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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直以來,都犯了一個錯誤,我一直以爲,我們始終是正義的一方,卻不知道,其實我們也會想要爭霸,也想要在別人的國土上插上我們的國旗,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你們都覺得虧欠了我,因爲只有我在傻乎乎的爲了所謂的和平不斷的努力,而對於你們而言,你們或許都在希望,戰爭能夠早日來臨吧?我早就應該想到的,我都想的到的東西,你們沒有理由想不到,原來,你們也和他們一樣,也有自己的目的,私心,一切,都是我自以爲是罷了。”趙純良慘然的笑了笑。
這時候的他才明白,神州對他的虧欠,並不只是因爲他爲神州做的那些事情,更因爲,神州同樣走上了一條他所努力阻止別人走上的路。
趙純良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廂情願,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在這一刻,都成爲了泡影。
“一切,都是爲了這個國家。”李旭峰盯着趙純良,說道,“我們已經忍氣吞聲太多年,現在,當我們終於掌握了足夠多的武器,足夠豐富的資源,足夠強大的能量的時候,是時候站立起來,讓這個世界聽到我們的怒吼聲,太平洋,將不再是米國海軍的私有軍事基地,歐洲,也不再是米國的後花園,神州的五星紅旗,終將飄揚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新世界,是屬於神州的世界,純良,你沒有做錯什麼,你所做的一切,神州政府,人民,都記在心裡,現在,我們已經看到了曙光,未來掌握在了我們自己的手中,純良,和我們一起,讓神州真正的屹立在世界之林當中,成爲不朽的存在!”
說完,李旭峰對着趙純良伸出了手。
趙純良坐在位置上,看着李旭峰。
他的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失望,他就那麼看着李旭峰,許久沒有說話。
李旭峰也沒有說話,他的手,就那麼一直僵在半空中。
“會死很多人的。”趙純良終於開口,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李旭峰,說道,“會生靈塗炭的。”
“但是那些不會是神州人。”李旭峰說道。
“昨天的一千多個亡魂,怎麼解釋?!”趙純良猛的站起身,盯着李旭峰,說道,“就因爲你們,就因爲你們所謂的破新世界,昨天,一千多個人,就這麼死了,被一個無辜的先天高手殺死了,你們怎麼看得下去?你們怎麼能忍心看着這一切不斷的上演?兩天,兩天後,長白山上將血流成河,你們也就這麼看着?看着那些國家幾百年來的底蘊就這樣消耗在內鬥之中?你們怎麼看得下去?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這樣冷血,怎麼可以!!”
趙純良的拳頭握的緊緊的,不斷的顫抖着,雙眼赤紅,就好像要吃人一般。
“兩天後,是先天世界的一次洗牌。”李旭峰冷冷的說道,“忠於我們,忠於這個國家,將成爲新世界的 寵兒,而那些背叛了這個國家,妄圖想要尋找所謂自由,所謂平等的,都將成爲這個國家的棄兒,你也說了,西奧多也只是爲了一己私慾,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做事沒有訴求,如果有,那應該只有傻子吧。”
“您說的很對,這個世界上,沒有訴求的事情,誰會去做呢?”趙純良慘然一笑,說道,“我把我該傳的話,都傳到了,你們要怎麼做,是你們的事情,從此以後,我再也不管這些事情了,你們,各自安好吧。”
“純良!”李旭峰嚴肅的說道,“這個國家需要你。”
“這個國家不需要戰爭,不需要殺戮,不是國家需要我,而是你們需要我罷了,別來找我了,我不會再管任何事情,就當作我從來沒有出現過,當我死了吧。”趙純良說完,轉身離去。
李旭峰沒有開口挽留,他目送着趙純良離去,隨後轉過頭,看向邢斌。
“或許對於他而言,我們是罪人。”邢斌說道,“但是,歷史,終將給我們最公正的評述,神州,必然要在我們的手中,崛起!!”
“一切,爲了祖國。”李旭峰握拳說道。
“一切爲了祖國!”邢斌同樣說道。
從中南海出來,趙純良坐上了葉子的車。
車內開着暖氣,但是卻給人感覺異常的寒冷。
趙純良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這種刺骨的冰冷了,他縮了縮脖子,將雙腳盤起,靠在車後排 的角落裡。
“老大?”葉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開車吧。”趙純良說道。
“去哪?”葉子問道。
“隨便。”趙純良搖頭道,“隨便去哪,到處逛逛。”
“好!”葉子發動了汽車,離開了中南海,帶着趙純良,駛入了車流之中。
趙純良看着窗外,霓虹燈閃爍着。
路上的行人有的手拉着手說着笑,有的拿着手機坐在路邊,有的談論着某部電影,有的在聊着今天晚上要去的酒吧。
人民安居樂業,所有人都幸福的生活着。
哪怕是昨天出了那樣的事情,人民依舊朝九晚五。
這是這個世界的秩序,所有人都在遵循着這個秩序,安穩的生活,然後過完一輩子。
國家是不是最強,能不能欺負的了別人,這些事情與普通民衆似乎並沒有那麼大的關係。
車一直開,也不知道開了多久。
忽然,車停了下來。
葉子疑惑的轉動着車鑰匙,發現車子竟然發動不起來了。
這輛價值六百多萬的奔馳轎車,就這樣停在了一個衚衕口。
“我馬上讓人來修。”葉子滿頭大汗的拿起電話走下車聯繫4s店。
趙純良打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
此時已經是臘月的二十八,趙純良忽然間想到,後天,所謂的血洗內道門之日,就是大年三十。
趙純良將雙手放在嘴前,呼出了一口氣,讓有些冰冷的雙手多少有一些溫度。
衚衕深處,忽然傳來了唱戲的聲音。
“王屋山高不可攀”
“猛虎出沒在其間”
“亂世人命不如犬”
“四野悲聲哭震天”
“可嘆連年遭戰亂”
“恨官府重重要稅錢”
聲音若隱若現,而趙純良卻是聽的很清楚。
循着聲音,趙純良走進了衚衕。
這是一條南北向的衚衕,衚衕裡已經很少有人。
傳來聲響的地方,就離衚衕口不遠,趙純良聽着聲音,就來到了門前。
門口掛着兩個門神,左右貼着一幅對聯。
對聯很長,並不適合掛在家門口,上面的字也很醜,不像是什麼書法名家寫出來的。
“萬千劫,危樓尚存,問誰摘鬥摩霄,目空今古。”
“五百年,故侯安在,使我倚欄看劍,淚灑英雄。”
張之洞的聯,此刻掛在這樣一個破舊的木門前,並未能感受到對聯內的那種氣勢。
門內唱戲的聲音愈發的清楚。
趙純良擡手,輕拍了一下木門。
吱呀一聲,木門自己開了。
趙純良擡腳走入了門內。
門後,是一個典型的京城四合小院,院子中間種着趙純良叫不出來的植物,一個老頭坐在搖椅上,一邊晃悠着,一邊嘴裡跟着收音機裡的戲曲哼着。
趙純良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走進這裡,不過,他就是走進來了。
“來了?”老頭眼睛睜都不睜開就問道。
“來了!”趙純良點了點頭。
“陪我聽會兒戲。”老頭說道。
“好!”趙純良從一旁拉過一張小馬紮,坐在了老頭的身邊。
戲是好戲,但是因爲收音機的喇叭有問題,所以聽着總覺得有些怪異,但是趙純良卻聽的異常的認真。
小院子裡,溫暖如春,雖然外頭已經開始飄起了雪,但是這裡面卻一點涼意都沒有。
“世界萬物皆如滄海一粟,人生飄渺終要人鬼殊途。”老頭忽然自己唱了起來。
“這是哪兒的選段?”趙純良好奇的問道。
“我自己寫的。”老頭睜開了眼,笑眯眯的說道,“很不錯吧?”
“說實話,很一般。”趙純良異常耿直的說道。
“哈哈哈,你是第二個這麼回答的人。”老頭大笑着說道。
“那第一個是誰?”趙純良問道。
“一個叫做馬行雲的小傢伙。”老頭說完,看向了趙純良。
趙純良面色不改,同樣看着這個老頭。
“這世道太亂,迷亂了人眼,萬千大道之中,能秉持本心的人,少之又少。”老頭說道。
趙純良認真的聽着。
“我在塵世行走的多了一些,看到的也多了一些,已經很少說話,因爲我所見的一切,最終都會被歲月淹沒。所以說了也沒有多大用處。”老頭又說道。
趙純良繼續認真的聽着。
“不過有時候難得碰到一些有意思的人兒,比如當年那個馬行雲,再比如如今的你,看到你們爲三九所累,爲俗世所累,總想跟你們說一些東西,可每次等把你們帶到身前,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老頭說道。
“那就不用說。”趙純良笑着說道。
“不用說?”老頭笑眯眯的看着趙純良。
“萬千大道,道道不同,您的道,劍聖的道,我的道無外如是,今天看到您,我知道,這條路真的可以走到永恆,我就明白了很多,俗世也好,先天世界也罷,在歲月面前,都只是一粒塵埃,我已然明白您的意思,多謝。”趙純良起身雙手抱拳,對着老頭深深的鞠了一躬。
“待你得證大道,你我再好好的聽一齣戲。”老頭說道。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