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從酒架上取了一瓶酒,橡木塞打開的一剎那,葉歡鼻頭一酸,潸然淚下。
果然,境界不同是基因裡的東西,低境界躍入高境界不比打破一個世界簡單。此刻,自詡紈絝子弟的葉大少被愛德森留下的這座牧場狠狠的鄙視了一番。
自己是哪門子紈絝子弟呀!
“來,今天我們喝些酒,不醉不睡!”
葉歡取了三個高腳杯,將澄清如血的酒液倒入。寺島魚和寺島妃今夜也有些激動,酒未入喉,臉上便已經泛起紅暈。
這一夜,三人喝了很多酒,酒喝得足夠多時,話便也說開了。不僅僅是葉歡,寺島魚和寺島妃也說了很多話。
兩個女人心裡千腸百結的東西,這一夜拿出來不少。當然,葉大少醉了,這些話也沒有多少聽進耳中。
喝到後來,二人都醉了,就癱在地板上,昏昏沉沉睡去。壁爐中的木柴仍舊噼裡啪啦的燃燒着,火焰飄忽不定。
但葉歡仍無多少睡意,坐在壁爐旁,看着飄忽的火焰,一杯杯飲酒,聽着窗外風吹過鬆樹的聲音。
那一夜,葉歡想了很多。
何謂財富,財富又有何用?
這一刻,葉歡大概已經明白了財富的作用。
所謂財富,就是決絕的自由。如愛德森這般,只要他想去某個地方,就可以放下手頭的事,隨時出發。唯一不去的原因,只能是他不想去。
如果他想,他可以成爲一個農場主,一個老師,一個卡車司機……決絕的,成爲自己想成爲的那種人。
人生有一萬種姿態,他可以隨時選擇任何一種姿態活着。
葉歡曾聽過一個笑話,一個富翁邀請一個朋友去澳洲,口頭說,在哪裡包一片牧場,每天什麼都不用做,偶爾放放羊就可以。
朋友拒絕了他,道:我從小就放羊,奮鬥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不放羊。
葉歡此刻,卻看出了另外一種意思:有人選擇放羊,是他想要放羊,有人放羊,是他只能放羊。
這就是自由吶!
當然,財富可以解決一部分自由,卻不能解決所有麻煩。如愛德森這般,大半生被禁錮在黑牢中,後來終於脫離,但轉眼便迎來了死亡。
死亡如期而至,最終的結果是誰也逃不出去。怕只怕在愛德森心中,也未必覺得自己有多麼自由。
年少時驚鴻一瞥的美人,直到白髮蒼蒼依舊刻骨銘心。但愛德森卻從未打擾過,其實以愛德森的背景,真想得手也不是沒有機會。但若是得手了,也就只是得手了。和愛德森之後經歷過的許許多多女人,沒有什麼區別。
可愛德森最後再也沒有聯繫過對方,不過對方卻一直留在他心裡,直到臨走之前,也仍牽腸掛肚。這個永遠得不到的女人,卻成了愛德森心裡,最寶貴的財富。
造化……很會弄人吶。
那麼人生,究竟怎樣是對的,又怎樣是錯的,生而爲人,什麼有意義,什麼又沒有意義?
葉歡此刻坐在這荒郊僻野的牧場內,黑暗與火焰相生相伴,他一杯杯喝酒,腦海裡對死亡,對自由有了別的感悟。
忽然,葉歡體內真氣如泉水一般化開,轉瞬間匯聚成河,奔騰滾滾,滔滔大河在體內流淌。
只在轉瞬間,葉歡體內一直禁錮的境界,便獲得了新的提升。這一切,只在突然間發生,但葉歡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他將手中酒喝盡,將頭一歪,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太阿造化禪,參悟太阿玄奇。既參無情世界,也參有情衆生。葉歡一路走來,隱龍寺悟道,經歷過失意,消沉,又重新打起精神,重新出發,失去過至親之人,也收穫過意外之緣。曾經失去一切,被限制自由,終又拿回所有。
這一路走了,步步艱辛,葉歡走得不易,每一步,也皆在道中。這一次,葉歡旁觀了愛德森的人生,對死亡有了新的感悟。
一切水到渠成,被禁錮的境界迎刃而解,也在情理之中。這一夜,葉歡向着那通天大道,又大力的往前邁了一步。
葉歡不知睡了多久,次日上午,昏昏沉沉醒來,看到外面天已經亮了。而寺島魚和寺島妃還未醒來。
二人就睡在地板上,和衣而臥,衣衫半開着釦子,春光往外露了不少。
“喂,醒醒。”
葉歡叫醒了二人,二人迷迷糊糊醒來,察覺身上的窘態,忙扣好衣服釦子。
此刻地板上是狼藉一片,倒了不知多少酒瓶,空氣中一股酒精的味道。
三人收拾了一下,洗過澡換過乾淨衣服,這個時候,有廚師送來的早餐。
葉大少養尊處優,但這樣的待遇還真的沒有經歷過。
葉歡三人好好奢靡了一番,吃飽喝足之後,風輕雲淡的走出了房子。
這天上午,葉歡和科本八個人都見了面。這八個人半年一期,等到下半年會重新換一批人來。
如此,也避免了這些人長期留在此地,把這片牧場當做自己的自留地。
除此之外,便沒了別的事。葉歡本打算馬上回國的。但見這裡風景不錯,葉歡準備再多留兩日,一來是放鬆一下一直緊繃的神經,二來,也是穩定一下剛剛提升的境界。
寺島妃和寺島魚卻是樂不思蜀,二人打從一開始就喜歡上了這裡。每日騎馬放羊,恨不得永遠留在這裡。
這一天,葉歡在山谷松樹上打坐,養精蓄銳,體內真氣漸漸形成一個循環。
葉歡體內真氣漸漸形成一個循環,不用意識催動,已漸成生息。葉歡坐在松樹之上,緩緩睜開眼睛,體內整齊翻騰不息,葉歡忍不住放聲長嘯。
嘯聲直衝雲霄,在山谷松林之間傳響。
科本幾人正在清理牧場,聽到這嘯聲,廚師開口忍不住問:“科本,我們這位新老闆究竟是什麼人吶,大白天,他喊什麼?”
科本扭過頭,往葉歡方向看了一眼,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有病吧。”
葉歡這一刻的感覺是神清氣爽,境界再有進益之後,察覺身上的一些舊疾,也減輕許多。他從大樹上站起,定神掃着四周,忽然目光一怔,只見山谷湖泊之中,一道人影正如游魚一般戲水。
這人不是旁個,正是寺島魚。
葉歡腳步輕輕落地,信步走了過去,站在湖邊看着寺島魚的泳姿。
寺島魚只傳了一件白色泳衣,在水面上輕輕拍水,太陽的鱗光灑下來,她宛若水中的一條美人魚一般。
已經察覺到葉歡站在湖邊,目光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但寺島魚並沒有任何遮掩,依舊在水中放肆舒展自己的身體,感覺像是故意把修長的身體表現給葉歡看一般。
寺島魚的確是一個美人,葉大少身邊美女如雲,但若論姿色能比得上寺島魚的,卻是一個都無。
天生的紅顏禍水,禍國殃民。葉歡此刻在湖邊小凳上坐下,盯着水中這條美人魚。他發覺,大概是相處太久的緣故,自己已經忽略了寺島魚的美豔。
寺島魚游過來,將雙臂搭在湖邊的石頭上,仰頭望着葉歡。胸前豐滿被這個姿勢擠壓成一團,頓時波濤洶涌。
葉歡目不轉睛,眼睛中浮現一絲癡迷。他有口無心的問道:“這個時間游泳,湖水涼不涼?”
寺島魚笑着,腮邊浮現兩個酒窩,她沒有回答葉歡的問題,反而是開口問:“葉歡,我問你一個問題?”
葉歡笑笑,點頭應承。
“假若有一****老了。”寺島魚問着:“你會不會送我一張照片?”
葉歡心裡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寺島魚的用意,他輕輕搖搖頭:“不會。”
寺島魚在水中放肆的展開雙臂,胸前飽滿微微起伏。她轉身遊走,臨別之前,白了葉歡一眼,那眼神之中的含義好像是說:如此美人,你看不見嘛?
葉歡不瞎不聾,自然看得見的。忽然葉歡和衣跳入水中,水花四濺,他如一頭墨魚相仿,向寺島魚游去。
二人在水中展開一場追逐戰,寺島魚咯咯的笑着,最後終究是被葉歡抓住,溫熱冰冷的身子黏在葉歡懷裡。
那一刻炙熱的滾燙,已經將葉歡所用情緒點燃。寺島魚一張臉已灼燙無比,低垂着頭,然後又輕微揚起下巴,眸子裡的深意,已經未語先醉人。
葉歡自然懂寺島魚剛纔說的話意義是什麼。
愛德森臨走之前,給了潘朵拉一張照片,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但在愛德森心裡,潘朵拉卻一直佔一個重要的位置。
寺島魚問這句話的含義是:你莫非要等我白髮蒼蒼,方知身邊此人也是美豔如花?
葉大少聞絃歌而知雅意,自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不要朝朝夕夕想念,他要****夜夜相伴。終究是做了蚊子血,也不要做那硃砂痣。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懷裡抱住了寺島魚,二人的肌膚狠狠連在一起,一吻深情過後,寺島魚的呼吸已經有些急促。頭髮散亂的黏在臉上,胸前掛着飽滿的水珠。
她勉強着,極力控制着,攔住了葉歡爲所欲爲的手。
“不要在這裡。”寺島魚輕輕開口:“晚上……你去找我。”