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
唐安知道自己的分量,他只是一個升斗小民,沒法跟七貴比,更沒法與反教相提並論。所以他選擇了借勢,他借宇文杲的勢,也借朝廷的勢。他的目的很單純,就是把反教從南國挖出來!
府州已是亂成了一鍋粥,府州官兵、影刃緹騎將府州城攪了個天翻地覆,可就是找不到唐安的人影。
“封鎖所有官道,務必找出侯爺!”
“去黃家、熊家幾家看看,快去!”
……
崔景仁的鬍子已經被燒去了一小股,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顯然被石林的大火燒得不輕。此時此刻,石林之中大部分的人已經被救了出來,但就是少唐安、七貴、蘇鬱兒以及青曲社的人……
他陰沉着臉,心裡更是如同寒冰一般冷冽。他實在是不敢想象,那個在史書中留下千古罵名的反教會死灰復燃,而且首一出場就選擇了府州!
“少卿,幫我研磨!”
“是!”
半個時辰後,府州館驛中飛出幾匹快馬。數名騎士意志堅定的奔向北方,眼中只有一個帝京……
“要變天了!”
望着啓明星冉冉升起,崔景仁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大日即將東昇,但是他的眼中卻是沒有一絲暖意。
“出了這颯江口,咱們就能徹底離開府州了!”
夜盡天明,星輝落盡。唐安的小舟飄流一夜,眼看已是要出了府州城,只要過了這九道彎,那就真的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回家,咱們回家!”
唐安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他自認爲他很強,可是他從來沒想到他會暈船,是的,他昨晚上有些暈船,昨兒個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此時此刻他就想着回青城,美美的吃一頓火鍋,然後在炕頭上喝一盞茶,從此再不理會人間是非,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不過夢想是美好的,過程是曲折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他們現在距離青城還有千八百里路,還真心是遠着呢……
“好咧!”
李元御咧嘴一笑,卻是劃得更加賣力了。說實話,這幾日在府州雖然過的輕鬆,可總是要跟人擺笑臉,受鳥氣,總不如在青城過的瀟灑自在,所以他內心其實比唐安還要着急呢!
颯江口,府州水路交通要道,也是南國的重要水運樞紐。每天在颯江口過往的船隻不下百條,大的商船也是不少,每年有無數的海鹽跟瓷器都得從這裡運往北國,也讓颯江口成了府州最爲繁華的地界之一!
沿江停着一艘大樓船,樓船上彩旗飄飄,卻是顯得格外耀眼。
“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多官兵?”
觀樓上,一個錦衣少年定定的望着颯江口上橫行的官船,他搖着摺扇,眼中滿是困惑。這颯江口本就不大,這突然冒出一條官府大船攔路,還真是有些麻煩啊!
“聽說是府州那邊出了事,一個大官沒了……”身旁的
短衣水手神色拘謹的跪在少年面前,眼中滿是敬畏。
“竟有這等事,倒是有些麻煩呢……”
少年皺起眉頭,嘴角嘟囔過幾句微不可聞的話語。他放眼朝着那官船看去,只見那官船上攔在江面上盤查着過往的行船……
“急什麼,何必那麼着急回去?”
此時此刻,王胡打着哈欠鑽出了船艙,卻是耷拉着眼皮,睡眼惺忪,顯然是一晚上沒有睡好覺。
“就你廢話多!”
李元御哈哈一笑,卻是抄起船槳給王胡臉上砸了一些水漬。此時春寒,江水也是剛剛化開,這江水濺到身上之後還真是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你幹什麼?”
這江水一襲來,王胡也是完全清醒了。他猛地打了個寒顫,隨即又憤怒的朝李元御吼了起來,這江水是真他孃的冷啊!
“回家啊!”
李元御聳聳肩,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他就是喜歡看王胡這副德性,看不慣自己還幹不過自己的模樣很搞笑有沒有……
“你,你真是……”
王胡咬牙,終於還是不敢衝上去跟李元御理論。畢竟他已經完全清醒了,他腦子不熱,他知道自己於李元御在武力上的差距,不要說螳臂擋車,就說成蚍蜉撼樹也是跟給他面子了……
“好了,快點趕路!”
唐安揉揉腦袋,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這兩個人還真是夠無聊,他孃的這都還沒逃出府州就先內訌起來了……
“去哪裡啊?”
就在此時,一個幽怨的聲音從船艙裡響起。而唐安直接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這不是廢話嗎,回青城啊!”
可是下一刻,他就猛地轉過頭來了,他孃的,這船艙裡怎麼還有個女人……
“你……你……你……”
唐安看到醒轉過來的蘇鬱兒,嘴皮子都開始哆嗦起來。他很想知道這女人是哪裡出來的,怎麼莫名其妙就再船艙裡了?
“大人,去青城幹什麼,不鬥戲了嗎?”
蘇鬱兒也很奇怪,發生了什麼。自己不是在石林與青曲社的人鬥戲嗎,怎麼莫名其妙就來到了江上,其他人呢……
“鬥……鬥……王胡,你他孃的給老子說清楚了,這是怎麼回事?”
唐安真的是一肚子火氣,昨兒個黑燈瞎火沒看清,再加上暈船暈得厲害,所以他一直以爲這船艙裡就他一個人,可是誰曾想突然又多出一個女人,而且這女人……還跟自己很熟的樣子!
“啊,公子,這,這不是你要的麼?”
此時王胡的冷汗也下來了,他沒想到唐安的反應竟然是如此劇烈,眼中那充斥着的是滿滿的殺意啊!
“我……我要你妹!”
唐安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這廢物到底是怎麼想的,不會是長了個豬腦子吧,他怎麼會把這麼一個大麻煩也帶到船上來啊!
“可……可是我沒妹啊……”
王胡一邊哆嗦一邊回答,心想這馬屁沒拍對啊,這他孃的拍到馬蹄子上了啊。他
原是想着帶了這麼一個小美人唐安會很開心,這小美人既可唱曲又可暖牀,多好的人啊!
“你……”
唐安翻了個白眼,實在是不想再跟王胡說話了,他發誓他真的很想把王胡一腳踹進江裡,然後再把他腦子的污穢東西全部洗掉,不過想到王胡腦子的水已經夠多了,所以他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人?”
蘇鬱兒看着唐安,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疑惑。她很想知道唐安是怎麼了,怎麼一夜之間他就像換了個人一樣,沒有了往日的儒雅,有的只是莫名其妙的粗魯……
“呵呵,蘇……姑娘是吧?”
聽到蘇鬱兒的聲音,唐安先是狠狠瞪了一眼王胡,隨即又堆起笑臉的轉過頭來。他打量了一下蘇鬱兒,猶豫一秒後又給蘇鬱兒的身份下了個定義。雖然他對蘇鬱兒的圈子不怎麼了解,但是他還是決定把蘇鬱兒當一個良家婦女對待,畢竟他下一秒鐘要做的事很禽獸,唔,禽獸不如……
“大人喚我鬱兒便可。”
蘇鬱兒雙頰掠過一道流霞,卻是讓唐安都不竟有些心猿意馬。不得不說,這女人骨子裡透着一股媚惑,簡單來說就如同一個勾人魂魄的狐狸精一般。
“鬱兒啊,我這手下不曉事,跟個智障一樣,莫名其妙就把你給拉下水了……”
唐安一邊向蘇鬱兒解釋,一邊還不忘責備王胡。可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蘇鬱兒給打斷了:“大人,智障……是什麼?”
“智障,智障……就是腦子不好使,簡單來說就是蠢,這不是重點,不要太在意這些沒用的細節。”
唐安一愣,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跟蘇鬱兒解釋智障,他趕忙敷衍了一句,隨即又認真的道:“對了,你會不會游水?”
“啊?”
蘇鬱兒覺得有些跟不上唐安的思維,這怎麼莫名其妙就扯上游水了,這智障難不成還跟游水有關係。
“你就說你會不會游水,在線等,很急。”
唐安很着急,因爲過了這個彎就要到六道灣了。他要不想辦法把這蘇鬱兒給處理了,那麼一會兒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會啊,我是在南國長大的姑娘,自小就懂水啊!”
蘇鬱兒奇怪的看着唐安,眼神如同看白癡一般充滿了嘲弄與不解。這不是廢話嘛,十個南國的人九個會水,這個道理就跟“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麼簡單。
北國人靠地吃飯,南國人則是靠水吃飯,這世世代代就這麼傳承着,任歲月輪迴,都無法更改……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聽到蘇鬱兒這句話,唐安終於是鬆了口氣。他總算是聽到這句話了。
只要有蘇鬱兒這句話,他內心的負罪感就會徹底煙消雲散,他也能不被道德所綁架,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說:“我們還有事兒,你自個兒游回去成不?”
此時小船猛地一震,卻是如同翻船了一般讓人不由打了個趔趄,而蘇鬱兒沒站住,直接是撲到了唐安的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