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魚的心性是隨波逐流,我不喜與人爭,也沒有必要爭,嘻嘻哈哈走完這一生也就罷了。而呂仙之的人性卻是一定要和人爭,我要做那強中強,王中王。
一個對這世界沒有半分貪婪之人,一個對這世界充滿貪婪之人,雙方交手,誰弱誰強,終究無法預料。
兩個人只有拿出最強的實力,正面直剛這場戰鬥。
張白魚身子已經化作一條狡猾的白魚,那恐怖的水席捲在其身上,卻給對方造成不了任何傷害。他隨着水流衝擊而飛,週週轉轉。
這一幕,駭動了呂仙之的心。他一直看不起這個胖子,總覺得他是一個龍套,卻沒料到,這胖子竟然有如此強悍的實力。
憑一條水龍根本奈何不得對方,而且一直戰鬥下去,輸得一定是自己。催動五百米的雨幕,召喚一條水龍出世,呂仙之看上去極強,但對於他而言,這是一種巨大的消耗。
必須儘快取勝。
呂仙之用一隻手控制住水龍,騰出一隻手來揮舞在空中。手指翻飛,在下達新的命令。
轟隆!
天空之中,一道悶雷炸響,突然之間,烏雲匯聚成一團,張白魚擡起頭來,驚恐的看到,一條水龍席捲而下,直撲自己而來。
這是第二條水龍了,是呂仙之直接從雲層中抽出來的。他對天地之威的利用,足以達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而這依舊不是呂仙之的底線,他的真正實力,是召喚出四條水龍。當然,真如果四條水龍出世,他的力氣會被耗盡,對待張白魚這樣的對手,真如果翻出全部底牌,自己也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一左一右,兩條水龍夾擊,將張白魚逼到了一個危險的境地。他雖然擁有游魚身法,但還沒有實力,應對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道。
媽的,咬得太緊了。
張白魚本無殺人心,這不是因爲他不討厭呂仙之,而是他修煉的功法,就要求其清淨無爲。
但眼前的情況,呂仙之擺出了不死不休的架勢,魚爺心裡也升起三分煩躁,一顆殺人之心,漸漸在其心中升起。
呂仙之發覺了張白魚的窘境,他笑道:“張先生,束手就縛吧,我們都省些力氣。”
張白魚怒極反笑,道:“好好好,讓你看看魚二爺的手段,你若接的下這招,魚二爺就跟你走。”
聲音落地,張白魚的氣息發生變化。剛纔他是縹緲難尋的世外之仙,而這一刻,他卻轉變成盛氣凌人,九霄雲上的碾壓姿態。
仙與仙也有區別,有散仙,逸仙,但也有惡仙,殺仙……
張白魚長劍一揮,腳踏天梯,浮雲而上。一步兩步,他一步跨出便是數米的距離,直衝九天之上。
剛纔的他,像一頭魚,此刻的他,卻像是一隻肥胖的鳥。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
呂仙之哪見過這般神仙手段,而神通境修行者御氣凌空的本事,也是他絕無法擁有的。那一刻,呂仙之臉上的表情,除了驚愕,還有羨慕。
扶搖而上,張白魚的身形竟然隱在天空的雲朵之中,百米之上的雲層,望眼欲穿。
一剎那,呂仙之發現,自己找不到張白魚了。
決眥欲裂,依舊難尋。
這隻狡猾的白玉,去了那裡呢。
突然之間,眸子裡出現一點亮光,這是劍尖反射的太陽光芒。呂仙之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直撲自己而來。
從天而降的一劍,速度太過,快到呂仙之根本來不及反應。而他操縱的兩條水龍還在十米之外,也沒有機會抵擋。
死亡的威脅,來的就是如此之快。關鍵時刻,呂仙之輕吼一聲,雙掌虛握,一道水龍憑空而生,攔在了自己面前。
險之又險,抵住了這柄劍。面對張白魚,呂仙之還是召喚出來了第三條水龍。趁着這個間隙,他急忙又將兩條水龍調到自己面前。
三龍相擊,張白魚根本抵抗不來,剛纔那一劍,又消耗了他太大力氣。也幾乎是一瞬間,張白魚便被逼到了危險邊緣。
呂仙之長鬆了口氣,終於,這場戰鬥勝利的果實,還是落到自己手中。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也是殺了張白魚,結束這一切吧。
打定這個主意,呂仙之動手更加歹毒,忽然,三條水龍同時纏住了張白魚,將他懸在空中。
“張先生,你輸了。”
“輸了嗎,那倒也未必。”
呂仙之看着被綁得不能動彈的張白魚,呵呵一笑,道:“你們這幫人,都是這樣嘴硬嘛,現在我想殺你,只是……”
砰!
身後突然伸出一隻腳,將呂仙之踹翻,緊跟着,一隻腳踏在他的背上。
這隻腳是屬於天樂的。戰鬥持續了這麼久,天樂終於掙破了腳上的腳鐐,從車廂內走了出來。
不知不覺,來到呂仙之身後,一腳就將其踹翻了。
張白魚還是被水龍纏着,但臉上卻笑着道:“你看,我說什麼來着,輸贏還沒一定呢。”
呂仙之很強,但同時也很弱。真如果近身交戰,十個他也擋不住天樂。不過,在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下,他也有可能戰勝十個天樂。
現在,他真是恨極了張白魚這張胖臉。
天樂撇撇嘴,道:“將人放了,我饒你不死。”
呂仙之被摁在地上,臉摩擦大地,他咬着牙道:“你不要忘了,你手上戴着電子鐐銬,只要我咬破牙齒內的開關,炸彈就會爆炸。”
“一旦爆炸,不過大家一塊兒玩完,我怕什麼。”天樂撇撇嘴:“你想和我同歸於盡嘛?”
呂仙之冷笑道:“你莫忘了,西鳳樓的每個人都不怕死。”
天樂有些無奈,他自然不想喝呂仙之同歸於盡,不過雙方現在誰也奈何不了誰。他想了想,只好道:“哥們,咱們打個商量,你放他離開,我也饒你一命,繼續跟你走。”
“這樣好,這樣好。”張白魚道:“快些放下我。”
“休想!”呂仙之道:“我可以答應現在不殺他,但你們兩個人我要一起帶走。”
“你想得也太好了吧,難道我與你說話,就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嘛。這樣,大家各退一步,還是不行嘛?”天樂道。
“你們兩個人,我都必須帶走,這件事沒有商量。”
天樂有些鬱悶,目光看向張白魚。張白魚無奈的嘆口氣,道:“罷罷罷,你便答應他吧,我也陪你一起,去住兩天。”
天樂這才答應,收腳放開了呂仙之。呂仙之也是守信,依言放下了張白魚。
最後張白魚也鑽進了汽車車廂,他見到天樂之後拱拱手,道:“師兄,一路之上,要勞煩你多照顧了。”
“好說,好說!”天樂笑着道:“快進來吧,我給你騰一塊地。”
看到二人如此模樣,呂仙之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二人嬉皮笑臉,只把這裡當做郊遊旅行,一點也沒有身爲階下囚的覺悟。
天樂還安慰他:“呂組長,你不要這樣板着臉,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嘛,做人不必如此拘束。”
呂仙之冷哼一聲:“我沒有你們這樣樂觀,你盼望你們關到牢中,還可以這樣高興。”
天樂笑着,道:“呂組長,話說,我們這次去了,是不是就可以見到葉歡了?”
“葉歡……”呂仙之道:“他怎麼會關在那裡。”
天樂和張白魚點點頭,二人同時明白,呂仙之既然如此說,就代表葉歡還沒有被殺死。
“如此看來,我姐夫還健在人世。”張白魚道。
“好人不長命,禍害……”呂仙之道了一半,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黑車沿着公路,緩緩前行,在前方,一座高強圍成的監獄,已經是越來越清晰。
話說武德武癡逃離了戰場,在安全之後,他們第一時間將消息告訴了張白鳳。
張白鳳現在在茅山之上,此刻的茅山,已經聚集了不少江湖門派的子弟。
這一次,西鳳樓向整個江湖出手,短短時間,將千年根基的江湖衝擊得七零八落。很多小門派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扼殺,大門派也是損失慘重。江湖,當真是到了風雨飄搖的時候。
茅山是天下道門之首,還有張白鳳這個神通境壓陣。如此情況下,大家自然而然的,要來向茅山求助。
“張姑娘,國不可一日無君,江湖不可一日無主,現在葉先生落在西鳳樓手中,生死未卜,關鍵時刻,還是要您出來主持大局吶。”
這樣的話,張白鳳已經不止一次出現。事實上,張白鳳和葉歡不同,她喜歡一個人逍遙自在,對於成爲江湖之主,沒有半點興趣。
但是,眼前的情況,也不容她袖手旁觀了。
“如今正是江湖風波動盪之日,大家再各自爲戰,勢必要被西鳳樓消滅。大家只有團結一心,所有人擰成一股繩,給他們來場血拼,也讓他們知道,大家不是好欺負的。”
現在,人人推舉張白鳳,就連張洞庭也勸道:“這個時候,必須有人出來主持大局,而這個人選,除了你之外,根本無人能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