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很是規矩的將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本來想和李巖聊幾句呢,但見李巖神情嚴肅,觀看監控一絲不苟,登時知趣的做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又看起了報紙。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李巖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傢伙。
這傢伙長得賊頭賊腦的,個子在一米七左右,脖子上掛着照相機,最關鍵的是,他進去的時候,牛仔褲是乾乾淨淨的,但從17棟樓出來的時候,褲子上卻染了血紅。而且此人進17棟的時候,就是一副沒安好心的摸樣,出來的時候,卻是慌慌張張,像是偷了東西一般。
回憶了一下,剛纔看到之前十五天的小區監控錄像,李巖記起這人好像也是新騰小區的住戶。
“應該就是這個傢伙了。”李巖將目標縮小到了這個賊頭賊腦的傢伙的身上。
但李巖並沒有立刻問老頭,這人是誰,只見他趁着老頭不注意,悄悄的將監控錄像中自己和司機來新騰小區進出的錄像動了手腳,將這部分記錄完全清除。
李巖這麼做,當然有他自己的顧慮,他不想節外生枝,讓那些如同綠頭蒼蠅一般的民警找到自己的身上。
抹除了在新騰小區物業內有關於自己的監控數據。李巖轉過頭對着那值班的老頭道:“老師傅你過來一下。”
老頭聞言,知道怕是有線索了,趕緊走到了李巖的面前道:“警察同志怎麼了?”
“你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你們小區的人。”李巖點開視頻監控記錄,指了指出現在小區17棟樓前的那個賊頭賊腦的傢伙。
老頭一看靜止畫面中,那人的長相和穿着,頓時一愣,他好像對這個人有印象,但一時間又有些記不起來了。
“稍等一下,警察同志我查查。”老頭跑到小區外來人口暫住登記表上查閱登記。
在那張表上,不管房子是誰租出去的,但每個外來人口都會在上面登記。
老頭翻了最起碼有十幾分鍾,才突然叫了句:“就是他。”
“警察同志,找到了。”老頭面帶喜色拿着登記表,快步走到了李巖的身前。
“他叫陳興華,是我們新騰小區7號樓的租住戶。”老頭將那厚厚的登記表,遞給了李巖。
李巖接過來一看,有關於陳興華的基本信息和一寸照片一覽無餘。
“果然是他。”憑李巖的眼力自然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賊頭賊腦的傢伙。這陳興華,今年二十七歲,是個婚紗影樓的攝影師,家是江州周邊縣城宜春的。
記住了登記表上陳興華的手機號碼,和具體住址後,李巖站了起來裝着客客氣氣的說道:“老師傅,非常感謝你的配合,打擾之處,請多諒解。”
“沒啥的,沒啥的,都是我應該做的。”老頭訕笑着道,其實老頭心裡巴不得李巖趕緊走,畢竟一個警察站在這裡,他心裡犯哆嗦。
“那我先走了,有情況的話,我還會過來。”李巖對着老頭道。
“行行……”老頭滿臉堆笑,將李巖送了出去。
而李巖出去之後,則直接來到了7號樓,上了四樓,他用神念一掃,卻發現陳興華租住的401室裡空無一人,這陳興華應該是沒在家。
是在這裡等着,還是?李巖猶豫了一下,在這裡等陳興華回來,也不知道到什麼時候了,但不等他,現在又不知道這個傢伙在哪。
“怎麼辦?”李巖思量了一下,隨後找了個公共電話亭釣起了嗓門,他將自己的聲帶調細,按照記住的號碼給陳興華打去了電話。
此刻,陳興華正在王城公園裡遊蕩。
這王城公園是江州市最大的公園,如果不是旅遊旺季,是不會向遊人收取費用的,陳興華沒敢回家,到朋友的住處換了條褲子後,就獨自出來了,心裡卻有些發慌。
“晚上回去收拾收拾,那地方不能住了。”那孕婦已經成了那副摸樣,遲早會被人發現,陳興華邊在公園裡面邊想着退路。
這傢伙也算個能人了,至今單身,但擁有過的女人卻不下雙位數的,而且大多數是強迫性質的,幹完一票,要是出事了就直接走人。
可能是作案多起,也沒有被抓住的原因,這傢伙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以前是摸黑蒙臉的幹活,現在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
“好妹妹你岸上走啊,哥哥我在後面追啊……”土的掉渣的手機鈴聲響起。陳興華掏出手機一瞅,卻見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來電這人是誰?陳興華警惕性很高,沒敢接。
但不久之後,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號碼。
忍不住,陳興華還是接了。
“喂,是陳先生嗎?”手機中傳出來的竟然是個中年大媽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陳興華,心中的警惕心理放下了一小半:“是,您是?”
“陳先生,我上個禮拜二在你們婚紗影樓找過相,我想問一下,我和我老公孩子的全家照,怎麼一個多星期了還沒洗出來啊。”手機裡傳來的中年大媽聲音似乎很是不滿的說道。
“是這樣,我今天休息,要不然我明天幫您看一下吧,您叫什麼?”陳興華一聽是來取照片登時心裡放寬問道。
“我叫,王月茹,麻煩你幫我看一下吧,你們莎莎影樓真是的,我單位同事在別家影樓照的全家照,三天就出來了……”手機裡的中年大媽嘮嘮叨叨的說個不停。
陳興華哪裡有心思聽別人嘮叨?他話音一轉,開口道:“不好意思,王女士,我明天給你查查吧,照片出來了會給您聯繫的。”
言罷,他便毫不客氣的斷了電話。
而電話那頭,李巖卻是冷笑着放下了話筒。那個給陳興華打電話的中年大媽就是李巖縮緊了喉頭,僞裝出來的。
本來,李巖還想等電話掛斷後,找關雲菲幫忙確認一下陳興華的方位呢,但現在看起來完全沒這個必要了。
因爲李巖剛纔打電話的時候,一直用耳朵,凝聽陳興華周圍的情況。
李巖的六識可是極其敏銳的,尤其是聽力,甚佳,李巖閉上眼睛就可以聽風識人。可以從風向的阻力和轉動上模糊的判斷出,來人的身高,性別等等。就算將李巖放到中情局,那也是絕佳的監聽人員。
方纔,他與陳興華通話的時候,聽到了一個小孩子的叫聲。
這小孩子好像是跟着父母的,他說了句:“爸爸媽媽,咱們出了王城公園去哪啊?”
這句話,讓李巖一下子就判斷出了陳興華現在落腳的地方。
轉身,毫不猶豫的出了電話亭,李巖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王城公園到這裡也不算遠。
十分鐘的車程就能趕到,但李巖上車後,卻直接甩給出租車司機一張百元大鈔。
五分鐘,李巖只給他五分鐘,五分鐘到了這100元就不用找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那出租車司機看起來跑這行時間不短了,嘿嘿一笑,叼着菸捲,繞過紅燈,盡是抄小道近道,剛剛好到了時間,就把李巖送到了王城公園的門前。
李巖下了車,放眼王城公園的大門,神念全開了起來。
他急匆匆的趕到這裡,就是怕陳興華這廝心中起疑跑腿。
今天不是雙休日,所以到王城公園裡逛公園的遊客並不算多。
李巖沒有進王城公園,而是守在出口,靜靜的等那個叫陳興華的傢伙出現。
這王城公園,在江州可算是最有歷史的旅遊景點之一了。
以前這地方是個王爺的王府,聽說在明朝的時候,那王爺權傾一時,就連皇帝老兒也得對他禮讓三分。可隨着歷史的變遷,任你風華絕代,亦或是姿豔天下,最後都不過化作塵土,過往的種種煙消雲散,只能沉澱到歷史的雲煙之中。
李巖之所以沒有進去找陳興華,是因爲這王城公園佔地千畝,實在是太大了,要是進去,找到了陳興華還好說,找不到讓他跑了,那可就白費苦心了。
王城公園的出口和入口都在一處。
人進人出的,李巖蹲在公園門口,一根接着一根悶着煙。
看李巖這雙不斷在人羣中冰冷掃視的目光,就知道,今天這個叫陳興華的傢伙要是落在了李巖的手裡,恐怕,不僅僅是死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而在公園內,陳興華已經轉來轉去老半天了。
看了看錶,見時間還早,陳興華決定先尋一個網吧上網避避風頭,等晚上摸黑,再回去收拾行李。
這般想罷,陳興華步行一段出了公園的大門。
雖然立了秋,但中午的天氣還是十分悶熱的。陳興華用手背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子,他瞧見一對恩愛的小夫妻從他的身邊走過,那女的長得還不賴,挺着個大肚子。
瞄了那女的幾眼,陳興華朝着一條小路繞了過去。
正規的網吧,是要用身份證的,現在風頭正緊,陳興華這小心謹慎的性格,肯定不會拿着自己的身份證正規的網吧登記上網。
不過他知道兩裡外的一個城中村裡,有一家黑網吧,那裡學生,民工上網的居多,最爲關鍵的是那裡不需要登記身份證件。
走到了小路的盡頭,到了城中村的巷子口,陳興華看了看周圍的建築,隨後向着一條石子路走了過去。
這石子路上人煙稀少,而那家黑網吧,就在一座違章三層小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