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像你,老是想參合別人的家務事,我可是老老實實做好本分而已。”保國靠在大門上,沒有站相。
“你說什麼?”呂輕侯壓抑着怒火:“總比某些人自願當奴才的好。”
“當奴才也是種本事啊,人要認清自己。我是不會妄想自己翻身做主人。”保國說完就走進了門,好像是故意在那裡等着嘲諷呂輕侯一樣。
“流氓……”呂輕侯只能這樣子發泄。
庭院裡男人還在揮杆,看到保國進來:“碰上了?”
“嗯,咬人的狗不叫,門口那隻狂吠。”保國上前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球杆:“留着他幹嘛?多個禍害。”
“他也是選擇了立場,和你一樣,有什麼好責怪的。”男人抽出了另外一根球杆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可是……”保國還想說。
“好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各自去吧。”
“可是手心的肉厚一點。”保國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男人猛的回頭。
“啊,沒什麼,這球杆真好。”保國假裝欣賞手上的球杆。
“痞賴貨,你也懂這個?知道了,叫總管去看看總行吧。”男人讓步了。
“誒。”保國高高興興的跑上去了。
學校那邊,楊宗保再一次被招呼到了麻醉教研室。
“你就不能省點事?你不累我還累呢,來你這麼一個學生,我要老好幾歲。”輔導員在那裡跳腳。
“老師,你本來就不年輕。”周逸現有些瞧不起這個輔導員,太勢利了,見錢眼開。
“你……”輔導員沒想到自己被周逸頂嘴,一口氣沒上來,眼圈就紅了。
“好了,老師你要說什麼?”楊宗保也於心不忍,勢利每個人都有,喜歡結交有權有勢的,所以只要沒犯什麼錯誤危害到自己,那麼就還在自己能夠容忍的範圍之類。
“那個,那個我要說什麼來着?”楊洋自己忘記了叫楊宗保來的初衷了。
“沒事我們就先走了。”楊宗保說。
“毛病。”周逸也搖搖晃晃跟着楊宗保走了。
出了麻醉教研室,楊宗保問周逸:“會開車嗎?”
“會啊?咋啦,那是當今人類的必備技能之一。”周逸說到一半看楊宗保的樣子急忙改口:“當然也不是必須的。”
“有便宜的駕校嗎?想報個。”
“現在的價格是4200左右吧,滿大街的都是。”周逸想了想說。
“太貴了,有便宜的沒?”楊總嫌4200太貴了。
“沒有再便宜的吧?”周逸不敢相信這還嫌貴?自己可是考慮到朋友開的練車場,想了個友情價。
“那我自己去找。”
楊宗保說完就準備回公寓,經過一個多月的學校生活,現在完全是對上課膩味了,都不無止境的重複基礎,研一就是這樣,把大學的所有課程再上一遍,唯一有點新意的就是那個老學究的莎士比亞似的英文還有點意思。
“師父,你不上課了?”周逸在後面大叫。
“不去了,沒意思,但是你要上,你基礎不好。”
送走了周逸保國來電話了,電話一接通,保國就迫不及待的大喊:“寶哥,拿錢啊。”
“哪裡?”楊宗保也不廢話,直接問了地點,過去。
在一家咖啡廳落座之後,保國亟不可待的說:“寶哥賺錢本事不是蓋的。”
“好了,東西呢?”
“這是摺子,密碼你生日。”保國不開玩笑了,直接遞過來一張存摺:“什麼時候家裡看看去?”
“楊夫人不是沒安排嘛?”楊宗保數着存摺上的零,心情果然好多了。
“你真等着那人那麼好心?”保國鼻孔裡出氣。
“人家的好意總不能不領情吧。”楊宗保把存摺收好,心滿意足的說。有了錢,底氣也足了一點。
“恐怕給你的不是什麼好橋段,對了你怎麼就要100萬啊,他們家弄得出來更多。”保國說。
“你想啊,這件事就算鬧大了我也沒什麼好處,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我上訴,也就最多也就算對我是個誣告,不痛不癢。對他們或許就是個緋聞。至多造成聲譽上的點點損失,或許連這點損失都沒有。所以要一個不痛不癢的價錢,就當是打發個叫花子。但是如果這個事情鬧大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不是嗎?”楊宗保對這一點可是算計的很清楚。
“寶哥,你的腦袋真好使。”保國小小,喝了一大口水。
楊宗保意味深長的看了保國一眼說:“你的腦袋也很好使啊,很多事都瞞着我的。”
“嘿嘿,寶哥,別生氣啊,你要知道什麼我全告訴你。”
“從頭開始吧。”楊宗保喝了一口水。
“嗯,你走了之後,你知道也沒人管我了。你外公外婆倒是想管,但是我不樂意。你說我這樣子能是讀書人嗎?就自己出來了。”保國點了一口煙,吐了個很圓的圈圈,接着說:“當然受不了管教,就跑出來了,沒吃沒喝,才12歲的孩子懂什麼?到處磕磕碰碰,後來就在熬不住了,就拿着你給我的您對手鐲出去當。沒想到,那個男人就找過來了。二話沒說,首先毒打我一頓,我差點以爲自己要被打死。後來我就罵他,說你被帶走了,他也不救。”保國說到激動之處狠狠的抽了幾口煙:“後來,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放了我,我就跟在他身邊了。”
“蠻精彩的故事。”或許外人對那個男人來說,比自己的骨肉還要親切點吧。
“寶哥,你回去,有幾點要注意。沈柔那裡……哦,就是楊夫人那裡,除了進屋子比較早點之外,其它沒什麼好顧及的。你所要注意的就是老祖宗那裡養着的那個女娃,比你長8歲,那可是老祖宗的心頭好,也是唯一一個老太太承認的媳婦留下的苗,寶貝的不得了。溫柔賢淑和她扯不上邊,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那麼狠的女人。心裡不高興,連沈柔都一頓鞭子的抽。”保國咂咂嘴,一臉的佩服。
“楊夫人的孩子爲什麼都和我一樣的地位?”楊宗保很快就發現保國措辭裡的漏洞。
“因爲從法律上說,他們還不是夫妻。”保國神秘一笑。
“那個很有性格的大小姐叫什麼?”對於這樣的女人楊宗保十分的好奇。
“楊鳳凰,她娘是個童養媳,老太太親自挑的,後來沒福氣,生下孩子就死了。”
“男人三妻四妾還真不少。”楊宗保滿心的自嘲。既然老太太那麼喜歡那個童養媳,但是楊鳳凰畢竟是個女孩子,那麼沈柔能夠住進那個家裡肯定就是因爲她兒子楊碩是長子。自己這個處於中不溜丟的野種想要有點地位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不過不要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沒有別的就是年輕。
“寶哥不管你要什麼,我都會幫你弄到。”保國認真的說。
“別人給的,怎麼會有自己拿得那麼爽快,況且,我還不想要那些東西。”楊宗保窩在沙發裡舒服的說:“我現在過得很好,那一套那麼大的房子,有這個存摺,這輩子就在醫院混不好嗎?保國,不要爲我操心了,我過得很好。”
“寶哥……”保國不敢相信楊宗保這樣沒骨氣,突然心裡起了一股怒氣,起身就走了。
楊宗保在保國走了之後,睜開了眼睛,裡面精光一閃而過。招來了侍者,點了一壺碧螺春獨自閉上了眼睛享受。
茶葉很爛,咖啡廳裡幾乎沒有什麼好茶葉的,但是卻反而更苦。玻璃壺適合泡的是綠茶,而紅茶想要喝出味道只能用紫砂壺泡,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很多人不明白就是死在上頭了。
“鳳凰,那野小子要回來了。”
一戶鄉下土坯房門口,一位粗布衣裳的老太太在繡花。戴着一副老花鏡,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面前的坪上。她的旁邊,一個滿頭紅火大波浪卷,皮膚白皙得不可思議的女人回了一句:“哦?”
“你覺得我用什麼態度比較好?”老太太徵求女人的意見。
“無所謂,家裡那幾只估計不得消停。”女人穿着西裝短褲,上身短打寸衫,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看着天空,眼神放空。突然回過神來:“叫什麼來着?”
“楊、宗、保。”老人家一字一頓的念出名字。
“噗。”女人一下子噴了出來:“我還穆桂英呢,這名字太耍寶了。”
“不許或說,這是天明他爹在世的時候就想好的。”老太太怪女人開玩笑。
“那爲什麼楊碩不叫這個名?”女人問,好歹老爺子死了也有20多年了。按理說先來後到也輪不到那小子。
老人家就說了一句:“天明頭上有三根紅毛,比一般的頭髮要粗一點。天明他爹也有。而楊碩沒有,楊靜也沒有。”
“我也沒有。”女人跟了一句。
“你有沒有沒有關係,我疼就行。”老人家繡着花,很樸實的針腳,一共五幅圖,都繡在一條汗巾上面。
“白底黑線多不吉利。”女人撇撇嘴。
“這是招親的婚嫁,你未來的男人只能入贅。”老人家扶了扶老花鏡。
“爲什麼?”女人問。
“家明爹活着的時候定下的。”
女人沒有再說什麼,望着前面藤上小巧的黃瓜,心裡想着什麼時候可以吃了。現在大馬路上賣的那些蔬菜,農藥噴得都能殺死老鼠了,還是自家奶奶家的好,無毒無公害,純天然。
學校和醫院那邊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軌,事情也沒有像剛開學時那樣繁忙。楊宗保暫時也沒有了經濟上的負擔。所以可以好好享受下大房子了。
不過這麼折騰下來不知不覺就寒假了,有些人似乎在楊宗保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而有的則是在預期中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