在是看得太真切了!”
“這樣啊……”我從樹洞裡探出了頭,因爲藏着三頭石像的這棵大樹橫倒過了小河,大熊說的那棵樹現在是在河的對岸,只是雨幕阻隔了視線,從這裡根本看不到什麼。
正糾結着,李凌宇卻是出乎意料的很快回來了,他的手裡還拿着一個西瓜大小的東西,上面掛着血絲,有點像是動物的內臟。
大熊驚呼了一聲:“這是蛇膽吧?天啊,這麼大的蛇膽!對了,你們是怎麼幹掉那怪物的?”
李凌宇並沒有多提三頭石像的事,只是敷衍了幾句,然後用飛刀劃開了蛇膽,從裡面挑出了一小塊遞給我:“這東西可以適當調補人的神經系統,雖然有寄生蟲,不過你的體質不用擔心。”
“啊?哦……”我心裡一暖,想着這傢伙原來還有如此細膩的一面,說了聲謝謝,忍着苦味和血腥把蛇膽吐了下去。
“喂,這真的不會食物中毒?”李狸皺着眉頭道。
“沒關係的。”我笑着說,把刀刃在袖子上擦了擦還了回去。
畢竟旱魃的屍毒都不能傷我,狗蛋即便因爲我的疏忽而元氣大傷,但對付一些小兒科的寄生蟲還是綽綽有餘的。
“哼,懶得管你!”李狸不知道哪裡來得火氣,氣呼呼的背過了身。
看着大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無奈的聳了聳肩,對李凌宇說:“正好你回來了,大熊剛纔…”
於是我就把大熊發現人影的事,還有我們的隊伍在雪山上的經歷講給他聽。
“竟然還有這種事?”李凌宇也是十分的意外,“說起來,我剛纔在那棵樹下待了很久,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你說會不會是卡萊爾他們?”大熊說到一半就自己搖起了頭,“應該不是,他們兩個的身手可比我差遠了,難道是那些僱傭兵?”
“他們都掉進了深淵,基本是死了,僱傭兵我倒是沒留意,可要在我的眼皮底下從海面上一直跟過來,你覺得可能嗎?”李凌宇反問他道。
“確實是這個道理,光是我們幾個,走起來就夠費力的了,實在是難以想象有人可以在這種情況下跟蹤有着感知高手坐鎮的隊伍,而且聽大熊的說法,他當時可是閒庭信步得很,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也跟着補充道。
“這麼看,就是我眼花了?”大熊還是一副難以釋懷的表情,“嘖…可我總覺得沒錯啊……”
“好了,其實我也沒有完全否定你。”李凌宇說着,一臉憂慮看向樹洞外,積水已經快要漫過小河,想來再過不久,我們所在的位置也會被逐漸的淹沒,“也許那個傢伙就生活這片海上森林裡,還是打起注意的話,因爲這裡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不奇怪……”
雖然長途跋涉後衆人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經過了剛纔的這麼一段插曲,外加一點也不見雨停跡象的天氣,誰也無法睡得着了。
唯一例外的人是我,魂魄受損的副作用繼續發酵,看着其他三個人扎着木筏,人便不知不覺的昏了過去。
我是被腹中的飢餓餓醒的,等睜開眼時,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身下的樹枝硌得後背生疼,我掙扎着坐起身,發現我們正乘着晚上搭建的木筏行進,大熊和李狸十分艱難地划着槳,李凌宇則正用飛刀收拾着一條體型扁平的怪魚。
“果然是百年難遇的屍血蔘,恢復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一些。”李凌宇背對着我道。
“這是到哪了?”我頭暈得厲害,試了幾下還是沒能站起,環顧四周,兩側的樹木比之前要稀疏了不少,渾濁的泥水漫過了樹根部位,如此大的降雨量,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我們正在深入海上森林的腹地,這裡就連最早的先輩族人也沒有來過,所以,在這之後就算是真正的未知世界了,好在這一晚算比較是平安渡過。”李凌宇說着把手上的魚肉分給我們,肉的賣相不錯,而且也是餓極了,李狸也沒有拒絕。
衆人的衣物還都是雪山裡用的抓絨衣,不只是悶熱,因爲水汽很重,沾溼之後很難晾乾,尤其是鞋子,穿在腳上更是一種煎熬。
大熊性格粗獷,開始還大大咧咧的光着腳,奈何他到底不是偏遠地區那些天生就光腳板走路的窮苦大衆,不一會兒就給樹枝颳了好幾個口子。
李狸好像還在生着悶氣,從我醒來就一直沒和我說過話,我覺得好笑,正想學着胖子講段子好解一下氣氛,就見她手裡的魚肉一下子掉進了水裡。
“我靠,敗家娘們不吃給我啊!”我是發自內心的喊出了這麼一句,因爲吃涼的東西確實不容易飽腹。
“你!”李狸回頭瞪了我一眼,只是眼神中分明還流露着強烈恐懼和緊張。
“怎麼了?”我後背一麻,再看大熊和李凌宇,發現他們兩個也同時發下了手上的動作。
“浮屍,是浮屍,這到底還有多少死人啊!”大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隨後便是我聽不懂的各種洋文。
我被他擋住了視線,急得夠嗆:“靠邊,靠邊,你擋住我了。”
“別!有德。”這時李狸突然伸出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嗓音顫抖着說,“你,你還是不要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