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楠是個好脾氣的人,但是,那種從骨血裡散發的高高在上,卻總是不經意間流露而出。
不動怒,以一種溫和的語氣,輕而易舉地決定一個人命運的作派,令衛晉賢一瞬間有種面對天顏壓力。
衛晉賢的臉色猶如調色盤,感覺整個人有種窒息憋悶感,下意識地,他覺得看似溫和的男人,卻給他一種極致的冷酷。
禹楠說完就沒在看衛晉賢一眼,而是低頭看着懷中的女孩兒,目光變得溫和而歉意,“澄澄,我擅自做了這種決定,怪我嗎?”
衛澄眼睛亮晶晶,小臉紅撲撲,小腦袋一陣猛搖,聲音清脆地答道:“不怪不怪,完全不怪,金主大人棒棒噠!”
衛晉賢的眼神瞬間陰暗了下來。
衛晉賢算是看明白了,衛澄是有了靠山,根本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了。這時,他忽然想到了當年柳玫的出現和消失,當年,他曾親眼看到一輛連他都眼紅的豪車將柳玫接走,也是從那之後,柳玫都沒有再出現在他面前。
雖然他不知道柳玫後來爲什麼過的慘淡落魄,但這並不防礙他認爲,柳玫是個攀高踩低的女人。
看看,果然是婊子無情,柳玫生出的女兒也是和她一個樣!衛晉賢惡毒地想着。
“澄澄,你真的不要爸爸了嗎?”衛晉賢幽幽地開口,目光看似慈祥,實是陰毒無比。這一刻,衛晉賢更在乎的是,因此事而影響他與遊萬峰的合作。
衛澄被禹楠護在懷裡,沒有擡頭看衛晉賢一眼,不相干的人,她纔不在乎,她也沒興趣看衛晉賢演戲。她可不在乎這個父親,雖然她佔了這具身體。
衛澄的骨子裡是淡漠的,十五年末世生活,讓她早已看透,也看淡一些事。
比如她前世的父親,那個她真正的生身之父,從小疼她愛她寵她,她弱小時,可以不惜生命地保護她,但是當她強大到恐怖時,那個男人反而失去了對她的純粹父愛,而是多了一種名爲忌憚和恐懼的情緒。
還有那位在末世之初,就爲了救她而死的媽媽,或許,如果媽媽知道有一天她會成爲那樣強大恐怖的人,或許,那時的媽媽寧願她在末世之初就死去。
違背常規的存在,不被人接受。
但是有一個人卻預料到了她未來的強大和可怕,但卻依然選擇了放任她成長。
小塵!
那老頭的心思有時候連她也看不透,衛澄目光深了深,除了老頭,她不打算讓第二個人知道她的強大,她不想考驗人心,包括禹楠。
如果有一天禹楠知道了她的秘密,那麼,就是他失去自由,完全受控於她的一天。
而目前,禹楠對她意外的不錯,只要他對她好,她可以暫時先不去控制他,畢竟,她的精神力還有些弱,目前還不足以徹底控制禹楠這個帝氣和龍氣護體的人。
見衛澄不理自己,衛晉賢的目光徹底陰寒了下來,想脫離衛家?做夢!
似察覺到了他的不善,一直沉默當隱形人的老韓這時擡頭淡淡看了衛晉賢一眼,那眼神危險無比,“衛先生,若想平安無事,最好不要挑釁我家先生,還有,更不要去打衛小姐的注意。”
老韓的氣勢之強,令衛晉賢心底生出寒意。
遊萬峰心中突然心中一跳,如同纔看到老韓一般,第一次正眼打量老韓,一個屬下尚有如此氣勢,更何況主子。那個男人的來歷似乎越發神秘了。
等等!遊萬峰凝神細細地打量老韓,爲何他覺得這個男人有種眼熟的感覺?
“不知這位先生貴姓?”遊萬峰有些失神地開口,問出這個問題,不知爲何,他的心跳莫明地快了一拍。
老韓似笑非笑地看了遊萬峰一眼,不過,想到遊萬峰與衛澄的關係似乎不錯,而自家先生自然也對這個男人沒有惡感,便道:“免貴,韓。”
他是禹楠的心腹,手中的權利很大,哪怕是族中的那些少爺小姐,見了他也都是要恭恭敬敬的。
韓!遊萬峰皺起了眉頭,好耳熟。
看着遊萬峰眼中的迷茫,老韓頗有些深意地笑了笑,轉身跟在禹楠身後走了。
而衛晉賢看着他們走後,忙調整臉色,去討好遊萬峰,遊萬峰此時哪有心情理會他,擺了擺手,也走人了。
一路上,遊萬峰都在思索那個讓他眼熟,姓又讓他耳熟的人,韓?到底是在哪裡看到過這個人呢?
衛晉賢見人都走光了,自己則陰沉着臉回了衛家,一回到衛家,他就迫不急待地打電話動用了他在蘇城的一切關係,打完電話,他這才臉色好看了些。
“哼,想脫離衛家,哪有那麼容易,強龍不壓地頭蛇,在蘇城,我衛晉賢雖不能說一不二,但也不是你一個外來戶可以說遷戶就遷戶的。”衛晉賢陰沉地喃喃自語。
“爸爸,你遇到妹妹了?”衛瀾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他卻一點兒也沒有發現,衛瀾這一出聲,衛晉賢嚇了一跳。
“哎呀,瀾瀾啊,走路有點兒聲音好不好?你這是要嚇死爸爸啊,幸虧爸爸沒有心臟病,不然被你這一嚇,還不嚇出個好歹!”一看是衛瀾,衛晉賢沒好氣地埋怨道。
“想嚇死老爸你可不容易,您哪有那麼脆弱?”衛瀾笑嘻嘻,杏眼含着濃濃笑意。
“我就是聽到爸爸你剛纔在打電話所以纔沒出聲,怎麼,妹妹想遷戶?遷出衛家?”衛瀾接着問之前的問題。
一提衛澄,衛晉賢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便將之前發生的事詳說了,當說到禹楠時,衛晉賢還嘆氣,“哎,是個好男人啊,可惜了,如果能與瀾瀾你在一起,爸爸是十萬個滿意啊……”
“爸,我還有兩個月才成年,高中還沒畢業,眼看就高三了,您這是支持女兒早戀啊!”衛瀾搖頭輕笑,隨即調侃:“您真是開明的家長!”
“哼,我這是爲了誰?你是沒見着那個男人,爸爸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衛晉賢還在嘆息。
“好吧,爸爸,改天有機會,我就去會會那個要搶走小白兔的男人,沒我的允許,沒有人可以帶走小白兔。”衛瀾笑着說道。
“哼,小白兔,她現在可是會咬人的小白兔。”衛晉賢冷笑,完了又摸了摸衛瀾齊肩的黑髮,柔軟的觸感,和小時候一樣,眼神漸漸柔和,“瀾瀾,你該擁有更好的,爸爸能力有限,但我知道你的優秀,未來,還需要你自己去拼。”
“知道啦,爸爸,你這麼煽情幹嘛!”衛瀾嬌嗔一聲,含笑的杏眼中閃過的是無盡的黑暗,黑如深淵。
衛晉賢以爲他的安排已經萬無一失,可是,第二天一大早,衛澄的戶口本就在衛家消失了。
消失的無聲無息。
衛晉賢的臉色難看之餘,驚出一身的冷汗。這是怎麼做到的?爲什麼他們家一點動靜也沒有?更可怕的是,家裡根本就沒有別人進來過的痕跡。
當衛瀾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她一直含笑的小臉,第一次露出一抹凝重。
昨天家裡有人來過,並且取走了衛澄的戶口本,但是,她沒有發現。這一刻,衛瀾已經對那個要帶走衛澄的男人產生了好奇。
腦海中閃過一個個人選,但她始終不能確定是哪一個。
------題外話------
各位讀者大大們好,偶是存稿君,蠢作者上班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