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梅叔怎麼閃，怎麼不還手，可是薔薇就是沒能達到門邊，把上門把手。
“你到底讓不讓開？”因爲對方是梅叔，薔薇也沒真的不要命，雙方都比較節制。
“對不起，得罪了。”薔薇實在是受不了這麼墨跡，房間裡楊宗保的慘叫聲讓門外的所有人額頭上都掛起了汗珠子。
“我說了站住。”老太太不高興了。
梅叔見老太太不高興，也不敢再和薔薇客氣，直接反手把薔薇的雙手絞在身後，控制住薔薇。
“怎麼這麼沒分寸？楊家的媳婦可不是這麼好當的，沒規沒距。”老太太瞧不慣薔薇西方自由散漫的做派，總覺得沒什麼規矩。只是一直是楊宗保喜歡，所以忍耐着。
“沒分寸？你們這是虐待……”
薔薇還想說但是被楊鳳凰阻止。楊鳳凰眼神非常嚴厲：“別讓自己受苦，給自己找不自在。”
就在這個時候，門裡的哀嚎停止了。
誰都知道楊宗保的意志力堅韌到什麼程度，是什麼樣的痛苦讓他嘶吼不已？所有人都不敢想象。
“暫時沒事了。”
房間門開了，餘老爺子一臉的憔悴走出來：“現在還需要休息一下。”
“嗯。”老太太繞過餘老爺子走進了房間。
楊宗保趴在了桶邊，劇烈的喘息，背上的肩胛骨隨着呼吸上下聳動。
房間裡蒸汽繚繞，好像起了一大片霧氣一樣。所有人的面孔似乎都被隔着一層紗一樣。
牀上的被子上都是斑斑的血跡。
“怎麼樣了？”老太太直接問老和尚，雖然把楊宗保的慘樣看在眼裡，但是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暫時比較穩定，不過沒少受苦。”老和尚嘆了口氣，嘴巴上不說可是心裡着實佩服。楊宗保這小子，竟然熬了下來，果然是楊家的種，夠狠。
“現在呢？”老太太問接下來的治療。
“以養爲主。內傷去了，剩下的就是補身體。不過在養的期間，戒女色。”老和尚往老太太身後的三個女人那裡看了看。
三女都知道老和尚這話說的是自己，所以都低下頭不做聲。只有薔薇不理解，爲什麼。不過被梅溫馨死死的拖住了，纔沒說什麼不好的話。
“讓宗保休息吧，咱們先出去。”老太太一聲令下，就把衆人給帶出了房間，只留下餘老爺子在房間裡照顧楊宗保。餘老爺子現在熱情高漲，不想錯過楊宗保恢復的每一分一秒，所以非常樂意被留在房間裡。
一直沒人注意的總管一走出房間之後就跪在地上大幅度喘息。
總管臉色灰敗，瞬間老了十歲。
“老爺，能告訴我了嗎？”總管抓着老和尚的衣角哀求說。
誰都沒有想到曾經的總管會像現在這樣哀求別人。
“我知道了，你們先走吧。”老和尚吩咐其他人。
“我們在外面等你。”老太太說。
等衆人都消失了，老和尚才俯下身在總管耳邊低語了幾句。
總管聽完之後，顯得特別的激動，立刻起身，準備下樓。
“等等。”老和尚出言阻止。
總管疑惑的回頭，等着老和尚的解釋。
“不要直接往北走，繞一繞。”
見到總管更加迷惑的樣子，老和尚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早年仇家多，你現在身無長處，免得碰見不該碰見的，傷了性命。”
“謝謝老爺。”總管轉身給老和尚磕了三個響頭，終於消失了。
“哎……”老和尚知道總管不會聽自己的，但是好歹主僕一場，該說的話還是說了爲好。
送走了總管，老和尚也舉步下樓了。
……
房間裡，餘老爺子不停的用水瓢往楊宗保身上潑水：“怎麼樣？爽了吧？”
“爽。”楊宗保的下嘴脣全部被咬爛了，現在血液幹了之後，嘴皮子全粘一塊，一開口說話就嘶嘶的疼：“不過沒給我嘴裡咬東西，老爺子你也夠狠的。”
“還有力氣說話？證明你小子還沒受到苦啊。要不要我老爺子再來一次？”餘老爺子作勢再讓楊宗保疼一次。
“別別別……”楊宗保可是真怕了，所以連聲討饒。楊宗保現在也就嘴巴狠，身體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動不了。
“瞧你那沒膽的樣子。放心吧，我可沒那本事。本來以爲自己練太極，一般的人還是能夠抗一兩個的，沒想到這些本事拿到你家那些人的面前，什麼都不是。不過中醫也真夠神奇的，真的有所謂的打通筋脈之說。我還以爲那都是武俠小說呢？總管也真有點本事。你不知道總管揍你的時候，真的是血如雨下。我這才知道爲什麼給你灌那些湯藥的原因了。紅細胞在人體的存活時間是120天，這幾天完全在刺激你的紅細胞的增長。也就是說120天之後，等你的身體的血液全部換掉了，你也就好了七七八八。”末了，餘老爺子還補充了句：“當然要戒女色。”
“唔……”楊宗保趴在桶邊。剛開始的刺痛過後，現在身處水裡，竟然感覺到無比的舒服。
“你小子這回是撿了一條命回來，下次不要在這麼不管不顧了。我都聽薔薇說了，你的英勇事蹟。你平時教訓別人的時候，知道保命要緊，可是一到了自己頭上就犯渾……”
餘老爺子不停的絮絮叨叨，可是楊宗保思維又飛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
“請喝茶。”知道楊宗保沒什麼大礙了，老太太對老和尚總算是可以和顏悅色了。
“呵呵，很久沒有喝到雲兒泡得茶了，果然火候剛剛好。”老和尚兀自端起了一隻大公杯，一口氣幹了下去：“好茶。”
“嫁個楊家幾十年我就學會了這一門手藝，能不好嗎？”老太太看起來也很正常。
可是楊天明確是坐如針氈。兩個老人家之間的明爭暗鬥可不是自己能夠插得上手的。
楊天明原是低着頭，發現久了，脖子有些酸，加上老人只是喝茶，沒什麼別的談話，這才偷偷擡起頭，活動了一下脖子。沒想到這一擡頭就對上了老和尚似笑非笑的眼睛。
“咳咳……”楊天明沒辦法，不想示弱，只能強打精神：“要不先吃飯吧。”
“……”
兩個老人家完全不買賬，還是各自喝着茶。
“明天我就找人把那件事處理了。”老和尚還是首先打破了沉默。
聽到老和尚首先示弱，老太太好像打了個勝仗一樣，語氣好多了：“師父用些齋飯吧。”
“呵呵，好，我回書房。”老和尚好脾氣的往書房走。
“媽……”
老和尚走後，楊天明遲疑的叫了聲。
“想去，就去吧。”老太太在窗口正好看着老和尚下了樓出門。
“老太太……”梅叔輕聲叫了下：“總管離開了。”語氣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放心那些事情不會發生在你的頭上的。”
老太太寬慰梅叔的心。
……
楊天明一直跟在老和尚的後面，慢慢的晃進竹林。
在竹林的邊緣，老和尚停住了。
“你多久沒進書房了？”老和尚回頭問。
“……”楊天明臉色微紅：“有段時間了。”
“這是做什麼？我老和尚可不敢對你怎麼着？”老和尚還是那麼雲淡風輕，可是語氣卻越來越嚴厲。
“我沒做錯什麼？”楊天明堅持說。
“你是沒做錯什麼。畢竟都是爲了自己兒子。”老和尚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高興。
“他雖然是我的兒子，但是畢竟不是在我身邊養大的。再說因爲他母親的原因所以永遠也不會和我成爲真正的父子。”楊天明堅持說。
“照你那麼說，我們之間又算是什麼？你以後遇事不要來找我。”老和尚嘲笑了一下：“雲兒把你教得很好，胸有溝壑，也有膽識。但是卻忘記了一點，沒有容人之量。在宗保比你差的時候，你能夠容忍他，承認他是你的兒子……”
“師父，你別忘了他現在也沒我強。”楊天明迫不及待的反駁。
“沒你強？”老和尚但笑不語。
楊天明終於沒在反駁。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是嫉妒楊宗保了，嫉妒他的思想，嫉妒他的女人，嫉妒他的經歷，更是嫉妒他的意志力的強大。這麼一想楊天明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嫉妒楊宗保了。楊天明一輩子都是主角，從沒像現在這樣被忽視。就便是華興被楊鳳凰搬空的時候也是老神尤在。可是現在，周圍的人，周圍的一切都彷彿不自覺的圍着楊宗保再轉，這個時候另外的一個孩子進入了楊天明的視線，努力，有點小聰明，又遠遠不如自己。楊天明在不自覺的時候已經把重心偏離了。
“明白了？”老和尚知道楊天明畢竟有些年紀了，這麼多年的經驗也不是白混的。有些問題只要點一點，對方就會很快明白過了。
“明白了，但是我不後悔。”楊天明兀自堅持說。他的這種性格，即便是自己錯了，也會一錯到底，不會回頭。
“你鬥不過他的。”老和尚直言不諱。
“你怎麼知道？薑還是老的辣。”楊天明不服氣。
“……”
老和尚突然讓開了身體：“進去，把你想寫的寫下來吧。”
楊天明沒有和老和尚再爭執，而是走了進去，進門之前他突然回頭問老和尚：“有事還能否請教？”
“當然。”老和尚回答的斬釘截鐵。
楊天明知道老和尚說道做到，放心的走進了書房。
老和尚則守在門口，望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什麼。
老和尚身在佛門，但並不是說什麼都不知道，自然有人用消息去交換老和尚的智慧。楊天明所謂另外的一個兒子的存在，老和尚甚至知道的比楊天明自己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