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者爲一念,二十念爲一瞬,二十瞬爲一彈指,二十彈指爲一羅預,二十羅預爲一須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須臾。
出刀只需要一瞬的功夫,但是一個普通人要反應到這把刀是刺向自己也至少需要一瞬,但是這只是一個理論上的反應速度,事實上,不是所有人都能躲過的……
那士卒僵在原地,眼中寫滿了不信。他不信這把刀來的這麼快,也不相信自己會死在這裡,但是事實恰恰相反!
“砰!”
反教賊兵猛地踹了他一腳,卻是將這名士卒狠狠地踹到了秦淮河中,隨即又打算合上這個箱子。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笑得早並不見得一直能笑到最後。一瞬的功夫,另一名湘王軍士卒殺到,一刀斬殺了這賊兵,隨即又踢開了這個大箱子……
“哈哈哈哈,我發財了,我發財了……”
對於金光燦燦的東西,許多人是沒有抵抗力的,特別是這些軍餉少得可憐的士卒。這士卒看着滿箱的珠寶不由欣喜若狂,隨即情不自禁的呼喊了起來!
衆人一聽,隨即都將目光轉了過來,卻見這士卒面前擺了整整一箱珠寶。此時此刻,不管是反教弟子還是王元士卒都開始瘋了,他們一個個朝着這邊撲來,每個人都想分一杯羹。
“這裡也有!”
“這邊也有……”
“哈哈哈哈,我發財了,好多金子啊……”
黃金滿地,珠寶璀璨,這個傍晚並沒有因爲烏雲而晦暗得不見天日,因爲這一箱又一箱的黃金足以照亮整個秦淮。
事實上,當王元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也是有些咋舌,因爲他從小到大也沒見過如此之多的財寶,就他眼前的這些財寶足以建立數個王家,不得不說,這秦淮河上流淌的還真是紙醉金迷啊……
有了利益的驅使,王元手下的大軍更加賣力,他們忘情吶喊,爲了河上的金銀財寶而努力廝殺,很多人手中攥着帶血的珠寶而死不瞑目,很多人抱着箱子死死不肯撒手!
林楓看到如此多的財寶也是不由紅了眼睛,因爲他實在是抵禦不了這麼大的誘惑。他知道這是蜃樓的基業,也是蜃樓在秦淮數百年來的積蓄,他心中又氣又急,既想找陳少師問個清楚,又想拿走這些財寶,總之,他很糾結……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眼看着手下弟子一個個倒下,林楓始終是難以下定決心,其實他現在若是選擇離開,那麼王元也不會深追,因爲這麼多財寶足以彌補王元的損失。
甚至可以這麼說,如果王元拿到這些財寶,那麼他與反教的仇怨也可以一筆勾銷,不過顯然林楓不願意這麼做,而貪婪的王元更是不想放手,所以他們的矛盾激化了……
其實現在最惱怒的還是陳少師,他眼看着王元跟林楓在搶屬於他的財寶,心裡當真不是滋味,他很想衝過去把王元跟天地兩部的人都給幹掉,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在額秦淮已是亂成了一鍋粥,他唯一能夠調動的也就是這艘大船上的聖
使護衛隊了!
“哼,這些原本都該是屬於我的……”
如同被激怒的野獸一般,陳少師歇斯底里的掀翻了桌子,他望着烽煙四起的秦淮,心裡眼裡寫滿了不甘。
要知道這都是他們人部的積蓄,這是人部歷代聖使在秦淮河上打下的基業,這是他們人部的,而不是反教的!
“聖使息怒,現在最要緊的是離開這裡,王元大軍已經來了,若是我們不早點撤離,只怕會與他們落一個同樣的下場……”
陳少師身旁的老人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可沒有陳少師這麼淡定,要知道現在已是火燒眉毛了,若是還不想辦法,那麼死的可就是他們,不要說天地兩部,只怕是聖教四部都會葬送在秦淮河上……
然而他並不知道,現在已經有一支送葬隊伍爬上了這隻大船,並且他們就是爲了送葬而來的!
如今已是深秋,河水冰涼自是不在話下,而漸起的寒風無法讓人心寒。唐安甩了甩衣袖上的水漬,隨即頭一個摸上了大船……
作爲十士的領袖人物,唐安向來是以身作則,敢爲人先。爬船他是輕車熟路,至於搞事情他更是無比嫺熟,這一次他們帶足了炸藥,爲的就是確保萬無一失,讓陳少師與大船共存亡!
“幹掉他。”
船上守衛不算森嚴,但是關鍵位置還是有不少人手,好在此時天色晦暗,在河水的掩映下,唐安很快便由船尾爬上,並且號令李元御幹掉打瞌睡的守衛。
李元御叼着刀,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他一步步朝着那守衛爬去,就如同暗夜終潛行的黑寡婦……
“三兒,金三兒,幹嘛呢,怎麼不說話呢?”
“呵呵,這小子一定又在偷懶了,打瞌睡呢吧……”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從船上響起,驚得李元御不禁停下了腳步。唐安眼看着李元御停下,心裡也是有了一絲明悟,他看了一眼青蓮,隨即又開口了:“青蓮,你……”
“我去!”
不待唐安說完,青蓮已是握着青霜劍走了過去。與唐安相處了這麼久,他自是能猜的出唐安的意思,此時已是到了緊要關頭,所以她也不想聽唐安廢話。
唐安苦笑,終究是搖了搖頭。他知道青蓮急於表現自己,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敢把他帶到船上,其實很多事已經可以說明了……
說話間的功夫,兩個黑衣漢子並肩走了過來。而此時打瞌睡的金三兒也是嘟囔着揉起來眼睛,臉上分明寫滿了不情願。但是他沒有注意到他身後的地上還趴着一個人,而這個人還叼着一把明晃晃的彎刀。
“胡……”
金三兒咳嗽一聲,剛剛想回過頭辯解卻被突然暴起的李元御掩住了口鼻,李元御淡淡一笑,以僅自己跟金三兒能聽到的聲音悄然道:“弟兄,投個好胎吧!”
“我……我……”
金三兒看着心口的彎刀,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他實在是想不通李元御是哪兒冒出來的,也實在是想
不通自己怎麼死的……
“三兒?”
腳步聲越來越近,而戲謔聲也是越來越大。青蓮緊握長劍,卻是一分一秒的計算着出手的時間。
“這他孃的不會是真睡過頭兒了吧?”
轉眼的功夫,一隻青雲靴已是亮在了青蓮面前。青蓮手疾眼快,青霜劍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刺向其中一人。
猝不及防之下,這人被刺了個透心涼,卻是一句遺言也沒來得及說。他身後的那個也沒走了,他剛走上前便嗅到一股血腥味,擡頭一看,卻又看到了一名渾身溼漉漉的女子,一時之間竟是呆了……
“死吧!”
青蓮沒有多說什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已經讓這人爲自己的放肆付出了代價,也在另一種意義上讓他爲自己道了歉,她斬斷了這人的兩隻腳!
“都扔下去吧!”
唐安看了一眼這三具屍體,只是淡淡吩咐了一聲隨即又開始尋找陳少師,而李元御跟青蓮善始善終,他們各自將屍體扔到水中,隨即又跟上了唐安的步伐。
“一隻大船最重要的是龍骨,其次便是帆,讓船上的人死光很簡單,把他們全部殺了也就是了,但是想要毀掉這隻船卻不是那麼容易……”
炸船是一件技術活兒,需要唐安親自指導才能合理的進行。若是讓十士他們去炸船,他們絕對會帶上足夠的炸藥,然後走哪兒扔哪兒……
雖然這種方式也能達到效果,但是想要炸了之後又平安的離開那可就不簡單了,這就跟裝逼一樣,裝逼是要遭雷劈的,所以裝了比還想跑是很困難的,一般人達不到這種境界,但唐安不是一般人!
作爲一個優秀的穿越人才,唐安精通機械構造,也懂得船舶建築,他自是知道一艘船最薄弱的一環在哪兒,而且也深知怎樣做既能保護自己的安全又能完成他的預期計劃……
“先解決了船上的人,其他的不用太着急,明白嗎?”
唐安望着前面包圍過來的黑衣護衛,隨即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拔出浮屠,卻是又大聲道:“我將帶頭衝鋒,殺!”
“殺!”
一聲令下,十士熱血沸騰,他們一個個如同餓狼一般撲向聖使護衛,眼中寫滿了驕傲與輕蔑。
“死!”
轉瞬,唐安已是走到了一個黑衣護衛面前,他大吼一聲,橫刀直接將這護衛的兩條腿削了下來。
“啊……”
慘叫聲在這失腿護衛的嘴裡響起,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唐安並不停留,他打殘一個便把這些廢了的人交給身後的十士解決,而他則是獨身闖進人羣,攪了個天翻地覆。
唐安很自信,當然他也有驕傲的資本,手起刀落間,總是有人要倒下,彈指一揮間,浮屠已然飲血。
片刻功夫,唐安的衣衫已是徹底成爲血紅色,而此時此刻,遠天的雷雲已經聚集,隱隱約約有火花擦過天際,暴風雨要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