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無知!”胡東說了一句之後就不再開口了。
在場的有人聽明白了胡東的話,進而立刻閉上了嘴巴。只留下幾個沒有眼力勁的繼續討論着。
在周逸重新消毒之後,楊宗保這才站在了手術臺上。
“給!”周逸遞給楊宗保一把電鋸。
滋滋……
電鋸空轉時劃破空氣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脖子一縮,背後拔涼拔涼的。
“開始!”楊宗保對着巡迴護士說。
巡迴護士知道了,開始倒計時。
電鋸接觸人類皮膚的那一剎那,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只是不停的有血液從創口處滲出。因爲楊宗保一開始就沒有用電刀,所以楊碩皮下出血還是很客觀的。只是楊宗保的動作乾淨,只看得到血在流,而沒有被暈染,所以那些滲出體外的血液只是順着自己的流勢,滲出體外。
“你幹什麼?”周逸見對面的醫生竟然用紗布去擦拭楊碩背上的血液,突然出言問。
“這個,不是要擦嗎?”被問及的醫生愣住了。幫助主刀醫生擦血跡難道有錯?
“你……”周逸突然覺得對方似乎也沒錯,但是看着已經模糊的傷口,又是一陣無語。
“讓胡東進來搭把手!”這個時候楊宗保開口了。他的行爲被打斷很不爽。其實沒有去擦拭血液也是因爲有的時候人類的體外情況會一定程度的反映體內的情況。比如體表某處有個坑,那麼體內有一半的機會會有個坑的。所以楊宗保不去擦拭血跡也是有着一定道理的。而這個小醫生竟然破壞了楊宗保的打算,所以他只能開口讓胡東進來。
周逸擡起頭,對頭頂上的圍觀者比劃了一個手勢。
“就不讓我休息一下!”其實胡東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見到周逸打手勢之後,嘆息的往外走。
“胡院長,你不看了?”有人問。
“不是,我去參加手術!”
從樓梯下去,胡東進入了手術間。
“去洗手!”楊宗保早就瞄到了他。
“是是是!”手術間的好處就是有單獨的刷手的池子,所以胡東可以在手術間裡開始洗手了。
洗完手,胡東頂替了那個無辜的醫生成爲了三助。
“你別走,先看着!”楊宗保對那個興趣缺缺的醫生說。
“恩?”醫生有些慌張。
“你做的沒錯,所以不必緊張。只是我的習慣不一樣,所以你得適應。”楊宗保難得在手術中教導後輩。
“難道不應該擦拭嗎?”小醫生終於有了點微弱的反抗。
“應該的!所以你按照規矩來,我沒有說你錯。在你醫生生涯的初期照本宣科那是非常的必要的,但是到了後期就得形成自己的風格,所以你要適應!”楊宗保難得好心情。
趁着楊宗保說教的時候,洗手護士更換電鋸的電池。
滋滋……
隨着電鋸的齒輪重新旋轉起來,楊宗保重新開始切割起來:“當然用電鋸破皮那肯定是不對的。但是我有些懶,所以就這麼着了。當你的技術好到了一定程度,用什麼工具已經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了。”
楊宗保開始切割。
這一次,楊宗保加快了速度,沒有一絲猶豫。
於是很多人就見到了一場視覺盛宴。
幾乎是幾何形狀的切割,線條十分的流暢,速度也很快,幾乎是前面一條切割線還沒有完全滲出血液的時候,他後面一條線已經切割完全了……
“庖丁解牛,牛!”離楊宗保最近的周逸感觸是最深的。他知道要達到這種程度,是需要對人體多麼的熟悉。
“確實!”胡東點頭。
就連那個委屈連連的小醫生也閉上了嘴巴。
很快,楊宗保就放下了電鋸。開始用手術刀去把脊柱給剝出來。
一點點,的白色的脊柱被完全剝離了出來。
“腰三四被暴力扭曲了!”胡東嘖嘖嘴巴。
“嗯,是被我弄的!”楊宗保十分的大度的承認。
“額!”胡東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看了看牆上的按鈕,胡東這才鬆了一口氣。好在沒有開揚聲器。楊宗保的話,就現場的衆人可以聽到。
“開始了!”楊宗保沒有多想,重新從洗手護士手中結果了電鋸。
這一次沒有那麼幹淨了,血肉和骨沫飛濺,很多都濺到了衆人的臉上。
“護目鏡!”楊宗保吩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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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迴護士立刻給臺上的醫生每人一個護目鏡。
戴上護目鏡之後,楊宗保重新開始手術。
……
很快看臺上就有人不耐煩了,打起了呵欠,開始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胡東把這一切看到了眼裡,沒說什麼,搖搖頭,繼續配合楊宗保的手術,充當他的三助。
“京都開什麼會?”楊宗保在手術之餘還有精力關心胡東。
“額!沒什麼大事,你知道的,無外乎什麼先進什麼的!”胡東也覺得沒意思:“但是這段時間,我們醫院的急診似乎多了許多。”
“怎麼回事?說說!”楊宗保嘴上問,但是手上的動作可沒停。
“你知道被送來的急症患者有一部分沒有錢的,所以只能我們醫院倒貼,還有一些患者會中途逃跑,所以我以爲這是……”
“有人故意的?”楊宗保反應很快。
“嗯!其實本來也沒什麼的,如果只是小範圍的話,我們醫院還貼得起,但是長久的話,那就不行了,財政有負擔!”胡東也老實的說。
“天朝不是有專項資金嗎?”楊宗保突然放下了電鋸,然後雙手放在白森森的脊柱之上:“去申請不就好了!”
“難啊!人家說我們是私立醫院,本來掙錢就多,要放點血才行。”胡東苦笑。
“嗯,你暫時收着吧。越多越好,最多虧空這一個月,下個月資金都會補回來!”楊宗保很有自信。
“行,你這麼說我就敢收人。”有了楊宗保這話,胡東無異於吃了一顆定心丸。
“開!”楊宗保雙手往上一提。
整個的脊柱就被完整的提了起來。
“還不錯!”周逸吹了下口哨。
和他們預期的差不多,所以沒什麼大礙。
“這樣的啊!”可是胡東是第一次看到,所以猶豫了:“我的建議是放棄,這沒可能好的。弄不好會讓患者死在手術檯上的。”
“不,手術一定得繼續下去。他一定得好。”楊宗保把半邊脊柱骨交給了洗手護士,開始在脊柱裡面操作起來。
其實神經手術會讓大多數醫生打瞌睡,因爲確實無聊。有點時候即便是一毫米的神經都要花費幾個小時來疏通。
楊宗保只演練了這臺手術的前半部分。前半部分也如同楊宗保和周逸反覆演練的一樣,十分的順利。
就在胡東驚歎的目光裡,周逸沒好氣的說:“接下來的纔是關鍵。”
時間好像在被定格了。
楊宗保完成了前半部分之後硬是活生生的愣住了很久,站在手術檯上許久沒有動彈。
“你師父怎麼了?”胡東小聲的問周逸。
“我也不知道啊!”周逸也不知道楊宗保這唱哪一齣戲呢。
手術間裡的氣氛有些詭異。
突然楊宗保動了,但是沒有繼續手術,而是找洗手護士要了幾塊攪了生理鹽水的紗布,敷在脊柱上面,然後脫衣服下臺了。
“師父,師父……你怎麼回事啊?”周逸傻眼了,這是什麼個情況。不做了,就把患者扔在手術檯上?所以周逸也跟着下臺,追着楊宗保小聲的問。
“口渴了,想喝點水!”
“額!”
周逸被楊宗保不負責任的行爲給唬得一愣一愣的:“喝茶?都什麼時候了,還喝茶?師父,你不能出去!”
“不出去啊!要不然,你給我弄點進來喝?”楊宗保笑了:“順便把那臺三維成像儀給我弄進來!”
“知道了!”周逸覺得自己真是沒事找事。
楊宗保就坐在麻醉師的板凳上等着。
麻醉師也很機靈,見到楊宗保走向監護儀,急忙把自己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茶水室巡迴護士給端了進來。楊宗保喝了一口,頓時覺得胃暖了不少。手術間裡的空調溫度因爲要保護患者所以開得不是一般的低。
“這是符合規矩的嗎?”小醫生問胡東。
“這種事情你做就是不合規矩,而他做就是理所應當的!所以你啊,千萬別嘗試,要不然怎麼死的都會不知道!”胡東勸道。
“這是爲什麼呀?難道就因爲他是院長嗎?”小醫生天真的問。
“對啊,就是因爲他是院長。咱們吃得喝的都靠他呢!”胡東的話裡到沒有多少不滿意的成分。
“啊!”可憐的小醫生,再次被現實的黑幕所打敗了。原來真實是那麼殘酷。
胡東見小醫生有些錯亂了,可憐他,開解道:“其實咱們醫院啊,也就這樣一人可以這麼肆無忌憚,所以對於其他人來說還是公平的。”
“哦!是嗎?”
面對小醫生的態度,胡東知道對方也不可能一時之間接受這麼殘酷的真相……
“開始吧!”楊宗保喝完茶水,重新洗了個手,精神抖擻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