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麗有了疑心之後,無論如何都躺不下去了,她好歹是經人事的,休息了兩天勉強能起身了,就辦了出院手序,匆匆往家裡趕。
章建樹和趙雅麗的家在市中心的一處高檔小區裡,趙雅麗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西沉的陽光照在落地窗前,將屋裡飄蕩的細小塵埃映照的清晰可見,趙雅麗的心一寸寸地開始結冰,地板上,沙發上,茶几上,一切的傢俱上,都積着厚厚一塵灰,這是多久沒有人居住過了?
趙雅麗蒼白着臉驚恐地看着家裡的一切,明明是她的家,她卻覺得如此陌生,她想起自己一直是住孃家的,即使偶爾回來,家裡也是窗明几淨,燈火明亮,總有一個男人坐在沙上辦公,見她回來,男人的眼中總是會流露出小心翼翼和喜悅。
可是,曾幾何時,那樣的美好和溫暖,竟如水中幻影,只存在於記憶裡了?
家裡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趙雅麗瘋了似的跑進廚房,廚房裡也沒有香噴噴的燉雞湯,那些廚具上也積了厚厚的灰塵,她又打開冰箱,冰箱裡空空如野,顯然是被人特意清空了。
她又跑進臥室,臥室裡的大牀上整整齊齊,牀單被子沒有一絲人味,她又打開衣櫃,裡面,空蕩蕩的只零星掛了幾件她的衣服,她大多數的衣服都在孃家,家裡僅存的,也就這零星的一些備用衣物,而屬於章建樹的,一件不剩。
趙雅麗意識到了什麼,她知道她的第六感成真了,她想到了那個在電話裡叫爸爸的小孩聲音。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那個在她看來窩囊的男人,竟敢……竟敢……
趙雅麗氣臉色鐵青,雙眼冒出血絲,咬牙切齒地瘋狂破壞着家裡的一切,突然,她彷彿意識到什麼,一擡頭,曾經那掛在牀頭上結婚照的位置,此刻空空如野。
“哈……哈哈哈……”趙雅麗的心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現實的一切,像一個大巴掌,狠狠地,響亮地煽在了她的臉上,原來,章建樹不是窩囊,而是他……壓根就不在乎她了,他不在乎常年不在家,或許,他還罷不得她不在家呢。
他也許,早已有了在乎的人,和別的女人生活在溫暖的家裡,他的包容和溫暖,也給了別的女人。
疼,心臟疼的厲害。
趙雅麗開始回憶這些年她的所作所爲,點點滴滴,卻如萬冰滲透在自己的血液,如置身冰窖。
她明白了,是她親手將那個男人推出去的。
她也明白了,男人已經放棄她了,他們,完了。
“不,不能完,還有女兒,還有書琪,對,書琪!”趙雅麗不顧一切地往外衝,往醫院趕去。
因爲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章書琪一直排斥見到趙雅麗,當趙雅麗一身狼狽的衝進病房的時候,章書琪正靜靜躺在牀上半睡半醒着,“琪琪,你爸爸不要我們了!”
章書琪的眼眸顫抖了幾下,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目光漠然麻木,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狼狽無比,再不復優雅的女人,她牽動脣角輕輕地笑了笑,笑容十分的冰冷,“他爲什麼還會要我們?哪個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妻子常年不回家,男人娶老婆不就是爲了一個家,媽你做不到,憑什麼還讓他等你?哈哈,從前我也不在乎你這樣扔下我爸一個人不管,因爲我們是趙家大小姐和孫小姐?可現在呢?”
章書琪的話句句誅心,趙雅麗卻是滿眼絕望,“我們該怎麼辦?”她低聲喃喃道。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回趙家,能保下多少東西就保下多少。”章書琪盯着眼前這個女人,從未有過的厭惡和憎恨,還有噁心。她永遠都接受不了自己和母親同時被一夥人玩弄,每當看到趙雅麗,她就想吐。
“對,趙家,財產。”看着趙雅麗匆匆跑走,章書琪有些病態地笑了笑,而後,她的雙眼如同淬了毒一般惡毒陰冷,“衛澄,我們的深仇大恨,纔剛剛開始。”
被唸叨了的衛澄自然是不知道有一個她沒看在眼裡的小人物在惦記着她,她被禹楠關在家裡兩天,已經憋的有些長毛了,而且,這兩天真如她所說,沒有和老頭說話。
老頭咬着手指頭,眼巴巴地盯着衛澄,神情說不出的可憐。衛澄卻視而不見,老頭吸了吸鼻子,“老大,加上頭一天,今天就是第三天了,你說三天不和我說話,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老大,過了今天,明天你就得和我說話,帶我玩。”
衛澄睨了他一眼,高冷地不說話,身子一轉,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老頭兒癟了癟嘴,一時很是委屈,他不就是沒有告訴她盤龍令的意義嘛……雖然他也是有一點點的私心想給楠楠騙個小媳婦,可他大多時候,還是認爲老大那麼聰明,一定會發現盤龍令的秘密噠。
禹楠坐在書房辦公,老韓守在一邊,“澄澄和老頭兒還在鬧彆扭?”禹楠看完一份文件,抽空問了一聲。
老韓忍着笑,“是,主母說三天不和老老家主說話,老老家主正在討好主母呢。”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老頭兒怕澄澄,不錯,以後就讓澄澄來對付老頭兒!”禹楠輕輕勾起脣角,笑意濃濃地說。
哎喲,家主您學壞了啊,和小媳婦一起欺負自家爺爺真的好嗎?老韓眼角盯着禹楠默默腹誹,面上卻是應道:“老老家主說,他和主母是有江湖情誼的。”
頓了頓,老韓又道:“段先生打來電話,說是寧先生來魔都了,晚上九點到。”
“哦,寧錚也來了,他們最近都很閒?”禹楠擡頭看向老韓。
老韓嘴角抽搐,“先生,他們閒不閒屬下不知道,但是屬下知道寧先生和東方先生的關係是最好的,您因爲主母傷了東方先生,他怕是怨氣最重的一個。”
“他和東方感情最深厚,有怨氣也是自然的,可家有家規,東方以下犯上,該遭這一劫,澄澄受過的傷害,別人看不見,可我不會忘。”禹楠默默垂下眼瞼,他自認對屬下對兄弟推心至腹,可澄澄是他的逆鱗,誰也不能碰。
“說是這麼說,可有時候人的感情是最複雜的,先生,您要做好準備,寧錚先生可不像東方先生那麼直接,寧錚先生的心思,是最深的。”老韓表情凝重了幾分,倒不是他在給寧錚告黑狀,而是他做爲家主的人,有些醜話,必須他來說。
禹楠沉默,目光微深,片刻,他啞然失笑,“寧錚不是澄澄的對手。”
老韓目光閃了閃,這一點他倒是認同,主母雖然看着頑皮了一些,但他卻是知道這位主母是深不可測的,可是……“寧錚先生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一個人。”
禹楠目光不動,“他帶了誰?”
“聞挲兒。”老韓深吸一口氣說道,說完,他縮了縮脖子,默默離禹楠遠了一些。
禹楠沒說話,表情也看不出喜怒,片刻,他嘆了口氣,眼中閃過失望。
禹家高層,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聞挲兒託到二十八依然不嫁的原因,相比起洪亦瓊的直接放言非禹楠不嫁,聞挲兒就要含蓄多了。
老韓有些擔心地看了禹楠一眼,“先生,也許寧錚先生並沒有多餘的意思,您兩天前發出金令,讓北方何家和南方宴家取代聞家和東方家,聞小姐失去了她最後的價值,曾經那些追求聞小姐的青年俊傑,肯定不會再遷就聞小姐。
聞小姐估計是沒了辦法,纔想來見您一面的,畢竟聞小姐今年已經二十八了,不見您一面,總是不死心的。”
“不死心?”禹楠微微挑眉,“老韓,你說聞挲兒是嫌命長了嗎?她就那麼想步禹家那些女人的後塵?去母留子,她不知道?”
“或許,聞小姐以爲她會是特別的,她覺得自己能打破傳統呢。”老韓也流露出一些嘲諷。
“所以,那些女人,都是死在了自以爲是上,她們憑什麼認爲自己會成爲特別的那一個?”禹楠眼中流露出一絲輕蔑,這種惡意的表情,老韓第一次在禹楠臉上看到。
老韓瞪大了眼珠子,一臉見鬼的表情,啊啊啊,家主黑化了,家主心裡出現了一頭惡魔,家主不再從前溫柔的家主了,一定是主母染黑了家主,這樣的家主好可怕,好可怕啊怎麼辦?
禹楠完全不理會屬下的驚悚表情,他低頭,默默看着手裡的文件,眼神瞬間柔和的不可思議,這些文件,是澄澄的。
“他們來了也好,有些事情,總該讓他們提前認清。若不是澄澄現在還小,而我的金龍紫氣離晉級還需要一段時間,我恨不得現在就和澄澄回禹村入祠堂,拜祖宗,舉辦儀式。”禹楠淡淡道。
老韓聽到禹楠說到金龍紫氣,下意識地偷偷瞥了禹楠某個地方一眼,心想,先生和以往的歷代家主都不一樣,家主是身懷金龍紫氣的人,放在古代,那就是帝皇的命,放在現在,就是貴不可言,不是一般人能夠配得起家主的命格的。
哼,那些覬覦家主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她們能和主母比嗎?家主的金龍紫氣,家主元陽之身,那是屬於主母的啊!
晚上九點的時候,禹楠在哄衛澄睡覺,可衛澄這兩天被憋在家裡憋的太狠,壓根兒就睡不着,於是,“楠楠,咱們出去玩吧?小塵以前說,魔都的夜生活現在纔剛剛開始,你每天都呆在家裡不出門,不憋的慌嗎?”
“爺爺都教了你一些什麼?魔都的夜生活?嗯?”禹楠低頭狠狠親了女孩兒一口以示懲罰。
衛澄脖子上被親了一個紅印子,她有些癢癢地笑了幾聲,禹楠的確很宅,從來到魔都後,衛澄幾乎都沒有看到他出過門。
“出去玩吧?”衛澄歪頭看他。
見女孩兒眼睛亮晶晶的,禹楠目光一軟,女孩兒既然想出去玩,他爲什麼不答應?
“好,咱們出去玩。”禹楠愛憐地摸摸女孩兒的頭。
“真滴?噢,哈哈哈!”衛澄沒想到禹楠會答應,翻身跳起來,小臉上都是歡悅。
禹楠心裡漲的滿滿的,看着她開心的樣子,他心裡暗暗慶幸,幸虧他答應了女孩兒。其實,如果他不答應,女孩兒也不會繼續糾纏她,頂多只是不高興地噘了嘴,然後不理他。可是,那樣的話,他卻是體會不到此刻她的開心雀悅。
禹楠不由默默自我反省,他是不是太悶,太無趣了?
於是,反省過後的禹楠,拿出手機訂票,訂什麼票?當然是電影票!他今天要和澄澄約會去!
訂完票,禹楠讓廚師去準備爆米花,當衛澄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飲料和爆米花都已經備好。
衛澄好奇地瞧了瞧,“楠楠,拿這些幹什麼?”
“看電影的時候吃。”禹楠含笑看着女孩兒。
“看電影?”衛澄一愣,接着就是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好久沒有看過電影了。”上一次看電影還是上輩子末世之前。
老韓開車送禹楠和衛澄出門,到了電影院,衛澄才知道禹楠選的什麼電影,恐怖片,接着,衛澄興奮了,“楠楠,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看恐怖片?”
禹楠微笑,“晚上看電影,需要一點刺激。”他大手握住女孩兒的小手,衛澄眼睛滴溜溜一轉,拍了拍小胸脯,“對,刺激,需要刺激,楠楠你別怕,有我!”
禹楠頓時哭笑得,這個電影還挺火,來看的人大多是一對對情侶,衛澄和禹楠手牽着手走在人羣中,如同普通的情侶一般,不時會有人多看他們一眼,畢竟禹楠的氣息太出衆,而他身邊的小女朋友太軟萌,二人會不可避免地吸引一些視線看來。
“衛澄?是她!”陶冰芸和一箇中年男人也走在人羣中,二人的長相有些相似,陶傾然看了女兒一眼,“就是你說的你們班新來的那個女同學?”
“嗯。”陶冰芸冷漠地點了點頭,沒有上前找衛澄說話的意思,卻是多看了一眼衛澄身邊的禹楠,“爸,咱們走吧。”
陶傾然一臉無奈,“你說你,不找同學朋友一起看,非要拉上爸爸,看的還是恐怖片……”
陶冰芸勾起一絲笑意,“爸,你該不會是害怕恐怕片吧?”
“怕什麼呀,都是騙人玩的,還不如看看戰爭片,生活片之類的。”陶傾然一本正經地道。
“我還以爲爸喜歡看言情片呢。”陶冰芸戲謔道。
陶傾然一臉無奈,他其實知道女兒今天爲什麼非要拉他來看電影,因爲,今天他是準備相親的,顯然,女兒是不希望他再婚的。
衆人陸續走近大廳,巧合的是,陶冰芸母女的位置就在衛澄他們後兩排,從他們的角度,隱隱可以看到衛澄和禹楠的側臉。
“芸芸,你那位同學旁邊的男人你見過嗎?”這時,陶傾然突然輕聲問女兒。
“沒見過。”陶冰芸搖了搖頭,“怎麼了爸,你認識?”
“不認識,就是看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陶傾然眼中閃過思索,卻沒有太多印象。
“爸,你見過的人多了,巴結你的人也多了,你哪能個個都記住!”陶冰芸不以爲然道。
陶傾然搖了搖頭,“不一樣。”他說了一句就不再說了,畢竟總是盯着人家看也不禮貌。
陶傾然和陶冰芸收回視線後,禹楠看了他們一眼,“澄澄,那邊是你的同學?”
“嗯。”衛澄早就看見陶冰芸了,不過陶冰芸沒和她說話,她也不想和她說話,於是就假裝不知道了。
這時,電影開始了。
同一時間,機場。
一名身穿黑衣,面色冷然,身長修長的男子走出機場,他的身旁,還有一名英姿颯爽的美麗女子,女子身材高挑,踩着十公分高的白色皮鞋,淺藍色的牛仔褲包裹着她修長筆直的雙腿,上身是一件披風樣式的白色短款上衣,衣襬處垂着流蘇,正好遮住了肚臍,但越發襯的她的腰肢纖細,不盈一握。
她留着齊肩的偏分短髮,飽滿的額頭露在外面,就秀美的眉毛和有神的眼睛都露了出來,優美的脣型不薄不厚,甚至是塗了一層淺淺的橘色口紅,手裡拿着一個淺色的包包。
“上次來魔都我記得還是十幾年前,那時我家人都還活着。”女子輕輕地笑着說,皓腕擡起將耳邊的一縷碎髮挽在耳後,不經意間流露的風情,霎是奪人心魂。
黑衣男子卻對女子的風情視而不見,而是道:“君亭剛發來短信,家主和他那位小情人現在不在家,我們去了也見不到人。”
“家主不是知道你要來嗎?”女子愣了一下,詫異地對男子說。
男子目光意味不明地看了女子一眼,“他是家主,他想做什麼哪有遷就我們的必要?”
女子目光黯然一瞬,“也是,看來,家主他並不想見我啊。不過沒關係,他不見我,我就見他!”
女子只是失落一瞬,但很快就打起精神,“寧錚,既然咱們現在去了也是見不到人,左右天色還早,不如一起逛逛魔都的夜景吧!”
“你倒是有心情。”男子看了她一眼,也沒拒絕,他們都沒有行李,就這樣隨便逛了起來,而巧的是,他們就這樣走着走着,居然走到衛澄他們所去的那家電影院附近。
衛澄和禹楠走出電影院,衛澄還覺得意猶未盡,恐怖片實在太合她的胃口了,唯一不滿間的就是禹楠一點都不怕,害她都沒有機會安慰禹楠。
禹楠知道女孩兒的小心思,一時間很哭笑不得,又覺得她可愛的樣子能讓他的心也跟着融化,“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要啊要啊,吃麻辣燙,就那邊那家。”衛澄吸溜了一下口水。
禹楠看了一眼,那家的麻辣燙倒是很出名,隨即就點頭同意,兩人正要過去,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衛澄!”
是陶冰芸。
衛澄只好回頭和陶冰芸說話。陶傾然卻是暗暗打量起禹楠,年輕英俊,氣度不凡,身上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低調不凡,可是,這樣的人物,他卻想不起來對方的身份。他正想說話,攀談,禹楠卻先察覺了他的視線,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對衛澄說,“我先去那裡面等你,澄澄一會兒自己去我好不好?”
“嗯,嗯。”衛澄乖巧點了點頭,目送禹楠走開。然後看向陶冰芸,隱隱有些不耐,“你有什麼事?”有事快點說,說完她還要和楠楠一起吃麻辣燙呢。
陶冰芸打量衛澄,少女穿戴不菲,最引人注目就是她頭上的那根玉簪子,再往下,還看到了她雙腕上的玉鐲子,再仔細一眼,她發現衛澄無名指上居然戴了一枚戒指,而剛纔那個男人手上也戴了一枚。
陶冰芸看向衛澄的目光漸漸深了,衛澄還沒成年吧?沒成年怎麼可能結婚?唯一的解釋就是,衛澄被人包養了。現在的確是有些人喜歡搞情調,戴上戒指討小情人的歡心,回頭卻扔到一邊兒。
真有意思,她居然碰到衛澄和金主一起看電影。
陶冰芸能觀察到的細節,陶傾然自然能注意到,不過,他心裡還在猜測禹楠的身份,面上卻不動聲色。
“衛澄,你這幾天怎麼沒去上學?”陶冰芸雖然這樣問,但她心裡卻是知道,恐怕是忙着陪金主顧不上去上學了。
“不想去上,所以請假了,你有什麼事,沒事我就先走了。”衛澄越發不耐了。
當人家的小情人也不容易,丟下金主一個人是挺不好的,陶冰芸也沒有爲難衛澄的意思,於是揮了揮手,“沒事,就是碰到同學了說兩句話,這些天班裡的同學都在念叨你呢。你先去玩吧,我們也要回家了,哦,對了,這是我爸。”陶傾芸突然冷着臉把她爸往前推了推。
“哦,叔叔好。”衛澄看向陶傾然,男人正值壯年,加上身家不菲,很有一番氣度。
陶傾然沒想到會被女兒推出來,只好溫和地對衛澄點了點頭,陶冰芸卻是默默看着她爸和衛澄,眼中閃着無名的光芒。
衛澄懷裡抱着沒吃完的爆米花,轉身邊走邊吃,慢悠悠的十分愜意,就在這時,一個打扮的性感妖嬈的女人突然驚訝地叫了一聲,“傾然!”
陶冰芸猛地渾身一僵,整個人如臨大敵,這個女人她認識,上流社會有名的交際花,董玉貞,曾經,這個女人差一點兒就嫁給她爸,陶冰芸心口突地升起一股怒氣。
“玉貞。”陶傾然露出笑容來,不過礙着陶冰芸的面不太熱情。
董玉貞顯然也知道陶傾然的顧忌,她暗暗嘆息,若不是陶冰芸,她早就嫁給陶傾然當了豪門太太了。
“真是太巧了,傾然,來陪你女兒看電影啊!”董玉貞顯然對陶傾然還沒死心,跟着陶傾然你一言我一句地閒聊起來。
陶冰芸卻是眼中漸漸噴出火來,驀地,她看了一眼還沒走多遠的衛澄,上前一把拉住衛澄跑了回來。
衛澄被人再度拉了回來,嘴裡含着爆米花,還有些發懵,不待她反應,就被推進一個男人的懷裡,只聽陶冰芸冷冷的聲音響起:“董玉貞,你看看你有什麼資本勾引我爸?年紀一大把了,雖然長了一張狐媚子臉可臉上的皺紋都可以打好幾要褶子了,整個天濃妝豔抹一股子風塵味,你拿什麼和她比?”
陶冰芸是高傲的,是冰冷,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向董玉貞,指着衛澄說道。
董玉貞看看陶傾然,看看衛澄,玉手掩脣輕笑了笑,“陶小姐,你誤會了。”董玉貞的臉色也淡了下來,她雖然渴望嫁入豪門,但若是嫁過去有個陶冰芸這樣的女兒她可吃不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陶先生,我還有事,要回去了!”董玉貞優雅從容,風情卓然,眼中的笑意和熱度卻淡了很多,陶傾然有些愧疚,他是真對董玉貞動心了的,只可惜,冰芸太過霸道,對接近他的女人都格外排斥挑剔。
“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陶傾然對董玉貞說。
“哪會,那我先走了,改日再聊。”董玉貞輕笑,然後轉身風情萬種地離開了。
看着董玉貞離開,陶傾然臉色鐵青怒喝一聲,“陶冰芸,你太不懂事了。”
陶傾然一臉冷寒,不理陶傾然,反而對還一臉傻相的衛澄道:“我倒是覺得你真跟了我爸挺好,你剛纔的那位金主雖然比我爸年輕,但人家不一會娶你啊,可你要是跟了我爸,我就讓你嫁給我爸,當我家正經的女主人!”
“陶冰芸!”陶傾然真怒了,臉色鐵青地瞪着陶冰芸。
衛澄反應慢半拍地慢吞吞將嘴裡的爆米花嚼碎嚥下去,她後退了幾步站在陶家父女對面,看了眼自己懷裡的爆米花,有些不捨,可最終還是忍無可忍地狠狠砸在了陶冰芸臉上,砸了她一頭一臉。
“啊!”陶冰芸尖叫一聲,狼狽無比。
“冰芸!”陶傾然面色一變,沒想到衛澄一句話不說,說動手就動手,一時也有些生氣了,雖然自己女兒不對在先,可這個女同學也太狠了。
衛澄圓圓的貓瞳裡閃過冷戾,盯着陶傾然道:“你女兒腦子有病,你怎麼不給她治?”衛澄很生氣,說完,頭也不回去走人。
她本來對陶冰芸印象還不錯的,雖然冷了點,但也挺有風骨。
可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高傲看不起人!如果她真是一個被單純包養的小情人,今天這樣被她隨意拿來侮辱,不就是白受了嗎?
所以,不砸回去簡直氣不順啊。
“可惜了我的爆米花,還有好多沒吃完呢,我的爆米花……”想到自己的爆米花,衛澄眼眶頓時紅了,心臟都揪疼了,“我居然浪費了那麼多爆米花……”衛澄始終有些接受不能。
一邊想着那半桶爆米花,一邊想着前世那些食不裹腹的日子,衛澄眼裡已經淚水盈然。
她悶頭走着,也沒看路,就這樣和人家撞上了,“對不起啊。”衛澄哽咽着道了聲歉,繞開人家繼續向前走,她要找禹楠哭訴去,她浪費了好多爆米花。
“別哭了,雖然是那個女孩兒做的不對,言語冒犯了你,可你不是也報仇了嗎?”一塊疊的方方正正的帕子遞到眼前,男人微冷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憐惜。
寧錚和聞挲兒是剛到不久,正好看到陶冰芸利用衛澄攻擊董玉貞,又出言近乎侮辱地對衛澄說的那些話。
他們是太無聊,纔會停下來看戲。不過,接下來這個小姑娘直接用爆米花砸人的舉動,實在出乎他們的預料。
衛澄看了眼陌生的男人,也沒接人家的帕子,更沒心情裝可愛,神色懨懨地揮了揮手,“謝謝,我只是太心疼我那半桶爆米花了。”
說完,她晃晃悠悠地走開了。
寧錚緩緩收回帕子,一臉怔然,聞挲兒‘噗哧’一聲輕笑出聲,“沒想到寧大帥哥也有被人拒絕的一天。”
寧錚搖了搖頭,突然笑了一下,忍俊不禁地道:“她說……她哭的原因是太心疼她的爆米花了。”
“要不要跟人家要個電話或微信?你寧大總裁好不容易看上個小姑娘,就這麼錯過不可惜嗎?”聞挲兒打趣着。
寧錚看了眼衛澄離開的方向,搖頭失笑,“走吧,一切隨緣,有緣自會再見,是再走走,還是回去?”
“再走走吧。”聞挲兒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