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十分漂亮,在陽光下閃着柔和微光的深藍巨繭,繭上的羽毛哪怕是在海里,也沒有沾溼一點,柔軟蓬鬆,閃着微光,美麗的如夢似幻。
它的美麗,讓人不由得想要探究,這繭裡的,會蘊藏着怎麼樣的美麗生命?
一夥人圍着一個巨大的深藍色巨繭眼露驚豔之色,有人忍不住想伸手碰一碰,可是觸及到那個男人一瞬間掃來的恐怖目光,頓時臉色一白,悻悻地縮回了手去。
“先生,這是什麼東西?會不會是大海中,一種我們從來沒有發現過的生物?”金髮藍眼助理走到男人身邊興致勃勃地問。
男人面容冷肅,雙眼緊緊盯着船艙上佔了不小面積的繭,他冷沉的眼中難得露出一絲好奇,他緩緩蹲下身,伸出手,輕輕地朝那繭上柔軟蓬鬆的羽毛觸碰了過去。這一瞬,所有人都凝視這一幕,緊張到連呼吸都格外小心翼翼。
終於,男人帶着一絲薄繭的手指觸摸到了那繭上,比想象的更加柔軟的觸感,男人一怔,接着,整個手掌都輕輕放在了上面,一下,一下,又一下,繭的裡面,似乎傳來了心跳的聲音,似乎有個生命在裡面律動。
男人冷漠肅殺的臉上莫明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神情,對於一切美好的生命,他都有種想要破壞的衝動和慾望。
當這種情緒突然升起,那柔軟的,美麗的,無害的繭上,甚至是每一根羽毛上,突然就暴發出一股強大的推動力。
那力道迅猛而有力,猛然將男人的手狠狠彈開。
衆人只覺和一股深藍的光突然彈出,將男人的手掌彈開。男人盯着自己被震的發紅,甚至是生疼的手掌,眼中露出一抹興味之色。
而繭中的人,卻因守護之翼的異動,而微微有些不安。她安祥沉睡的容顏,眉心微微蹙起,睫毛輕顫,似乎要轉醒。但終究,她沒有轉醒,守護之翼給予她溫暖安全,讓她沉沉地睡着,抱着肚子,睡的香甜。
“先生,咱們要不要準備一個大魚缸?”金髮藍眼的助理先生再次認真地建議道。
男人一愣,看着這長滿羽毛的大繭,臉上微微流露出一絲糾結,這繭怎麼看都像是在天上飛的,泡在魚缸裡真的合適嗎?
當然不合適,如果衛澄聽到的話一定會這樣說。
男人猶豫了一下,說:“先不用了,放在這裡,返航吧。”
金髮藍眼的助理有些遲疑,“可是……咱們不找禹家主母了嗎?”
“詹姆,你話多了。”男人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助理先生一縮脖子,高大的體魄與男人站一起卻硬是顯出一絲小鳥依人來。
M國,華盛頓,一座佔地面積極其壯闊的莊園裡,一架飛機的機翼上掛着一個巨大無比的筐,然後,飛機緩緩降落,將那個筐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後飛機飛走。
那筐裡,赫然正是他們之前撈上來的那個繭。
然後,一夥保鏢們,擡着大筐,將深藍色的巨繭放進了男人的臥室裡。
深夜,男人忙完工作,回到臥室,腳步微微一頓,男人盯着自己臥室中那個在黑暗裡依然散發着夢幻一般柔光的巨繭眼神微微專注。
他雙眼緊緊地盯着它,想到之前,自己沒有惡意時,那繭柔順無害,而當自己心中生出暴虐之意時,它竟將他彈開。
這繭有靈性。隱隱不凡。
男人盯着巨繭研究了一會兒,這才洗澡睡覺。第二天早上,對於還有半個小時生物鐘纔會準時醒來的男人來說,臥室裡陸續傳出的異樣輕響,讓男人平淡的眉宇間微微蹙起,一絲淡淡的兇戾之氣從男人眉心乍開,他猛地睜開眼,從牀上坐了起來,清醒凌厲的雙眼沒有絲毫的睡意,反而透出狼一樣的敏銳狠戾。
然後,他冰冷的,帶着淡淡兇戾之色的眸光就盯緊了臥室中傳出異響的源頭,大筐裡那枚深藍的羽毛巨繭。
巨繭在輕輕動彈,從裡面傳來輕輕的響聲,似有一個生命在動,在掙扎,似要破繭而出。男人雙眼戾氣散去,露出一縷精芒,他下了牀,走到巨繭面前,蹲了下來,雙眼緊緊地盯着它的每一絲動靜。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生命呢!
衛澄在繭內睜開眼睛,視線內,是一片深藍色的柔光將她籠罩,她如嬰兒一樣蜷縮在裡面,睡的安詳。她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肚子,感覺孩子依然在沉睡,她頓時安心,腦海中閃過海中的經歷,那麼巨大的風浪,盤清他們不知是否安好?
還有就是,她隱約聽到禹塵爲了救她似乎受了傷,剛剛舒展的眉宇微微皺起,這一世,不是末世,她有了真心對她好的家人,不管是喜歡罵她的禹鐵也好,還是不着調的禹塵也好,她知道,他們都是她的家人。
因爲有了家人,她才能夠肆無忌憚,無憂無慮,若他們受到傷害,或者有個閃失,衛澄心口一窒,痛楚莫明,難以承受。
外界一片異樣的寧靜,衛澄眸光一閃,她會在哪裡,是順着大海隨波逐流,還是被某個遊船撿起?想到自己被守護之翼包裹的外形,她微微一頓,會不會把她當成異類抓起來研究?
精神力緩緩地探出,然後,衛澄眸光一閃,很好,她在一間十分奢華但顏色單調的臥室裡,她的面前,還有一個色眯眯虎視眈眈的男人盯着她。
衛澄心想,對方一定是猜到繭裡有個美麗的小姑娘,所以纔會穿着如此暴露地盯着她直瞧。
瞧瞧那個男人的眼神多如狼似虎。衛澄暗暗握拳,等會兒她出去,要是那個男人敢撲上來非禮她的話,她一定會看在他把她弄回來的份上,輕點揍他的。而且,她打劫的時候,一定會給他留下內褲的。
而眼露審視探索之色的男人,更是在心裡想,如果一會兒裡面鑽出來一個奇怪的生物,他一定要第一時間將其制住,並且開啓臥室裡的防護裝置,將她電暈。
就在二人各自的猜測下,深藍色的羽翼緩緩張開,而男人手掌一翻,掌心出現了一把銀色的沙漠之鷹,槍身流暢優美線條,隱隱透出殺伐的血腥之氣。
深藍色的巨繭時刻都散發着柔和的微光,如同星輝灑落大地,隨着繭的張開,漸漸地,一對華麗而張揚的美麗羽翼現出原形,男人一怔,這才發現,那個深藍的繭,原來是由這對翅膀形成。
而隨着翅膀的展開,繭內的情形也暴露出來。
男人第一時間將手槍對準了裡面的生物。
衛澄看着放在自己額頭上冰冷的槍口,又看着眼前男人眼中明顯的愕然,以及他衣衫不整的模樣,她很是憂慮地問:“親,你裡面穿內褲了嗎?一會可別露出來不該露的。”
冷酷如男人,這一刻驀地臉頰燥紅,本能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衫,他只罩了一件黑色的真絲睡衣,裡面……他沒有穿內褲睡覺的習慣。
譁!
男人猛地收槍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了坐在筐裡,有些軟萌懵懂的女子一眼,視線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最後緩緩轉移,停留在她的臉上。
衛澄糾結地仰頭看着他,“能後退幾步嗎?這個角落,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到了……”
轟!
男人臉上的燥紅猛然變成通紅一片,一直蔓延到耳根,一路向下,整個脖子通紅一片,隱隱的,還有繼續向下蔓延的趨勢,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羞臊,一絲憤怒,然後快速轉身,進了衛生間。
十分鐘後,男人穿戴整齊走了出來。
筆挺的黑色西褲,黑色襯衫,頭髮油光水滑地攏在腦後,露出剛毅且冷俊十足的臉龐,他深邃犀利的眸緊緊地盯着坐在牀邊的女子,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衛澄正盯着男人臥室裡的萬年曆發呆。看着上面的日期,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天了。也就是說,從那天在海上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天。
六天,足以發生太多太多的事,也足以改變太多太多人的命運。
她的腦海中掠過年事已高的爺爺和爸爸,最後又閃過盤清和鬍子,以及其他海盜們的身影,最後,一個戴着惡魔面具的黑色身影停留在她的腦海中。
萬涇然,靈魂左腦。
她是與靈魂不死不休的,可是,她的朋友,她認可的朋友萬涇然,居然是靈魂的左腦,左腦啊,和右腦,以及主腦平地平坐的人。
他是靈魂的高層人物。
以往那些靈魂傷害她的詭計,他應該是都知道,他想起了她生日宴會上那枚被突然拋來的護魂幣,那應該就是他乾的吧?
哪怕他的身份發生了驚天的轉變,但衛澄依然相信,他沒有傷害她的心。
衛澄雙眼放空,直到陌生的男人逼近。她仰起頭看過去,對方異常的高大魁梧,甚至比高大的西方人更加的高大,哪怕是此刻他沒有釋放出敵意,但她敏銳的精神力依然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來自血脈裡的危險和兇殘。
甚至,還有一股血腥之氣。這是一個身居高位,殺過人,並且沒少殺的狠人。
男人看着衛澄,眼中透出一絲複雜,他萬萬沒有想到,一次好奇心發作,撿回來的,居然是她——他的主人。當然,盤龍令已毀,她只是他曾經的主人。
他想到六天前橙向他發來求援詢息,主人遇難失蹤,請求他出海尋找。橙是他難得看得順眼的人,兩人又同是盤龍衛,他對橙是有着一種呵護之情的,或許是對方年紀小,像極了他早夭的弟弟。
他答應了橙,每天出海尋找,他本來只是因爲答應了橙纔出海尋找,本不報希望,只是,也許是天意,竟真的讓他撿到了。
“這是哪裡?你是什麼人?是你撿到我的?”衛澄眨了眨眸子,看着異常強壯高大的男人,對方的步伐沉穩,丹田這中真氣濃厚,是一位古武者,並且還是一位十分強大的古武者。
衛澄考慮着,如果這個男人暴發出全部的力量,縱然是她,也會感受到威脅。這是一個肉體超出常人,天賦異稟的強大男人。衛澄沒有功夫與這樣的男人爲敵糾纏,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要得到禹家的消息。
男人盯着她沒說話,衛澄想了想,說:“我叫衛澄,在海上遇到了暴風雨,和家人失散了。”這樣,男人應該會回答他的問題了吧?
“這裡是M國,我的莊園內,是我昨天撿到你的,我從大海上將你打撈回來,我叫徐崇熹。”男人徐徐道,當然,衛澄不說,他也對她的底細一清二楚。
衛澄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的盤龍衛,知道了自己身在何方,衛澄的眼中緩緩露出一抹羞赧,十分靦腆地說:“那個……我覺得你是個有錢人!”其實,她是想說:我覺得你是隻大肥羊。
徐崇熹一挑眉,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古怪,他定定地看着好。
“所以,需要一些錢,回華國去。”衛澄眼中突然射出異常明亮的光,目光掃過,男人的錢包以然印入眼瞼。
男人眉峰一跳,臉色更爲古怪。
而就在這時,衛澄的肚子裡,突然傳出一聲輕響,強烈的飢餓感頓時襲來,衛澄小臉一皺,話音一改,痛苦地看着男人,“你是個有錢人,又救了我,應該不吝嗇一頓飯吧?”
“當然。”男人轉身朝外走,衛澄跟了上去,仰頭盯着男人說:“你真是個好人。”
徐崇熹一震眼中閃過異色,這還是他頭一次聽到有人說他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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